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罪》渊之下

18、教堂外的茉莉花

　　“可是……”
　　“服从我的指令。”被阎漠不容置疑的语气镇住，一队队长点头应下，前往另一条路，而阎漠则朝着刘君追捕过去。
　　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刘君一人站在那儿。
　　“啪啪啪”见到阎漠，刘君鼓起了掌：“我不得不佩服阎所长的胆量，和那些怕死的高层截然不同，竟然敢单刀赴会。不过……我认为这种行为并不理智。”刘君笑着停下，将双手置于身后。
　　“故意将我引到这儿，目的是什么？”阎漠边说着，边环视了四周。
　　“阎所长果然了解我。”刘君也不在卖关子了，“你旁边的房间里都是幽灵症的患者，只要我一声令下，或者说我死亡，里面就会释放有毒气体。你也许能救一个，但是，你能救这儿的所有人吗？”像是笃定自己一定高枕无忧了一般，他缓步走到了阎漠面前，“是抓住我这个罪魁祸首？还是救下房间里并不无辜的患者的性命。阎所长，准备怎么选择啊？”
　　阎漠镇定地和刘君对视，突然轻笑一声：“刘先生，利用他人之间的羁绊操控双方确实很厉害，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行为造成的反噬同样也很厉害，就像现在。”话音刚落，一群人从走廊冲了过来。
　　“大家一起干掉刘君他丫的！”随着一阵呼声，刚刚还和阎漠兵戈相向的患者家属们使用着各种能力涌来。这些双刃剑终究还是将剑刃对准了他们的“主人”。
　　刘君从容不迫的面具终于被打破了：“你们疯了？你们不想要你们的家人、爱人得救了？！”
　　阎漠高声道：“快把所有门打开，里面有你们的家人！而现在，这个刘君要伤害你们的家人！”
　　尽管刘君反应过来打开了毒气装置，一扇扇房门几乎被同一时间冲开，家属们四散救出了彼此的至亲挚爱。
　　刘君见状不妙，扭头就跑。阎漠追了上去，距离被一点点拉近，阎漠一把抓住了刘君的手腕：“刘先生，不好意思，你的诈骗技术似乎已经被公之于众了。你没有让我做选择的权力。”
　　刘君气急败坏：“人呢？来人！”
　　阎漠从腰间摸出手铐。
　　“阎所长，侧身。”耳机中传来熟悉的声音，阎漠下意识侧身，一把大刀擦着他的胸口砍过。阎漠下意识松手，刘君跳跃后撤到两米开外，手中举着一柄大刀抗在了肩上，脸上哪儿还有半点儿刚刚的慌张，笑眯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躲过了？真可惜。”刘君将大刀对准阎漠，“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多来几下，总能砍中的。”
　　阎漠的眼神渐渐凝重，双手做枪状，发射出的念力却被刘君横起大刀一一挡下，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刘君不断拉近与阎漠的距离，一道看来，阎漠眼神一凌，向后弯腰躲过后单手撑地，下半身腾空，右脚狠狠踢到了刘君的手腕。
　　刘君的手腕脱臼了，大刀掉落在地上。阎漠趁刘君吃痛之际，腰间用力起身，反手钳住了刘君另一只手的手腕扭到身后，一脚踢在他的膝弯，使刘君不得不单膝跪倒在地上。
　　“刘先生，看来你对打架并不在行啊。”
　　刘君低头，低声骂道：“该死，他们怎么还没有好。”
　　“你是在找他们吗？”刘君闻声抬头，洛雩一手领着一个晕倒的亲信，一手拉着被五花大绑的费华走来，将两人扔在了他的面前。
　　阎漠的眼神定格在了平平无奇的脸上，又落到了洛雩的风衣上。
　　“你拍过去的人都已经睡过去了，不必担心。”洛雩笑着说。
　　刘君在这一刻才体会到了这眯眼笑的表情到底有多讨人厌。
　　阎漠利落地将手铐铐在了刘君的手上。这和给洛雩的手铐不同，可以限制念力。二队的人姗姗来迟，阎漠将刘君教给了他们。
　　原本一动不动的费华突然睁开眼，手中出现了一柄手术刀，在火焰锁链上一碰，元素力就溃散殆尽。随手将手术刀扔向洛雩，他拔腿就跑。
　　洛雩没有用元素力，只是侧身躲过了那柄手术刀，朝费华甩去锁链，却没有能困住费华，他几个闪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阎漠想去追，却被洛雩拦了下来：“阎所长，穷寇莫追。”
　　“他是重要人物。”
　　洛雩指指空无一物的耳朵：“我刚刚将耳机用锁链甩到了衣兜里，他现在忙于逃跑。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办法发现。人在危机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去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作为一个重要人物，贪生怕死的研究院，他能去的地方……相比不用我多说了吧。”
