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冠冕[原神知妙 海维]》兰雀蓝

24、隐瞒

　　休息日艾尔海森和卡维一起去了奥摩斯港，原来的路上已经碰不到昨天的摊贩了，也就无从检验对方的有关捐赠证明，但是冷静过来的卡维已经被艾尔海森说服了，须弥是有贫困家庭，但有一名有钱的善良富人建立了对孩子们完全免费的医疗体系，连孩子们的急病重病都能得到很好的保障，吃不上饭这种事情是根本不存在的。

　　艾尔海森提醒卡维：“不要太相信除了你自己和我以外的其他人。”
　　卡维则是不太认同这个观点：“我觉得在正常的社交范围内，对工作的同事、同行的伙伴予以一定的信任也是很正确的事情，何况，我也很相信我妈妈……还有像提纳里那样正直的学者。也不是每次都会运气这么不好，我以前还是帮助过很多需要帮助的人的。”
　　“抱歉，忘记算上法拉娜女士了，”艾尔海森说：“但把问题归咎于运气，是不是太片面了？”
　　卡维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但他不太喜欢艾尔海森这种像是长者教导一样的关怀。
　　他有点敷衍地回答：“我下次会注意的，好啦，我带你到港口换换口味吧，最近这里的餐馆有在尝试璃月菜。”
　　艾尔海森顺着这个话题转移，没有继续多说。

　　在这之后，卡维的委托事项一直在顺利进行，而在设计稿修改到第四版后，整体效果相当令人满意，卡维联系好了承包这项工程的建材供应商和工人，一切已经筹备妥当，就等着项目开工了。
　　但就在这时，贝特朗一脸凝重地找到了卡维，忧心忡忡地告诉了卡维一个糟糕的消息。

　　“我们在稻妻的贸易出了问题，现在正面临严峻的考验。”贝特朗与上一次现身时相比显得非常憔悴，短短几天过去，他的身材就瘦削了很多，举止仍然优雅，但是愁容满面，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已经全是忧郁，乍看之下不像是个商人，反倒像是个诗人了。

　　“你知道稻妻的锁国令刚刚解除，而优秀的商人应该第一时间把握市场的动态，我和埃里克商议之后采取了一个大胆激进的措施——我们给稻妻运去了两艘枫丹物品的货船，本来这个项目应该能收取到相当可观的利润，但是其中一艘货船中途因为劫匪劫掠而沉船，一艘因为在稻妻的手续迟迟办不下来而留滞，唉，我们还是太过乐观了。”

　　卡维听出了言外之意，但也只能尽可能地安慰贝特朗：“听起来是一笔沉重的损失，但是应该会有解决的方法吧？”
　　“我们需要现金流，”贝特朗的表情充满了忧伤：“我不知道您是否理解，对我们商人这一行来说，现金流就是生命线，是做生意最根本的东西。而这笔失败的投资，糟糕的周转率、板上钉钉的坏账、损失和遥遥无期的变现期，已经导致我们面对资金链断裂的风险了，而如果资金链断裂，我们辛苦积累到今天的发展，就将要面临崩盘……”

　　卡维做工程建造这种大项目，因为漫长的建造周期带来的诸多不确定性，也碰到过不少棘手的情况，因此相当了解资金链断链会带来的后果，他叹了口气，已经情真意切地替贝特朗焦虑起来：“你们需要多少现金才能重新周转起来？”

　　“两个亿，”贝特朗伸出手指：“至少这个数目。”
　　卡维：“您的资产证明……”
　　“里面有50％属于银行贷款，”贝特朗的表情已经非常难看：“在国境外发展商业贸易是受到枫丹廷相关政策支持的，因此我们可以以很低的利率贷款，我们自己的资金仅有5亿，而如果因为自身原因撤回这个项目，不仅要赔付给枫丹廷高额赔偿金，还要按照比原利率更高的利率点偿还占用资金期间的利息费用，也就是说，粗略计算下来，如果我要撤出须弥商贸所的资金，剩下原本的5亿，其中1.5亿要赔给枫丹廷，0.5亿是利息费用，2亿用于资金周转，就算能够勉强缓过这一口气来，恐怕也再也没有机会启动这个项目了。”

