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弦月（上）》谣藏

28、第28章

　　这世间的情，本就说不清楚道不明白；谁又欠了谁的，谁又能真正的还清楚自己所欠下的债，甚至连他都不能说自己与她一定可以断的干干净净，丝毫不存情意。

　　神魔只在一念之间，在她看来，她体验过世间百味，知道怎么是饿，什么是冷、什么是苦，甚至她可以为了婆婆放弃情，所以，在她看来。‘情’，本就是一件于他而说最是无用的东西。
　　与丹阳离开月族之后，姒妖便带着阿渺踏上了去寻找洛泽的路程。昨夜翎羽得知天界洛泽神君早已离开天界，如今尊主即将临世，天界在此时不为准备，却任由洛泽真神离开天界，看来是有把握保护天界。
　　姒妖想着可以沉睡一些时日好利用时间来修养灵力，暂时让丹阳盯着阿渺的一言一行，她也好没有后顾之忧。
　　“丹阳定不负主人的期望，还请主人安心休养，属下等候主人的归来。主人重新回来的那日，定是天界的覆灭之日。”丹阳是下定决心与姒妖付之一炬，只为覆灭天界。
　　阿渺在人界醒来，看见自己在一座府邸之上，就知道这一定是姒妖的手法了。她想要找到一个人询问这里是哪里，可是却无人回应。
　　她穿好鞋子与衣裳，出了房门。
　　院内静悄悄的，但是却有人在此打扫。她走上前想要询问他，可是还没有开口说句话，那小厮便立马走开，就好像是没有看见她来了一样。丹阳此时从左边的廊院走过来，对阿渺行了礼。
　　“主人。”
　　阿渺不知道这会为何要向她行如此之礼，就说以后不要在这样子了，搞得她有点不习惯，想要问丹阳这里是哪里，哪知丹阳直接说了一句话，两三秒之后，阿渺便猜到这里是哪里了。
　　人界还有哪里值得姒妖留恋的地方，那便是她曾经在这里的家，那个亲手被天界毁掉的家，这里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但是这里留下了他们的魂魄，虽然说只是游魂，但是这里的气息，便是最值得她留在这里的由头。熟悉的气息，能回想起属于它的主人的模样，那年的那个女子，也说过要带她回去，与她一起生活。天不遂人愿，第二日，她的家没了。
　　全部都是因为天界不分青红皂白，一股劲地只知道诛魔杀妖。
　　“丹阳，这里曾经也是她的伤心之地。你知道的吧？”阿渺看着她，眼里尽是难过。
　　丹阳摇摇头，叹了口气，这样就是直接默认了，可丹阳却不想回答她只言片语。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安顿下来，似乎是姒妖控制这具身体许久，一些事情她都已经不记得了，要么在脑子里是模糊的脸，要么就是只有一些破碎的片段，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她想要不断地回想起来，但是唯有婆婆那件事情最是清楚，其他的一概不知，就好像她的记忆里曾经来过一个男子，但是她却不记得了，也想不起来那个男子究竟是何模样。
　　只要努力想要回想起来，便会一直头痛就连胸口也是闷闷的，似乎是要喘不过气来了。
　　要是一直这样下去也就罢了，她也觉得不想起来也是好的，那就说明忘记的是一些不重要的人或事。
　　就是不知道丹阳带她来这里究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或者是要完成的事情与姒妖有关？！
　　——
　　洛泽来到人界，上一次来到人界还是因为阿渺，没想到再次来人界，还是因为她，只不过，才短短几日，人界早已是半年过去了。他没想到还能来到这里，不过，他该去哪里找姒妖他们呢。
　　走在人界的街边，还是会回想起昔日与阿渺的种种，那一幕幕回忆，犹如昨日发生的一般，还是会让她觉得很开心，很自在。
　　街边的卖点心的大娘对她说道：“阿渺，早些回去，可别耽误了这食材最新鲜的时候！”
　　阿渺点点头，大声喊道：“我知道啦，大娘，您放心吧。”
　　阿渺手里提着一袋子食材，想着早些回去给丹阳打下手，早些削完土豆的皮，就可以等待吃上热乎乎的饭菜了。
　　她笑着哼着走在街上，殊不知身后早已有人盯上了她。
　　府邸建在极是隐秘的位置，但还是有人会定时去她家送东西，阿渺只觉得从回来起，就觉得一直有人在盯着自己，很是不自在。
　　“丹阳，你发现了什么没有？”阿渺咀嚼着饭粒儿，边吃边说话，“此前我觉得我忘了之前的事情，对于我来说是件好事儿，但是这几日我总觉得有人在我身后跟踪我，而且气息很是熟悉，是不是我之前任何事的人找到了我，所以才会悄悄摸摸？”
　　之所以她会这么想，就是因为府邸建在如此隐秘的地方难免会想到仇家一说，丹阳听到她说的话，才意识到他终于来了。
　　等了许久，恭候的人总算来了。
　　自从逃离天界那日起，这五洲就像是陷入了永久宁静之中，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天界也是安安静静的，不曾派人下界寻找姒妖所藏之地；但是，越是平静就越是诡异与不寻常，丹阳在此守候主人的归来，势必要保她历经四世轮回。
　　阿渺没有得到丹阳的回答，但是她知道，丹阳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丹阳不知道为何阿渺清醒后悔忘记许多事情，但是，这对于主人历劫来说，不是更加有利吗！
　　发现了阿渺的踪迹，洛泽很想与她在一起；但是，从如今的情况来看，阿渺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之前的记忆了。他在刚刚拦截住她，用术法探查了她的息海，姒妖的气息很是微弱，虽然说这是好事，但是，他还探查倒还想她不记得自己了。
　　就连他站在她的面前，她都叫不出名字来。
　　这让他很是诧异，同时内心的那一丝喜悦也随之消散，她——不记得他了。看着自己袖中的那只簪子，洛泽对自己很是失望，他收起簪子，离开了阿渺身边，也随后解开了她的禁锢之术。
　　她的记忆里，只有有关于姒妖的一切，姒妖，便是她这一生挥之不去的陪伴与记忆。
　　洛泽想一步一步去试探，试探她的记忆，也想找回那个记忆里的阿渺。他，索性就日日来到这里，躲在暗处，日日都能见她，倒也不错。
　　只是日子久了，他不满足对于只能每日站在远处看着她了。心中的渴望与思念，弥漫至内心深处，他想靠近阿渺，想要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她。
