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旅行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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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摩斯港的迪亚法饭店，艾尔海森坐在位置最隐蔽的一桌上，手中拿着一本关于大慈树王的书。
他保持着一个非常随性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心无旁骛的看书，实际上则是将注意力放在了四周。
酒保艾依曼将一杯茶放在艾尔海森桌上，然后匆匆忙忙地离开。
他的动作明显带着一些情绪上的不耐烦，毕竟艾尔海森最近总是出现在这里，占走一个座位却不点任何酒水，艾尔海森想起卡维曾经在这里和他喝酒的时候，曾靠近他的耳边，很小声地说这个新来的酒保眼睛里只有生意。
卡维很少这么说别人，艾尔海森当时就知道一定是酒保很过分，现在他又想起卡维的话，于是再次在心里赞同：“卡维说得对。”
他很想念卡维，尽管事情是这样的千头万绪，难以整理眉目。
距离卡维在奥摩斯港的工程结束，他前往沙漠开始新的工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法逻斯灯塔已经完成了翻修工作，艾尔海森在奥摩斯港的这段时间，时常去灯塔栈桥和二层的木桥上观赏奥摩斯港的景象，看着这些场景会让他想起卡维，尤其是二层的木桥，这也是他得意的作品，他很喜欢在这里停留。
想起卡维，他又忍不住想抱怨他，虽然卡维去沙漠的时候艾尔海森亲自对他说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会因为那个涉及教令院机密事项的工作任务很忙，周末也可能不在家中，如无必要，请他不要回家。
但艾尔海森没说不需要卡维寄信回来，他明明提醒过随时联系，但是卡维这家伙除了出去的第一个月的前三周记得按时写信、以及第一个月艾尔海森去沙漠看了一下卡维的情况之后，这两周多他才寄回来一封信，而且信写得匆匆忙忙又例行公事，含糊其辞地说他在沙漠有了新的工程，说他在留在沙漠的时间还要延长。
以现在的事态而言，艾尔海森的确需要卡维在沙漠多待一段时间，但是说真的这种感觉很糟糕，就好像放出一只养好的鸟儿，让他感受天空的广阔，结果他依依不舍地盘旋了两圈，然后振翅一飞，就踪迹难寻。
艾尔海森凭借某种直觉感到卡维应该是碰到了新的事情，他有些担心，但是这边的事情最近正到了最需要准备的时刻，于是去信认真对各种情况提醒了一番之后，艾尔海森只能强行压下自己的担心。
不过卡维手里的存款已经先都还给了多莉，其他的艾尔海森以经济制裁的名义收走了，他应该没有存款可以再被骗。
还好想办法让他先离开这里，这个可爱的笨蛋，简直不敢相信如果他在这边的话会怎么应对这些复杂的事态。
最近奥摩斯港的几个镀金旅团之间，正在因为一个从沙漠地区流到奥摩斯港的神明罐装知识争得焦头烂额。其中最为强势的是阿赫玛尔之眼旅团，里面聚集了一群赤王的狂热信徒，打着“为赤王夺回须弥”的口号行事，宣称大慈树王曾得到赤王的信任，却背叛了赤王，夺走了其智慧之□□号，毁灭了赤王文明，并和教令院一起粉饰这段历史，将自己包装成了宽厚慈爱的模样。
艾尔海森对这些愚昧之人的狂妄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因此想起了千年前赤花树三神那如今已经埋葬于尘沙中的故事，想起和卡维一起探索赤王文明，以及当时他们沿着朝圣之路行走，看着那些圣遗物的铭文、依靠教令院书中所载历史，共同拼凑猜测那段故事的回忆，也是在那一次的旅程回途中，他见到了大慈树王的神谕。
那时候卡维刚刚来到家中没多久，一晃眼间时光飞逝，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艾尔海森想起卡维，嘴角忍不住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他迅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为了能够再度平安地相见，平静地生活，必须竭尽全力解决眼前的危机。
须弥的整体局势在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又发生了很多的变化。
先是教令院以雇主身份要求聚砂厅收回散布在各地的三十人团的人手，要求加强对须弥城的城防，又开始向全体抵达须弥的人员发放虚空终端，记录他们的信息，艾尔海森知道这都是教令院为了应对那位传闻中的旅行者所做的准备。
