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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误由爱恨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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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本来心中就烦闷异常,今日朝堂三哥洌上了折子参他收受贿赂,缘由起于最近河工官员失职,不巧此官员调度正是澧所操办的,歪打正着,给了洌一个机会趁虚而入。澧仔细思量,洌有心害自己,怎么也脱不了干系了,素来与他关系僵持,这次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漏洞,以洌的个性断不能放过。这几日澧也不敢到处走动,怕再让人抓了把柄去,真是欲加之罪,呆在府中,以静制动。
正在烦闷之时,澧听闻四哥来访,赶忙让人请了进来,自己也迎了出去,却见澈已经立于府院中,园中寒枝是压雪未消,一阵风拂过,吹落几片积雪,潇潇洒洒落了下一地,拂了他一身,染了白雪的桃花,迎风而绽,妖娆依旧,像一簇火,澈去不为这美景所动,微微闭了目。
“四哥怎么站在这里,天寒,仔细受了凉。”澧迎上前去。
“不用了,四哥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问完就走…”澈冷冷看着澧,依旧不温不火言道,“六弟,这里并无外人,有些事你也没必要瞒我,且明说了去 。”
“四哥,这是哪得话,弟倒是听不懂了,什么话弟瞒了四哥?” 闻澈言语之间倒是几分责怪之意,澧心里有些不舒服。
“听说六弟在别处新置了座别院,雅致的紧,不知可有此事?”澈一听,一脸不悦,心想,真没想到澧是不是被擢了痛处,所以才这样敷衍,不据实相告,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素来都觉得他是个磊落之人,现如今竟然如此,澈越发难过,略带讽刺的说着,“四哥也想置座,只是…这银子…一时难以凑齐,说来也好笑,同是皇家子弟,一朝为官的,四哥倒是愚钝的紧!听三哥说,新上任的那个河工官员与你交情不浅啊!怎么四哥以前未听说六弟还有这么个清客伴友,改日你与我引见引见,我倒要看看是怎么的人才,竟入了六弟的慧眼!”
“四哥真是说笑了,这河工官员行走朝廷,人人能见了,何苦让我引荐,再者四哥想见的人,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只管寻来了便是。”澧看着他话中夹枪带棒,心有些痛,平日比知己更甚,不料随便几句蜚语便让他如此,情竟然如此淡薄。倔强的性子上来,不肯低头,更不愿意作无聊的解释,徒增烦恼,倒不如针锋相对来的痛快,且是冷笑,心里暗暗叫苦,却也无奈,嘴上却不饶人,“倒是这院子,弟建的不是时候了,但是四哥何必如此计较,改日上奏皇阿玛讨一套别院就是了。”
澈听他话中带刺,每句都针锋相对,心里更是凄凉,加之春寒料峭,冷得紧,不禁打了个冷战,澧看在眼里,眸中一丝担心闪过,既而将头转了过去,不想让他看出端倪。
澈完全没有注意到澧心中细微的波澜,冷笑道:“四阿哥府虽不大,倒也住得下,现在我做得都是虚职,哪像某些人,也罢,我还是安心做好本分,办好我的差,不该拿的不拿,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四哥还是清楚的,你说,四哥说的可对?”
“这做官是要为朝廷办事的,这不该拿的不拿,弟明白,相信四哥也是明白的,这只是本分,是道义,四哥不想着如何为百姓造福,却是纠缠在这样的最基本的道理上,不知所谓如何?弟光明磊落,明人不做暗事,四哥何许如此咄咄逼人,倒是四哥,还是仔细想想如何把差事做好,不以善小而不为才是,就不劳烦四哥惦记着弟了。”这话句句说在澈身上,澧的心却莫名的痛,恨他为什么不相信自己,恨他宁愿信天下人,却独独不愿信自己。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六弟珍重。”澈冷冷的笑着,那笑不是春风,到更像是这枝头积雪,虽已是春,依旧是化开的寒意,随后拂袖而去。
留下澧一个人伫立在院中,冷冷的风吹过,竟比那腊月寒雪还冷上百倍,澧有些没落,心里一阵苍凉,犹如三九之天,冷得彻骨。他自小聪颖超群,才智过人,从来不顾及别人如何看待自己,但独独在意澈的心,这个世界上澈是最应该相信他的人,但现在却如斯,有一种被掏空的黯然,久久挥之不去,人命天定,此番真是劫难,也是逃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