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屋脊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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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是一种属于黑暗的生物，在夜色笼罩之后，渐渐地彻底展露出美丽与残忍并存的一面。
一言不发，以难得见到的洒脱姿态，坐在屋顶之上仰望天空的李土，几乎给悠悠一种疲累或者说忧伤的错觉。
可是，即使是这个样子，也丝毫没给人留有可乘之隙的感觉。
就像绚璃和悠平老师所教导要求的那般，被选为王者的人，绝对要时时刻刻保持着毋庸置疑的威压，决不能松懈。
大约，李土是这种教导之下的佼佼者。
与之相较，她似乎做得太过于差劲。
虽然，她一点也不想要去支配什么人，也不曾想过要把一切把握在手中。
但是，这种教导，却已经被她本能地接受，并且融入骨血。
伊布在她的怀里不安地动了起来，呜呜地发出急促的声音。
用手抵上额头，悠悠微微苦笑。
只是积聚回分散的精力……便立即察觉到了…早该注意的气息。
——不遵守那样的教诲便无法活下来。
也许是生存的本能，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但是她，确确实实是按照悠平老师所说的那般做的。
一闪而逝的黑影，若有若无的浅淡气味。
……既像是人类，而又并非人类。
悠悠若无其事地把伊布放在房顶上，敛目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
完全明白她的意思，伊布灵巧地从房顶一跃而下，跳进了窗台。
然后悠悠自然地站起身来，拍去身上的灰土。
“啊呀，小雾叶终于也感觉到了呀。”饱含捉弄的意味，李土拿手托腮，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还不算太差劲呢。”
从那个角落里传来的，是明明确确针对着她的杀意。
悠悠回过头，瞟了自得的玖兰李土一眼，然后快速消失在原地。
亏她之前有那么一瞬间，还在想着没准这个人会变成现在这种糟糕的样子，是因为生活环境所致或许可以理解之类的……他现在完全是打算作壁上观……而悠悠想，她约莫可以理解为，这是那个家伙对于她之前所为的报复。
这是心胸狭窄吧，地地道道的小心眼吧喂！
尖锐的飞刃从空气跃了过去，与月色摩擦出亮银色的光，然后停滞在空无一人的屋顶。
使用着传统的银质武器，是吸血鬼猎人吧。
却显然，并不是很优秀的猎人。
停在又一个屋顶之上，悠悠看着男人已然微微佝偻的背影，叹气。
“回去吧，今天晚上不怎么适合狩猎呢。”
人类终究是敌不过岁月，或许他之前是厉害的家伙，现在终究是迟钝了许多。
如果……
那个人仰头高声笑了起来。笑声使得悠悠猛然惊醒。
“哈哈哈，回去？好久没听到这种话了呢。”像是真的听到了好笑的事情，男人咋着舌朗声大笑。“已经失去为人资格的我，早就无处可归了啊。”
失去为人资格……吗。喂喂，事到如今还说什么矫情话。
“确实没有可去之地了呢。”悠悠扬起嘴角微笑，“不过，也请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吧。”
并且释放着那么可怕的杀气。
“至少我还没有心思想要杀掉现在的你。”侧身躲开男人的长刀，悠悠擒住紧握刀柄的手腕，本能使得尖锐的指甲在一瞬间露了出来，她甚至可以听到在她的手掌之下，从骨骼中传来的断裂声响。“不过也不想把性命交出去就是了。”
真是变成妖怪了呢。只是感应到杀气，甚至都忍不住立即做出激烈的回应。甚至可以感到属于妖怪的血液在急剧的升温，然后用力冲刷着血管的内壁。
“只要吸血鬼存在的话，人们就无法得到幸福。”毫不介意自己的状况，那个吸血鬼猎人依旧不断地加大着长刀上的力道，“所以，我早就决定了，不停地狩猎吸血鬼，直至最后一刻，不管死掉的是谁，反正最后都会少一个吸血鬼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是很好吗？”
