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冠冕[原神知妙 海维]》兰雀蓝

37、回家

　　离开蜃境之后，卡维对之前的工程项目做了一个简单的回访，工地上的人告诉他有很多人来这里找过他，卡维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一定和艾尔海森有关系，他匆忙赶回须弥，行至喀万驿的时候，还发现了驻守在那里的卫兵正在沙漠中寻找他的消息，不过他们似乎说的是……他们传达的是代理贤者的要求。

　　代理贤者，那是谁？大贤者阿扎尔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他原本打算仔细询问清楚，卫兵向他表达了高层变动的内情目前还未公开，卡维一头雾水，拒绝了对方派驻人手保护他的要求，强调自己是个身手相当不错的神之眼持有者，然后当天就飞速赶回了须弥城。

　　等他抵达城内，已经是深夜时分，星光与月光降落在巨木之上的城市，格外宁静，格外温柔。

　　不知道为什么，卡维有种今夜的须弥城与往日不太相同的直觉。
　　……仿佛是在被什么温柔地守护和注视着。

　　他已经许久没有回到家中，对空气中的氛围都充满了想念，因为宁静的须弥城，因为即将见到的艾尔海森，他的心情极好……但是又有一点心虚，艾尔海森一定会询问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他去了哪里。

　　他在路上已经反复打好了腹稿，希望这一次能顺利骗过艾尔海森，哪怕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对此事不再追究才行，因为告诉他自己进入蜃境，再被追问就有极大可能暴露出自己之前受骗和让自身处于险地的行为，一定会被他说的。

　　他想好了自己忽然去枫丹的理由，如果艾尔海森还是执意追问的话，就给他一个笑脸、拥抱和主动的亲吻好了……他有信心可以蒙混过关。

　　卡维这样想着，紧张而期待地打开了房门：“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睡了，我先在客厅留下一张纸条，一切等明天早上起来再说，嗯，赶路一整天，我现在也很累了……”

　　客厅里温暖的灯光依旧亮着，家里的家具和几个月前他离开时的摆放没有什么区别，所有的一切都整洁、干净，空气中飘荡着他熟悉的气味——那是一种木质家具、清香试剂、淡淡果香、印刷书墨，还有艾尔海森身上独有的、带着一点草木和书本气息的、好闻的气味的混合。

　　卡维的精神和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在这种“家”的氛围中感觉到了难以形容的快乐。

　　不过，这时的客厅里灯为什么是打开的？现在已经接近夜晚十二点了。
　　还没等他疑惑，书房处传来了开门声。
　　卡维马上顺着声音望去，看见艾尔海森推开门，高大的身影站在廊灯和书房的灯光交错照耀的空间里，碧绿如宝石的眼睛正在静静地凝视他。

　　他们对视着，卡维忍不住渐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几秒钟之后，艾尔海森迈开大步走向他，卡维也脚步轻松地向他走去，然后艾尔海森一把将他拥抱进了怀中，用力地按住他的后脑，揉他的金色的厚厚的长发。

　　卡维笑了起来：“艾尔海森，我很想你……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不睡觉？在看书吗？不过能一回家就见到你实在是太开心了。”
　　艾尔海森深吸了一口气，几秒钟之后说：“卡维，我真想对你生气……不过我们可以先一起洗个澡。”

　　在淋浴过身体之后，卡维和艾尔海森一起躺在浴缸里，被温热的水和氤氲的雾气包裹着全身。
　　卡维感觉身体仿佛都要融化在水中一样的舒适，眼皮渐渐地耷拉下来，而艾尔海森一手搂着他，一手拨弄他潮湿的头发和微红的脸颊。

　　在艾尔海森的动作显示出进一步发展意图的时候，卡维马上有点讨好地对他说：“艾尔海森，我今天太累了，很想睡觉。”

　　艾尔海森于是用力揉了揉他的湿淋淋的金发，他们互相帮忙擦干头发和身体，然后一起躺回到温暖舒适的床上。
　　“晚安，艾尔海森。”卡维非常满足地轻声叹息。
　　艾尔海森暂时没有回应他。
　　这让卡维有些困惑，他闭着眼睛等了一会，本来以为自己会立刻就睡着，但是现在反而有一种过于疲惫而无法入睡的感觉。