　　卡维跟着难过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两个多月的心血付诸东流，也因为他在内心深处，早已经把这位优雅善良又热情的枫丹商人当成是自己的朋友，他所经历的事情，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场无妄之灾，尤其是经历过破产的卡维，在这一刻充满了对贝特朗的同情，撤回资金的损失太大了，他忍不住继续替贝特朗想办法：“如果再问银行贷款两亿资金呢？”

　　贝特朗叹了口气：“不行的，想必您也听说过枫丹法律的严苛，以及充满‘特色’的枫丹审判庭，我不仅没有再贷出资金的资格，假若还不上贷款和赔付审判庭款项，我还会面临牢狱之灾。”
　　“他们的审判庭，欧庇克莱歌剧院……”卡维回忆起自己在枫丹的所见所闻，叹了口气，稍作犹豫之后，他接着追问了一句：”您之前做这个项目的投资分析的时候，怎么会在一项激进的举措上叠加另一个呢？”

　　“我明白您的意思，但这的确不是我们咎由自取，”贝特朗苦笑了一下：“谁也没想到船会沉，幸而货物虽然都没了，但是船员们经验丰富，沉船地点又接近岛屿陆地，没有发生伤亡，否则我们就要彻底破产了。而原本在这里建造一个这样规模的贸易所，不仅不算是激进，还可以称得上是保守——这就是资金链条衔接的恐怖之处，这就像你在图书馆里，一排木柜以不足其高的间距排列摆放，你不小心推倒最边上的一个，那么完蛋了，你会见到所有的书柜轰隆隆地摔倒，你以为是你那一推的力量吗？不是的，那是由其位置状态决定的，其本身所具有的……”
　　“重力势能。”卡维和贝特朗异口同声。
　　多米诺效应是教令院的教授们在各个学科中经常提到的例证，两人同时说出，都从对方身上感到亲切，又忍不住都苦笑了一下。

　　“是这样的，”贝特朗微笑着说：“资金不在应该在的位置上，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在这种时刻还能笑得出来，而且笑得这样温暖和煦，卡维简直对他佩服不已，他忍不住说：“您的心态真好。”
　　“风险与机遇并存，我们早已经习惯了，这也算是人生体验的一种，”贝特朗还是接着露出一个苦笑：“但毫无疑问，这对我的梦想是个巨大的打击，我得调整一下心态。”
　　“本来这里的项目不算是个大项目的，”贝特朗那忧郁诗人的气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脱口而出了一句：“船沉了，希望也沉了。”

　　卡维在听到梦想两个字的时候心中一动，无可奈何，在贝特朗的肩膀上轻轻一拍，说：“其实……我不多说了，但是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贝特朗点了点头，礼貌的微笑致意：“不过您放心，欠您的1200万摩拉的设计费，我会尽快偿还给您的，还有工人以及建材供应商的违约金，但可能需要稍等待一段时间，等我撤出这笔资金之后。”

　　卡维说：“不，不用了，这个项目还没有开始……”
　　“那怎么能行呢？”贝特朗蓝色的眼睛犹如湖水：“这是商人的信用。”

　　贝特朗记录下卡维的联络方式，是卡维现在居住的地方，贝特朗约定好向他邮递设计费的时间，他遗憾地看着卡维的设计图：“这是我心中商贸所最完美的样子了。”
　　卡维回忆起自己相似的经历，嘴角泛起一个苦涩的笑。

　　贝特朗手中拿着卡维的几份设计稿，缓慢地踱步到须弥城外。
　　他不时翻看一下手中厚厚的设计稿，上面从整体到细节的所有部分，连同所有的建材都做了细心的标注。
　　他很小的时候，就想拥有一家自己的商铺，手中的设计稿看起来更是自己梦想的豪华版本。
　　”了不起的设计师，”贝特朗露出一个笑容：“只是有点可惜。”

　　“贝特朗先生！”贝特朗在低头欣赏这幅作品，嘴角露出微笑的时候又一次听到卡维的声音，他吓了一跳，朝着来路看去。
　　而贝特朗在路边仔细观看设计图的这幅情景，落在卡维的眼中，又更令他感动不已，更加坚定了此行的选择。

　　贝特朗诧异地看着卡维。
　　卡维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想，您也许还可以再尝试想想别的办法。”

