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倔强》三无出品

2、第 2 章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在黎旭看来就是富家子弟的心血来潮，所以林奕铭突然不来了，也不奇怪。

　　只是黎旭走路上总忍不住回头看看，好几天都没适应过来，就听到同桌说林奕铭又打架了，正在写的题顿时没了思路。

　　“这次闹得很凶，今天家长都来了。”

　　“我去上个厕所，老师来了帮我说一下。”正好是自习，黎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找了个理由就去了高一办公室。

　　他明明什么都做不了，但就是想去找林奕铭。

　　他有种预感，今天不见到这个人以后都很难见到了。

　　等他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黎旭问了林奕铭的离开方向。

　　“少爷，老爷说了，让您最近不要回去，免得打扰大少爷的学习！”

　　黎旭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话，躲在拐角不敢出去，引擎声响起，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奕铭已经到了他面前，脸颊是红的，嘴角都破了。

　　“听到了？”

　　“听到了。”

　　林奕铭笑了笑没有多说转身准备离开，黎旭伸手抓住了他，“我还没放学，你要先去我那里休息？”

　　“我不能逃课，请假也很麻烦。”黎旭说着把钥匙给了林奕铭，“只有这把钥匙，别丢了。”

　　林奕铭愣愣的接受了这一系列安排。

　　回到教室冷静后，黎旭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他为什么不让这人去医务室？去出租房有什么用？

　　真的是糊涂了。

　　下课后忙赶回了家，路上还买了绷带碘酒创口贴，确认人不用去医院后开始上药。

　　“嘶——”

　　擦脸的时候林奕铭总是忍不住的躲，黎旭轻声哄着，“没事，很快就不疼了。”

　　“你把我当小孩啊？”林奕铭一直在笑，今天笑的比黎旭这些日子见到的都还要多。

　　“你本来就是小孩。”处理了伤口，黎旭瞟了一眼穿校服的林奕铭，他好像总是穿这一件衣服，“身上痛不痛？”

　　“还好。”

　　“给我看看。”

　　林奕铭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把衣服脱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特别是背上就没几块干净的皮肤。

　　“怎么，吓着了？”见黎旭没动作，林奕铭笑着。

　　“还好。”黎旭轻轻擦着药，问：“学校怎么样？”

　　“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哦。”

　　擦完药黎旭让人好好休息，他去便利店打工了。

　　“我也该走了。”林奕铭说。

　　“去哪儿？”黎旭可都听到了。

　　林奕铭看着垂着头收拾的黎旭，如实道:“还没想好。”

　　“那你这附近住哪儿？”黎旭可不信林家在这附近。

　　林奕铭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顺个屁的路，“今天先睡这里吧，我去打工了，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

　　“嗯，那你休息，我没拿钥匙。”言下之意是别乱跑，黎旭不想忙完回来还要找人，还给了他便利店的电话，“有事打这个电话，想到要吃什么也可以。”

　　“嗯……”

　　“走了，好好休息。”

　　“注意安全。”

　　黎旭开门的手顿了一下，笑道：“会的。”好像很久没有听到这句话了。

　　打工的几个小时，黎旭第一次觉得这么漫长，要问原因，他不知道。

　　难道就因为家里有个同学？还是关系不熟的那种？

　　只是黎旭没想到，他还没回家，就见到了林奕铭。

　　这人来接他了。

　　“看来身体真没事。”黎旭说。

　　“嗯。”

　　“想吃什么？不说就我决定了。”

　　“好。”

　　不要太听话，黎旭上前摸了摸林奕铭的头，确定这人没有发烧，才在前面带路，去了附近的面馆，然后一起回了家。

　　*

　　关了灯，躺在凉席上，听着屋外夜归者偶尔传来的吼叫，屋内电风扇转头的‘咯咯咯’声，黎旭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才听到林奕铭的声音。

　　“你什么都不问吗？”

　　“你也没问我。”

　　“因为我知道。”林奕铭没想隐瞒，说的直接，“我知道你的情况。”父母车祸身亡，一个人出来求学。

　　“哦。”黎旭知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林奕铭身份不简单，还直接看到了他生活环境，没什么说的，“我不喜欢管闲事。”

　　空气沉默了好一会儿，黎旭看向身旁的人，“你要笑就笑出来，憋着做什么？”床板一直抖，黎旭不想知道都不行。

　　“就……你是个好人。”

　　这话太耳熟了，黎旭不想跟这人讲话，翻了身面对墙，“我要睡了，闭嘴。”