　　阎漠沉默了片刻，才道：“洛大学霸果然厉害。”
　　洛雩用手在脸上轻抚，去掉了伪装：“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是冲着幽灵症的实验数据而来的。不过，现在看来，将这些数据将给你们所的袁柯也算合适，他应该能找到延缓幽灵症的方法吧……”洛雩从风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叠纸，递给阎漠。
　　“一定会的。”
　　“好了，既然事情查清了，我就不和你回特查所了，我们有缘再见吧。”洛雩从窗口跳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等所有患者都各回各家，天朦朦亮起，清晨的第一缕光芒将整条街照亮，一辆辆车迎着光驶向了城市的另一个方向。
　　……
　　“呼——呼——”雷闵抱着平板躺在沙发上，砸吧着嘴睡得正香。
　　“小雷！”忙了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的阎漠回到特查所，看到雷闵，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在了沙发上。
　　雷闵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怎么了？地震了？”知道看到阎漠阴沉的脸，雷闵讪笑了两声，“啊哈哈……老大，你回来了啊。”
　　“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人都跑了吗？”
　　雷闵抱头委屈：“人家武力值高，我打不过哇！”
　　“……算了，追踪你那个耳机的定位。”阎漠把手搭在雷闵的肩上。
　　“哦哦……”雷闵连声答应下来。
　　阎漠抽走手：“等他停下来了就联系人过去，把他们的据点捣毁，提醒他们小心对方的反扑。我有些累了，去睡一觉。”说罢，二话不说占了雷闵的位置。
　　“哦哦……”
　　……
　　一切尘埃落定，刘君因为诈骗、指使他人犯罪等数罪并罚，移交念一族进行处理。
　　郊区墓地……
　　莫莉双手戴着手铐，穿着一身素色的长裙，立于一块墓碑前。她凝视着墓碑许久，深情而哀恸。最终，她单膝跪地，将手中的茉莉花放在了杜海棠墓前。这是一个双人墓，其中一个已有人长眠，而另外一个，是为她准备的。
　　莫莉从口袋中拿出那封信，轻轻抚摸：“其实我知道海棠是自杀的了，但我不肯相信，她会背弃我们的约定离我而去。”她转头，看向阎漠，“谢谢你，愿意查下去。”
　　阎漠摆了摆手：“别谢我，是某人不惜被怀疑，也坚持说杜海棠是他杀的。”
　　莫莉怔了一下：“是洛先生吗？我以为他至少会对我有所埋怨。我还欠他一句抱歉，拜托阎所长转达给他。他是个好人。”
　　“我会的。”阎漠上前一步，与莫莉并肩，“前两天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说了一些话……”
　　两天前……
　　“咚咚”课间，阎漠站在教室的门口，敲响教室门。洛雩抬头，看见阎漠挥手和他打招呼，无奈，放下笔，洛雩走出教室。
　　天台……
　　“你来找我做什么？又有案子和我有关系了？”
　　“别PTSD嘛，我是来找你聊天的。”
　　洛雩后背靠在栏杆上：“有什么好聊的？”
　　阎漠拉开手上的汽水，将它递给洛雩。
　　洛雩犹豫了片刻才接过。
　　“怎么？还害怕我给你下毒啊。”阎漠自己也拿出了一瓶，猛地喝了一大口，然后成功把自己呛到了，一阵咳嗽。
　　“扑哧”洛雩笑了下：“这是什么新型的自杀方式嘛？”
　　“你还幸灾乐祸起来了啊。”阎漠从天台向下望，看着在操场上肆意奔跑的学生，和旁边路过嬉笑的人们，“你，为什么明知道杜海棠是自杀，却坚持要说是他杀？”
　　洛雩的笑意更深了几分：“这个案子应该进行下去，刘君应该受到惩罚，仅此而已。”
　　“难道不是为了完成杜海棠的心愿？”阎漠似笑非笑地转过身，背靠在栏杆上，侧头问，“杜海棠用自杀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认为组织要对她们下手而让我们保护莫莉，还恰巧在莫莉来自首的时候，不仅可以弄假成真，还可以排除莫莉她的嫌疑。莫莉有主动自首和协助破案的情节，可以获得最大限度的减刑……她还留下了一封信，想让莫莉忘记她重新开始。她算计了她所拥有的一切。”
　　洛雩喝了口汽水，没有立马回答，望着天空：“……杜海棠她……用生命为莫莉铺就了未来的路，可惜，这条路里没有她。我只是觉得，至少应该尊重杜海棠的努力和付出。”说完，洛雩又狠狠灌了几口汽水。
　　“那……”阎漠打破了略显沉重的氛围，“写个结案语吧。”
　　洛雩看了他一眼，递给他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