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室内改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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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当如弹簧，能屈能伸。
之前，悠悠是这样默默告诫自己的。
但是，即便是弹簧，遭遇压迫如果超过一个度，也会反弹的。
而且，压迫愈深，反弹愈大。
于是，在悠悠踩扁了铃铛之后的第一天，玖兰李土于傍晚醒来的时候，被过于明亮的天光，刺痛了眼睛。
他揉揉太阳穴，定神看过去，发现原来的黑色厚重窗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葱绿色的窗帘，以及洁白无垢的窗纱。
落日的余晖，轻柔漂染在窗帘之上，那是一种绚烂的、充满生命力的颜色。
沿着被风轻撩起来的白色窗纱缝隙，傍晚的柔光散落进来，随着微风一起一伏如同波浪。
看到他盯着新换的窗帘，悠悠坐在古旧色的藤椅上对着他微笑。
“李土叔叔，这个窗帘怎么样？”
……仿佛一呼吸就能嗅到悠然闲适的生命气息，这样的风格，正常的吸血鬼谁会喜欢啊混蛋！
看着李土不自然皱起的眉头，悠悠眨眨暗红色眼睛。
“李土叔叔不喜欢吗？”
玖兰李土沉默了一会儿，稳定情绪，然后才语气正常的发问。
“小雾叶怎么会突然想换窗帘呢？”
“黑色对我的视觉而言，太有压迫感了。”悠悠仰头，认真回答。“因为过长时间没有使用眼睛，刚刚恢复使用，对于色彩过于敏感，太过沉重的颜色对于视觉的压迫感太大，所以我把它换成了清爽柔和的色彩。”
……这种一听就是假的理由谁会相信啊混蛋！
再次揉揉太阳穴，李土看看脚下踩着的光洁木质地板。
“原来的地毯呢？”
“哦，是这样的，李土叔叔，因为暗红色过于压迫视力……”
你够了哦混蛋！
眯起眼睛，玖兰李土神情高深地仰头。
“我记得原本的吊灯颜色很柔和吧，小雾叶~”
悠悠跟着仰头，跟着仰望现在空无一物的高高天花板。
“李土叔叔你不知道吗？那种吊灯的格局，是会造成空间上的压迫感的哟~”
压迫你妹！
维持着高深莫测的神情，李土优雅地迈步，向着悠悠旁的桌子迈步。
修长苍白的手指，轻轻扣在新换的藤椅扶手之上。
轻柔的笑容展现在李土略显阴柔的面容之上，李土低头看着这套自然色的藤椅。
“原来那套沙发也会造成视觉上的压迫吗？”低笑声从鼻腔鼓动出来，李土一字一词，都极为清晰，“我都不知道呢，小雾叶。”
“不是因为压迫。”
悠悠惬意地靠在藤椅之上，语气真诚。“只是因为这样，才比较配套。呐，李土叔叔？”
配套你大爷！
玖兰李土突然觉得极为无力。或许因为照了过久的阳光。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学着悠悠一样，靠坐在藤椅之上，闭目养神。
旁边，仆人如同往常一样，送上了新鲜的血。
只是……
李土盯了一会儿手里色泽莹润透明的骨瓷杯，然后平和地发问。
“原来的高脚杯呢？”
端着托盘，轻抿一口红茶，悠悠回忆了一下。
“因为碗橱的空间过小，所以我把那些杯子清出去了。”
将糕点送入口中，悠悠含着叉子。
“反正都是杯子，我觉得骨瓷杯也挺好的。”
不，不是杯子，是杯具。
然后，玖兰李土听到悠悠善解人意的发言。
“如果李土叔叔对于高脚杯那么执着的话，明天我再换一个大一点的新碗橱好了。”
李土阖上眼睛，轻吐出一口气，语气从未有过的疲累。
“不，不用换了。”
……嗅着空气中，几乎要完全盖过血液腥甜味道的红茶的清芬与蛋糕的甜香，玖兰李土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胃疼。
…………
早上，悠悠指挥着吸血鬼仆人更换窗帘的时候，注意到了外边一直没怎么上心环境。
