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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酒醉愁断肠 ...

  •   夜落了,月隐入了乌云,只留了些惨淡昏暗的光,摇曳在空中,澧一身月白青衫,脸色些许的苍白映着那月辉更加惨淡,修长的身形更显单薄,似有似无,心绪还是乱了,尽管告诉自己做这些事都是必须的,不得已的,要是大局为重,道理都明了,但是心却不能如此思量,抬头望了望窗外,漆黑一片,轻叹了一口气,一阵凉风又惹了些许咳嗽,“咳咳…”澧下意识的用帕子掩了口鼻,还是止不住地咳嗽,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自上次雨夜,身体就一直病怏怏的,总是好不利落,些许是心情的缘故,也懒得理会,但是心里的痛比身上的病更重,更沉,“我看来是病入膏肓了。”澧自言自语道。

      雨夜一别,皇城里流言四起,为掩人耳目堵上悠悠众口,澧为四哥寻了个填房,算是瞒天过海暂且平息流言蜚语,但是今夜是澈纳妾之时,澧的心里却不是滋味,相思愁,断肠路,不忍见君泪满襟,现在美人在怀,怕是早已置自己于旁了吧,澧心下想着,继而一阵苦涩。

      澧下了床榻,缓缓移至桌案前,提笔,手有些抖,不知如何落下,少顷,不得已终是成句三行,说的只是些客套的话,恭贺澈得了佳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云云,实在不想去见那场面,更是乏了,轻唤:“小李子,把这送与四皇子府上,带了贺礼,替我去给四哥贺喜吧。”语气淡然,脸色苍白,澧一挥手让小李子退了下去,自己稍作整理便出了府门。

      皇城之大,却无容身之所,只想找个地方清静些,买醉,或许是个选择,醉了也就忘了吧,澧魂不守舍的走在路上。不多时便来了醉花轩,媚儿见了澧赶忙上前笑道:“爷来了,楼上雅间儿请。”媚儿笑颜如花,娇姿欲滴,澧却了无兴趣,只随她上了楼,悠悠的坐下,道:“媚儿给爷唱个曲吧。”媚儿闻言,轻扶古琴,婉转悠扬,澧抬眼望着她,眼神有些迷离,心事重重心结难结。

      四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澈持着红红贺贴的手却抖的厉害,赫然醒目的四个大字“百年好合”,澧,你就这般急着与我撇清关系,澈心里想着,怒气难消,握紧拳头重重捶在喜桌上。澈的心里反复思量,那雨夜同心结,难道他都不记得了?我的真心就这般入不了他的眼,红烛高照映室一片惨痛的红,刺目,看着床上那个女子,送个女人来是什么意思!澈一把推翻了几案,滚落一地瓜瓜枣枣莲子花生,颓然后退几步,靠着门满室的喜庆,突然想笑,仿佛心被掏空了,狠狠扯下那张刺目的双喜大字,攥在手心,好似要把它捏个粉碎,也不理会下人的愕然,夺门而出,小李子战战兢兢的话语依然萦绕耳畔,“六爷,六爷去了醉花轩……”澈更是怒火中烧。

        “哎哟吆…这不是四爷么,今儿不是您大喜的日子么?…啧啧…?瞧这一身装扮,可是想我们媚儿了?真真的不巧,六爷正…嘻嘻…” 醉花轩的老鸨一脸媚态迎来,见澈一身喜服,甩香帕笑道。

      “在哪…嗯?”澈剑眉深蹙,只是冷笑,伸手掐住那老鸨脖子,喝道。他这一举,满堂静默,原是本淫靡喧嚣只剩下扑面而来的脂粉香,让人做呕,那老鸨吓得半死,抽了口冷气,指了指楼上中间,澈方才松了手,拂袖上楼去。

      楼上澧并不知情,只是觥筹交错,这酒烈的很,冷的彻骨,几杯下肚已是头痛欲裂,但他还是逞强的撑着:“咳咳...”但终是撑着还是敌不过这病。

      媚儿见状赶忙夺了澧手上的酒:“爷,少喝点儿。”

      澧抬头望着她,虽然与她露水姻缘,但是却是有情分的,累了倦了,她这温柔乡却真的是自己的避风处,只是浅浅的笑,将她的手推开,又是一饮而尽,媚儿不敢多言,无奈的将酒杯甄满,只是盯着想要从澧的眼中读出些什么,却是一片茫然,心是空的,又如何读的出呢?