在最近的这段时间，那位金发旅行者和他的飞行银发小精灵向导迅速地在须弥闻名，有关他的事迹传扬地越来越广，传闻中那名旅行者没有神之眼，却在每抵达一个国度之后就会拥有那个国家的尘世执政者所持有的元素力。
而他在蒙德城解决了风神遗留眷属风魔龙的麻烦，被西风骑士团授予荣誉骑士称号，在璃月陷入岩神之死的风波，最后却同璃月七星和仙人们一起封印镇压了魔神奥赛尔，如果这些还都是显名于武力，那么他之后抵达稻妻，挑战乃至战胜雷神，帮助取消眼狩令，并在稻妻锁国令的打开中也贡献了力量，就是显示出其在高层势力之间盘旋的政治才能。
这听起来真是传奇一般的存在，艾尔海森动用了自身教令院书记官的职务之便，对旅行者空做了很多功课，尽一切可能地搜集了很多他的或真或假的资料，对于旅行者所创造的诸多传说，最感到惊讶的还是，以武力闻名的雷神巴尔泽布，居然会输给旅行者，这场挑战之间，必定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
虽然提瓦特大陆上从来不缺乏传说，但是将七国现在的状态和旅行者这段时间以来的作为相联系，他简直像是稻妻热血少年轻小说里的天命之子，整个提瓦特大陆都作为舞台为他展开，因此艾尔海森还是对旅行者空产生了很多兴趣。
或者也不只是对旅行者的兴趣，一个地方可能会是偶然，接连出现这样的情况，他的举动背后必定有其他尘世执政者的引导。
虽然须弥现在的神明小吉祥草王尚未现身指引，但艾尔海森越来越笃定大慈树王神谕的含义。
那位高洁的神明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种子已经种下，变化如新芽一般萌发，对于须弥而言，是危险中也蕴含着机会，在你的眼睛所见的未来里，小草也会变成参天大树。”
原来旅行者就是那个变化吗？
蒙德、璃月、稻妻，旅行者的下一站踏足之地，正是须弥。
他能为须弥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呢？
艾尔海森默默等待着旅行者的到来，不过他并没有保持完全的乐观，过往的经验与博学的智识告诉他不要妄想着依赖他人，他的行动法则从来都是在局势里采取相对的主动。
于是暂且将等待旅行者出现这件事情放在一边，他还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就是阿扎尔找到他时，要求他调查旅行者空这件任务的诱饵，那个条件在一开始就引起了他的警觉。
阿扎尔当时对他说：“完成后，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神明的知识。”
艾尔海森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个瞬间，就察觉到了阿扎尔那洋洋得意的态度，以他对阿扎尔的了解，他绝对没有存什么好意。
看自作聪明的人嚣张真是一种折磨，艾尔海森接下这个任务，面无表情地表示自己对神明知识很感兴趣。
艾尔海森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默默思考，心想：“那会是什么样的神明知识，和花神以自身为桥梁、为赤王指引的天空与深渊的一切知识是同样的吗？”
平心而论，艾尔海森不相信阿扎尔能做到这种地步，但是所谓的神明知识，必定也暗藏猫腻就是了。艾尔海森太了解阿扎尔，他将自己视作眼中钉已经很久了，只是自己一直没有让他抓到把柄，艾尔海森深刻地相信，阿扎尔只要有机会，绝不会放弃整自己一把。
那么破题的另一种方式，就是看清楚教令院这些愚蠢的高层们究竟在费尽心思搞什么事情，顺着神明知识去调查，那会是一种不错的思路。
艾尔海森再一次通过自身所拥有的渠道，探查出了关于罐装神明知识的信息，而这一次他并不是通过虚空终端达成目的，虚空可以通过设置权限保密信息，但是紧密地跟在大贤者身边的亲信们，从他们口中套话有时候比破解虚空终端的权限设计要轻易得多，而且，完全不会留下痕迹。
总之，艾尔海森花了不到两周的时间，轻易地确定了所谓的神明知识，是以教令院常用的罐装封存，而在这段时间之内，相当大体量的“神明知识”，正在被运送往沙漠地区。
艾尔海森于是动身前往沙漠调查，并借机去看了一下卡维，得知卡维的工程进展全部顺利，他的状态也很好，一见到自己出现，就开心地在没有旁人的地方热情地扑上来……艾尔海森当时紧绷了很久的神经为之一松，感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快乐。
