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待到鱼儿上钩时》树下山风

5、际遇篇

　　“你是谁？”
　　“千手明澈，”千手明澈回答，然后把问题抛了回去，“你是谁？”
　　“我叫纲手！我也姓千手！”
　　“诶？”
　　从医院回来，千手明澈去了千手一族。经过众人决定，他住千手扉间那里。这里的众人包括千手明澈他本人、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全票通过。
　　“飞雷神之术。”
　　千手扉间把无精打采的小叔叔送回家，只是叮嘱了他几句就非常放心地又离开了。
　　千手明澈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按照他的推断未来的自己应该和二侄儿子的关系不错才对吧！
　　不能理解扉间的态度，他想着。
　　如果真的在意得不得了，扉间为什么还要找看似合理却不符情理的借口躲着他呢？
　　很显然千手扉间并没有什么自知之明，并且已经忘记了自己家里是个什么鬼样子。他用好用的飞雷神把千手明澈送到自家院子里就拍拍屁股走了，千手明澈当时突然明白了刚刚小桃华之前被他撇在身后的感受了，人叫都叫不回来。
　　这足矣看出千手扉间究竟有多忙。
　　家里除了正常起居的地方，如客房之类都是灰尘满满的样子，完全没有用过一样。难道千手一族的副族长，不，木叶的二把手会沦落到没朋友、没客人的境地吗？真是见鬼。
　　千手明澈只能认命，自己收拾一间能住的房间出来。
　　这会儿想不明白的事情都不要去伤脑筋了——答案终究会水落石出，只不过晚了那么一点点。他也不介意等上几天。
　　他在晒被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姑娘。这可不常见，火之国的民众多以黑发或银发为主，何况这这里是千手扉间的院子。千手扉间家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吗！没看到他都要都要自己打扫卫生的吗！
　　这小姑娘妥妥的千手啊！说不定还是个直系……
　　于是就有了上述对话。
　　“你是柱间的孙女？”
　　一大一小正坐在檐廊下玩骰子。
　　“嗯！”小姑娘绷着包子脸，严肃的点头。纲手因为要出结果了而严肃以待。她骄傲地补充，“我有两个爷爷，大爷爷就是超级厉害的火影！”
　　“那你的另一个爷爷呢？”
　　“二爷爷，我二爷爷超级聪明！”
　　“噗，”千手明澈忍不住笑了。嗯，没毛病，千手扉间超级聪明，哈哈哈，这小女孩好有趣！
　　院里有一颗繁茂的八重樱，枝叶在清风里招摇，整株大树沐浴着明光向上生长。它已经过了花期。
　　檐下坐着看孙女和千手明澈玩的漩涡水户用袖子半掩着唇微笑。
　　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千手柱间不在，终归是冷清的。漩涡水户也会怕寂寞。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忍界之神”也是个会生老病死的凡人不是么。
　　千手明澈觉得有趣，又和这小姑娘继续掷骰子，堵了一把又一把。
　　啊……这……
　　纲手小姑娘就没赢过，确定了，她的赌运和他爷爷千手柱间一样糟糕呢。
　　自以为成熟的大人的千手明澈鼓励泄气的小姑娘，“没事，我们再来！”
　　千手明澈好奇地看着面前扎着两个羊角辫的金发小姑娘。千手纲手也好奇地看着他。一大一小脸上是相似的好奇，还面对面地蹲在一起比骰子的大小点。
　　这画面非常友爱。
　　如果两人不是在玩骰子就更好了。伴着黄昏回来的千手扉间又欣慰又心累地想。
　　纲手是千手柱间的大孙女，平日里让千手柱间带得无赌不欢，没事就玩两把骰子。
　　察觉到了他的到来，把纲手小姑娘哄了去找千手扉间，千手明澈慢悠慢悠地背着手跟在后边。不露自威的木叶二把手语气平静地叫了侄孙女的名字，“纲手。”
　　被千手明澈三言两语激了要找自家二爷爷赌的纲手立刻怂了，把骰子捏手心里，小手藏着身后，有多乖就有多乖。
　　“二爷爷。”
　　千手明澈嘲讽，“老古板。”
　　银发红眸的少年一脸老气横秋，“小纲手，回来！到曾叔祖这里！”
　　年纪轻轻的已经是曾叔祖级别的长辈了，没错，就是他！
　　纲手惊讶，“曾叔祖？”