      忽然门当的一声被推开,红的刺眼,那喜袍,澧半眯着眼,还没有清醒,缓缓地抬起头,那张熟悉的面孔,错愕,哀怨一并涌了上来,是澈。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莫不是自己疯了吧,酒没喝多少,倒醉成这样,澧在心中呢喃着。

      “温香软玉在怀,美酒琼瑶相伴,小六,你好不自在!”澈见有些醉意的澧,更是怒气冲天,喝斥道。

      澧闻言才知,不是幻觉迷离,那个眼前的人是真的,想要站起来,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喉咙忍不住地刺痒,下意识的捂住胸口,咳伴着痛,几乎让他窒息了。

      “这不是四哥吗?今日四哥不好好享受洞房花烛,却来这儿搅我的好事,真是滑稽,四哥,你这般,媚儿会不好意思的。”澧强颜欢笑,心中却一丝悲凉,一丝哀伤,倔强的对视,眼中晶莹闪烁。他顺势将媚儿拉了过来,揽与怀中,一丝魅惑的笑浮了上来,慑人心魄的妖媚,墨丝似乱非乱散着些许,惨白的脸在红烛中花影凌乱,只有眸中的痛,硬生生地藏了起来,不想让人知的脆弱,肝肠寸断的无奈,化作青酒一杯,澧携了酒盏,嘴角上扬,道:“来,媚儿陪爷喝一杯。”媚儿不敢反抗,抿了一下,澧作势将那带着脂粉幽香的酒一饮而尽。

      澈一把拽过那媚儿,捏得她手腕生生的疼,只得其娇嗔道:“爷,好疼…”澈并不理会,只是一掼,那媚儿踉踉跄跄摔在地上。

      “滚…”他目光灼灼,直直看着澧,重重喝道。门轻响,也知那媚儿走了,若有若无的香肆意弥撒着。澧见那媚儿离去,却不抬头,任那澈一旁发火,自顾自又斟了一杯,咳了几声,也不理会,只是一饮而尽。

      澈向前低头俯视澧,冷冷道:“把头抬起来!” 澧轻轻抬了头,醉眼迷离,眼前的澈目含怒色,但是那喜袍的红却如利剑穿心,瞬间击碎了梦境,一切都是虚幻的,空的可怕,不觉大笑起来:“四哥,你想怎么样,今日你享你的颜如玉,我揽我的美娇娘,这样来找我的不自在,你到底是何居心?莫不是我送你的美人不称心?”随后他想要站起来,有些踉跄,用手扶了桌案,摇摇欲坠,但是眼中的倔强丝毫未退。

      澈被澧的轻笑刺痛,劈手夺过他手中酒杯,凑近鼻,浓浓的胭脂,杯缘一抹朱砂,想是那媚儿饮时留下的,澈紧紧捏住酒杯,在他眼前轻摇一下,嘴角一冷冷笑,问道:“别人碰过的东西你也要,不嫌脏,你何时变得如此?”继而轻轻放开五指,啪地一声轻脆的响,酒杯顿时碎了一地。澧先是一惊,继而有种莫名的痛快,碎的好,就将所有的情谊也一并砸了,碎了,不是省心,从此干干净净没了关系,岂不合了天下人的意?

      “我想的是什么,你真的不知?如今又是何意?”澈阔步上前,肘一曲抵在澧的胸口,抬高的喝声问。

      澧摇晃了一下,抓紧桌案方才没有倒了去,断断续续的说:“我不知,我什么都不知,那我的苦心,四哥又知道多少。”眼中一丝冷的泪,落下,映着红烛的光,仿佛朱砂一般血色,送去的女子,澧知道澈的心痛,但谁又知道最痛的那个人是澧自己,只为保澈一世名节,心中一阵抽搐。“咳咳.....”澧万念俱灰,自嘲着,但又是说与澈听的,“就算这病不要了我的命,只怕你也是要取了去,到那时就真的干净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四哥的不是…”撤惊住了,慌乱的语无伦次道,心想,自己竟然让怒气冲昏了头,全然想不到澧是为了什么才如此行事的,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名节。见澧潸然泪下,更是心如刀削,仿佛被生生撕碎了般的疼,指腹缓缓轻移,温柔地拭去他眼角悄然而落的泪水,澈抚着澧那微微颤抖的背,心疼的说,“澧儿,没事吧....”

      “没事……”澧微微的摇了摇头,强撑着不让他看出自己的病痛,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让他分心,此时此刻多少人虎视眈眈的想要看笑话,岂能如此耽误了澈的前程。忽然澧感觉很累了,头好沉好重,靠在他的肩头,仿佛找到了支撑的中心,渐渐平复的心,仿佛能感到丝丝的温暖从澈的身上传来。

      良久,澧使劲将澈推开,还是止不住地咳,声音低得听不清:“四哥,你快回去了,让人知道了,恐怕不妥,今日是你的好日子,不要留了话柄给外人,那就真的费了我一番苦心了。”望着那眸子,多少柔情,多少牵挂,只是低了头,不想再看,心中百转千回,“四哥,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不要负了才好。”

        “澧儿,若我等抛弃一切,走出这皇城,该有多好?”澈喃喃私语,心却散了一地,当真能得偿所愿吗?怕又只是痴人说梦。只是这样,一夜无语,只有风声,诉无尽愁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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