和卡维呆了一晚上之后，艾尔海森不得不继续去调查罐装神明知识的事项，临别时他在那双美丽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上轻轻一吻，脑海中却闪过离开教令院前阿扎尔让他草拟的艺术禁令。
他很想把整个愚蠢的须弥高层连根拔起，而且看整个事态的进展程度，须弥高层的确应该会是他未来的敌人。
在沙漠，他的一切行动都很小心，因为知道从接过阿扎尔调查旅行者任务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处在阿扎尔眼线的监视之下，是他有意识地甩开这些眼线，才获得了一点点调查的机会，只是调查时间不多，他在沙漠没有来得及发现更多。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在沙漠的那两天，他发现最近关于赤王复活、并将重新带领沙漠子民的传言甚嚣尘上，许多生活困顿的沙漠民和赤王的忠实信仰者的情绪如同火药罐一样一点就着，纷纷开始借此契机制造事端。
短时间内出一连串的事情绝对不是巧合，联系到教令院近来在沙漠的动向，虽然还没有查到直接的证据，但是艾尔海森直觉谣言的源头与教令院有关，尤其是，制造舆论掩盖真相鼓动人们，这是阿扎尔惯用的手段了。
这样一来，以阿扎尔为首的教令院究竟要干什么，艾尔海森更加看不清楚了。
不得不说这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因为以阿扎尔的能力，居然也能搞出这种令他耳目为之一新的事情，简直算是某种超水平发挥。
而联想到之前在塔尼特露营地附近了解到的关于“愚人众”的动向，艾尔海森觉得教令院高层被这种力量渗透，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唉，真是令人叹息。
于是艾尔海森迅速地做了一个决定，他在阿如村，装作不经意间将罐装神明知识出现在沙漠的消息漏出了一点给一名来阿如村交易的镀金旅团成员，然后回到了教令院，一周后如愿以偿地收到了有罐装神明知识被劫走的消息，如无意外，像这样值得交易的须弥管制货品，将会以非常快的速度出现在须弥最大、最鱼龙混杂、教令院手长莫及的交易市场——奥摩斯港。
这就是他现在在奥摩斯港的原因，他对阿扎尔提交了申请，要求在奥摩斯港等待旅行者，因为从稻妻到须弥，乘船到奥摩斯港是最方便的路线，旅行者有很大的概率出现在那里。
阿扎尔批准了，并没有察觉到他在那两天之间在沙漠所做的事情。
艾尔海森抵达奥摩斯港的这段时间，目的在于找到那枚罐装神明知识，研究清楚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猜测教令院高层一系列异常行动导向的结果。从这枚罐装神明知识失窃之后阿扎尔的反应来看，这步棋走得恰到好处。
只是从这种秘密交易中获取那枚罐装神明知识，虽然可以瞒过阿扎尔的耳目，但是到达他相对不熟悉的领域，以他的财力和门路，在这种场合下也很难发挥作用，要想在避开教令院注意的情况下获取想要的东西，难度也不算很低。
好在前两天他刚刚弄清楚获得交易信息的渠道，以及各个旅团暗中较劲、都想要得到那枚神明罐装知识的情况。
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那就是以要求研究神明罐装知识而非占有、并分享其中的知识为条件，和奥摩斯港的几个旅团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协议。这不算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艾尔海森的方法一向很多，他擅长以语言的力量取信他人，并很快适应了这些人的思维模式，用各取所需、合作共赢说服了除了阿赫玛尔之眼之外的其他旅团。
但偏偏是阿赫玛尔之眼，这个赤王信仰的极端组织，和曾经赤王的智慧不沾一点边，保持着令人无言以对的盲信和狂热，拒绝了艾尔海森的请求，声称罐装知识中有赤王的力量，他们得到它是为了让赤王重现世间，决不允许教令院的人玷污赤王的精神。
对此艾尔海森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他开始盯着这个旅团，想要先见到旅团的首领。
能用什么办法呢？嗯，既然正常的劝说行不通的话，那就只有威胁了。
艾尔海森观察了两天这个旅团的各种活动之后，发现他们在为了交易成功而采用诸多下作的方式敛财，于是决定搅黄他们在做的一切事情，逼得他们的首领不得不答应与自己见面。
正如此刻，他悠闲地坐在位置上，等待着阿赫玛尔之眼的成员的出现，思考着今天再添一把火，他们的耐心就应该到了极限。
虽说愚弄蠢人并不会让他觉得更愉悦，但这也能算是这段日子里无聊的消遣了。
