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南台雨

2、窗外下雪了

　　男生间的乐趣简单，没两句就都笑起来了。
　　“哈哈，不行你要再说下去，作业自己写。”
　　楚鹤瘫在椅子上朝沈辉说。
　　他面对着的沈辉一撇嘴，继续赶着作业。
　　笑闹后也没什么可干的，又不想和沈辉拌嘴，和楠墨辞聊天总有点膈应，干脆发起呆来。
　　楚鹤的课桌很整洁，除了下节课的教材和辅助资料外，只剩下一个简约的笔袋。
　　楚鹤从笔袋里掏出一支笔，放在手中把玩。
　　细长的笔在楚鹤的指尖上旋转，楚鹤后颈有些不太舒服，便放下笔，左手翻着书，右手摸了摸后颈。
　　也许是有些无聊，他将笔甩起来又接住。
　　沈辉终于抄完，满脸悠闲地交上作业，本想出去透个风，不料转眼瞥见了兰敏静。
　　兰敏静可是在年级上出了名的凶，根本不用请，沈辉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了。
　　上课铃来的突然，但楚鹤的注意力还集中在他甩起来的笔上。
　　沈辉拱了一下楚鹤的左手，有些唐突，笔从空中落下，楚鹤愣是没接住，措不及防地掉在自己放在过道上的腿，可还没完，这笔又被弹起来，最终落在楚鹤前桌的地上。
　　“……”
　　楚鹤心里道，我他妈再转笔，我就是狗。
　　前桌的人好似听到了笔落在自己脚边的声音，顺着声源看去，却发现一只手已经伸过去了。
　　楚鹤几乎是笔掉下去的后一秒，脑子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手已经搁在笔上了。
　　楚鹤看着自己的手，大脑终于跟上，他一脸木然地望着楠墨辞，又默默僵硬地转回头，捡起笔，退了回去。
　　楚鹤狼狈不堪，沉默地看着桌上的笔。
　　“哈哈哈，鹤~你太逗了，这笔才掉，你就人影都没了，直接冲下去捡……哈哈哈！！”
　　沈辉手搭在楚鹤肩膀上，狂笑不止。
　　楚鹤偏过头，一脸“再笑，你待会连嘴都张不开”的表情。
　　沈辉脑子可能真的有问题。
　　“那我先笑够了再说。”
　　“……”
　　也不是什么其他的原因，主要太久没见楠墨辞，他人也不爱说话，总有点膈应。
　　楚鹤也不想理傻笑的沈辉，刚回过头就看见兰敏静站在前门死死盯着自己这边。
　　“沈辉！耳朵聋了？没听到已经上课了吗？后面站着去！”
　　兰敏静本来就年过半百，方才吼得好似皱纹又多了不少。
　　“老妖婆……”
　　沈辉嘀咕着，极不情愿地捎上书本往后面站。
　　兰敏静这才优雅地走进教室，把手靠在铁制的讲台上。
　　“先说一下，上次期中考，你们考的不太理想，二班只差18分就超过你们班了，你们不要老想着玩，只想着轻松，也不学学七中那帮小兔崽子，不努力，旁边川大去。”
　　“哎呀，我真服了，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一班的人已经开始在抱怨了。
　　“那你们就不打算再努力了？”
　　兰敏静带过好几届重点班，她只是想给他们点压力，不能到最后松懈了。
　　“我们才高二！还有一年！慌什么？！到时候再说嘛。”
　　一班开着玩笑说。
　　“你们以为一年还早？等到了高三，你们还嫌少呢！”
　　……
　　一班这帮人就喜欢和老师贫嘴，要不是兰敏静被气的，估计这节课能被一班这帮人给糊弄过去。
　　兰敏静非常了解这些人，早就知道，他们想气气兰敏静，然后这节课就过去了……
