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刀尖悬爱意》理冬

66、桐沙·亲密戏

　　方萧西愣了两秒，脸发热。
　　“谁问你这个了，流氓。”

　　“方萧西。”
　　程见舟拎起乌龙茶，拧开盖喝了一口，嗤笑，“你想什么脸上都写着呢。”

　　方萧西跳起来：“谁让你碰了，我还一口都没喝。”
　　正要抢回来，程见舟已经把她推到桌边，一只手抬起她下颌，低头亲下去。

　　他刚喝过酒，酒气混合茶水渡进来，苦涩渗入口腔壁，唇齿微微发麻。

　　她忍不住咳嗽起来，茶水从唇边溢出，很快顺着脖颈滑入衣襟，冷得她一哆嗦，一个劲往下躲。
　　程见舟捞起她，扶住她的腰，掌心扣住她后脑勺，埋下脸沿茶迹细细吮吻，液体的黏腻感熨进肌肤，好像置身于初春的回南天，潮气无孔不入地洇进毛孔，带起一阵阵溽热的涟漪。

　　单纯的亲还好，方萧西最受不了这个。

　　程见舟完全掌控主动权，她只能被动接应，原本是温柔的，小心翼翼的，可亲着亲着就带上点凶意，好像要把她拆吃入腹。
　　异样的酥麻感来势汹汹，攀过每一寸神经，搅乱神智与意识，她真的难受，难受得快要哭了，推着他的肩求饶：“哥哥……”

　　程见舟将她手箍在胸前，吻回唇瓣，堵住剩下的话，继续碾转深入，掠夺她的气息。
　　直到她快透不过气，脸憋得通红，才停下攻势，一本正经问：“现在喝到了吗？”

　　方萧西嫌恶地用袖子擦嘴：“狗——”
　　脸颊被伸来的手捏住。

　　程见舟偏头，眼底的恶劣一览无余，懒散地问：“嗯，狗什么？”
　　方萧西嘴张不开，含混唔了两声，根本无法发出正常音节。

　　他垂首，在她耳边吹气：“说啊？”
　　太痒了。
　　方萧西猛得后仰，脚底在地板上一滑，下意识去抓程见舟家居服裤带。

　　程见舟终于慌了似的，后退两步。
　　方萧西成功摔了个四脚朝天。

　　程见舟笑得肩膀都在抖，还要逗她：“哎小乌龟，翻个身我看看。”
　　方萧西眼睛都气红了，团起外套就砸过去：“程见舟你别太过分！”

　　他终于止住笑，将她拉起来：“还看不看电影了。”
　　方萧西面无表情：“你能不能出去。”
　　“这是我房间，我去哪儿？”

　　程见舟替她把外套穿上，抻平袖口，虎口贴着她内腕，修长手指拢握一圈，圈中还有不少盈余，挑起眉梢：“你多吃点饭，行不行。”
　　目光挪至她堪堪过肩的发顶，伸手揉了一把：“小矮子。”

　　方萧西正要发作，敲门声陡然响起。
　　杨余茵问：“西西，你在里面吗？”

　　方萧西飞快抽出手，照过镜子，把松散凌乱的丸子头解开捋顺了，跑去开门。
　　杨余茵扫了她一眼，往门缝里眺：“程见舟也在吧。”

　　方萧西点头，敞开门：“我来哥哥房间看电影。”
　　程见舟靠着墙，掀起眼帘，抬了抬手算是招呼。

　　杨余茵转回目光，笑道：“动静那么大，我楼下都听见了，还以为你们又吵架了呢。”
　　“没有没有。”方萧西诚挚邀请，“小表姐，要不要一起看。”

　　“不了，我要去洗澡。”杨余茵把一袋芋泥肉松卷递给她，“今天试做的新品，做多了，你和程见舟尝尝好不好吃。”

　　方萧西高兴地接过，正要关门，被一股力道抵住。

　　程见舟一手撑着门，低头看她，扬了扬烟盒：“我出去抽根烟？”
　　方萧西求之不得，突然想起什么，拉住他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

