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归路》浣蕖

5、与宸元奇遇之一（2）

　　原来常羲沉迷感慨，情不自禁叹了口气。
　　从贵妃眼皮子底下溜出宫玩早已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常羲理所当然地认为天下大部分的父母都如贵妃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禁锢自由，云娇的处境简直让她窒息。常羲终于明白宸元前几次带她出宫玩的时候为什么让她珍惜来之不易的出宫机会了。
　　“那我们别呆在这里干坐着了吧，云娇姐姐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我们带她去街上逛一逛，总比闷在这里说闲话好。”常羲提议道。
　　宸元点头附和，看向云娇征求她的意见。
　　云娇也点头，唤来了一个侍女，从桌上拣了几块糕点装进食盒里。
　　常羲见状讷讷道：“你还饿着吗，要不我们吃完再走，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的。”
　　云娇摆摆手道：“不是，我府里有些小丫头没尝过樊楼里的饭菜。熟食不好带回去，我装几种点心回去让她们尝尝鲜也是一样的。”
　　宸元让阿珉去付钱，却被云娇伸手拦住：“我与姐姐有缘，姐姐还要带我逛京城，云娇真实感激不尽。这顿饭钱便让我付吧，今日叨扰你们二位了。”
　　这样神仙的人物，常羲这辈子可是第一次遇到！要知道这一次原本是常羲出钱，宸元咬准机会点了许多高价的菜品，她看着一盘一盘的菜端上来，心里真是那个肉疼，原本就不富裕的自己更是雪上加霜。以往常羲和宸元在谁付钱这个问题上总能吵得不可开交，如今半路杀出一个自愿结账的姚云娇，在常羲眼中就如天仙降临一般。
　　常羲简直要跪下来一把抱住云娇大腿。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樊楼，宸元瞟了一眼跟在云娇身后的侍女们，有些不满道：“既然是偷溜出来的，带这么多人干什么，难道怕没人注意到我们吗？”
　　宸元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常羲也等待着云娇的回答。
　　云娇解释说一人在外难免有什么危险，多几个人陪着也好跟父母交代。
　　云娇有个很奇妙的地方，不管她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都让人感到很舒服，虽然她说话做事有些规矩的过分。再加上她那小白花一样的脸，温柔细致的性格，常羲相信这应该是世上大多数男子理想中的妻子。
　　这让常羲回忆起和堇虞争辩了几年的论题：性格和外貌，哪个更重要？堇虞认为是性格，常羲认为是外貌。她有认为自己有充足的例子证明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昭庆公主崔裕绾和永乐公主崔宸元。
　　裕绾是长女，她的性格和云娇十分相似，都是温柔知性，善解人意一类的。裕绾和谁说话都轻声细语，脸上总是带着和煦的笑容。所以小孩子都喜欢贴在她身上，奶声奶气地要求裕绾给予一个抱抱。
　　可她和宸元几乎毫不相同的人生轨迹，又让人扼腕叹息。那她身上唯一的败笔，就是那张不如宸元震人心魄的，倾国倾城的脸。
　　可惜和宸元混得太熟，这张脸对常羲早就没了威慑力。可叹！可惜！
　　更让常羲害怕的是，云娇不仅有如裕绾一般性格，还有可与宸元相较的脸。这样的人放到哪里都是无敌的存在，如果云娇够聪明的话。
　　“诶诶诶快看那里有卖糖人的诶，你们有谁要吃吗我帮你们买。都不要？都不要那我先去买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常羲风似的抛下一席话就消失了，阿珉急得在后面追。
　　宸元很无语的拉上云娇站到街边，以免被过往的车水马龙冲散。
　　云娇侧头，嘴边有一丝笑意：“你这妹妹倒是挺可爱的，不知道许了哪家的公子呢？”
　　“她这幅模样谁敢娶她？暂时还没定下亲事呢，或许还得再过几年磨磨性子。”宸元嘲讽道。
　　云娇点头：“话是如此，我父母也是近些天才给我商量亲事，常羲妹妹还小，也不用着急。”
　　宸元脸上那副无语的神情还未消失，心里却已有些疑惑，云娇这样的人怎么突然说起了自己的婚事，还脸不红心不跳的？宸元稍退一步，上下打量着云娇，挑眉道：“哦？”
　　云娇这才略显羞涩：“家父正在考虑，还没有定下确切的人选。”
　　宸元盯了她好一阵，联系今天发生的事，都实在是有些巧。她心里已经大概知道姚居盛选好的是哪一位女婿了，宸元心中不禁冷笑。
　　正巧常羲拿着糖人回来，宸元对云娇道：“真是抱歉，我和妹妹出来的时间真的有点长，再不回去家母会责罚我们的，下次有缘再会。”
　　云娇也十分礼貌地屈膝一福，道：“有缘再会。”
　　被宸元拉拉扯扯地转过好几条街，常羲看着越走越快的宸元，忍不住问道：“这位姐姐，拉着你的小可爱妹妹走这么快，急着去赴死吗？”
　　宸元闻言终于停下脚步，常羲略感奇怪：“姚云娇对你说了什么话？我感觉你好像很看不惯她。”
　　总不至于是对云娇的美貌羡慕嫉妒恨吧。
　　“阴谋！绝对是阴谋！”宸元目眦欲裂，喊道。
　　常羲心中大大的疑惑：“啥？你有证据吗？”
　　宸元怒火瞬间消了一半：“直觉，”末了补上一句：“我直觉很准的好吧？”
　　常羲没继续说什么，她也不蠢，必然是云娇方才趁自己不在给宸元灌输了什么消息，让宸元如此抓狂。
　　二人磕磕绊绊走到宣德楼附近，有一队身着铠甲的卫兵正在街上巡逻，为首的是韩将军。
　　“韩将军虽说是五哥的陪读，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排场？”宸元疑惑道。
　　常羲笑道：“动动脑子吧，公主。他不是堇虞的未婚夫吗，准驸马有排面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那天在凤池，堇虞应该是提前知道了韩将军在附近，想拉上常羲去偷偷看一眼未来丈夫的模样。却不巧和韩将军打了个照面，差点羞愤欲死。
　　宸元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不如五哥。”一边说还一边揽上常羲的肩膀，常羲原本就比宸元矮一截，一下子就被窟得动弹不得。
　　“好有病呐崔宸元你什么意思？？？”常羲一蹦三尺高，差点撞上宸元的太阳穴。
　　宸元摆出“不用装了我都懂”的神情，道：“哟哟哟哟哟哟哟你急什么，我说什么了？”说完又要去揽她。
　　常羲不吃这一套，狠狠瞪了宸元一眼：“讨厌死你了！下次记得说人话！”话音未落，便拉着阿珉气呼呼地朝宣德门走。一边走一边发毒誓：“要是下次她再这样开我玩笑，老天爷一定记得用雷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