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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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无尽的黑暗中下坠。
各色过往片段不断闪现。
又要死了吗？
言昭无力地想着。
似曾相识的场景，她好像已经死过一次？
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年幼，瘦小，无力。
被几只手按着在水池上方扑腾。
脸色发青，徘徊在濒死边缘。
言昭想起来了。
这是刚被不知道第多少次打架闹离婚的父母扔到乡下，还恰好是姥姥生病住院，姥爷陪护的时候。
大城市来的有钱人家小孩。
孤僻，不合群。
适合讨要一些零花钱，以及当当解闷的小玩具。
言昭不想给钱，也不想当没有尊严的小玩具。
在拒绝之后，她遭遇了什么？
她的头被霸凌者们抓着，反复按压进了水池。
她为了生命拼死挣扎，他们为发现一个新的玩乐方式嬉笑不已。
那些年幼的恶魔们在发现她无力挣扎，失去呼吸后才惊慌失措，纷纷逃离现场。
当初的她是什么感觉？
痛苦？
仇恨？
不。
是平静。
不同时空中，她们的视线一瞬对接，水中的她，下坠的她。
[我会让他们悔不当初，你呢？]
年幼的女孩无声询问着她。
黑暗瞬间散尽，言昭睁开眼睛。
“我会让所有始作俑者感受到这份痛苦。”
她的身体还在反复完全崩溃和再次重建中徘徊，地面的血已经流出了最中心的树洞。
意识下沉，言昭看到了那片小小的碎片，已经被净化四分之一，氤氲着梦幻唯美的光。
老榕树害怕碎片被大灾变中的各种古老污染物夺走，它想活下来，所以激发了“迷雾”。
森林女巫即便早已死去，但仍然担忧女儿，渴望复仇，所以在记忆中等来了协助者，见到了长大的格瑞塔，成功击杀背叛者。
所想即所现。
只要足够虔诚，梦想就会在一定程度成为真实。
小小的碎片也比肩神明。
难怪那些人类欲壑难填，最后造就了大灾变。
现在，她的愿望是什么？
要如何为迷雾中的噩梦选择最恰好的答案？
如果是逆转时间，也能做到吗？
言昭将自己的意识包裹上去。
“小格瑞塔，看看这是什么？”
身材高大的大男孩拿着几只草编小玩具在空中摇晃，他身边洋娃娃一般可爱的小女孩小脑袋也随着来回摇摆。
“是小鸡和小猫咪！麦尔肯哥哥真厉害！会编这么多小动物！”
还在庄园。
不够远。
言昭隐在迷雾中摇摇头，她的身影又消失了。
不远处老榕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它看向大屋的方向。
“药有效吗？”
昏黄灯光下，狭小房中坐着两个身影。
身材佝偻，披着黑袍，声音喑哑，看不清具体相貌的老妇人阴恻恻地笑着。
“太感谢您了，她果然虚弱了。”
另一个同样披着斗篷，但明显考究很多的男人说话就像吟唱诗歌一般好听，“我实在太爱她了，一想到我年老时会留她一个人独自在这世间。天啊，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难受。”
他叹息了一声，托了托眼镜，“麻烦您再配一个阶段的药，您知道的，我真的太爱她了，我不想和她分离。”
说着，他推过去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老妇人冷笑一声，伸出干瘪好似鸟爪的手，打开小袋子，又放在手上颠了颠，“这可不止给那位森林女巫配药的费用，你还想关爱谁？”
“给我的女儿吧，她竟然无法控制森林女巫的血统，好几次伤到我的妻子。天啊，我怎么会生出这种伤害父母的孩子，太不幸了。您知道的，我真的是为了她好，她将来会成为一名淑女嫁给公爵大人。”
言昭站在迷雾中静默看着，原来噩梦还有这一层。
游宜春做常识普及时，曾提过能对天生能力者起作用的负面道具大多属于管控范围。
这位能配出药剂的老妇人背后又是哪个隐秘组织呢？
“你的女儿才一岁吧？”
老妇人嗤笑道，“我这药吃了她可能会死。”
“我也是为了她好，父母总是要为孩子多考虑一些，现在吃点苦也好过以后。”
说到这，男人拿出一块手帕，情难自禁地擦擦眼睛，“我都是为了她好。”
“真是让人感动的真挚感情啊。”
片刻后，老妇人才不阴不阳地开口，“下周五下午6点以后来这里，记住，只能你一个人。现在可以滚了。”