　　程见舟瞥一眼：“干嘛，我不喜欢吃糖。”
　　“帮我给小表姐，回礼。”

　　程见舟手指捻弄着烟，朝隔壁房间抬下巴。
　　“自己给。”

　　“你顺路。”
　　“我顺哪门子路？”

　　方萧西见他兴趣缺缺，不情不愿，说了句“小气鬼”，不再勉强，关上门看电影。

　　电影虽然是国外背景，剧情却非常老套，和很多言情小说的开篇一样。

　　女主和闺密共同喜欢高一届的男主，闺密拜托女主替她送情书，结果男主误以为是女主自己写的，对他有意思，于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开始招惹女主，时不时搭个讪调个情。

　　直到进度过半都在讲校园生活，情节温温吞吞，宛如白开水。
　　方萧西都看困了，将椅子角度下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强撑眼皮继续看。

　　看到男女主假期旅行掉队，夜宿山中蜂农小木屋。两人打着手电筒进门，一边转悠一边聊天，视线猝然撞上，绵长对视后倏然丢开一切拥吻在一起。

　　方萧西差点以为自己漏看了什么剧情，明明前一秒还在聊天气，怎么就突然亲上了呢。
　　懵神之间，他们已经双双剥去上衣，推掉桌上杂物，急不可耐倒上去，密密匝匝的热吻声从音响传出，回荡在窗帘四合的房间内。

　　虽然是夜景，灯光也打得昏暗。
　　但剧情还是不可避免朝着比亲吻更近一步的方向发展。
　　直白且大胆。

　　方萧西这下吓傻了，唇舌发干，双耳嗡堵。
　　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薯片袋应声而落，薯片撒了一地。

　　程见舟恰好抽完烟进来，脸色微变，抬手罩住她眼睛，关掉主机。
　　电脑黑屏，声音戛然而止。
　　方萧西像被点定身穴，一动不动，手指尴尬地蜷成拳，任由程见舟捂着她。

　　感受到掌心下睫毛轻颤，热度烫得惊人，程见舟觉得好笑，松开手，果然她一张脸都红透了，眼皮半垂着，眉尾耷拉，仿佛做错事无地自容的小孩子。

　　他敲敲桌示意回神，笑得戏谑：“所以，谁更流氓？”
　　方萧西轻咬唇，气恼地抬头：“当然是你。”

　　程见舟慢悠悠地说：“我还没当着你的面看过。”
　　“看过算什么，哥哥有过那么多女朋友，应该连——”方萧西卡壳，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字，狠狠瞪了他一眼。

　　程见舟懒洋洋地问：“连什么？”
　　“我不信哥哥不懂。”

　　方萧西转身就走，手腕被扣住拉回去。
　　“我没有。”

　　她被程见舟从身后圈住，下巴颏儿搁在肩上，嘴唇贴近耳朵，磨人痒意随着烟草气息漫进耳廓，声音低沉，诱哄似的：“试试吗？”
　　他顿了顿，“我们。”

　　方萧西大脑短路，甚至傻傻问试什么。
　　程见舟已经勾开她衣领，在颈侧烙下一吻，收紧环腰的手：“去床上说。”

　　她反应过来，落荒而逃。
　　回到房间，锁门，拉窗帘，倒在床上，脸埋进枕头，攥拳捶打被子。

　　刚刚！
　　怎么能逃得这么狼狈！

　　她什么时候在程见舟面前这么没气势过，以前就算理亏，较劲时也从不落下风，好几次噎得他哑口无言。
　　这次怎么了，明明就该表现得更冷静更成熟，再嘲讽回去的。

　　正懊恼抱着脑袋，口袋震动，方萧西掏出手机，是何霏的日行一问：【西西，看了吗看了吗！】
　　她有气无力打字：【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有那种画面。】