　　千手明澈露出矜骄的得意表情，他俊朗的脸上绽放出大大的笑容。他骄傲，“别看我年纪小，我和你曾祖父、曾外祖父都是同辈的！”
　　“哇。”纲手好奇地问，“那你认识我曾祖父吗？我不会上当的，哼！”
　　似乎在小女孩看来，千手明澈这个曾叔祖级别的人物一定要认识她素未谋面的曾祖父，不然某人就是再骗人。
　　如果单从年龄来看千手明澈出生的时候千手佛间已经不知道逝去多少年了，但十五岁的千手明澈还就真认识千手佛间，他还亲昵地喊过对方“阿尼甲”。所以，千手明澈真坦率地点头，理所当然道。
　　“我当然认识！”
　　千手明澈带着纲手。两个人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小纲手听得津津有味，眼睛越来越亮。千手扉间被迫听了一耳朵他父亲千手佛间的黑历史。
　　“……”咳，他好久没有听见“长辈”亲切地和小辈唠嗑自己父亲的种种“丰功伟绩”了。千手扉间偷偷竖起来耳朵。
　　千手明澈说的多半是真的，他是从他爹千手无野那里听来的。千手无野也巧合地比千手佛间大六岁，在千手佛间开始闯祸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于是千手佛间的所有黑历史……
　　千手明澈话语一转，讲起了千手佛间一家闹腾的拆家日常。
　　千手柱间上房揭瓦被打，千手柱间给小婴儿时候的扉间弟弟举高高被打，千手柱间闯祸习惯拿可怜的扉间弟弟顶锅也被打……平均每月千手族长一家要拆家二十多次，这种情况在聪明的千手扉间无师自通给哥哥收拾烂摊子后才得到有效抑制。
　　“……”啊，久违了。
　　千手扉间嘴角微不可察地翘起了弧度。
　　千手明澈眨了眨眼睛，忽而转头，他拖长了语调喊，“扉间你做饭吗？我好饿。”
　　他仿佛现在才看到回来的人，明明千手扉间已经在旁边坐了许久。
　　千手佛间家向来都是千手扉间做饭，因为千手柱间做的只有蘑菇杂饭能吃。没有人喜欢一连吃很久的蘑菇杂饭，就算是山珍海味重复吃多了也会吐的。在变着花样吃了几个礼拜的蘑菇杂饭以后，千手佛间铁青着脸，拍板决定了以后让二儿子做饭。
　　能者多劳。
　　“我也饿了，二爷爷！”小纲手低头揉了揉小肚子，也跟着喊。
　　现在一直在蹭长嫂家的便当的木叶二把手保持好心情，面不改色，“桐叶去准备晚饭了，马上就好。”
　　千手桐叶，负责给千手族长家生活起居的家忍，平日里都是她准备一大家子的饭食。
　　“想吃你做的嘛，”千手明澈拖长了语调，“扉间。”
　　“我也要吃二爷爷做的饭！”纲手有样学样，拖长了语调，“二爷爷！”
　　漩涡水户忍着笑意补充，“桐叶有事，看来今天不能给我们做饭了。”
　　“……”看这三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千手扉间说不出口拒绝的话。
　　“麻烦扉间了哦！”
　　千手明澈语气欢快，小尾音都要上扬到天上去了，仿佛下午难过地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不是他一样。
　　泪腺发达又不是他的错，他要理直气壮地表示自己也是受害者。跑题了，回归正题——千手扉间最终还是要做饭。
　　某人只想坐享其成，才不帮忙。
　　“曾叔祖休息。”可爱的纲手左看看右看看，捏着小拳头说，兴致勃勃。“二爷爷，我来帮你！”
　　千手扉间没有让小孩子干活切菜不妥的想法，笑话，千手家的孩子能走路的时候就要拎着大刀训练了。
　　哦，那是战国时候的事情了。
　　现在木叶忍村建立，千手扉间一手建立了木叶忍者学校，要求各族子弟都要到忍校上课。千手一族作为创村二族之一，自然要做好表率。千手纲手还没有去上忍校的年纪，提前训练？不存在的。
　　好吧，千手的孩子拎着菜刀切菜还是在行的，最后还是小纲手在切菜切肉。
　　千手扉间很久没有下过厨房了，夸张一点说这也许是他最轻松的一顿饭，慢慢做饭，慢慢吃，慢慢收拾残羹剩饭，慢慢清洗餐具……
　　味道不重要。比如千手扉间很高兴，比如漩涡水户很高兴自家勤劳的小叔子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会儿了，再比如纲手很高兴这顿饭有奶奶和二爷爷陪伴，嗯，还有一个今天刚刚认识的但能和她玩骰子的曾叔祖。现在他们吃什么也不影响美妙的心情。
　　好吧，味道也很重要，比如千手明澈只吃了一点鱼。他错了，长大后的扉间已经抛弃了当年做饭的所有东西。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非常挑嘴的千手明澈食难下咽。
