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小剧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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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坐在上首，云娇侍立在她身后，手中端着一碗糯米粥。
这是常羲被太后叫来龙德宫后，看到的景象。
自从云娇第一次进宫，太后出乎意料地十分喜爱她，只要有时间就把她召进宫随时带在身旁，比亲孙女还像亲孙女。
云娇也不负众望，她性子一贯温柔沉静，把太后哄得心花怒放，伺候得也十分周全妥帖。
连常羲也不得不相信，太后确实有意把她赐给崔沂了。
那天云娇在龙德宫偏殿检查宫女给太后衣袍的熏香，在没有任何人提前告知她的情况下，崔沂竟然莽打莽撞走进了偏殿。
崔沂一只脚刚跨过门槛，便看见内室站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估计是碍于在龙德宫，不敢光明正大地放肆调笑，崔沂一改本性地收回了那只踏过门槛的脚。
云娇很快平静下来，电光火石地刹那她便明白来着就是那位大名鼎鼎地福王殿下。
到底是云娇聪明，她很识礼数地屈膝一福，告诉崔沂太后在正殿等他很久。
崔沂丝毫不慌张，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温和地问道：“多谢......这位妹妹能否告知在下尊姓大名，既然是太后身边人，以后打照面的机会应该很多。”
云娇回道：“我并非太后身边侍女，殿下多虑。”
崔沂微笑道：“好，那必定是哪位官员的爱女吧，不知令尊在朝中任何值？”
恰逢此时，太后身边的碧霰经过此处，眉开眼笑地唤走了崔沂，留下云娇一人在偏殿心有余悸。
“常羲。”
常羲蓦然回神，发觉太后在唤自己。
她急忙起身：“太后有什么吩咐吗？”
“先坐下，只是想和你闲聊几句，”太后笑盈盈地对常羲说，“你在宫里也生活十几年了，和各位皇子公主都打过交道。依你说，哪位殿下的性子最好呢？”
常羲顿时语塞，这不明摆着挖了个坑让她往下跳吗？
太后见她没有立即答话，便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其实我这几个孙子孙女，虽然都是一个爹，从小也算在一处长大，但这模样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常羲道：“这是自然，母亲不同，教养出的孩子肯定也不同。”
“这话有道理，但是你看三哥和宸元，都是一个母亲生的，长得确实像，这性格真是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太后面上略有愁容，从云娇手里接过糯米粥，低头尝了一勺，赞许道：“云娇的手艺越发好了，这粥入口不腻，真是上上品。”
云娇微笑道：“是太后教得好。”
“话又说回来，常羲。你也时常和宸元在一处玩，有些时候还是提醒她一下，做人做事都不要太决绝。别一个不高兴就喊打喊杀，哪里有公主的样子。”
常羲心想，下一句一定是“堇虞......”
果不其然，太后继续道：“堇虞这个孩子我一贯是放心的，只不过到底年龄小，有的时候跟她五姐姐一样收不住性子。”
常羲心中讶然，堇虞已经是她见过的人中最沉得住气的，太后竟然还不满意，那这世上估计也没有收的住性子的人了。
几勺糯米粥下肚，太后的心情越发好了。
执着云娇的手，殷殷切切道：“我有时候就在发愁，怎么没一个孙女像你一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呢？”
云娇惶恐道：“太后言过，几位公主都对太后孝心虔至，我只是……”
“罢了罢了，不说这个，”太后一挥手，“你虽然时常入宫，但也并不常见到两位公主，对她们恐怕一无所知。”
听到这里，常羲才觉出太后似乎只是想发发牢骚，借此来表达对两位孙女的不满。
估计是因为有云娇在身边，太后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就像那天云娇给常羲撑伞，自己淋湿了半边肩膀，常羲瞬间体会到了云娇和堇虞的区别一样。
常羲忽然便联想到昭庆公主，她与这位公主交集不算多，但也知道她是个很宽容细心的人。在这一代小辈里，昭庆公主总是以一种温柔大姐姐的身份出现的，小孩子都喜欢她。
跟云娇比起来，估计不分伯仲。
不知道这样的人，在太后心中又是怎样的评价。
云娇拿出一块手帕替太后擦拭嘴角，柔声笑道：“太后别欺我见识短浅，这么多公主，总有一个讨太后喜爱的吧？”
太后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神情竟有些恍惚起来：“裕绾……裕绾是个好孩子。唉，真是可惜了，才二十出头就……”
云娇有些愧疚，刚想出言抚慰几句，便被太后止住了。
“没关系，已经是三年前的旧事了，不提也罢。谁叫我和裕绾祖孙一场呢……”
说到这里，太后像是想起什么，对常羲说：“堇虞也很喜欢裕绾的，常羲还记得吧？”
常羲当然记得。
昭庆公主三年前薨逝时，除了帝后，便是堇虞最伤心。
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凄凄切切地哀号，而是直接往鬼门关走了一圈。
常羲当时在她身边，亲眼看着她在得知昭庆公主薨后，脸上的血色一点点消退，留下一副苍白无力的面庞。
她病得不轻，高烧几天，什么药也喂不进去，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死了。
“常羲，宸元也病了，现在腾不出手，你帮忙陪着堇虞。”沈贵妃对她说。
常羲被允许留在堇虞身边照顾她。
漫长的夜晚，常羲守着堇虞，和一点昏黄的烛光。
堇虞高烧不醒的那几天，常羲怎么也想不通。
昭庆公主平日里与她往来并不多，为何堇虞会为她大病一场呢。
三天后的夜晚，堇虞在昏睡后第一次发出声音。
“大姐姐……”
常羲原本趴在她身边小憩，听到堇虞说话，便凑近她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公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冷”
当时可是三伏天，常羲心里有些凄凉，看来堇虞真的烧坏了。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爬上床，躺在边沿，轻轻地把堇虞搂在怀里。
“你还冷吗？”
堇虞细如蚊蝇地说了些什么，常羲一个字也没听清。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就记不太清了。
只是常羲能感受到，堇虞的性格发生了一点微小的变化。
看人的眼神冷淡了很多，就像看一块石头一样。
常羲很默契地从不在她面前提起昭庆公主。
她不知道昭庆公主与堇虞曾有什么过往。
但一定是堇虞不愿再回忆的。
云娇一只手抚上常羲的肩膀，轻声道：“你怎么了？”
太后也问道：“或许是有些劳累？这几日似乎也没好好歇过？”
“是不是饿了，我那里还有几盒亲手做的点心。”云娇关切道。
常羲忙回道：“这几天总是在玩，哪里会累呢？”
然后又眼含期待地对云娇说：“……我想吃姚姐姐的点心……”
太后闻言笑骂道：“真是小孩子心性，做什么都想着吃。快让你的姚姐姐拿点心来吧，看你馋的，还以为是你累着了。”
三人都笑起来。
云娇从一侧食盒里拿出一碟绿豆糕，递给常羲。
“我若得空，一定多给你做几样，让人送到云岫台去。”
云娇笑着对常羲说。
常羲赶紧点头。
若云娇姐姐能给她做一辈子糕点，那该多幸福！
临走时，常羲厚着脸皮特意多要了几个。
云娇略疑惑地把盒子递给她：“常羲妹妹是要给谁？”
“当然是六公主呀！她最适合吃这种了。再说了，有福同享，这样好吃的绿豆糕，不吃就是一种遗憾。”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小剧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