　　就在他忍不住要睁开眼睛的时候，忽然听到艾尔海森仿佛压抑着什么情绪的声音：
　　“卡维，你这段时间到哪里去了？”
　　卡维马上闭紧眼睛，放缓呼吸，装作已经陷入沉睡的样子。

　　奇妙的是，他似乎将做梦的能力从蜃境带回到了须弥城中，他感觉做了一整晚温柔的梦，是艾尔海森和他一起生活的各种温馨日常，他们一起读书、工作、散步、做好吃的饭……扑鼻的香味涌进卡维的鼻腔，他仿佛看到松软的混合着奶香的烤面包、煎得滋滋冒油的烤肉肠，还有浓郁醇厚的咖啡……
　　饥肠辘辘的卡维瞬间睁开了眼睛，确信这些香味来自现实而非梦境。

　　他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飞快的洗漱了自己，等他跑到厨房，发现除了自己闻到的食物之外，艾尔海森还正在做他最拿手的流心煎蛋。
　　卡维快乐地帮着把食物摆盘，然后又扬起头，在艾尔海森的侧脸上飞速地啄吻了一下，艾尔海森为此诧异了一下，嘴角抽动，动作略微停顿，然后很快就恢复了面无表情。

　　卡维等待艾尔海森对他说早安，但是从艾尔海森这个反应来看，他今天似乎有些冷淡。
　　难道是因为昨晚拒绝了他？不太像，更应该是还在生气自己消失很久的事情。
　　卡维瞬间忐忑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早安，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以低沉的声音说：“嗯。”
　　卡维顿时明白了，艾尔海森的确是在和他闹别扭，昨天他回家，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卡维，我真想对你生气。”
　　果然他不可能不计较之前的事情，接下来一定要被刨根问底了……

　　“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我去沙漠你的工程上找了好几次，怎么都找不到你。”
　　从卡维意识到问题到他们共同开始享用早餐的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都有点不太对劲，卡维觉得自己已经从动作语言表情上已经竭力地讨好艾尔海森，但是对方的回应始终显得有点冷淡，这让他在挫败的同时也有点焦虑，一顿早餐在接近沉默无声中吃完，原本的美食令卡维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直到艾尔海森再次向他询问同样的问题，卡维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审讯官盯上的囚犯，艾尔海森那种过强的压迫感让他几乎有点坐立难安，他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说：“艾尔海森，我刚才从卧室里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十分了，我们这么聊着，你不怕迟到吗？”

　　艾尔海森摇了摇头：“今天是休息日，卡维。”
　　卡维愣了愣：“……哦对。”

　　“是这样，”卡维几乎无法直视艾尔海森那双碧绿的、仿佛能够直接洞察他内心的眼睛：“就是我在信里对你写的，我在干燥的沙漠待得非常难受，就在工程结束的时候忽然产生一个想法，或者说是想要追寻新的灵感，我想去枫丹看看，反正从沙漠走也很近，而且我已经很久没去见妈妈了。”

　　艾尔海森扬起了眉毛：“所以你去见了法拉娜女士？”
　　这种谎言毫无疑问是会被迅速戳穿的，卡维马上拿出想好的措辞：“妈妈因为派驻工程的原因，在国外的项目上，我因此没能和她见面，这的确是我临时起意，没和她预约过行程。”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叫我和你一起去？”艾尔海森的表情中透露出的信息是他完全不相信卡维的说法。
　　面对这个问题，卡维流转的红色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他略作停顿，然后小声说：“你不是说你这段时间会很忙吗？要对一向急迫而重要的工作投入很多。”

　　“我之前邀请过你了，你不去，我觉得我自己先去看看也可以。”