“没想到你生活的还蛮乐观的。”悠悠再次打量对方，“啊，我的第一印象是，这个人一定很阴郁什么的。”
“以前他们就说我极端了。”咧开嘴，那个人脸上并未存在着什么悠悠想象中的阴霾，只是纯粹的笑容而已，“作为一个吸血鬼来说，你也挺——”
随着席卷而来的风，传来的杀意。
本能地从原地跳开，悠悠愕然地看到，刚刚还存在的吸血鬼猎人，连同没有说完的话，一起在眼前湮灭。
这就是纯血种的异能。
站立在屋脊之上，优雅的收回手，玖兰李土的样子，如同刚刚散步归来一般随性。
悠悠仰起头，真对上那一双异常鲜妍明亮的异色双瞳。
“小雾叶因为什么原因无法杀掉人类呢？”
李土的表情，是一种悠悠渐渐熟悉起来的似笑非笑。
于是悠悠也回以微笑。
她知道的，这个纯血种的吸血鬼，一定能看出来的，她并不是不想，而是无法杀死人类。
可以对堕落成LEVEL E的吸血鬼出手，却无法杀掉仍拥有人类意识的猎人。
“杀人的话，应该不会感觉到什么罪孽吧。”
就像是人类可以自然地杀死作为食物的动物，对于吸血鬼来说，杀掉人类也不过如此而已。
妖怪也是。他们和人类，终归不是同一种类。
可是，她也终归是不同的。
“撒，”把散落的银色长发拢在一起，悠悠惬意地闭上眼睛，“大概是因为有意识起，就和人类混在一起了吧。”
知晓，并怀念着和妖怪不同的生活方式。
“果然这种思考方式很有趣呢。”出乎悠悠的意料，李土居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可是，也容易被人盯上呢。”
不详的预感之下，悠悠睁大眼睛，仰头发问。“比如说？”
于是，李土微笑着吐出简短的答案。
“元老院。”
感觉自己的额角跳了起来，悠悠皮笑肉不笑。
“不，我认为那个只是因为和你呆在一起的原因。”
啊啊真黑暗，元老院果然已经和猎人协会勾结在一起了吧喂！
还有……
“原来他们一直这么不信任你啊。”
不行的哟~想要利用至少要给予一定程度的信任，这是常识哦~
而且你们为什么要去选择利用这种危险的家伙，这是方针性错误啊喂！
“只是一群觊觎纯血力量的、早该在棺材里长眠的老家伙罢了。”
看吧，这家伙对你们不满，很显然对你们意见很大哦。
不，不，根本是在仇视你们哟。
悠悠远目街角方向，刚刚在那个角落里，曾经蹲点过一只贵族。
杀掉吸血鬼猎人的同时，却假装没有察觉，放任那家伙离开。
“即使这样，还要同他们交好吗？”
“多少也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吧。”
“比如说可以帮你包办婚姻？”
悠悠装作无心，用力地戳上李土的伤口。
果然，提到婚姻问题，即使是李土那样的老妖怪也不淡定了。
那种些微古怪的脸色，应该不是想到了树理。
而恐怕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
绯樱家的狂咲姬，这一称谓可以说是在整个吸血鬼世界中都是异类。
分明身为纯血种，却被冠上这种称呼，绯樱闲所受到的轻视可见一斑。
而李土对于这个未婚妻，显然也感觉压力很大。
只是过于追寻自由，便被当成异端，悠悠虽然不是很喜欢绯樱闲的性格，但也不嫌恶。也许因为不是一族，也总归不痒不痛。
更何况，绯樱闲的话，至少拥有在纯血中，也让人惊叹的美丽。
对于表情微妙掉的李土，悠悠决定善解人意一次。
“我觉得绯樱闲挺好的。”
你们俩都是感情上不圆满的杯具。从某种方面考虑，很相似也说不定。
“你见过她？”
见过，在TV版动画里。外貌啊，性格啊，都大致知道一点。
这个答案当然不行，于是悠悠摇头。
李土眯起眼睛，语带威胁和压迫的意味。
“那什么好？”
悠悠想了想，实事求是地回答，“名字。”
不掩饰血之世界的本相，却让人迷惑般的美景。
李土盯了悠悠一会儿，然后移开目光，看向远方。
然而，出乎悠悠意料的是，李土这回的声音里，竟然像是带着忍不住的笑意。
“真是不错的答案。”
…………
月下谈心是什么样子？
悠悠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不是像她和李土现在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屋脊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