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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监视 ...
楚照槿百无聊赖,尽量免去同庄衍怀的交流,她闭目养神,偶尔抬抬眼皮看他一眼。
庄衍怀的沉冷目光从始至终都凝在她身上,像是在押送什么犯人,生怕她逃了。
她望过来,庄衍怀抬了抬眉,也不避开,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楚照槿被盯得不自在,总觉得自己今日的眉是不是没描好,或是口脂涂了出去,她缩了缩脖子,继续睡觉,懒得理这个疯子。
檀香味儿涌入鼻腔,不是佛寺里的味道,毫无凝神静气之感,在热闹的坊市间,有这种香气存在,只有一种可能。
马车缓缓停了,楚照槿问:“你带我来的是谁家的白事?”
庄衍怀这下不再看她了,没有回答楚照槿的话,自顾自下了马车。
楚照槿从马车里探出身来时,他早已向前行了八丈远,连个扶着下车的人都无。
门口老资历的嬷嬷耳聪目明,视线在庄衍怀和楚照槿之间停了停,连忙把楚照槿扶下来:“夫人当心。”
楚照槿对着嬷嬷莞尔颔首。
她抬头看了眼牌匾,低调的府门上写了个“顾”字,两边挂了丧幡,她心中一紧,顿时明白了庄衍怀口中的“死人”是什么意思。
顾衍死了。
若是长安城里旁的权贵家里办丧事,有意巴结的人,恨不得跪在人家的棺材前痛哭流涕到出殡那日,陪着一块儿去死。
顾府安静得出奇,没有多少人来吊唁,白绸在风中飞舞,孤寂飘零。
楚照槿觉得顾府和恭靖侯府很像,一家办丧、一家新婚,蓦然间好像没有什么差别,人死了没有人来吊唁送行,成婚了没有人来恭祝庆贺。
那些人呢?
都在何处?
庄衍怀站在灵堂前等她,楚照槿快不上去,陪着庄衍怀上了一炷香。
黑木棺椁孤零零地立在中央,渗出丝丝寒意。
火盆放在侧边,长须的中年男子往里扔着纸钱,他的须发全白,眼下发黑,眉间含着病气,身形佝偻,目光浑浊。
庄衍怀向他行了个礼:“顾先生节哀。”
楚照槿跟着说:“顾先生节哀。”
成婚那日,祠堂上还有一人在场。
楚照槿认出来,就是此人给她和庄衍怀证的婚。
顾安诚,何苒儿口中老恭靖侯庄悭的挚友。
顾安诚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与行啊,你们夫妻新婚燕尔,不该来这里沾染秽气。”
他笑了两声,嗓音像是被什么扯住,“我离开官场很多年了,门庭冷落啊,儿子死了,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竟没几人来吊唁。你们夫妻二人,都是好孩子。”
庄衍怀抿了抿唇:“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顾先生授我诗书兵法,为我和小寻的婚事上证天地,亦与家父谊同刎劲,阿衍在护送小寻进京的路上遇刺,晚辈该来。”
楚照槿道:“顾使君是我的恩人,北燕狡诈,我能无虞入京,全靠顾使君大义。”
上辈子的逃亡经历留给楚照槿一种天生的直觉,在奚落的吊唁人群中,有种不可避忌的目光,利箭般持续地扫过来,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有人在监视他们。
从楚照槿和庄衍怀踏入顾家府门的那刻起,或者更早。
在顾衍的尸身被送入京城,安置在顾府灵堂里的时候,那道目光就存在了。
“顾先生节哀顺变!”尖声尖气的男声高高扬起又落下。
顾安诚顾不得同庄衍怀继续寒暄,诚惶诚恐道:“魏公公。”
为首的人物一身紫衣,幞头戴得极正,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打理过,他年龄大了,佝偻惯了了背,再也难直起来,脖子却像宫里的其他人一样伸得很直。
楚照槿上一世见他第一面的时候,也是这样怪异感,她看着魏懋总觉得他像是一只苍老的鹅。
他是皇帝亲命的大内总管,即便像一只鹅,也不会有人提出任何异议,那是一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老鹅。
她不动声色往庄衍怀身后缩了缩,让自己的存在没那么显眼。
魏懋抹了把眼泪,苍白脸上的褶皱树皮似的堆叠在一起:“顾先生命苦啊。”
顾安诚道:“我辞官多年,尤幸得圣上垂怜,劳烦天使了。”
“顾先生这话说得就见外了,谁不知晓你以前随老庄侯立下的功勋啊,那是我大鄞的国之重臣。”
魏懋和庄衍怀对视了一眼,“哟,小庄侯也在这儿呢,瞧奴婢这老眼昏花的眼睛,不如喂给狗儿吃了。”
“本侯来吊唁。”庄衍怀从容不迫,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
“这位就是侯夫人吧,还未进宫,难怪不认得奴婢。”魏懋眼睛眯了眯。
楚照槿不太想跟魏懋说话,魏懋开口尖酸,她回应什么都不太合适,无奈眼下被点了名,她悄悄扯了扯庄衍怀的袖子。
前面的人没什么反应。
指尖在庄衍怀的腰间轻轻戳了戳。
庄衍怀反握住她的手:“夫人,这是大内总管魏公公。”
楚照槿心想庄衍怀还算有良心,她对着魏懋笑了笑,行了个礼。
今日是顾衍的丧事,魏懋没多说什么恭祝新婚的吉利话,楚照槿松了口气,默默退到庄衍怀身后。
魏懋上过香,起身时顿在棺木前,分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悲恸的视线落到棺木未闭合的开口上,鹅一样长的脖子往前伸了伸。
何骢还是那位多疑的帝王,魏懋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身为天子的耳目,来此并非吊唁,他是来看顾衍死没死的。
楚照槿垂眸敛目,魏懋的动作落在余光里,她不知道顾安诚和庄衍怀在谋划什么,对今日这场戏有几成把握。
四周安静到诡谲,若有差池,背后接踵而至的风浪能让每个人都命丧于此。
这就是长安城,连死人躺着的灵堂都能成为无声的战场。
手心发紧,楚照槿看了眼被庄衍怀握着的手,他加重了力道,扼制住她微微发颤的指尖。
顾安诚疑了句:“魏公公?”
