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约定 ...
-
“道歉的话到此为止吧。”流浪者交叠起胳膊，将收回的手搭到自己黑色的手袖上，“既然非要粘上来，那就说说正事吧，你觉得大纲如何？”
视线被他的手吸引一瞬，你的整只手不自觉痉挛了一下，偏了偏视线，手指蜷缩起来。
你支着一条胳膊托腮，将停留在指尖的陌生触感覆盖过去。
沉思一阵之后，你选择把先前就有的想法说出来：“既然恩人你认为这次的事件与愚人众执行官博士有关，不如我们独立前往踏鞴砂实地考察一番，怎么样？”
“查查炉心，同时找可以询问的人再询问一遍当年的事、查查有没有遗漏的文书……这是大概的想法，总之就是由我们自己去查一遍。”
“你就这么相信了？”流浪者直接地质疑你。
他表情微妙，微微皱眉，瞳中的紫色仿佛一点点漾开，有些复杂、有些怀疑和不可思议，“这根本毫无根据吧？哦，三无报刊上或许会报道这些臆断。”
“当然不是。”你也有些苦恼地挠挠头，“但是恩人你是这么认为的吧？况且这种说法很完整，也符合逻辑……同时解决了我一部分疑问。”
“至于是真是假，我们自己去查查就知道了吧？也许旁人没有找到相关证据，是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呢？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所以忽略了一些细节。”
你乐观地陷入幻想，“要是真能查出什么，那我们也算在查明真相的道路上小小地推进一步啦！”
“哈哈哈哈，”流浪者笑出了声，“你这家伙，还真是天真到让我有些后悔了，你以为博士是什么人？踏鞴砂出事后，去研究的学者、官方也不少，尚且没发掘出相关证据，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了四百多年，相关的证据还剩多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你犯倔坚持地看着他，“再说难不成恩人你愿意放弃这个想法，写成其他样子吗？”
——这是不可能的，即便不清楚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你也完全可以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说恩人你真的给我出了个大难题啊……”你头疼地抓头发，碎碎念，“本来这种和我专业无关的课不是水一水就行了么……”
“哦？这样吗？”流浪者带着几分有些表面的意外，看上去语意未尽。
你：！
你立刻清醒了，迅速条件反射：“恩人你休想丢下我！”
“哈，行了。”他哼笑一声，并不意外，“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这点小事我还不屑于反悔。”
“不过，上次就想问你了，”流浪者仍然站着，比坐着的你高出一截，睨了你一眼，轻柔的声音慢条斯理，“怎么又这种叫法了。”
他徐徐说：“我本以为，上次只是你为了组队攀交情，之后就用不会这种叫法了，没想到你这次来还是这么叫。”
什么叫法？
你反应了一下。
叫他恩人？
“哪有攀交情！”你被他说得脸上臊得慌，言辞振振为自己辩解，“恩人这个称呼听起来更亲近点！我更爱这么叫。”
“哦？”他扬了下眉毛，感觉好笑起来，好像在说：还不说不是想攀交情？
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其实你们俩说的好像也是一个意思，挠了挠头。
其实你有很多句话想辩解，比如“攀交情听着好功利，我明明只是喜欢你这个人，所以才想和你亲近一点”……之类的话。
但是果然，对着恩人，还是用那种表达更好吧？
你的头脑已经清晰起来，平静中带着些苦恼地叙述：“嗯……因为我不是因为想和恩人组队才攀交情，是因为想和你更亲近，所以攀交情？”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呼吸一滞，好像被噎了一下，然后不善应对似的别开了眼，避开你的视线：“嘁，无聊。”
你已经能够熟练地接受他的这些毫无伤害的评价：“是，是。”
“既然你非要做这做个无用功，那也只好去看看了，我这边处理事情腾出时间还需要一个月，你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转移话题，流浪者这么对你说。
不过这种日程什么的是能够在短短几秒内规划出来的吗？
你下意识地吐槽：“这么快就能说出具体时间…恩人你不会早就想要去看看了吧？”
没留意他的反应，你一边回忆过去一个月的辛苦一边对他说：“我这边也差不多一个月吧，中途需要回家过年，具体时间等我回来了写信给你，我们到时候再确认。”
流浪者很干脆地说：“可以。”
于是去踏鞴砂的事情就这么敲定。
……
你踏出咖啡厅门口的那一刻，深深吸了一口空气，感觉身体里又充满了力量，抱紧怀里的书，接着出发了。
去干活！然后回家！谁也无法阻拦你回家过年！