　　才怪。
　　一班的就知道，哪有这么好糊弄？
　　二十分钟过去了，他们果然都在埋头写卷子。
　　“啊啊啊啊！要吐了！”
　　沈辉放下笔，重重地扔在桌上，揉着酸痛的手腕。
　　楚鹤撇过头看着他，沈辉摊开自己已经发红的手，委屈巴巴。
　　“你不累吗，我大脑都要炸掉了。”
　　楚鹤默默地听着。
　　埋头。
　　继续。
　　“……”
　　沈辉无语。
　　前桌似乎动静，楚鹤竖起耳朵，写着字的手明显慢了下来。
　　楚鹤听不清前面两人在说什么，也许是兰敏静的原因，两人的说话声只有他们自己才能听见。
　　只见楠墨辞把橡皮擦给林岳后，楚鹤愣了愣。
　　我有病吧？
　　楚鹤回神时才猛然看到，楠墨辞的橡皮擦和自己好像是同款？！
　　巧合巧合！一定是的！！
　　楚鹤觉得自己脑子有病，同学借个橡皮擦多正常啊，橡皮擦同款的多了去了。
　　男生心里又想，找不到话题和楠墨辞聊，但毕竟是以前的朋友，该怎样才能避免尴尬呢？
　　楚鹤把头埋进自己手里，良久，才支起头望向窗外。
　　又开始下雪了，鹅毛般的白雪落在树叶上。南方的树基本都是常绿，一抹白皑和簇拥的绿有些违和。
　　下课铃来的和上课铃一样，突然而急促。
　　楚鹤刚还有些烦躁，但听到下课铃时又感觉神清气爽。
　　“我下去走走。”
　　“啊？不是！外面冷，在下雪啊！”
　　沈辉感到奇怪，但又能说什么吗？就算说了，他会听自己的吗？
　　楚鹤独自站在操场上，整个操场没多少人，大家都怕冷。只有几个体育生还在练习长跑。
　　大雪正飘着，楚鹤感到奇怪，这几天怎么天天下雪？难不成全球变暖改成全球变冷了？？
　　楚鹤绕着操场的跑道最外侧走，手揣在包里，哈气时还能看到白起。
　　几个体育生跑过楚鹤时，微凉的风吹得楚鹤耳朵发红。楚鹤还好，不是很怕冷，而且他其实挺喜欢雪天的。
　　在南方雪还是比较稀奇的，至少对于锦官城来说，又有多少南方人不喜欢下雪呢？
　　结果显而易见，习惯了四季都温暖甚至有些热，下雪自然就成了新鲜。
　　楚鹤放松够了，才慢悠慢悠地回教室。
　　也许是雪天比较安静，让楚鹤也有些放松了。
　　这一个上午楚鹤心情都还不错。
　　中午吃过饭后，楚鹤从愉悦的心情一下就到了“更加愉悦”。
　　本来楚鹤吃得有些饱，打算去教室补个午睡，这才刚坐下，林岳就过来喊他。
　　“丽花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楚鹤刚开始还算高兴，等到了办公室，瞬间就拉下脸。
　　若不是沈辉不在，恐怕他得推荐楚鹤去演川剧变脸。
　　楠墨辞也是被程丽叫过来的，前脚刚到，楚鹤就紧接着进来了。
　　“来。”程丽接完水放在桌上，便顺势坐下 。
　　“好像只有一个位置了……”程丽只找到了一个座位。
　　“没事，我站着。”
　　楠墨辞便轻轻靠在程丽的办公桌旁。
　　“那楚鹤你坐吧。”
　　程丽也没再多说。楚鹤也不推脱，径直走过去便坐下。
　　坐在这个位置看楠墨辞需要仰视，楠墨辞本来就比楚鹤高一节，况且程丽和楠墨辞面朝一个方向，楚鹤面对着坐着。
　　楚鹤习惯把脚伸得老长，脚便刚好和楠墨辞的脚抵上。
　　“我之前不是说楠同学是刚刚回国吗？他可能还是有些困惑和问题不大明白，我就打算让你多帮帮他。”程丽还笑着，脸上的酒窝非常明显，明朗的像个小姑娘。
　　楚鹤脸色略显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