　　日思夜想久了，思念的种子在心中生根发芽，就像藤蔓一样，蔓延到了身体各处，他的每一缕发丝似乎都是在往反方向走。
　　夜里，阿渺从外面回来，洛泽便是坐在人家屋檐之上，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她进门，确保她安然无恙。
　　“如此，便放心了。”他安下心来，本想打算走，可是下一秒有人走在了他的身后，察觉到异常的洛泽，反手拿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挥剑向身后那哪人。
　　只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喊声，洛泽才意识到那人便是她。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剑刃只在瞬息之间就可以擦上她的脖子，阿渺手轻轻地扶着剑的边缘，不想让着剑把自己的脖子给割了，便是笑着对他求饶。
　　“阿渺！”本以为是月族的人，那气息也只能是月族了，岂料竟然是阿渺，她发现了自己，才会假装进去了，却在转身之后就立马跟上来。
　　“你是谁？为何认得我？”她上下仔细打量着此人，第一眼便觉得此人定是天界派来的监视自己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看他这穿着，一身玄黑云锦鸟纹裳，腰间坠着一条长长的紫色半月流苏，发丝竟然还有些丝丝飘逸。
　　临近傍晚，阿渺自是看清楚了此人的面貌的。
　　她嘀嘀咕咕，觉得还是算了，先保住了小命再说。
　　“看在我一介弱女子的份上，您行行好，就放过我吧，我就只是好奇这几日是谁暗中跟着我才会打扰到您在这屋顶之上看风景的，您行行好，发给我，哈？”她故意装作很是柔弱，眼看着就要跪下去了。
　　皮肤触碰到剑的剑刃，阿渺在那一瞬间就感觉自己闻到了死亡的气息，她哭着喊着，下一秒就跪在了屋定的瓦上，发出了声响。
　　洛泽原本就是来看看她的，不想竟然闹出了如此的误会，看来，阿渺是真的不记得他了。还从来没有看过阿渺如此贪生怕死的模样，吓得小腿肚子都在发颤，就要此刻正跪在面前求饶。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说话之间收回了剑，剑缘离开她的脖子的那一刻，阿渺立即放松下来，瘫坐在了那里，手撑在屋顶处。
　　洛泽作势要弯下腰去扶她起来，阿渺以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即刻大声地哭喊求饶说：“别，我还没活够呢！”
　　看到这样一幕，很是令他发笑。原来，这便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一面。
　　洛泽也不管她的双手要如何挣扎抵抗，他绕过挡在阿渺自己面前的她自己的手，轻轻的捏着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
　　待站稳脚跟后，洛泽便不再是刚刚那副要杀人喝血的狠戾模样，他反而笑着对她说话。
　　“你我之前就认识，莫不是你忘了！？”
　　这算是忽悠她吗？
　　“什么！？”摸不着头脑的她，想要在自己的脑海里寻找有关于他的记忆。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为什么我不记得你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总是困扰得她，丹阳倒是不担心她会想起来，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帮助姒妖，要让阿渺过完她这一生，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意识到自己还在别人家屋顶的她，想要另寻出路下去，刚刚因为意识心急，现在的是谁在那里监视着自己，没有为自己想好下去的路。可是愁坏了脑子了。
　　见她一副很是苦恼的样子，然后是一直看着地下，他就知道阿渺一定是在想着下去了，他趁她不注意，搂着她的腰肢，把人紧紧地搂进怀里。
　　飞身而跃，衣裳被风刮得呼呼响，打在了她的小腿上。
　　那一刻，阿渺的心里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是很害怕又很惊喜的感觉；哭着把人紧紧地搂着，生怕她会离开一样。
　　因为还是第一次这样从高高的屋顶上下来，她不敢睁开眼睛，就这能双手死死地抓着对方的衣裳，她的手放在他的腰间，抱紧了他的腰，顺便还揪住了他的腰后间的衣裳。头贴着他的胸口的缘故，买哦可以清楚的听到来自这个胸膛的心跳声，跃动而有力的心跳。
　　刚刚还是上蹿下跳的，现在忽然安静了。
　　她还是闭着眼睛，耳边传来一句“好了”，于是赶紧推开他，离他越远越好。
　　洛泽觉得眼前的这个阿渺很是不一样，她似乎很好玩的样子，很是想让他再靠近一步她，恨不得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日日夜夜都能看着她，与她在一起。
　　心里的那股跃动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触电般的感觉循环在双手之间，就连指尖似乎都是她的气息。
　　阿渺理了理衣裳，摔甩了一下裙摆；然后一声没有感情的“谢谢”，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洛泽，忍不住发笑，他扶了扶额，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这就是在天界所没有的东西，那便是‘笑’。
　　朱厌和鹤秀这辈子都没有能亲眼看到洛泽笑起来的样子，这要是朱厌在他面前，估计会生气掀翻桌子，还会说他自己都没能让洛泽为他笑过，为什么一个月族的女子竟然会让洛泽一介真神为此展颜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