　　“谢谢你。”林奕铭的声音跟蚊子一样小，但也算是说了句人话。

　　黎旭嘟囔了句没诚意，闭上了眼睛，林奕铭笑着也没有再搭话。

　　*

　　两人同路，但林奕铭买了早餐后就与黎旭分开，又变成了那不冷不淡的模样。

　　真是个双面人，黎旭想着，却觉得手上包子又比平时甜了几分。

　　上次与人这样相处，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呢？

　　关于林奕铭打架这件事，黎旭是真不准备问什么的，无奈有一个觉得生活无趣，天天寻找八卦的同桌，将来龙去脉跟人反复掰扯，他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

　　被打的人也是个不读书的，家里也有点背景，而且在林奕铭来之前是这儿的老大，之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林奕铭，他有点不服气，所以总是挑林奕铭的刺。

　　这次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被林奕铭按在厕所打掉了牙。

　　“好像是说他流浪狗，没家回。”有人分享着自己的小道消息，“林奕铭住酒店，甚至有时候睡教室，不回家的。”

　　“而且天天就穿校服，没别的衣服。”

　　“那可不脏死了？”

　　听到这黎旭忍不住的笑出了声，抬头正好看到林奕铭从窗外走过，“人家的校服天天穿都比你的干净。”

　　黎旭看似是个温和的人，但是却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除了学习，别人难在他嘴里听到其他的话题，而现在，“小旭子，你很在意这个林奕铭？你都帮他说几次话了。”

　　“有你在，我不想关注都不行吧。”黎旭笑。

　　“行吧行吧，你还要听吗？我都给你说。”同桌是个话痨，黎旭是个沉默的人，他就喜欢跟这样的人相处。

　　黎旭觉得这并不影响自己学习，便随他去了。

　　晚上九点，林奕铭又来了，黎旭看着他就想起了今天听的话，“你晚上住哪儿？”

　　“暂时不知道。”林奕铭也没想着装，反正该听的不该听的黎旭都听到了。

　　“那你平时住哪儿？”

　　“酒店。”

　　“现在为什么不住？”

　　“因为打架扣了我零用钱。”林奕铭说着，脸上却是无所谓。

　　黎旭皱了皱眉，“你经常睡桥洞？”

　　“嗯？我没睡过。”

　　“那你不担心？”

　　“住你那里。”林奕铭说。

　　“什么？你在说什么？”黎旭觉得自己耳朵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林奕铭，他听到了什么虎狼之词？

　　本就是想逗这个人玩，但看黎旭反应，林奕铭有了兴趣，“我说我住你那里。”

　　“……”他到底是捡了个什么人儿回家，就一个小单间，林奕铭一米七的大个头，他也一米七的往上蹭，“太挤了，我那里不合适。”

　　“我可以给一半房租。”林奕铭商量。

　　一半房租啊……

　　在黎旭犹豫期间，林奕铭已经从怀里掏了个钱包，‘啪’的放到了黎旭手上，“多退少补。”

　　“……”这不是挺多钱的吗？都够几个月房租了，但林奕铭就一副‘我赖着你了’的表情。

　　就这样，黎旭去问房东要了多的钥匙给林奕铭，除了注意卫生，别的也没有。

　　而林奕铭来睡了一周，就多了内裤跟几双袜子，都还是新买的，除了这个大块头，房子也没变挤。

　　黎旭问过，林奕铭说懒得回家拿就这样。

　　“为什么不住宿？”

　　“学校敢收吗？”

　　“……”

　　*

　　林奕铭有手机，好像是最新的那什么智能机，但林奕铭也玩的少，黎旭就看他拿出来充过一两次电。

　　倒是注意到黎旭的目光，林奕铭问他要不要玩。

　　“玩什么？”

　　“聊天，玩游戏，看视频……看片也行。”林奕铭笑。

　　黎旭瞪了他一眼，继续做题，林奕铭要么会睡觉，要么就是翻黎旭从图书馆借的一些外国名著。

　　“你喜欢看这些书？”林奕铭问。

　　“偶尔吧。”更多的时候是看题，除非是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相信很多事情，我想不明白，书能给我答案。”

　　“那你的问题找到答案了吗？”

　　“有的找到了，有的没有。”

　　“哦。”

　　家里多了个人，带回去的临过期便当变成了两份，做他们的晚餐，林奕铭也不挑，黎旭给就吃，跟黎旭听到的形象完全不一样，就是乖。

　　早餐林奕铭包，两个豆沙包加豆浆。

　　他也问过黎旭，“天天吃豆沙包，你吃不腻吗？”