魏懋喉间哽咽,像是如梦大醒:“奴婢失态了,奴婢记得第一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就戴着一张面具,个头还没有书案高,怯生生躲在宫里的大石柱子后头,没想到今日得见这孩子的真容,他却……天妒英才啊。”
顾安诚咳了两声,整个胸腔都在震动:“我儿自小命苦。”
楚照槿知道,庄衍怀和顾安诚不算赢,但他们亦没有输。
没有胜者的欢呼奖励,甚至并不光耀,唯一的彩头是一具躺在棺椁里的打消了何骢疑虑的尸体。
何骢没有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当做对手,魏懋的到来,只是在确认手底下的一只蝼蚁死没死透。
确认这只蝼蚁死透了,魏懋扬了扬拂尘,登上那座金顶马车,慢悠悠回了宫中。
楚照槿站在顾府门口,回望了一眼那尊沉寂的棺椁,顾安诚依旧跪坐在一旁蒲团上,面容悲恸地往火盆里扔着一叠又一叠纸钱,如同来时。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有些情绪靠演永远无法让人信服,除非发自顾安诚的真心,魏懋亦不可能被轻易瞒过。
躺在那尊棺椁内的,除了顾衍本人,不会再有旁人。
回过头时,她正好对上庄衍怀的目光。
他的声音很平静,深潭之上泛不起一丝涟漪:“他早就死了。”
楚照槿默了默:“比你我遇见的时间还要早?”
他轻轻嗯了一声:“要早得多。”
楚照槿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真正的顾衍同她没有什么交集,她不悲伤,没有人会一个不认识的人死了而伤春悲秋。
她抬眼看了看天,长安入冬了,一只大雁低低在上空徘徊,孤零零的,仿若同队伍走失,没有去处。
过段时日再冷些,它或会熬不过这个冬天,从天空坠落下来,腐烂进长安城的泥土里。
楚照槿道:“我不想回去。”
庄衍怀淡淡问她:“不回府,你想去玩儿?”
楚照槿摇摇头:“我没有在长安城里玩过,也不知道去哪儿玩儿,我只是……不想回去。”
庄衍怀唇角勾起,笑意不达眼底:“不回恭靖侯府你要去哪里,找别的野男人快活?”
楚照槿踮起脚,急忙捂住他的嘴,慌乱扫视了一眼四周,还好他们站在马车背后,没人听到庄衍怀的浑话。
她压低声音佯怒:“庄与行,你在旁人面前都挺能装的呀,就不能在我面前也装一装好好说话。”
庄衍怀垂眸看着她扬起的脸,一汪清泉似的眸子认真看着他,有些怒意,却不是成婚那日般锋芒尽显的利刃。
“楚小寻,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容易被杀。”
小狼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露出锋利的尖牙,但她还没学会心狠,什么时候一双眼睛都亮晶晶的。
不像他,一样咬断别人的脖颈,享受鲜血喷涌而出的过程。
楚照槿摸了摸脖子,莫名觉得凉飕飕的,顾不得跟庄衍怀斗嘴:“我又想回府了,特别想。”
庄衍怀负手站在原地,看她上了马车,长指伸入她的腰间的绦带,轻轻一勾。
楚照槿仰面倒入他的怀里,怔怔看着他上扬的薄唇,惊魂未定时,庄衍怀又抱着她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将她圈在怀里。
骏马在街上肆意驰骋,楚照槿在马背上颠簸得头晕,险些要叫出来:“你要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
庄衍怀策马扬鞭,风声在耳畔呼啸。
他凑近楚照槿鬓间扬起的发丝,任由它们扫上自己的唇:“夫人,你想过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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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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