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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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宁！你还知道现身啊”，林星念左手叉腰，右手向黎宁挥舞，戏谑道，“我暑假去找你，你不在，消息也不回，我还以为你是不是被哪个黑心砖厂掳走了。来吧，解释一下上次的事情。”
“解…解释？”黎宁抿了抿嘴唇，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他稍稍岔开了话题，“我没有其他的想法，我只是来祝你成功升入高中继续学习的。”
林星念“哼”了一声，带着一丝审讯的语气问道：“虽然我不能接受你的这个……但我很好奇啊！你说说，你喜欢我哪里？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是真的喜欢你！”黎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兴奋地拍了拍胸口，但旋即陷入迷茫，“那个，我喜欢你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什么时候呢……”
“我说过，我们是好朋友，其他的，现在也无法回应你”，林星念叹了口气，然后提议道：“但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就去学校旁边那家炒粉店吧，我们初中经常去的地方！”
“嗯，我们晚自习结束得比较早…” 黎宁摇摇头，“我先回去吧，祝你学业有成。”
说罢，黎宁转身离开。
“好的…谢谢你！也祝你学业有成！”
林星念轻声说道，看着黎宁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翌日，瑰红色的朝霞洒在守仁楼的斗拱和飞檐上，为其增添了不少古朴典雅的氛围。清凉的秋风伴着昨夜的雨水，夹杂着些许泥土的气息，吹散了地上的落叶。校园还未完全苏醒，只有少数高年级学生在匆匆走过中心大道。
“我要竞选班长，带全班起飞！”正式开学前，林星念“誓言”道。
因此，林星念是最早到达班级的。她热情地与每位进教室的同学打招呼，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早上好啊！我叫林星念，‘星空’的‘星’、‘想念’的‘念’。英文名是Shining，你们可以叫我星念！”林星念露出带着牙套的笑容，眯起眼睛，向每位新同学友好地打招呼。
虽然有些同学礼貌性地回应了林星念，但让她意外的是，不少人没有正眼看她。这多少让她感到有些不舒服的疏离感。
开学教育活动上，老师点完名之后，班委选举正式开始。
“有谁想竞选班长的吗？”班主任环视着教室。
林星念立刻举起手来：“老师，我！”
班主任郑老师是一位发际线有些高的中年数学教师。他翻了翻点名册，说：“嗯…四十五号，林星念同学，你做个自我介绍吧。同学们，鼓掌欢迎！”
教室里传来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鼓掌声呢？”郑老师显然对同学们的反应不太满意。
同学们漫不经心地提高了鼓掌音量。林星念稍整顿了下自己，自信十足地走上讲台。
“大家好，我是林星念。大家可以叫我星念，或者英文名Shining哦！我会竞选班长，如果当选，我会带领大家一起建立一个和谐、活泼的班级……” 林星念站在讲台上，陈词激昂。
底下传来一些同学的私下议论：关于她牙套很丑的；关于她作为一个借读生还那么张扬的。下面坐着的，有几个她的初中同学，嗤笑着说，这家伙从初中开始就那么“幼稚”。
“能够被大家需要真是我的荣幸”，林星念从小性格比较敏感，她听到了这些不太友好的评论，心里微微一紧。
但她还是挺直了腰板，再鞠了一躬：“希望大家能支持我，谢谢大家！”
最终，林星念没有当选为班长。她的票数距离其他候选人的票数还有一段距离。
高一七班主要以男生为主。他们中绝大部分人喜欢打游戏、谈球赛，并计划学理科。对于他们来说，林星念太过“不成熟”和“幼稚”。
有一次，她物理课上睡着了，刚从研究生毕业的聂老师请她回答问题，她连ΔV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聂老师温柔地鼓励了她。后面教室很吵，她一个上课睡觉的物理学渣，也竟敢“正义凛然”地让大家安静。
那些男生对林星念更加嗤之以鼻了。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月初。
高一七班一共五十二号人，林星念在这个班上没有几个朋友，能叫上名字的人没有几个。那些男生吵着一款叫什么荣耀的游戏，完全是林星念的知识盲区。她想插话都不知道说什么。
林星念很郁闷，到校时间越来越晚。
一日晨读课上，她有些悻悻地坐在位置上，右手拿起笔，左手翻开课本，把课本往下挪了挪，偷偷从口袋掏出手机，放在抽屉里。她张望着周围，打开了那款荣耀游戏。
也许就是少那根筋，她玩了两个礼拜就是不会玩，就连最基本的操作也不会，还挨了“队友”一顿臭骂。
“队友”的言语肮晦不堪，这着实打击了林星念的自信。林她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用书盖住自己的脑袋，喃喃道：
“我就是个小笨蛋，这都不会。”