　　须弥城外供行人歇脚的绿色小棚里，卡维有些羞涩地向贝特朗讲述了自己的部分经历，贝特朗一直认真地听，他最后予此的评价是：“您真是一名了不起的理想者。”
　　卡维诚恳地说：“我不是想向你炫耀什么，我是真的觉得，也许再尝试一下呢？你在须弥还有朋友吗？可以尝试先借一部分资金，这比撤资要强得多。”
　　贝特朗叹了口气，愁眉苦脸：“但两亿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
　　接着贝特朗就陷入了沉默。
　　卡维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说：“贝特朗先生，我觉得我应该能被算作是你的朋友。”
　　贝特朗看着卡维的眼睛渐渐睁大。
　　卡维轻轻咳嗽了一声，说：“但其实因为卡萨扎莱宫的项目，我目前的状况也算不上是经济自由，我能借给你的资金相比两亿来说只能算是杯水车薪，说来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只有六百万摩拉的现金存款，但应该也能算作是一点小小的帮助。”
　　贝特朗：“不不，卡维，这实在是……”

　　卡维：“我知道确实不多，但我理解你现在的处境，我遇到过类似的经历，也不敢说坚持一把就一定能够成功，但我觉得至少可以尝试。”
　　卡维将一张印有名字签章的个人现金支票从桌子上推到贝特朗的面前，有些紧张地说：“祝您好运。”

　　贝特朗沉默地看了一会眼前的支票，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中闪过一点异样的光芒，然后他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有些惊愕的卡维面前，给随之站起来的卡维一个大大的拥抱。

　　贝特朗放开卡维：“你真是一个好人。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我现在的感受……你给了我莫大的鼓舞，让我看到另外一种希望，我会去和枫丹以前的合作伙伴们沟通，一个月，如果在一个月之内我没有办法凑齐两亿资金，我会把这六百万摩拉还给你的。”

　　卡维点了点头，他看着贝特朗在收款人那一栏上签上了他的名字。
　　贝特朗与卡维道别，约定一个月后重新启动他们的项目，然后就奔赴往返回枫丹的路，离开之际，贝特朗已经走出了很远，却又转过头来，向着卡维脱帽致意。
　　枫丹讲究各种礼仪，他们的绅士都很有礼貌。

　　送走了贝特朗，卡维独自返回须弥城，一时间心中充满了感慨。
　　将近两个月的种种忙碌现在看来是犹如一场梦——尽管须弥的成年人是不做梦的，但那种似真似幻的感觉停留在卡维的心中，让他在百感交集中想到了这个修辞。

　　他有些疲惫，本想去兰巴德酒馆买一些菜肴作为晚饭，但是手中已经没剩什么钱了。
　　想到这里，卡维的心情又有些沉重，他不后悔借钱给贝特朗，但很担心艾尔海森会过问这件事情，这个项目暂停，意味着这两个月没有进账——之前一个项目的尾款在上月到账，够他支付上月、本月以及下月给多莉的欠款，否则卡维甚至拿不出积攒的六百万摩拉。

　　不过等到下个月就好了，如果贝特朗能重新启动项目，设计款也就是晚一点到手，如果不能，卡维账面上还有六百万摩拉，但是那样的话他就不打算再收设计费了。

　　如果艾尔海森知道，他一定不会同意他就这么放弃设计费，而且还会引出一些不必要的担心……卡维权衡再三，决定隐瞒这件事。
　　他回到家，一边做饭一边思考让自己怎么样看起来能表现得高兴一点，他做了一个深呼吸，又莫名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贼一样。

　　但至少，帮助了一个需要帮助的朋友，这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吧？卡维这么想着，心情果然愉快了很多。

　　艾尔海森在五点十分的时候回来，卡维已经将饭菜摆到了客厅的桌上，看到艾尔海森推门进来，他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你回来了！我差点以为我们的大书记官今天要加班了。”
　　艾尔海森看着卡维：“有什么好消息吗？很着急等我？”
　　糟糕，演过头了。
　　卡维马上回答：“我当然不着急，但晚饭会着急的。”
　　艾尔海森笑了笑，他的注意力被丰盛的晚饭吸引：“很香。”

