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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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实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还去了那家川菜馆，苏一晕倒的时候他直接打车送她回来，车子还来不及取。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他静静地坐在车子里，透过薄薄的烟雾看着窗外微明的天色。不知道她醒了没有，现在上去只怕会吵醒她。他就这样在车上又坐了一个多小时，还顺道去外面买了点东西，上楼的时候已经七点半。
刚一进屋，他就看到卧室的门敝开着，而苏一此刻正背对着他站在阳台，听到开门声她欣然转身。
初秋清晨的薄阳，透过一层淡淡的雾气朦朦胧胧照在她身上，程实仿佛能感受到她身上那股清新的暖意。睡了一觉苏一的气色明显好很多，笑容在晨光中明媚鲜丽。那一瞬间他只觉一身的疲惫都消失不见，心底漾起小小的幸福与满足。
“你回来了。”苏一突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自从昨晚看了他的日记后，她心里对程实的感觉复杂了许多，有感动有钦佩有好奇，想要了解他更多一些。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心虚，现在正竭力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程实微微点头，冲她扬了扬手：“我买了新的牙刷和毛巾给你洗漱。还有早点，吃完了我送你去上班。”边说边把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又转身去厨房拿碗筷。
苏一这时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的东西，崭新的洗漱用品，早点更是荤素都有，馄饨白粥包子烧卖，五花八门种类丰富。她脸上写满惊讶，本来只想等他回来后跟他道个谢就走，现在……苏一看了看时间七点半整，正是大多人起床上班的时候，一股暖意顿时涌上她的心头。
“昨天晚上真是麻烦你了。”苏一和程实面对面坐下来，看到他眼中隐隐的血丝，心里过意不去，非常诚恳地说道。
程实却仿佛没有听到，细眉淡目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你经常头疼吗？”苏一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赧然一笑，她满不在乎地说道：“只是小毛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了，休息一下就好。”
程实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默然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双眉紧拧，欲言又止。
“嗯？”苏一不解，睁着一双大眼回望他，静待他的下文。她突然发现程实的眼睛很漂亮，像一片宁静的夜空，当他专注和你对视的时候，你会不自觉被他目光中的星芒所吸引。
隔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从他嘴边溢出，他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
苏一虽然觉得奇怪，但没有在意。
“对了，”她像想到什么，把手机掏了出来，“你方便给我你的手机号吗？采访是连载式的，所以我想以后直接和你联系会更方便些。”
其实他昨晚就想把手机号写在纸上，只是怕她醒来后不等他回来才最终放弃。
“好的。你的号码多少？我打给你。”他闲闲地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装作漫不经心地按着键盘，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苏一的手机铃声在这安静的空间悄然响起，她慌忙把铃声按掉。
“呃……时间差不多了，再不走要迟到了。”苏一低着头急促地说道，霍然起身，拎包、穿鞋、开门，动作之快像后面有人在追赶她。
这首歌是苏一在逛商场时无意听到的，当时只觉得旋律很好听，至于歌词她从来就没有仔细留意过，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模一样的音乐竟听得脸上有些发热。
而一边的程实在听到这首铃声之后，脸上也流露出诧异的神色，握着手机的手也渐渐收紧。
*****
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和以前一样，和风细雨，没有波澜。苏一对程实的采访也不频繁，维持在一个月两次左右，按照主编的意思是这样更有利于采访的深入信息的详实，程实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二人聊的话题也不仅限于工作了，大到国家时事小到个人兴趣，他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多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是他一直在迁就她，只要是她有问到的问题，他都会很有耐心的回答。苏一惊讶的发现，他的一些看法和观点竟然和她相似。慢慢地，他们从单纯的采访者与被采访者的关系变成了朋友的关系，在苏一心里，看似平静的日子，却有一种微妙的情愫在慢慢滋生，微妙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
又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眼前是一片灰蒙蒙，耳边是噼啪作响的雨声，整座城市似乎都消失在一片苍茫的雨幕中。苏一刚下班打算坐车回去，却硬生生被豆大的雨点砸的止住脚步。放眼望去，倾盆大雨，尘土飞扬，行人纷纷窜寻能躲雨的建筑物，就连原本撑伞的路人也因雨势过大，溅的一身狼狈而不得不停下来避雨。
秋雨萧寒，一阵凉过一阵，苏一缩着身子，一脸郁闷望着丝毫没有减弱的大雨。天天把伞揣在包里，就一天偷懒结果就回不了家。
包里手机在振动，苏一看了看来显——程实。她有点讶异，这时候打电话会有什么事呢？她很快接了起来，一扫先前的郁闷，调侃道：“程大老板？有何贵干？”苏一和程实熟络之后，讲话也随便起来。
程实似乎在公司，背景很安静。他轻轻笑了笑：“在哪里？”
苏一和他打这么久的交道，早已习惯他的程式短语。“还能在哪啊，这时候下大雨，只能呆—在—公—司—。”语气间尽是无可奈何。
“哦，那你等等。”
苏一还没反应过来那边已经挂线。下一秒，她站在公司一楼大堂落地窗前，隔着重重雨幕，远远看到一辆红色GOLF正往她这个方向行进。车子在前方十米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程实一身深蓝西装撑了一把大伞从车上下来。
风疾雨斜，那一抹蓝色丝毫不受雨幕纷乱的影响，走得不慌不忙。刹那间，她只觉世界一片寂然，心也跟着宁静下来。
待程实走进大堂，苏一连忙上前，笑着和他打招呼：“我就觉得莫名其妙，原来你在附近！这么大雨，你要去哪儿？”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在看到程实之后，语气里都带了一丝雀跃。
程实嘴角轻扬，露出一个晴天的弧度：“我刚和一个客户谈完事情，正好经过你这里。”他是从客户那里出来没错，不过不是刚刚也不是正好，那个客户的公司离苏一这里还很远，他特意绕了一大段路过来。
“这时候好象要说‘上去坐坐，喝杯茶再走’”苏一一本正经状，然后指了指身后，扑哧笑了：“可惜地点场合不对。”
“没关系。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她的话似乎鼓励了他，程实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把一直以来都想做的事说了出来。
“你事情都办完了吗？”苏一并没有立即答应，她怕耽误他工作。
“没事了，走吧。”伞被打开，他忽然觉得它太大了。
“阿嚏”苏一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程实看了她一眼，眸色深浅变幻着，“外面风大，你先把我衣服披上去。”他不由分说就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连带着把伞一并放到苏一手里，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门口：“我先去开车，你等我。”他怕她尴尬不愿意穿。
“不用了不用了，程实！”话还来不及说完，他的身影已化成一阵风消失在雨幕中。她低头看向手中，带着他淡淡余温的宽大外套，还有一把能给她挡风遮雨的伞。
不远处的商场传来苏一熟悉的那首歌：“……阴天傍晚车窗外，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爱要拐几个弯才来……”而她的前方，一辆红色GOLF以及车上的那个男人正在等她。
再然后，一切都发生的自然而然。
苏一有几次加完夜班，一个人孤伶伶地走在路上，会恰好“偶遇”路过的程实；刮风下雨天，他又会“碰巧”经过她公司，将一脸无助的她送回家。苏一戏称他是她的“及时雨”。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巧合，其实是他用了最笨的方法——等，等十次总有一次会让他遇上她。只要他有时间，他都会沿着她走过的路线兜一圈再回去，他已经习惯了这样默默守着她，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苏一自然想不到他对她怀着怎样的心思，她知道他另有深爱，而程实表现得又自然，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些巧合的背后究竟是不是刻意。她现在担心的是她自己，她对他的感觉越来越复杂，不安越来越强烈。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