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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表妹上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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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嗬,许杏没想到自己一个吃瓜看戏的还能惹到人,便看着面前这个矮自己一点儿的小姑娘点头:“嗯,我是被抬进范家的。”
小姑娘其实长得挺不错,瓜子脸,大眼睛,虽然牙没换完,显得门牙有点儿大,可是五官很精致,可以想见,长大了也一定是个好看的姑娘,只是她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也不好看。她死死的瞪着许杏,咬牙切齿的说:“你长得一点儿也不好看,根本配不上长青表哥!”
啊这……许杏知道自己怎么惹到她了。
她还没法解释,不过这小姑娘也没有立场要求她的解释就是了。许杏并不心虚,只觉得这小孩儿心思也动得太早了些,那么小的孩子摆出一副上门抓小三的架势,实在是有点儿别扭。她尽量用这小姑娘能听懂的话说:“这事儿不是我决定的,你也知道,我当时根本都不醒人事了,是被抬来的,你说,我能知道同意还是不同意?范大哥确实是好人,可是也不是我赖着他家的啊!”
小姑娘还是很不高兴:“那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了,快家去啊,你现在不回你自己家,你就是赖着长青表哥!”
“表妹说什么呢?”长青的声音传过来,他走到许杏身边,低着头看向对面的小姑娘,“我们虽没正式成亲,可你起码也该叫她一声姐姐,是不是?”
他没说什么重话,可是许杏就是知道,他很不高兴。这个一般情况下算是好脾气的少年,在某些时候却会非常冷漠,而据许杏观察,这些“时候”主要是和他的家人相关的。
“长青表哥,你忘了吗?大姑早就说了,让我给你当媳妇的!”小姑娘都快哭了。
“哎呀那不是随便说着玩儿的吗,这怎么还当真了呢?”赵氏连忙说。
长青的大舅母却很不赞同,甩开了她的手,沉着脸道:“她大姑啊,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呢?什么话都能随便说着玩的吗?你嘴皮子痛快一下,我们英子怎么办呢?你还在娘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的,村里都知道英子以后要嫁到范家村,就跟定了娃娃亲一样,你现在说是随便说着玩儿,还给你儿子买了童养媳,你就没个说法了?”
赵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看着脸皮紫涨的赵氏,许杏心里直摇头,嘴上没个把门的,也不会分轻重场合,这不是给自己招骂、给儿子招麻烦吗?也难怪,她的婆婆金氏动不动就训斥她,方才也不给英子母女留饭,成心下她们的脸。
许杏不知道长青是什么心情,不过能看得出他的脸色不好看。
有一个这样的母亲,许杏第一次真切的同情起长青来。
英子小姑娘听着母亲的话,吧嗒着眼泪哭起来。
“那个,你们既然知道我是个冲喜的,那你们也知道范大哥正月里病得很重的事儿吧?那时候你们来探望过他吗?你们为什么不让这个小妹妹那个时候就嫁过来,给范大哥冲喜呢?”许杏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冥婚的事儿太过晦气,范家都不再提起了,赵氏买许杏这事儿办得不怎么漂亮,她自己也没脸跟娘家人说,所以赵家人也只知道长青病得很重,差点儿不行了,是买了个小丫头冲喜才活过来的。
听了许杏的话,长青大舅母的脸色变了变,却不肯正面回答,而是对赵氏道“你看看,你还是亲姑呢,这么坑英子,这会儿还纵着这么个山旮旯里买来的野丫头给我们没脸,你往日说什么对娘家掏心掏肺,就是这么掏心掏肺的?”
长青冷笑一声,并不再掺和这些,而是转身对许杏说:“你不是说要赶紧把这两个坛子刷出来,好开始加工吗?赶紧走吧。”
许杏自知多言,也不再说什么,推起小推车就跟在长青身后往家走。
长青不说话,许杏有些懊恼,便一边推着车一边说:“范大哥,我方才多言了,我不该胡乱插嘴,毕竟这是你家的事。”
“不必多说,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以后记得,不需要理会她们。”长青的声调很低,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那咱们把婶子留在那,她可应付得来?”许杏又问。不是她圣母,乐意擦屁股,而是怕赵氏脑子一热,又说些什么不当说的。
“你方才的话说得并不错,我那舅母也不是省油的灯,让我娘长个教训也好。”长青脸色阴沉,“只怕她听不懂你的话。”
然而长青到底没有回去帮衬赵氏的意思,跟许杏一起回了家。
金氏在院子里坐着晒太阳,看见他们回来,身后不见赵氏,脸上便有了满意之色。她也不提赵家来人的事,反倒问起许杏:“又买了坛子,往后天热了,怕是不好再酿酒吧?”