格瑞塔的父亲离开后，这名老妇人也起了身，她并未进行任何改装，而是从空间道具拿出一张传送卷轴。
一枚花朵装饰品也被带了出来。
开了三分之一的玫瑰花苞，言昭总觉得在哪见过。
老妇人赶忙捡起饰品，撕开了卷轴。
言昭叹息，这个时间也来不及了。
她的身影再次消失。
“我怀孕了，我有预感，她一定是一位非常强大的森林女巫，远超越我的强大女巫。”
异常美貌的年轻女人坐在一棵大榕树下，轻轻抚摸着小腹。
她的身边环绕着近乎肉眼可见的强大力量，这些力量让四周的草木成长，鲜花绽放。
“真的吗？等你生了孩子就搬到我这吧。我也想看着她健康成长。”
清脆稚嫩的声音从榕树上传来。
找到了。
言昭轻轻舒了一口气，还好在她能力的极限找到了最合适的节点。
“什么人！”
森林女巫瞬间起身，漂浮在半空，她的力量完全具现出现，像雷霆，像风暴。
刚才还温和可爱的草木顷刻膨胀扭曲，随时准备攻击。
真敏锐。
回想起不久前奄奄一息的森林女巫，言昭不知道此刻什么心情。
她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你，你身上有我的死亡祝福…”
森林女巫顿时愣住了，她满眼不可思议，反复打量着言昭，“还有小榕的迷雾力量。”
“我从未来而来。”
言昭很直接承认了事实。
“你是素素的女儿吧？”
榕树伸出一条气生根过来，近距离观察。
“哎？”
名为素素的森林女巫也飘了过来，“这么一看，也很像，毕竟我这么美这么厉害，我的女儿一定也迷人又强大。”
她越说越自信。
言昭：……
“我只是一名信使，带来一份讯息，和一个选择。”
“你和女儿都被丈夫下毒，你的女儿变成了个绝灵废物。”
“丈夫用你的血把女儿制作成污染物，要作为祭品将榕树污染，目的是获取榕树的宝贝。或许有人知道他的目的。”
“你死了之后，你的女儿被献祭，但是她变成污染物获得了一半迷雾能力，不出意外快死了。”
“榕树已经本源耗尽，也要死了。”
“不相信的话，榕树和宝物呆了那么久，大概有自己的探查办法，可以自己来看。”
说着，言昭再次将浓重的迷雾放出。
“是污染的气息。”
大榕树不情不愿地将气生根探入浓雾，很快又拔出。
“是真的，素素，我要死了，你们都死了。”
“死了？祭品？”
森林女巫面色惨白，她摸了摸肚子，“绝灵废物？”
她很快恢复了镇定，“选择是什么？”
“世界之心碎片被污染了，现在力量有限。”
“你们有两个选项，第一是继续之前的命运，我离开后，所有未来的讯息都会自动被修正。”
“第二是，你和你的女儿舍弃可见可闻可感知的存在方式，作为另一种不可知不可见形态存活下去，榕树需要舍弃碎片，失去大多数灵智。如果有一天世界之心能收集完整，你们或许有重见天日再次相逢的机会，也可能永远这样。”
“第二种！”
“我不要碎片了。”
森林女巫和榕树几乎是同时做出了选择，而后他们同时笑了起来。
“你这种灵魂状态在这个时间点还能停留多久？我有个小问题要解决。”
“一个小时。”
森林女巫点头，“稍等，我去去就回。”
半小时后，她再次回来拎着两个大包裹，还有一个人头。
“这两包是我的私藏和这个狗东西的家产，你拿去用。”
言昭点头，也不推辞接过包裹，放进系统背包。
“这个东西，以后做成球让我的小宝贝天天踢。”
森林女巫嗤笑一声，手指微动，数十秒功夫，各种植物和虫豸就将这个头吃得干干净净。
和曾经的故人们告辞后，言昭再次通过世界之心碎片的力量返回正确的时间线。
睁开眼，她躺在一片草地上，身上的血污都被清理过，还盖着一条小毯子。
身边是火焰燃烧的声音。
“你醒了。”
很熟悉的声音。
一个身影走过来，将言昭扶起。
是格瑞塔，这条时间线上惨遭一切悲剧的格瑞塔。
现在仔细看来，不见任何污染气息的格瑞塔，她的五官和过去的森林女巫确实很是相像。
等等。
“你的气息？”
污染物只要活着都会有污染气息，不可能突然消失，除非它们——
“我要死了。”
格瑞塔神色平静，“一个世界不会同时存在两个我。妈妈和过去的我还活着，现在的我必须死去。”
“这场噩梦终于结束了，谢谢你。”
她站起身，拥抱着旁边已经失去灵智但非常葱郁繁茂的大榕树，身体化为点点萤光，绕着榕树缓缓升空。
“噩梦舞会和客人们就拜托你了，全新的迷雾，嘻嘻。”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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