　　“还行吧，我喜欢。”

　　就这样住了一个多月，国庆林奕铭也没回家，黎旭没家回选择打工，店长还是给了他两天假，黎旭想着去兼职公仔，但是已经不要人了。

　　“要不要进去玩？”林奕铭陪他来的，在乐园门口问道。

　　黎旭知道现在人多，门票还贵，拒绝了。

　　“我请你。”林奕铭怕黎旭尴尬，搭着黎旭的肩膀，笑道：“毕竟你照顾了我个把月。”

　　“我恐高，心脏也不好，如果你想玩，我看你玩。”黎旭耸了耸肩，他对这些没兴趣，也对某些事真的不在意。

　　而且黎旭并不穷，偶尔去一次游乐场他还是可以做到的，毕竟该给的学费，生活费还是有人给他的，虽然不多也够用，加上黎旭一直打工，能省的地方都省了，一个月能存下不少钱。

　　现在还有林奕铭帮他承担一半房租，甚至包了黎旭早饭，有时还会给黎旭带水果，存的钱更多了。

　　就是累，但是累点好，有钱总比没钱好。

　　“倒是我蹭了你不少吃的，你要不要去玩？我还可以请你。”

　　似乎被黎旭心脏不好吓到，林奕铭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就是眉头一挑一挑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算了，我也没兴趣。”

　　黎旭也懒得纠正，“行吧，倒是你要不要去买点衣服，谁放假还天天穿校服。”得亏现在没什么雨，林奕铭勤快，天天晚上洗白天穿。

　　但是秋天来了，“你身上还多少钱，要不要去买点衣服？也可以准备点冬天的，不行我借你点。”

　　林奕铭很恶劣，笑着说好，跟黎旭去了大卖场，买了相较便宜的衣服，付钱的时候，掏出来的票子比黎旭一学期生活费还多。

　　“你真的穿这衣服？”这时候黎旭才会想起林奕铭跟他不一样，他家有钱，应该穿同桌他们天天讨论的牌子。

　　“是啊，穿着舒服。”林奕铭按了按黎旭的肩膀，“好久没有人给我买衣服了。”

　　就算这样，黎旭觉得两人还是不熟，在学校也没有交流。

　　直到林奕铭又一次打架，还跟他有关。

　　那天黎旭帮老师整理作业就躲过了课间操，去厕所正好就碰到那门牙漏风的人带着自己的小弟躲在里面抽烟，看到他也只是顿了一下，觉得好学生没胆不敢说什么，说的话也不忌讳。

　　先是说跟谁在一起，买礼物费劲，后面不知道怎么就扯到了林奕铭。

　　“我看那林奕铭越看越不顺眼，妈的！”

　　“青哥，你真的就这么算了吗？”

　　“我爸都那样警告我了，我还能怎么办！”孙青云说着踢了脚边积水的桶，说话一抽一抽的，“真的是日了狗了，老子都没打到他，给老子记过！真的是瞎了眼了！”
　　“你说你没有打他？”黎旭嘴巴一快问题就出来了，看着望过来的人，关了水，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天我看他脸挺红的，还以为是青哥打的呢！”

　　“你听到什么了？”孙青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手尖的烟灰落了下去，冲靠黎旭近的人看了一眼，那人就凑了过来，抓起黎旭的校牌一看。

　　“三班黎旭。”那人说。

　　“好学生还关注这些啊！”另一人也走了过来，“是不是闲的啊？”

　　这时候沉默就好了，黎旭看着地面没准备搭理他们，恰好下课铃响了，孙青云将烟头掐了走了。

　　可事情到这里没完，孙青云抽烟不知怎么被教导主任知道了，还通知了家长。

　　偏偏是今天，偏偏今天他们知道了黎旭。

　　黎旭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本来对这些也不关注，厕所纯属嘴快了，却不想放学后被人堵到了巷子里，问他是不是找抽。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你就好好想想！”

　　黎旭本来就不喜欢烟味，这次后就更讨厌了，回家路上咳了一路，洗了好几个澡都没洗掉身上的烟味，然后吐了，恨不得把吸到肺里的烟都给吐出来才好。

　　“你今天怎么没有去便利店？”林奕铭打电话回来的时候，黎旭正跟店长请完假。

　　“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黎旭哑着嗓子，咳了一下，“就是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行。”

　　黎旭真的就睡了过去，林奕铭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只是半夜迷迷糊糊的觉得渴，有人给他递水。

　　还听到林奕铭问他到底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啊。”黎旭想睁开眼睛但是没劲，往被子里缩了缩，“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