　　饭后，漩涡水户带走了小纲手。
　　天色已晚，清透的月光笼罩着院落。
　　月光似水。
　　千手明澈喜欢跑树上玩。他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就栽了许许多多高大的八重樱，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在树上呆一天不下来。花开时节更甚。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两兄弟盖房子都是排成排的紧紧挨着的，千手明澈爬到树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从这个高度能将旁边那个花草发疯生长的院落一览无余。
　　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的住所的布局和千手前族长家相似。之前千手明澈就发现了，不然他也在扉间家里不会随便乱走，即便千手扉间说了家里不存在重要文件。他查看地盘的时候特意避开了主卧、书房和私库。
　　隔墙那边的庭园里草木茂盛，带着生机勃勃的凌乱之感，说得好听叫做原生态，说得难听点叫做荒草丛生。
　　温婉可人，善解人意，肤白貌美，闭月羞花的侄媳妇水户君和这样的院子放在一起……原谅他笑了。漩涡一族很特殊，他们既是忍族，又是贵族。漩涡一族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涡之国，所以童叟无欺，漩涡水户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公主。
　　这个漩涡一族的公主了不得啊，千手明澈捂着脸心想——可惜了，幸也不幸，她是千手柱间的妻子。
　　夜色无边，树叶沙沙窸窸窣窣。檐下的灯笼放出柔和的橙色光晕，宛如正当时节的颗颗大柿子，看着便有喜庆的烟火气。
　　风很凉，吹散了暑气。
　　千手扉间任劳任怨把明澈挂在院子里晒的被子收回房间，千手明澈收拾干净的那间房间，他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家里应该没一个干净的客房。
　　他再露面的时候，千手明澈正坐在一根合适的枝干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悠着小腿，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千手扉间还没有多看两眼，人已经到他跟前了。
　　千手明澈理不直气也壮，“扉间，我没吃饱！走去南贺川抓鱼吧！我要吃烤鱼！”
　　“……好。”千手扉间回答。
　　他没拒绝，哪怕此时本该是他的加班时间，火影办公楼里还有一摞文件在等着他。
　　十分钟后，坐在南贺川岸边烤鱼的千手扉间神游天外，“……”
　　他认真思考了两秒钟，侧身看一口咬在烤鱼身上的少年。千手明澈享受地狭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他看过来，一边咀嚼一边说话，声音含糊不清，“唔？”
　　千手明澈咽下嘴里的食物，红色的眼眸干净澄澈，灵动又无辜，“扉间要吃吗？”
　　算了。
　　“不要。”
　　在家他就吃饱了，现在也只是个烤鱼的无情的工具人而已。千手扉间冷漠脸，他手动地给死不瞑目的鱼翻了个身。
　　即使一天之中经历了太多让人心力交瘁的事情，千手明澈在夜里依旧睡得很好……如果忽视了他睡觉之前那幼猫似细微的呜咽哭声的话。夜深人静的时候，如果难过，情难自禁，眼泪也总是控制不住的。
　　第二天，他一觉睡到自然醒已是日上三竿。
　　千手明澈换上家忍准备好的干净衣物，边打着哈欠边出门洗漱，然后又满血复活。
　　“早上好啊！”
　　洗脸的时候他对着水盆水面自照，过了一夜，他一不小心哭红肿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这就好，他松了口气，否则出门还是挺让人难为情的……因为这种事而掉眼泪未免也太逊了吧，会被笑话的……他想着。
　　那才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