　　何霏：【啊，哪种？】
　　方萧西：【就……脱衣服的亲密戏。】

　　何霏：【脱衣服怎么了？有亲密戏怎么了？没有我还不推荐你看呢！西西，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看这些有什么问题嘛。】
　　何霏：【唉，看过电影我才知道以前看的小说都是什么过家家文学啊，文字根本写不出来那个性张力，论带感还是得视频。】

　　何霏：【对了，男主身材是不是超棒！那腹肌，那马甲线，那肚脐眼儿旁的小痣太诱人了！啊啊啊啊啊我可以舔一天！而且他喘起来好色哦，比国内任何一部擦边广播剧男cv喘得都带劲儿。最后一场雪地野战戏绝了，我的妈耳朵都听麻了！！镜头一转到女主角我就萎了，长得这么普，上辈子是拯救银河系了吧可以和他搭戏，呜呜呜躺他下面的为什么不是我！！！】

　　方萧西一目十行看完她的发癫语录，敲字：【何霏，我……我真的，丢脸死了。】
　　何霏嗖嗖嗖丢来几张男主半裸的剧照，方问：【丢什么脸？】

　　方萧西：【看的时候被我哥哥撞见了，小木屋那场戏……】
　　何霏回了六个点，很快电话打过来，一接通就是泼天的笑。

　　方萧西扯过被角，把脸埋进去，深吸一口气，凶巴巴：“再笑我挂了啊。”

　　何霏渐渐止笑，打了个嗝：“没事啊西西，你哥哥肯定比你见多识广。男生谁不看啊，不看的才不正常，除非他不行。不仅看，还和好哥们儿讨论呢，他肯定习以为常了，不会放心上的。其实这种事情，尴尬的应该是你哥哥才对，进门前也不先敲个门。你都十八了，别说不是亲的，就算是亲的也该避嫌啊。”

　　方萧西握着手机，撇撇嘴：“程见舟才不会尴尬，他这个人一向厚颜无耻。”

　　何霏安慰几句，把话题岔到老师同学近况上。

　　谈到班里最不起眼的女生平媛，暑假学了化妆，好好拾掇自己，居然一跃从丑小鸭变白天鹅，和班上最帅的体育生王添搞起暧昧，朋友圈暗戳戳秀合照和互动。

　　何霏暗恋过那个男生，表白未果，不是滋味地说了些酸话，末了约方萧西有空一起去做发型。

　　挂电话前撂下狠话。
　　“我也要在上大学前变美变优秀，报道时迷死学长！让他们争着抢着替我提行李箱！我直接开启女皇选妃模式，挑个一米八，八块腹肌，二十厘米，性感迷人温柔体贴，比王添帅一百倍一千倍的大帅比当我男朋友，天天朋友圈秀恩爱！”

　　方萧西忍俊不禁，扑哧笑出声，短暂忘记了郁闷，起床抱着睡衣去洗澡。
　　哪知洗个澡出来，屏幕通知多了条新消息。
　　程见舟：【等下你找我，还是我过来？】

　　她一下子把手机甩出去。
　　同时，敲门声响起，不徐不疾的三声。

　　方萧西冲过去，转动旋钮，确定反锁好了：“我睡觉了。”
　　“八点就睡了，猪吗你。”

　　“总好过哥哥白天睡觉，晚上通宵。我是猪，那你是什么，大懒猪吗。”
　　方萧西听到一门之隔的轻笑，接着是干脆利落的俩字：“开门。”
　　“不开。”

　　“你不想——”
　　“我不想！”

　　“你真的不要——”
　　“我不要！”

　　程见舟清清冷冷地“哦”了声：“那我丢了。”
　　方萧西怔住：“丢什么？”
　　“你落我房间的棒棒糖。”

　　方萧西打开门，伸手去够糖：“给我。”
　　程见舟抬高胳膊，垂下眼皮睨她：“你以为我来干什么？”

　　方萧西学着他的语气，神态自若：“我以为哥哥要来串门。”
　　程见舟唇微不可见勾了那么一下，抱着胳膊倚门框上：“那么这个门——”
　　“哥哥串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