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冥王星教父

40、番外

　　清晨，阳光里都是灰尘的味道。

　　芙伊尔拍干净信封积攒的厚灰，展开信件，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潦草的字迹，她开始逐字逐句的阅读。

　　“亲爱的芙伊尔·哈特蕾拉，你是否还活在内疚当中？”

　　她清扫起房间的灰，打开窗户，阳光照亮了手里的信封，落灰的字句一瞬清晰。

　　“世间总是有太多走不出过往的人，可他们不会像你这般固执，就说约瑟斯，他已经走出曾经痛苦的记忆，正在与我虚度人生，你不知道我们玩得有多开心，就我们给对方下毒那几次。这段畸形的感情会带来更多灾难，但我仍期待它会持续下去，大人，爱容纳不下胆小鬼的矫情，冲锋陷阵的战士才能获得战利品。请原谅我的无理，我并非想如此，只是在他身边我会不受控制的散发一种名为依赖的感觉。哈特蕾拉女士，以往在你膝下我亦是如此，可惜在那栋房子里我们都是胆小鬼。”

　　她念到这句话，不自觉地发笑。

　　“我失去的事物太少了，少到我不明白我从前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可我得到的事物也太少了，少到我分不清我究竟得到了什么。爱？自由？财权？实际上我想要的都不是它们，但只有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芙伊尔步子散漫，晃晃悠悠到了破旧钢琴前。

　　“感谢你容许我的任性，十分感谢你赦免我的胡闹，万分感谢你在忙碌之际记得我。我已二十一岁，心里却一直存在一些问题，它们困扰了我日日夜夜，不知你能否为我解答？”

　　她小心缓慢地翻动泛黄的纸张。

　　“我太久没有收到你的回信，问题约瑟斯已经帮我解决了。一队私人雇佣兵联合坎伯利亚政府欲将我们剿灭，巴尔德里克叛逃时向政府出卖了我的行踪，我的基业险些被连根拔起。约瑟斯购进了一批新货，于是拥有百年历史的巴尔德里克家在他手中烟消云散了，而我因为睡觉忘了告诉他，不要打架。嗯……不过他很快就痊愈了。”

　　指尖抚过第一行字，又很快翻了下一页。

　　“哈特蕾拉女士，我接受了一个重刑犯长达五年的求婚，即将带着我的丈夫多塞西先生脱离世俗，寻找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是他单方面急着这么做，我原打算先将琐事处理完毕）。请不要怪罪我辱没了哈特蕾拉家的名誉，原谅我最后一次任性。”

　　信封后是一张婚礼请柬，页尾画着一只狗，它脖子上挂着一枚钻戒在嗷嗷大叫，即使没有表情，也不难看出约瑟斯的得意洋洋。她瞧了一会，翻到下一页。

　　“致尊敬的哈特蕾拉市长，您足有五年没有回应我的自作多情，兴许是您业务繁忙。我走过了那不勒斯、墨西哥、东南亚、东京等地，唯独走不进灰海，我实在不知该以什么样的面貌见您。我设想多种可能，却无法鼓起勇气再见您一面。我收回之前的话，请再一次原谅我的软弱吧。”

　　摊开数十张旅游相片，全是风景和人潮，唯独没有他。

　　“怎么才能让您走出过去，穿越到今日。我同样假设了很多，考虑到我当今的身份会牵连到您，最终我决心淡出您的记忆，也许您不会再为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忧愁了。请驱逐我的存在，除去我的姓氏，让我成为您的过去式。请别再困于过往，大人，我爱您。”

　　落款处的笔迹格外认真。

　　洛兰。

　　她的视线跳出窗户，掉在了屋外堆满的礼物里，枪械、珠宝、军用刀具，无一不是洛兰小时候不喜欢的，全数退回的物件证明洛兰的决心不是说说而已。另外，还有整两千万现金。

　　手里的信件掉落，扑在地面绽开一片。最后一页信纸正好落在她脚边，她低头。

　　“亲爱的芙伊尔，永别。”

作者有话说

　　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