似乎……是树里，和玖兰悠所在的地方。
虽然不是很记路，且大多数时候觉得小镇与小镇之间没什么大的不同，但是，毕竟她曾经在树里过度的热情之下，转完了镇上的所有学校。
因为自己房间一直以来的朝向问题，悠悠才一直未能辨认出。
然后，在犹豫了一个白天之后，傍晚时分，悠扬的放学铃声从多所学校一齐传到这间别墅的时候，悠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跑回了楼上，然后抱着伊布，沿着自己房间的窗口，爬上了倾斜的房顶。
这个时期，很少有过高的建筑。所以，即使楼层不高，视线依然很好。
她很轻易地就找到了，刚刚来到这边，所到达的地方。
刚放学之后的校门口，依旧是她第一次所见到的那个样子，人流如梭。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玖兰悠。
大约是因为不喜欢阳光，他站在了相当靠近墙角的地方，一半的阴翳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种安然宁静的姿态，仿佛于他身上，连时光都流动得缓慢起来。
…………
然后悠悠看到树里走出校门。
看到树里赌气似的走在前边。
看到悠带着纵容宠溺，不紧不慢跟在后面。
即使不去看，悠悠也是可以想见的，注视着树里的时候，悠的目光必定一片柔软。
她突然感觉到心里有点堵。
她想，天秤座上的那一条特点原来真的适用于她——她以为是一分的喜欢，而实际上，是三分。
然而，这个三分喜欢的，终归却是那个专注看着树里的玖兰悠。
从很多年月以前，一直注视着唯一一个人，从未离开。
赌气了一会儿的树里，终于在前面停了下来，然后别扭地回过头，脸颊微红地看向后面的悠。
就像这样，只要一回头，就会发现，那个人等在那里。
悠悠用力抱紧了怀里的伊布，然后微微笑了起来，这样，真好。
或许她只是在羡慕着、幻想着那样的一种感情。
——佐佐说的对，她从来就是一个不懂感情的笨蛋。
而现在，她也不需要懂。
早一点懂晚一点懂其实无所谓，回去以后，她还有很长的时间。
可即使在悠悠看来，自己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纠结之处了的情况下，她依然不自觉地坐在房顶上发了几小时的呆。
直到李土也跟着上了房顶，她才反应过来。
“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不，只是为了视力问题而在进行远眺。”
“……”
彼时，月亮早就把太阳挤兑走了，房顶上都是一片打了霜般的白。
悠悠回过头，看看随意坐在房脊上的玖兰李土。
“李土叔叔，坐在房顶上可不是纯血种该有的贵族行为。”悠悠得意地笑，“啊，对了，李土叔叔有没有以为我跑掉了？”
“怎么会。”玖兰李土勾起唇角，语气里带着让悠悠咬牙的笃定，“小雾叶可是很有分寸的孩子。”
异色的双瞳在夜色底下格外明亮，即使懒散地坐在房顶上，玖兰李土依旧优雅十足。
可是，他身上却总让悠悠感觉到一种挥之不去的寒气。
悠悠木然点头。“啊。”
“说起来，小雾叶，我始终查不到绮久这个姓氏呢。”
托着下巴，李土似是无意地发问。
悠悠淡然地瞟过去一眼。
“啊，是这样的。事实上我们家族受过了诅咒，所有人都不被容许存在于这世上，就连我，说不定哪一天也要毫无征兆地消失了。”
不要面无表情眼睛都不眨的说这么扯的谎话啊喂！
“……你可真会编玩笑话呢。”
“李土叔叔你听出来了啊。”悠悠转过身，正对着李土，重新坐下来，“其实我也不知道。”
“因为我失忆了。”
你骗鬼啊混蛋！
李土蛋腚地扭过头去，再揉了揉太阳穴。
“既然想不起来，那就算了。”
“啊，多谢你的理解，李土叔叔。”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室内改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