不过，你盘算着：假期得稍微多练练身体素质了，到教令院以来就很少做和研究无关的事，这次要出发去稻妻踏鞴砂那种地方，得锻炼锻炼，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才行。
只是也不知道能让谁来指导你……你又陷入思考——然后迅速把这事丢到一边！
放假的事放假再说！
今天也没心思做正事了，加上已经连轴转了一个月，你打算去集市逛逛，给师父、香菱她们买点须弥特产带回去！然后把假条交给导师和学院！再过几天就出发回家！
……
不论是请假还是买礼物都进展得很顺利，你又心不在焉地干了一个星期的活，便归心似箭、从须弥出发。
等你带着行李跋山涉水，回到璃月地界时，差点忍不住哭出来。
当初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去须弥读书啊？
你拖着行李愤愤不平，在崎岖的山路上挣扎。
“忽略周围的环境，可是危险之举哦。”
一道闲散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呆呆抬头，看到了倚在树边的蓝色的窈窕身影，惊喜先一步涌上心口，你迅速甜滋滋地：“夜兰姐！”
夜兰接下随手抛起的骰子，站直了身体，朝你微微一笑：“愣着做什么？走吧。”
你赶紧带着行李哒哒哒地往夜兰那边跑。
夜兰等你走到她身旁，才慢慢地以你能跟上的速度出发，她斜刘海下的绿眼睛温柔地注视了你一番，问：“需要我帮忙吗？”
你带的行李不多，也很有自知之明：“没事的夜兰姐，只有一点点东西，我自己拿就好了！”
夜兰果然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有再提。
但是你还是很开心！
你眼睛亮晶晶地看过去：“夜兰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你怎么在这里？”
“最近在层岩巨渊钓鱼，”夜兰看上去有些懒散，并没有什么烦心事的样子，“不过已经收网了。”
你知道此“钓鱼”非彼钓鱼，没有多问，只笑着说：“那太好了！又结束一项工作！”
“来之前，凝光跟我说，你最近要回来了，如果有人来接你，你大概会很高兴之类的话，所以，我就来了。”夜兰用平平无常的松散语气叙述这样的话，成功让你脸红了。
说着，夜兰又转过来看你，微笑里有纵容，故作惊讶：“啊，看来是呢，我没有白来。”
“夜兰姐来接我的话，当然会开心啊！”
你脸蛋红扑扑地说。
“呵…”夜兰轻笑，“果然是小孩子呢。”
脸上更烫了，不过在夜兰面前，你向来没有反抗的想法，安静了没几秒就叽叽喳喳像小鸟似的围着她找话题。
“夜兰姐你知道吗？须弥的地洞真的很多，我上次野外考察不小心掉进去，差点没找到路，本来还觉得璃月的路好走一些，但回来之后又觉得璃月山太多了也难走。”
“哈…后来怎么出来的呢？”
……
“夜兰姐你知道吗？我在那边分到的导师人还不错，师兄特别天才，帮了我很多。”
“不错，看来留学学到了不少呢，小大夫？”
……
“夜兰姐你知道吗？须弥的学院争霸赛……”
“夜兰姐你知道吗？……”
夜兰很少主动开口提及自身的事，但面对你的主动倾诉和分享，她也从不会不耐烦，她看似漫不经心地在听，却总能恰到好处地给予你回应。
虽然有时候会随口会逗你一句……
但这不是亲近的体现嘛！
也因此，你们俩在一块儿时，即便总是你主动找话题，你的聊天兴趣也并没有衰减。
你当然知道夜兰姐她是做情报工作的，有的人也许会因此害怕被看透吧？但你倒还好，倒不如说根本就是无所谓。
——因为你知道自己就是很好懂啊！
再说你也并没有什么隐瞒真实自我的意思。
至于遇上别的什么复杂问题，你自认自己不算特别聪明，多想无益。总之，只要相信夜兰就好了。
……
在和夜兰同行的情况下，偶尔碰上几个不长眼的盗宝团，也被夜兰迅速解决掉了。
——和在须弥赶路的时候，避着蕈兽跑简直是天壤之别。
事先声明！你可是能打的！只是觉得打架麻烦所以躲开而已！
到了熙熙攘攘的街口，你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回到璃月了。
“就到这里吧。”夜兰高高抛起骰子，又轻松接住，对你笑，“剩下的路你都很清楚了吧？”
你：“嗯嗯！”
夜兰忽然凑近了你，带来一阵有香气的风，然后那种香环绕了你——你被她轻轻抱住了。
成熟女性柔软的、带着馨香的身体、拂过你颊边的发丝。
你愣住了。
没等你反应过来，夜兰只是短暂地抱了一下就松开了你，重新拉开距离，声音慵懒：“欢迎回来。”
然后摆摆手，潇洒地离开了。
你楞楞地看着她婀娜的身姿，细细的高跟鞋稳稳踩在脚下，夜兰的外套只披在肩上，走动时会随风飘起，看起来自如又优雅。
她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街口的人群中。
啊。
你脸颊通红，表情怔怔地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变成这样成熟有魅力的大姐姐啊？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约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