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冥王星教父

32、松鼠

　　罗格萨夫升为执政官的消息传遍了灰海。他只抓到了约瑟斯，多塞西家埋葬在地底下的产业依然因证据不足，并没有被连根拔起，即便如此，官员们对他的评价仍是最佳。

　　雪越下越大，今年的雪格外厌人，将茫茫思绪笼罩了洛兰。洛兰趁芙伊尔离开的空挡，戴上手套关掉这一层楼的电闸，用铁丝撬开了她书房。

　　他小心谨慎地翻找那堆超出他知识范围的文件，从中抽出了一本政府内部决策，每一页的方案都出自他的姐姐，包括“清剿计划”，雇佣兵的赞助商除了芙伊尔外，还有几个他没听过名字的官员。

　　他在“清剿计划”和“慈善项目”名单里看见了罗格萨夫，参与过多项利于民众的活动，所以他在罗伯佛特收集到的罪证不足以撼动罗格萨夫当今的地位，如果这时候他拿出证据指控罗格萨夫，很有可能让对家找机会拖芙伊尔下水。

　　虽然他知道芙伊尔总有办法撇清关系，但市长对芙伊尔以暴制暴的方案颇有微词，他没法逼他的“上帝”冒险。

　　洛兰翻找一通，在书柜外层找到一个沉甸甸的文件袋，他在手里颠了几下，凭里面的动静和形状，初步推测是一叠卡片，他将信封翻了面，半点不避讳的写着“送给大傻逼”，右下角画有一个中指图标。

　　“......”洛兰认出这是约瑟斯的笔迹，信封没有拆开的痕迹，他把信封抱在怀里，那上面似乎遗留了约瑟斯的温度和气息，让他的病得到舒缓。

　　洛兰一并带走了桌面上他的新的身份证。

　　“少爷，今天下午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

　　洛兰刚回到房间门口，就被在里面等候的艾克尼斯吓了一跳，他抱着手臂，语气不快：“不许擅自进我的房间，莱恩，我需要隐私。”

　　“十分抱歉。”艾克尼斯看了眼他泛白的脸色，以及洛兰袖子里粗心大意露出来的一角信封，“如果少爷有别的安排，我会替您推掉。”

　　“谢谢你，先生。”洛兰看着他走出去，缓了口气，双腿打着抖从窗户翻了出去。

　　房间外，靠着墙面的艾克尼斯同样松了口气。

　　·
　　茫茫大雪中只有洛兰一个行人，他故作冷静地来到自助银行，锁好门后立即撕开信封，里面有三十张银行卡和一块完整的太阳徽章。

　　密码写在银行卡背面，为三十个不同的某个日期，查询后发现每张卡的持卡人巧妙的设置为死去多年、履历清白的商人，并附有个人信息，三十张卡的金额不等，有多有少。

　　他把全部金额加起来，再加上信封里面的现金，洛兰把全部数额算了大约两小时，得出的总数令他双膝一软。

　　五亿。

　　他跪在地上盯着那堆银行卡，额头不知不觉中溢出了细汗。约瑟斯果真说到做到，让他原本值一千万的躯壳提到五亿身价。搭档嚣张的将信息写在信封上，芙伊尔不可能没看见，他抽出了新的身份证仔细端详......

　　那么这五亿就是他的卖身钱。约瑟斯如同被杀死的神父那般，把他卖给了哈特蕾拉家做筹码，但凭搭档积攒多年的势力不会是罗格萨夫的手下败将，约瑟斯完全没必要这么做。

　　除非约瑟斯想进监狱玩一玩新屁股，那么抛下他也说得过去。洛兰体会到了恋爱中另一方劈腿的那种操蛋心情，但他没有权力占有约瑟斯的下半身。

　　约瑟斯比他更贱，可他转念一想，他得到了五个亿，那么他可以不计较约瑟斯的棍子插过几个。

　　洛兰平躺下来，终于想起他还有个偶尔母爱泛滥的姐姐，芙伊尔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信封锁起来，而是放在最显眼的位置，生怕他看不见。

　　如此想来，手里的信封是施暴者向他敲响的承诺，也是掌权人为他放生的私心。

　　洛兰抽出一张手写通讯录，他照着号码拨打过去。

　　AI提示音响起：“安全线路已接通，欢迎回归。如果你接下任务请按下数字1，委托人将告知你此次目标。如果你选择放弃，请销毁当前电子设备。”

　　洛兰果断按下数字1，攥紧了听筒。

　　“请牢记使命，祝您生活愉快。”

　　·
　　监狱的生活不比被释放的罪犯所说的那样惬意，约瑟斯深刻体会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假如他收敛性子，做一个弃暗投明的悔改犯，那么他的屁股会被无数个狱友的棒子伺候。

　　他记不清被拖出去的是他打烂的第几个人了，身体里明明有东西在跳动，感受到的却是无尽空虚，他需要找到点什么来填充心里快要氧化的洛兰。

　　“多塞西，有人要见你。”狱警敲了几下钢板门，打断了约瑟斯正用各种玩具玩弄洛兰的幻想。

　　“还是罗格萨夫的话就他妈让他去死。”约瑟斯语气恶劣，并朝身后的狱警伸出中指，“快滚。”