　　卡维微微垂下了头，表情沮丧，声音里有一点很明显的委屈。

　　艾尔海森倏然怔住，想起那是之前，他决定独自完成探索教令院高层工程的这件事情，以避免其中的危险会影响到卡维，而他当时做出这种笃定决定的原因，他已经不能明确……
　　但当时那种对前路极度忧虑的心情重新浮现，他想起自己对卡维的睡颜担心地说：“如果有哪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呢？”
　　这句话被当时他以为已经睡着的卡维听到，过后卡维就变得很敏感，向他提出了做完手上的工程之后就一起前往枫丹看望法拉娜女士，那次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直接向法拉娜女士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是一向在对待别人时谨慎掩藏这段关系的卡维做出的、艾尔海森当时都觉得意料之外的让步。
　　但艾尔海森因为忧虑未来的事情，同样委婉而隐晦地拒绝了，在那之后，卡维手上翻新奥摩斯港法逻斯灯塔的项目结束后，是由他亲自向卡维介绍他去沙漠工程的项目。

　　所以这个一向敏感的家伙，察觉出了自己把他往外推的意图，然后就一边在沙漠做工程，一边想着之前的事情，最后委屈而可怜巴巴地一个人跑到了枫丹？

　　艾尔海森想到卡维的心理状态，整个人的状态都随之柔软了下来，他本来就是伪装做很生气的样子，以达到先发制人、在卡维后续追问他须弥城的事情上显得不那么被动，以至于这一刻，艾尔海森对卡维简直一点真实的脾气都没有了。

　　“那你至少应该回来问我一声，或者多给我写几封信……”艾尔海森的语气有了明显的松动，他又想起了一个新的可能：“还是说你希望引起我的注意，希望我亲自到枫丹去找你？”

　　艾尔海森问得非常认真，卡维有点被惊吓到地咳了一声，说：“不不，艾尔海森，你的意思是我在对你赌气吗？我在你心里还不至于这样幼稚吧？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偶尔自己散散心也不错，我知道你说自己忙的话，一定是真的很忙。”

　　艾尔海森想了想，接着问：“你在枫丹做什么了呢，这么长时间？”
　　卡维：“也没有做什么，潜水，散步，搜集灵感，爬上山崖，摘枫丹各种漂亮的花，我这次是想要独处，所以走了很多没什么人的小路，艾尔海森，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去枫丹城内见识见识他们国度的人文风貌，不过潜水一定还是要一起的，水下真的很美，而且在枫丹，神之眼持有者可以自由地在水下呼吸，那种感受真的非常奇特，我简直无法向你形容，你一定得亲自感受一下才行……”

　　卡维拿出了早就想好的话术，他上一次前往枫丹的时候还没有成为神之眼持有者，只是穿着厚重的潜水服在观光区感受了一下近地浅海之内的美丽风光，而那时候他得以知道神之眼持有者在枫丹水域内享有的祝福，因此他特意加上了这个细节，使自己所说的话显得相当真实，而且他还用“无法形容、需要亲身体验”来给自己的谎言打好补丁，如果艾尔海森追问，就说那是集一切浪漫幻想于一身的美好体验就可以了，反正怎么说也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艾尔海森表情非常平静地说：“我很愿意和你一起去枫丹潜水，只要忙过这段时间。”
　　但卡维却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他不知道自己是说错了什么，因为他发现艾尔海森在这一刻看着他的目光忽然变得非常的高深莫测。
　　他感觉自己在这样的目光里只想飞速地遁逃。

　　艾尔海森已经用平静淡然的语气说：“亲爱的，我给过你向我主动坦白的机会了，关于你的工程上，你不打算说两句吗？”
　　卡维：“！”

　　卡维内心迅速慌乱起来，关于之前被沙漠民欺骗的事情，他很确信工程上的同事没有人知道，而后来进入蜃境，那也只是一个巧合，除非艾尔海森碰到了那个沙漠民，但是怎么可能？这已经不是概率问题可以形容的巧合了吧？

　　不，如果他找到过那个沙漠民，他一定比现在的样子还要严肃得多！他不应该是用这种平静的语气，而是用压抑着愤怒、伪装平静的语气，会比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可怕得多……卡维忽然联想起之前在蜃境里做的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想起那个对他说“把你一直关起来”的艾尔海森。

