9、无心 ...
-
将想法和盘托出后，阎漠放松身体坐到了沙发上：“至于证据……收集许晴的毛发，和尸体做一下DNA比对吧。如果这具尸体真的不是许晴的，那么，我所说的一切，都有可能是这背后的真相……”
苏雨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将雷闵这个死肥宅按回沙发：“我去吧。”
阎漠的眼神聚焦到了水杯之上。脑中突然闪回了洛雩在他出门前的动作。“咖啡”……这是说错了，还是……
“小雷，东城区有没有咖啡店？”
雷闵剥开了棒棒糖纸，含糊了一句：“哦，有。我还去过，叫月半咖啡店。整个东城区就那儿一家，你还别说，那家的咖啡是真的不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将它开在了没有什么消费能力的东城区……这就是格调么。”
阎漠没有听见雷闵那之后的话了。盯着茶杯看了一会儿，有些懊恼：这是暗示让他过去吗？可是也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啊……
三天后……
洛雩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配上一条黑色的休闲裤来到了咖啡店门口。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微眯起眼。
阎漠不由有些怔神，屏住了呼吸。
“阎所长还打算看多久？”洛雩回眸望向他。
阎漠干咳了一声，迅速回过神，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去：“嘿，真巧啊。”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洛雩抱臂看着他，“你怎么找来了？”
“我以为，是你想让我过来的。”阎漠微笑。
洛雩撇开头：“我是早些告诉你地址，好方便你帮我收拾烂摊子。”
“嗯？在你的心里，我就是个工具人？”
洛雩呵呵两声：“恕我直言，你没有工具人好用。”
经过这些天的磨练，阎漠对洛雩的冷嘲热讽已经能做到不动如山。
“如果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处理许晴？是她把你约来的吧。”
洛雩脸色冷了下来：“你来了，也是一样的结果。”没有正面回答阎漠的问题，冷冰冰的脸在一瞬间就回暖下来，就这样保持着最佳的笑容，洛雩推门进了月半咖啡店。
也许是为了融合街景，月半咖啡厅中多半是一些廉价的装饰物，却又精致耐看。人造花点缀在桌角，木质带有残缺的座椅，不断忙碌的服务机器人使这家咖啡店充满了岁月和现代交融的矛盾感。
许晴还没有到，两人随意选了窗边的座位落座。
“对了，我没有告诉你时间，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现在来的？”
听到洛雩的疑问，阎漠有些尴尬，但又笑着说：“我们……心有灵犀？”
洛雩上下扫视了他一圈：“看你衣服褶皱不少，头发凌乱，眼底还有青黑……你不会在这儿守了三天吧？”
见阎漠不回答，洛雩就猜到这件事就是事实，饶是他也不由露出了几分真实的笑意。
阎漠连忙找补：“我担心案情。是这个许晴太危险了，我放心不下。”
“那阎所长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我摸不准你的意思……”阎漠眼睛左右乱瞟，“而且，我也拉不下这脸。”
“我还以为，阎所长已经足够厚脸皮了。”洛雩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愉快，眼睛弯起了一双狐狸眼。
莫名的，阎漠感觉用自己的丢脸换一个洛雩真心的笑容也不亏。将脑袋中危险的思想甩干净，阎漠转过头，看向窗外：“来了。”
许晴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收起了在阎漠审问时装出的懦弱模样，鲜艳的红唇像是用鲜血涂抹般艳丽，引来了东城区不少人的目光。
“你好。不过……我似乎并没有邀请这位阎警官。”许晴施施然地在洛雩面前坐下，没有丝毫胆怯。面对阎漠，也没有一个凶手对警察惯有的心虚。
阎漠的眼神仿佛要刺穿眼前之人：“许小姐，你似乎没有任何作为凶手的自觉。”
“阎警官，你有证据吗？”许晴不以为然，“血口喷人可不行啊。”
阎漠敲了敲桌子，将一份文件划到了她面前：“你现在在我面前，就说明你是诈死，我们在你床上的尸体身上检测到了属于你的皮屑组织。这你怎么解释？”
“警官，我的床上有我的皮屑组织有什么奇怪的吗？我最多就犯了一个侮辱尸体罪吧。”许晴话锋一转，“更何况，她的尸体也不是我干的。”
“你是没有亲身去做，但是你指导教唆他人犯罪！”阎漠紧盯着她。
“您不能这么冤枉我啊，我什么也没有干。我只是……被人打晕后扔到了东城区的旅顺宾馆。醒来后又看见了我已经死了的新闻，实在害怕才不敢出来承认的。谁知道那个杀人犯会不会因为我的不听话而杀我灭口呢。”许晴拍拍胸口，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样子。
洛雩用手拉拉阎漠的袖子，因为两人的谈话，周围已经有不少人投过来了看戏的目光。
阎漠压低声音，带着一抹嘲讽：“许小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了吧。周瑾如还在我们手上。其实大多数人都不了解念，不知道许小姐是不是其中之一？念在自爆之后并不会死亡，而是会收集欲望重塑身体。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还有机会再次审问他。让人说实话的手段不少，你说对吗？”
许晴脸色有轻微的变化，但很快调整好。阎漠还是发现了她脸上的端倪。其实如果周瑾如和许晴并不互相认识的话，许晴并不用担心周瑾如会说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信息，但问题就在于她自己假死的设计使他们不得不相互认识。周瑾如知道许晴的脸，也知道指示他行凶的人就是许晴。
阎漠表情一松，又恢复了漫不经心的状态。
这时，咖啡被端了上来。
许晴打开了放糖罐，加了几块糖出来放在了咖啡中，将盖子盖上。拿起了一边的勺子，用纸巾细细擦了一遍，才放入杯中细细搅拌。片刻后，许晴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许小姐可真是……精致啊。”阎漠似笑非笑。
许晴没有理他，直到一口一口将一杯咖啡喝完，才朝阎漠露出了一个微笑。
阎漠若有所思。
许晴看向洛雩：“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洛雩单手推了下眼镜，温和地开口：“有什么话，不妨在阎警官面前说罢。”