　　桌上的主菜是一道黑松露酱汁牛排，散发出浓香的菌菇与肉质混合的香味，卡维在看到菜谱的时候就很确定艾尔海森会喜欢吃，最近他们刚好都有一些吃腻了须弥的菜式，周末有不少时间都在探索新的美食做法。

　　但卡维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
　　果然，艾尔海森接着就问：“这看起来像是枫丹菜，谁教你做的？贝特朗？”
　　卡维情不自禁地咳了几下，回答说：“对，没错，是贝特朗给我的菜谱，我第一次做这个，尝尝味道如何？”
　　艾尔海森拿着餐叉的手停顿了一下，侧头看了卡维一眼。
　　卡维：“？”

　　艾尔海森沉默的叉了一块切好的牛排，沉默地品尝，表情平静，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卡维有些奇怪，他在等待艾尔海森的反馈，难道是说……不太好吃？
　　卡维于是也叉起一块牛排尝了尝。
　　出乎意料的是——
　　明明很美味啊！

　　“很接近我之前在枫丹吃到的味道了，黑松露和牛肉真是绝配，”卡维：“艾尔海森，你是不是不太接受黑松露的口感？”
　　艾尔海森：“黑松露也是贝特朗给你的？”

　　卡维心想今天就不该尝试做这道菜，关于贝特朗的话题简直要没完了，但他还是尽量不太焦躁地回答了这个问题：“他上次从枫丹回来的时候连着菜谱一起给我的。不好吃吗？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吃枫丹菜，不然我下次试试璃月菜吧，哦对了，我听说稻妻的锁国令解除了，也许我们以后还可以尝尝稻妻的风味。”
　　卡维有点失落，因为刚才他一直很期待艾尔海森的反应。

　　艾尔海森接着问：“你的商贸所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
　　卡维没注意到他自己的大眼睛转了两圈，最后望向了右下角的一碗薄荷汤。

　　“目前为止还是相当顺利的，不过贝特朗在枫丹有一些事宜需要尽快处理，所以他先回国，设计稿已经基本成形，只差一点小小的细节需要处理，等到工人、建材各项事情准备地差不多，他也该回来了，最快两周，最迟下月，这个项目就该开工了。”

　　“还是先吃饭吧，”卡维将左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右臂带动肩膀轻微地耸动了一下：“我感觉有点累，这段时间一直在赶稿，他回国，项目不急着启动的话，我可以先休息两天。”

　　艾尔海森点了点头，他们像往常一样吃饭，度过了一个平静的晚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卡维在惺忪睡眼中看了一眼桌上的机械表，是早上七点三十分，他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发现艾尔海森已经不在床上了。
　　厨房里放着已经做好的早饭和一张字条，上面用卡维熟悉而略显匆忙的字迹写着：“忘记告诉你，今天有沙漠的课题调研，晚上很有可能不回来，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但自己记得吃。”

　　艾尔海森指的课题调研通常是说对别人的课题进行检查，卡维腹诽：“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忘记说。”
　　他吃完早饭，接着就打算动身去卡里米交易所看看有没有新的委托，临到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在门旁边的矮桌上找不到自己的钥匙了。
　　奇怪，昨天明明放在这里，卡维有印象，他和艾尔海森回来的第一件事，都是习惯性地把钥匙放在这里。
　　等等……放在一起的话，有没有可能是被艾尔海森在匆忙间一起拿走了？
　　卡维在家里翻了一遍，没找到钥匙，只好接受了这个可能，换做往常，他会直接出门，晚上回来，但是今天都不一定能有艾尔海森给他开门，而他现在也没钱住旅馆……
　　卡维叹了口气，心想看来今天得呆在家里，但他下意识地转动门把手，却忽然发现另外一个事实。
　　门被反锁了，不是他想不想出去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出去。
　　这不是卡维第一次被艾尔海森反锁在家里，但那时候艾尔海森还在一个人住，所以他习惯于锁门也情有可原，那这次可以理解成是他出远门的下意识的举动？但是反锁门需要用到钥匙……那他能没看到多带了一把自己的钥匙？