　　卡维迅速地产生了一种直觉，艾尔海森是在诈他，一定是的，之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卡维的脑筋在这一刻转得飞快，他装出懵懂的样子，疑惑地询问：“工程？工程怎么会出问题呢？”
　　同时他很确定，自己的钱没有变少，甚至变多了很多，如果艾尔海森是要试探他的经济状况，让他拿出房租的话，他就可以非常大气的把支票拍在桌子上，说：“艾尔海森，你在怀疑什么？”

　　但是接着，艾尔海森看了卡维一眼，无声起身，走到了衣帽架前，那里挂着卡维的腰包，包里放着他最近工程赚来的摩拉……
　　虽然里面的钱没有变少，但是变多了很多，很多……

　　卡维在张口结舌中马上站起来，想要冲到衣帽架前藏好一切，但他刚刚有所动作，就听到艾尔海森对他说：“站在那里，不许动。”
　　卡维呆滞了几秒钟的时间，就见到艾尔海森取出他的钱包，转身走回来，将之轻松地扔在了桌子上。

　　卡维一边察觉到自己听从艾尔海森的状态，一边对此非常不满，又哑口无言。
　　“在你说枫丹的事情之前，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去了枫丹，然后随手接了个工程，现在你怎么解释你的钱变多了的事情呢？”
　　卡维干巴巴地解释说：“其实是这样的，我去枫丹随手接了个工程……”
　　艾尔海森的表情变得严厉了起来，他凝视着卡维，声音发沉地说：“卡维，不要撒谎。”

　　卡维瞬间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应激了起来，他无法解释，非常气愤：“艾尔海森，你不要凶我！”
　　艾尔海森的眉头皱了起来：“我没有凶你，逃避并不是掩盖问题的方式，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抗拒说出事实？难道是你又被别人骗了？”
　　卡维：“没有！我的钱变多了，怎么可能是被骗？我只是很生气，为什么我一回来你要像是审问犯人一样地审问我，好像我做错了很多事情一样？”

　　艾尔海森：“……你觉得两个月才写一封信回来算是正常状况吗？冷静一点，不要激动，我现在很担心你。”
　　卡维的脸色发红，他知道自己的确过于激动，逼迫自己努力冷静了一些：“总之你不许再问了，我都没有问你工作上的事情，你总说保密保密，什么都不告诉我，但肯定也有很多异常吧？我不觉得你昨天在书房那么晚是在看书，你只会半躺在床上看书，所以教令院究竟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你这么加班的？还有之前你介绍我去沙漠的工程，是你好像先格外主动，好像不希望我呆在你身边打扰你一样，我都没有这 样逼 问你！”

　　卡维将心中隐藏很久的困惑一股脑地脱口而出，他吵着吵着就感觉到了真实存在的委屈，也因为艾尔海森今天的态度太糟糕了。

　　这些话正好是艾尔海森无法直接回答的，他怔了一下，走上前去拥抱住卡维。
　　卡维没有抗拒这个拥抱，他缓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你今天怎么这么讨厌……我明明很想你的。”
　　后面的那句话很轻，仿佛像是在叹息一样。

　　艾尔海森安抚地轻轻拍他的肩背，也叹了一口气，说：“亲爱的，你这样让我更加担忧了，你明明很想我，却不给我写信，也不早点回来，这很反常……”
　　卡维顿时觉得莫名烦躁，他挣开艾尔海森的怀抱，转身离开，以略微生硬的语气说：“我要去教令院领工程尾款了，下午见，艾尔海森。”

　　他匆匆忙忙地离开，想要去顺便拿起桌子上的钱包，但艾尔海森却将手按在了钱包上，艾尔海森说：“不许走……”
　　卡维马上松开了手，转身就大步往外走，出门的同时拿起在衣帽架上的披风，逃离什么似的飞速消失。