许晴有些迫切：“不行。”深呼吸，定定地看着洛雩，“你应该也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
洛雩左手摩挲着右手的大拇指关节，片刻后看向阎漠：“阎警官，可以请您回避一下吗？”
阎漠皮笑肉不笑：“别搞错了，我是警察，回不回避由不得你们说了算吧？”
洛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阎漠举起双手：“好吧好吧，别瞪我了，我错了，这就走。”阎漠颇有些无奈，心想着明着听不行还不能偷着听吗？可惜月半咖啡店的隔音却是出乎意料的好，阎漠只得先行溜回了车上。
待阎漠离开，洛雩重新望向许晴，镜片挡住了眼眸中的冷光：“好了许晴小姐，可以说了吗？”
许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你应该知道，我身为一个人类也许可以出谋划策，但却并没有办法直接进行复仇。那时候有人找上过我。”
“是谁。”
“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不会帮你逃脱法律的制裁。”洛雩抢先说。
许晴失笑，摇了摇头：“没有。我在来这里之前并不认为他们能找到证据将我绳之以法。”
“那你想要什么？”
许晴眼神飘忽：“当时我没有答应他们，自己找到了人继续计划。但前段时间，他们又找上来了，说想让我加入他们，帮他们继续杀人。”自嘲一笑，后唇勾起一抹弧度，“我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到以杀人为快乐的地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仇，清理那几个人渣罢了。所以，我再一次地拒绝了他们。自从那以后，也就是我打电话找你之前，我总感觉身边有人一直盯着我。”
“所以你觉得他们要对你下手，所以寻求保护？”洛雩双手交叉置于胸前。
“是。”
“恕我直言，寻求保护应该找刚刚那位。”
“……我不相信他们。而且，既然要寻求保护，为什么不找一个最强有力的呢？对吧，祭祀大人。”
洛雩指尖击打着桌面，随着时间的流逝，许晴的双手慢慢攥紧。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他们是谁。”
“他们自称是念的激进派骨干，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但是我家装了隐蔽的监控，拍下了他们的脸。”许晴将两张照片从手提包中取出，推到了洛雩的面前。
洛雩将两张照片收进了口袋，拍了两下手，一个男人出现在许晴身边，向洛雩行了个礼。“八佾，由你来保护她。”
“是。”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我不认为找上你的那群人会跟你说些多余的事。况且，他们应该也不知道我近期前来的消息。在你找上我之后，我有派人去调查，没有人泄露我的消息。”
许晴目光落在咖啡上：“我猜的。”
“什么？”洛雩也有些诧异了。
“我听别的同学说，你也是转学过来的。之后在废弃医院，周瑾如被阎警官击败以后，你身上好像传出过诡异的能量波动，我猜这股能量是念力。契灵的力量被之前的水克制而散去了些许，再加上战斗的消耗，短暂的出现破绽是有可能的。”许晴又喝了一口咖啡，“一般来说，念不可能介入特查所的调查，那简直是在自找麻烦。更何况，这件事跟你毫无关系。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件事你不得不管。我知道的关于念的信息不多，其中最大名鼎鼎的就是念的祭祀了。”说到这儿，许晴笑了，“听说祭祀大人生的极好，就在想，洛校草会不会就是祭祀之类的……所以我就打过来了电话，毕竟要是错了，也只是尴尬，但要是对了，那就是多了一个筹码。而你接电话之后的反应，无疑肯定了我的猜测。”
洛雩手指摩挲着杯沿：“许小姐，你真的很聪明。如果你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念的话，我估计也会很困扰。作为对手，你确实值得我的尊敬，可惜，你的聪明用错了地方。”
洛雩站起身：“告辞，许小姐。希望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自由之身。”洛雩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
只走出了一段路，身后一阵鸣笛声。洛雩转身，一辆车停在了他旁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阎漠的脸。
“洛大学霸，我载你一程？”
洛雩从车头前绕过，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阎漠笑了下，发动了汽车。
许久的沉默后，还是阎漠先开了口：“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你又没问。”洛雩将眼镜摘下，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块眼镜布轻轻擦拭。
“她和你说了什么。”
“私事。”
“不和这个案件有关？”恰巧一个红灯，阎漠停下来，侧身看着他。
洛雩手上的动作略一停顿：“……嗯。”重新将眼镜带上，“和这个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不能告诉我？”
洛雩沉默了一瞬，随后坚定地说：“不能。至少暂时不能。”
阎漠撇开了头。
一阵“滴滴声”击碎了车内沉寂，阎漠一脚踩下了油门。
落水园大门口，洛雩下了车。阎漠头也不回地开走了，洛雩停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车影，抿了抿唇，嘴角撇了下来。
特查所……
“老大，怎么样？”见阎漠推门而入，雷闵放下手中的平板望向他。
阎漠将车钥匙甩在了茶几上，重重地坐在了沙发上。
见阎漠黑着一张脸，雷闵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问：“怎么了？是许晴不配合吗？”
阎漠含糊地嗯了一声：“你去把袁柯的那台宝贝仪器抬过来，就是那个帮助念恢复形态的。”
“老大要从周瑾如入手啊。”
阎漠瞥了他一眼。
雷闵一个机灵，从沙发上弹起来：“是！”匆匆地朝实验室小跑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