直到他的视线里出现一名金发少年的背影，以及，他身边跟着一个银发的飞行小……精灵。
“我是教令院的学生。”
“我想打听‘东西’的消息。”
艾尔海森默默观察着一切，傲慢的塔里克询问：“钱带够了吗？”旅行者向他伸手，艾尔海森注意到那应该是五十摩拉，接着塔里克疑惑且愤怒地询问：“啊？你这是几个意思？”
银发的小精灵在空中急得跺脚：“喂，你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啊！”
艾尔海森心想，这很有意思。
果然是旅行者，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东西”感兴趣，但是他们的兴趣正被用在了恰当的地方。
“等一等，你们被他骗了。”
在旅行者空交给塔里克五十万摩拉，打听了关于赤王的消息之后，他悠然起身，叫住了他们，戳穿了塔里克的谎言：以五十万交换的所谓商人地址只是诱饵，他们是为了把人骗到他们的地盘上去，留下购买意图的证据，而他们的主要欺骗对象都是教令院的学生，学生们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受到要挟而不得已留下身上所有的钱。
塔里克果然愤怒地失去理智，艾尔海森在三言两语之间完成了威胁，他依旧如过去任何时候一样淡定地对塔里克说：
“你仔细想一想，我以前说过的话，有哪一句没有办到。”
然后艾尔海森如愿以偿，和阿赫玛尔之眼的人约好，与他们的老大在下周今天的下午四点，于卡维刚刚负责设计翻修好的法逻斯灯塔的栈桥前，进行“武力对话”。
接着，他很轻松地要回了旅行者刚刚交出的五十万，从塔里克迅速放下五十万摩拉的举动来看，他的威胁生效了，而且相当成功，同时，在旅行者这里，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
那个眼睛里只有钱的酒保艾依曼也来为了塔里克未付的饭钱凑热闹，这倒是出乎艾尔海森的意料，他顺口反击：“老板，最近店里的招待好像少了很多，是都忙着找学生散布消息去了吧。”
艾依曼表情慌张，艾尔海森淡然地阴阳怪气：“你都和那帮坏人做生意了，问你一句就支支吾吾怎么行呢？一顿饭钱作为我们的封口费，很便宜了。”
随即艾尔海森扬长而去，同时在心里默数：“五、四……”
在他数到“一”的时候，匆忙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银发小精灵好听而焦急的声音响起：“等一等！你是叫艾尔海森是吗？”
艾尔海森在心里非常轻松地想：“是的，我是。”
接下来的一切都非常的顺理成章，想要确定旅行者是不是合适的帮手、神谕所指的变化，还需要再试探一下他们的能力和品质值不值得相信，一番交谈，艾尔海森弄清楚了旅行者的战斗方式，他的确不依靠神之眼却拥有元素力，有一定的防范意识但是也只能说是比卡维强一点，虽然回避了他们为什么要寻找“东西”的问题，但是在连“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对于找到“东西”非常积极，还很主动地要求帮助自己和那些人进行“武力对话”。
艾尔海森正在思考下一步措施，也就正好借此机会试探旅行者，他向旅行者介绍清楚罐装知识是学者们为了把世界树获取的知识存入虚空而创造的容器，相当于一个方便的知识库，只是须弥不允许私自持有和交易。
过程中这个长相很可爱的少年一直在认真聆听，并确认他们要的的确不是普通的罐装知识，而是那枚神明罐装知识。艾尔海森再次确定，不管旅行者是因何得知这些情报，这种触发事件核心的能力相当了不起。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开始更加简单了，他打算让旅行者去接触多莉，关注真正的神明罐装知识的交易，确定其最终流向，这也是他之前拟定的一个计划，本来可以动用卡维和多莉的关系，但是他还是不想把卡维卷进这件事情中来，此时空正好能派上用场。
把线人的地址、接头暗号和资金交给空和派蒙之后，看着一金一银两个远去的背影，艾尔海森已经有些明白，旅行者为什么能完成那些传说了。
他很聪明，纯真善良，战斗力高，敢于冒险，对帮助过他的人会降低防备之心、相对好接触，当然这也许是因为他本身实力强大，而且他处在相对客观中立的位置，因此反而不用太过防范他的利益需求，而且，他真的太容易接取别人的委托了，该说这是冒险家的共同特点吗？不过这位旅行者显然比普通的冒险家强大太多了。
他会是非常有用的帮助者，艾尔海森很快有了初步的判断。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旅行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