林星念此刻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郑老师的“降临”。郑老师让她来到办公室，让林星念交出手机。无奈之下，林星念只得交出了手机。
当然，林星念也不是一直被“嫌弃”的——那些男生有时候也需要她。体委赵晟，一个彪形大汉，竟让林星念下楼搬饮用水。
“好的！我这就去！”，林星念满血复活，兴高采烈地跑上跑下，扛上两桶饮用水上来。搬水是她一直抢着要干的活。而林星念也并非那种有“天生神力”的女孩子，她只是想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不过，大家只是懒得动，利用利用她而已。
第一节课是郑老师的数学课。郑老师打开了表格文件，放出了第一次段考的成绩文件。第一次段考只考语数英和理化生六门。直到文档的最后，她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星念，20150745，语文118，数学45，英语126，物理23，化学24，生物41，总分378分，班级名次46，年级名次1087……”林星念反复确认了几遍自己的成绩，托着腮茫然看向窗外，“这数学也太差了……”
考出这样的成绩，中午回去之后自然逃避不了顾沁瑶的一阵数落。顾沁瑶教训着林星念，自己花了十二万送你去重点高中读书，就是让你去考一千多名，让你去玩手机的？
林星念辩解称，我玩手机不是为了消遣。
顾沁瑶的气更上头了，自己为女儿读书租了房，每天中午还从单位赶回来做饭，结果林星念还满口雌黄地为自己慵懒找借口。她气得把饭碗摔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对…妈，对不起”，林星念蹲下身，颤着手捡起碎瓷片，带着哭腔地道着歉：“我…我错了。”
顾沁瑶见不得女儿这种事做错了，还委屈巴巴的样子。她让女儿现在立刻出门，爱去哪去哪。
因为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林星念只得回到学校。她迷茫地徘徊在校园中，脸上的表情也无法定下来。来到班级后，她掏出数学习题册，勉强着开始做题。
“我不能让我妈白花了心血，我要好好学数学…”，林星念咬着笔头，试着解出答案。但即使在解析的帮助下，她也没有思绪。
“好多好多符号啊，一下这样，一下那样，好乱啊！”，林星念抬头看着天花板，揉着眼睛，“我爸说得对，我不是学习那块料。”
这时，林星念发现教室外头的窗台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教室，面向教学楼外，抬着头，静静地站着。
“那应该是沈云思同学！”林星念似乎恢复了一些能量：“问问‘学霸’去！”
“吼——”，林星念走出教室，她跳到沈云思的背后，仿佛全然忘却了刚刚的阴影，拍着沈云思的肩膀，探出头去：
“沈云思同学！我能来问你一道题吗？”
似乎察觉到沈云思不在情绪上，林星念挥手道着歉：“不好意思，我吓着你了。”
“不会”，沈云思转头看了眼林星念，拿过林星念的习题册问：“哪道题。”
“嗯…”，林星念把习题册翻来翻去，上面横七竖八地记着各种记号，“好多不会…不过！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哈！这两个集合为什么是同一个集合呢？我看它们完全不一样啊。”
“你知道集合中元素的性质吗”，沈云思手点了点题目，“这道题考查集合元素的无序性。”
“我知道，确定性、互异性、无序性”，林星念手枕在脑袋下，侧着脑袋趴在窗台上叹着气，连连吐槽道：“我跟你说！数学！真的好复杂啊！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嗯……”，沈云思看着林星念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悲欣。她凝望着林星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亦或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直到林星念提醒她，沈云思才清醒过来：
“你等我去拿份东西。”
不久，沈云思拿来高一六班的点名册和第一次段考成绩单，说：
“你看，这两份名单，同学都是一样的，班级还是一个班吧”，沈云思冷漠的眼神中恍若显现出些许柔和，她耐心地解释道：
“无非就是排序不一样，因此，这两者是一个集合。这就是无序性。”
“嗯…你这么说，我是懂了一些，不像教科书上说的那么抽象，但这里一个是x，一个是y……”
突然间，沈云思蒙住脸哭了起来。她的哭声很轻微，但肩膀却微微颤抖着。一群小鸟停在窗台上，似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都怪我不好，我太笨了，我就是个小笨蛋”，林星念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别人为了自己而哭。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沈云思，自己都差点要哭出声来，安抚着沈云思：
“对、对不起，我就是个小笨蛋，这都听不懂……”
沈云思擦擦眼泪，抬起头，苦涩地笑笑：“不，不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