　　卡维满心疑惑，但又无可奈何，只能真的休息来消磨时间。
　　最近，至少是这两天，他的确不想继续研究工作的事情，任何人的热情在得不到正反馈的情况下都会消减的。

　　卡维回到床上睡了一觉，饿醒后吃了午饭，下午在书房看艾尔海森的书度过，这才发现他最近从教令院图书馆借了很多关于大慈树王的书回来，还有关于世界树的记载，混杂着各种不同的语系，应该是连知论派的学生都会读起来很费力的书。

　　他翻着翻着就到了晚上，九点钟，艾尔海森还是没有回来，而卡维的确懒得起来吃饭，他今天没什么活动量，所以也不饿。

　　他照顾艾尔海森的饮食的时候乐此不疲，但实际上自己独自生活的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精致，为了工作废寝忘食是很平常的事情，常常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对付着吃完就开始忙碌，曾经一度因为一个项目而体重降低得非常夸张。
　　幸而后来成为神之眼持有者，他的身体素质变好了很多，而且和艾尔海森生活在一起后，饮食规律，也就得以让身体保持在一个非常健康的状态。

　　十点，卡维起身洗澡，十一点，他躺在床上，伸展开双臂，觉得忽然很想艾尔海森。
　　他想象着如果这个时候门忽然打开，艾尔海森回来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以至于每次一有细微的动静就忍不住期待一番，但这种愿望最后落空了，他后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早醒来，艾尔海森仍旧没有回来，卡维有些失落地独自吃了早餐，接着大扫除，整理了一早上的房间。

　　“明天就是休息日了，难道他要让出差时间占用掉休息日吗？”中午卡维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存放的食物不算太多，他决定省着点吃。
　　饭后卡维因为整理房间出了一身的汗决定提前去洗澡。

　　冲完澡后他躺在浴缸里，仰头看浴室顶上的灯，忽然想起两周以前四个顶灯坏了串联的两个，浴室也因此变得昏暗了一些，卡维一直提醒自己要记得换，但是一忙就忘记，而因为有些时候浴室的灯光昏暗一些不算坏事，艾尔海森对此也不积极。

　　卡维手上不至于连买两个灯泡的钱都没有留下，但此时他就觉得这是一件不必要的支出，至少在他顺利接到下一笔委托单之前，他都不打算为额外的事项付钱。

　　“希望贝特朗一切顺利。”卡维这样想着，心情稍好了一些，接着他听到外面似乎响起了声音，卡维不太确定，凝神仔细聆听。
　　很快，敲门声响起。
　　卡维脸上立刻带上了笑容，他的声音上扬：“艾尔海森，等我一下，我马上出去。”

　　穿着浴袍的卡维打开门，回到卧室，看到艾尔海森已经换了一身家居睡衣，他脸上带着一点疲倦，起身去浴室，经过卡维的时候先抱住了他，埋在卡维的颈间深深地吸了好几次气。
　　卡维从艾尔海森身上闻到了仿若海潮般湿润的气息，他没有疑惑，只是瞬间感觉到了内心的安宁，他拍了拍艾尔海森的背，催促他赶快去洗澡，然后回来午休。

　　随后穿着和卡维一样的情侣浴袍的艾尔海森回到卧室，彼此拥抱着度过了一个漫长的午休——他们睡去的时候是三点，醒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卡维睁开眼睛，看见艾尔海森坐在床边，询问他：“你饿吗？”
　　卡维摇了摇头，因为他从艾尔海森的目光中感觉到了期待，那等会消耗完能量再吃也行。

　　卡维于是从床上坐起来，凑到艾尔海森身边。
　　艾尔海森搂住他的腰，微笑了起来：“你很少这么主动。”
　　卡维双手捧起艾尔海森的脸：“因为我这两天很闲，休息得很好。”
　　艾尔海森仰头看着他：“平时减少点业务量不行吗？照顾好你自己。”
　　卡维：“只要有工程，进度就不完全是由我控制的，不过还好，我也没那么忙，你看，我每周休息日都努力空出来陪你，还有空档期……”
　　卡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马上停住了话头。
　　艾尔海森露出疑惑的表情：“现在是空档期吗？”
　　“当然不算了，”卡维努力掩饰住自己的心虚：“现在算是因为委托人的私事而放假的期间……所以你看我也没那么忙。”
　　“那很好，”艾尔海森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在卡维有些疑惑的表情中放下他，说：“为了增加一点趣味，卡维，今天要不要试试先玩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