“正是要跟您商量这事呢。”许杏就指指后院方向,“奶奶,夏日天热,红薯渣滓容易变质,我想把这几个坛子放在红薯窖子里行不行?”
金氏没想到她是这么个主意,想了想就笑了:“你这小丫头倒机灵,那窖子一半挖在地下,确实阴凉,你自去用,左右今年红薯下来也都秋后了,现在也用不上。回头我把钥匙给你便是。”
许杏喜出望外,没想到金氏这么好说话。金氏又说:“你若用红薯,我问了,你大姑家里还有些,再者村里旁的人家你也挨家收些,匀开,让家家都能得几个钱,自然乡里都念长青的好。”
除开她观念里的一切都要以长青为主这一点,金氏说的话其实是有道理的,和许杏的想法不谋而合。不过她目前加工产能有限,且还做不到惠及全村呢。
许杏也没说这令人丧气的现实,只应了声,就去刷洗新买的两个瓷坛子了。
她不好让赵氏提水给她用,因此每次要处理红薯的时候都是自己去井边打水,可她人小,还在长个子,老担水怕长不高,只好每次都打半桶水,多跑几趟。担水捡柴都是她自己出力,这才完美的堵住了赵氏的嘴,可是她自己确实累得很。
把活分散开来干会好些,现在有了坛子,还得去再买几个大盆,不然没地方盛淀粉,许杏好好把这事记在心里,打算下次去镇上杂货栈买来。
新买的坛子刷好晾上,赵氏也没精打采的回来了。她眼睛有些红,似乎是哭过,不过并不敢说什么,低头挽了袖子就进灶房去做饭。
下午金氏出了门,不知去谁家串门子了,许杏便拿了钱和大秤去范氏家里买红薯。
虽然没要到许杏的手艺,可是对于许杏上门买红薯,范氏还是很欢迎的,自己称好了一百斤红薯,让两个儿子帮忙给送过来,一边收钱一边笑着跟许杏说:“我家里还有个几百斤,你要用,大姑都给你留着!”完全心无芥蒂的样子。
许杏更不觉得尴尬了,也笑着说:“我还得再要三百斤,您看看要是罗叔得闲了能不能一遭都给拉过来?”
“那有什么不能的?等下晌他回来我们就给你送去!”范氏道,“大姑家里人口多,攒不下那么些粮食,不像你们家里,红薯都吃不了,你娘一下子就卖出去一千斤,可惜找错了人,卖便宜了,留给你多好!”
这还忘不了踩赵氏一脚。
许杏不接这个话,只说:“您回吧,晚上给您剩下的钱。”
到了晚上,范氏夫妻俩果然送来了剩下的红薯,还帮着堆到了窖子里,许杏也不含糊,立刻回屋数了钱出来,银货两讫。
这个过程里赵氏一个字都没说,脸色很不好看,却没人照顾她的情绪。
这四百斤红薯先洗出淀粉,再把剩下的渣滓蒸煮拌酒曲,分别装进四个坛子里发酵,然后再加工粉条粉皮,许杏总共花了十来天的时间。之前几次她也有点害怕了,就是再着急挣银子,她的身体也是个九岁的小女孩,超负荷的体力劳动根本就不可持续。毕竟她赚钱是想更好的活着,而不是累死在致富之前。
依着坛子的容量,她一天只处理一百斤红薯,第二天去捡柴,这样两组之后加工一批粉条,便休息一天,之后再循环进行。这四百斤红薯全都处理完,得到的淀粉一半直接卖,一半加工成粉条和粉皮,她去镇上卖了一次,也拿到了五百八十文钱。回来再等几天,第一缸酒就好了,再蒸酒,依次循环,既不必苦苦的数着日子等酒成,也不会过分疲劳。
许杏慢慢摸索到了工作的节奏,当然,这只适用于现在这个季节,要是到了冬天,红薯酒的发酵期因为天冷而延长,那可能还需要琢磨些别的东西来做,这就是半年以后再说的事了,手里已经有了二三两银子的许杏已经不那么焦虑了。
天气渐暖,果然凉粉这类东西的量起来了,刘老板也加大了淀粉的订单,又试过了许杏说的酸辣粉,也多要了粉条,倒是对于传统炖肉常用的粉皮,他要得并不算多。杂货栈里的情形刚好相反,粉皮卖得快,其次是粉条,淀粉卖得最慢。
许杏拖着刚捡来的柴禾,想着这些事情,一进院门就听见赵氏的声音:“难道你也觉得许杏比你英子表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