　　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传来，约瑟斯烦躁地转头，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拳打趴，他一下反应不过来，被提起领子又是一拳挥到他脸上后，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操——”

　　芙伊尔拔枪顶着他的头顶：“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了，阁下。”

　　“小少爷已经平安回家了。”约瑟斯满不在乎地说，“我完成了我该做的，你许诺我的东西在哪？”

　　“你许诺我的东西又在哪？”

　　“许诺你的是艾克尼斯，关我屁事。”约瑟斯揩掉唇角一点血，沾血的手指轻敲两下枪身，“气急之下在监狱枪杀犯人不是明智的选择，神奇女侠。”

　　“你说得对。”芙伊尔移开枪口，指向了对门的囚犯，瞬间让对面的人血液迸溅，她不屑的目光始终都停留在约瑟斯面上，“但又怎样？”

　　芙伊尔确实有藐视他的资本，所以无论他们有过什么合约，这个女人绝对会成为他的阻碍。约瑟斯忽然笑得诡异：“四十八小时之内，我必须要见到我丈夫。”

　　“要先问他愿不愿意来这见你。”芙伊尔说，“你不能要求我违背他的意愿。爱人之前要学会尊重，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的话，你没资格爱某个人。”

　　“狗屁，我看不出来你有多爱他，他撑死也只是你养在那栋破房子里的赚钱机器。”约瑟斯站起来，气势让他占了上风，“既然你不爱他，就没资格以长辈的角度来批判我。”

　　芙伊尔讽笑一声：“哪里来的小野狗，也配把我跟强/奸犯沦为一谈。”

　　“你又好到哪里去，你就是个满嘴谎言的控制狂！”

　　“至少我会让他活着，而不是带着他去死。”

　　“你应该问问他想不想活。”

　　空气仿佛迅速冷化至零下十度，两道眼神在黑暗中交汇，两方的拳头都在暗中蓄力。

　　“天呐又来了，谁要听你们烦人的争论，拜托两位注意一下现在是午休时间，大家都他妈去死行了吧！”隔间囚犯的怒吼道。

　　约瑟斯朝顶窗扔去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那边的叫声惨烈。

　　“洛兰什么都不知道，并且永远都不会知道。”约瑟斯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既然有政府置办的各区通行证，怎么不去问问我妈，动作轻点，别吵醒她。”

　　·
　　“高速公路有监控不方便行动，先调查清楚他的下班时间，尽量在内部完成拦截。”洛兰在灰海地图写写画画，指着一条宽阔的马路，“这里，底下有座荒废的停车场，你们可以从那里潜进去。”

　　“前提是得有人接应我们，不然我们只能在外面动手，那边地段特殊，警察赶来只需要六分钟，恰好能在半个小时内把我们一锅端了。”西维尔特别仔细地给花盆里的白玫瑰浇水，每朵花瓣都淋得饱满，“而哈特蕾拉家的小少爷根本用不着躲避警察，我们可不一样。”

　　“你的任务只是在外面杀几个人而已，花匠哥。”洛兰无情地说，“你不会看见这么大的目标就吓得屁滚尿流吧？那你逃出来有什么用？”

　　“好了各位，公共场合禁止喧哗。”艾克尼斯换回了他钟爱的那一身灰色西服，横在两人中间，“听洛兰的，我们潜进去。”

　　西维尔把水杯重重砸在桌面反对：“艾克，他是政府安插在罗伯佛特的卧底，你以为那些政府雇佣兵怎么找得到罗伯佛特的位置！”

　　“你不也是天国安插进来的卧底。”洛兰举枪上膛，瞄准西维尔，“我跟你的不同就在于我分得清局势，此时合盟我们都不会亏，假若你拒绝，我就在这杀了你。”

　　西维尔瞟了眼艾克尼斯，后者徒手抓住了枪管：“我们同意结盟，只是阁下将大多人手都转移到了坎伯利亚，这才是我们为难所在。”

　　“人手问题我会解决。”洛兰说，“我只有一个要求，行动前我要拿到你们手里那份掺过污水的官员名单，详细到罗伯佛特成立的那天。”

　　“太悠久了，洛兰，别说人员，我们当年连找到这个组织都损耗了巨大资源，无暇顾及其他相关信息。”艾克尼斯说，“加上那段时间的亏空，我们分不出多余的人力排查政府，更何况如今政府有两家巨头坐立，我们也不想往他们枪口上撞。”

　　西维尔附和道：“尤其是找你的那四年，我们损——”

　　洛兰猛地抽走艾克尼斯手里的枪管，对准西维尔扣动扳机。

　　“砰——”

　　西维尔呆在原地，洛兰眼里的狠戾蔓延到了他耳廓，对方枪口散发的那股烟雾让他心有余悸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本不必浪费资源，是你们那个孬种阁下热衷这类毫无意义的游戏才让自己处于被动。况且，你们因为过早暴露引起的骚动让我们这帮傻逼被权势利用。我被约瑟斯的老二霸凌的前提也是你们支持他来到这个缺爱组织，你们阁下犯的罪都够写一本《十宗罪》续集了。归根结底，不他妈关我的事。”洛兰两手一摊，“要么给我名单，要么我杀了你们然后去杀了那个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