　　艾尔海森诧异而沉默地看着卡维迅速消失的背影，遏制住自己追上前去的步伐，眉毛渐渐拧了起来。

　　卡维刚一出门就感到了茫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自己会突然那么生气，他在离开艾尔海森的房间时快速地打量周围，发现暂时没有人注意到他之后才赶忙绕到另外的方向，装作时在附近散步的样子。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在出门的时候都会看一下外面是否有人经过，然后再飞快地跑出来。

　　刚才那堵在他心头的无名之火，燃烧得旺盛，熄灭之后，他就又很快地感受到了后悔。

　　卡维屡屡回头看艾尔海森的房子，看到艾尔海森没有追出来，就一边庆幸，一边失落，又在失落的同时，很鄙视自己的失落。

　　“我一定是因为他不经过我的同意就翻我的钱包感到生气……”卡维心想：“那毕竟也算是我的私人物品吧，哼，我就不会偷翻他的东西，即使是恋人，这样也不行，健康的亲密关系，是要保有彼此独处的空间的。”

　　“……但其实我明明也不介意他看我的东西，我一直觉得我的所有东西都和他的是一样的，我甚至不会介意他看我的笔记本。

　　“我是觉得他太咄咄逼人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板起脸来真的很凶，可明明我才是学长……嗯，还好我是学长，谢天谢地，不然就只有他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的份了。”
　　卡维在脑海中飞快地想了一下那个场景，当学长的艾尔海森……那真是太恐怖了。

　　他飞快地摇了摇头，将这想法从脑海中甩了出去，并用排除法逐渐明悟刚才自己是因何失去理智。
　　“才在伊迪娅面前表示，我也可以保护和包容他，但是转头做的事情在他这里就只能让他操心，让他觉得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我知道自己是恼羞成怒了……但其实，我可以不暴露那个沙漠民的事情啊！”

　　卡维忽然想起，其实他一开始就可以编造理由，告诉艾尔海森蜃境的事情，告诉他自己在回家的过程里遭遇了蜃境力量外泄的事情而进入了瓶中世界，后面就可以把真相告诉他，包括为了怕他担心托人传递自己在枫丹的信件，这样谎言的逻辑也很通顺，完全不用说出他被那个沙漠人欺骗的事情，毕竟钱他也拿回来了！

　　他想起来自己之前潜意识编造这段谎言的原因，因为伊迪娅闲谈的时候对他提起过，她每次送人离开蜃境时都会提醒离开的人，不要将蜃境的事情告诉外界，因为那会影响到很多的人前往沙漠探险，如果没有恰好幸运地被伊迪娅发现并拯救，会酿造很多不必要的悲剧。

　　卡维因此才下意识地掩藏蜃境的真相，并且一路走回来的时候，始终陷入了一个想法误区里，就是告诉艾尔海森蜃境的事情等同于告诉他自己曾经陷入迷路在沙漠的处境，也就等同于告诉他自己是受到了那个沙漠民的欺骗才陷入到这种处境中的……

　　“唉。”卡维捂了捂自己的脸，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后悔，他刚才根本不应该发那么大的脾气，应该回去和艾尔海森道歉的。
　　而这时候他已经随着思绪的发散，不自觉地顺着肌肉记忆走向了前往教令院的方向。

　　“所以阿扎尔倒台了，他成了新的代理贤者，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幕，毕竟当久了代理贤者，就很快会顺理成章地成为真正的大贤者了吧？”
　　“谁知道呢？不过艾尔海森可真是年轻啊，说起来，他还算是我的学弟呢。”

　　一段对话从卡维的耳边飘过，将他的思绪从混乱中唤醒，他诧异地转头看向两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学者，几步跑到他们面前，疑惑地问：“你们刚才说什么？艾尔海森怎么了？”
　　两名教令院学者很快就认出了他，其中一人微笑说：“是大建筑师卡维呀，你是去外面做工程了吗？这么重要的消息都没听说。”

　　另外一个人推了推同伴，露出笑容：“你快别卖关子了，卡维，我跟你说，艾尔海森取代了阿扎尔，他现在是代理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