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练琴 ...
-
从冥想状态中脱离，陆遥慢慢睁开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头不痛了。
她看了看表，午休时间也刚过半，柳念念肯定还在睡，于是陆遥掏出手机，发了条飞讯留言告诉柳念念她在练习楼复习功课，下午的课不必等她。
到了练习室，陆遥首先看了一遍第一课的笔记，然后掀开钢琴盖，把作业——那条单手旋律的乐谱放在上面。
陆遥先认了一遍音符，然后把节奏在腿上打了一遍。这节奏不算难，陆遥练了两遍，差不多熟悉了。
陆遥开始上手弹琴。起初不习惯用耳听，只是忙乱地在琴键上找出一个又一个对应的音，然后按下去。每次也并不一定按对，刚刚打的节奏已经在一阵忙乱和错音中完全被抛到脑后。
一遍弹下来，陆遥感觉一团乱。
再来一遍吧。
比上一次强了一点，但是依旧错音不断。
练习中，陆遥找到了一点规律：如果眼睛只用看着谱子，或者只用看着琴键，就可以不那么手忙脚乱。
陆遥选择先把谱子背下来，反正很短，只有一个乐段。
于是她开始对着谱子反复唱，不忘一手打拍子。
唱过十几遍之后，觉得熟练了，就一边唱，一边敲琴键。
果然效果不错，弹了几遍就上手了。
陆遥正停下来想歇歇，忽然听到敲门声，然后柳念念推门走了进来：“遥遥你在练琴啊，我看看我看看。”
陆遥笑着说：“你来得真及时。”然后马上边小声哼唱，边盯着琴键上手指的位置，认认真真地弹了一遍给她看。
柳念念马上看出了最大的问题：“遥遥，你是不是先背谱子，之后看着键盘去弹的？”
陆遥点点头。
柳念念道：“反了，键盘是不变的，而曲子总在变化，最好是能熟悉键盘，然后看着谱子弹。至于该弹哪个琴键，是否弹错了琴键，是要用耳朵检验，而不是用眼睛去看。更何况钢琴曲子复杂，你不可能真的全都唱熟了再弹。”
陆遥懂了，接着又开口问道：“那怎么才能熟悉键盘？”
柳念念回答：“一般会先学音阶，二十四个大小调加自然、和声、旋律音阶，弹熟练了，键盘也就熟悉了。嗯……你先不用着急，后面的课程老师应该会讲，这个道理你知道就可以，现在先这么弹吧，我给你纠正一下手型。”
一直练到打了下课铃，两个人从练习室出来，准备去上下节课。
这门课叫名家名作鉴赏，小教室30个学生，老师叫则云，是一个颇有书卷气的温柔女老师。
她开口道：“仔细听，每首音乐放完，我会让每一个人说自己的感受。”
手指按下播放器，音乐响起。
是熟悉的曲调，铮铮琴声，如奔赴战场的将军。正是开学典礼上顾院长演奏的“不悔”。
陆遥手肘撑在桌子上，闭上眼睛，身体前倾，细细地听着。
少年将军骑着铁蹄战马，马蹄踏破空气，长枪嗖嗖划过，肃杀之气迎面而……嗯？没有气。
陆遥睁开眼睛，有点茫然，这首曲子不像当时顾院长弹的时候那样，有一股气在向四面扩展，甚至也不能给人震颤，最后那股归于平静的力量也自然是没有的。
每个音都对，强度表达也分毫不差，但不一样。
尾音缓缓消失，则云按下暂停键，开始询问同学们有什么感受。
每个人都站起来谈论自己所听到的音乐。大部分人在赞美，在描述壮丽的场面，在感悟磅礴的情感，但有一个声音不同。
徒有其表——这是陆遥做出的评价。
立刻有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怎么可能”“这首曲子是顾院长经典之作，她怎么敢大言不惭”“标新立异，在博眼球吧”……
则云抬了眼：“继续说。”
陆遥道：“少年将军的心是空洞的，纵然他上阵杀敌，封狼居胥，但那不是他的目标，更谈不上‘不悔’。”
则云又问：“那他的目标是什么？”
陆遥答：“他没有，他的灵魂是孤独的，他的心在飘荡，他在做世人眼中应该做的那个人，但他不能做自己，因为他没有自己。”
则云再问：“你觉得顾院长是这样一个人吗？”
陆遥道：“我不知道顾院长是什么人，但是这首曲子不是他弹出来的。”
则云笑道：“确实，被你发现了。”
教室里瞬间安静了。
情绪和氛围都很复杂。
则云开口打断了其他想法：“我们来听下一首。”
——————
下课之后，柳念念问陆遥：“你怎么听出来这不是顾院长弹的？明明都差不多，我真的听不出来。”
陆遥道：“有形无意，跟你们打的五行功一样。”
柳念念笑：“遥遥你真奇怪，有时候好像什么都不懂，一点音乐基础也没有，有时候却看得比谁都透。不过还是挺爽的，估计过了这节课，你要被很多人崇拜了。”
陆遥也笑：“我确实一点基础也没有，我是真的小白。”然后假装可怜地拉住柳念念的手，晃了晃道：“萌新饿饿，大佬带带。”
柳念念笑得前仰后合，配合地摸摸陆遥的短发：“大佬这就带你飞。”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练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