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与死神[西幻]》业歌

7、第 7 章

　　月光之下，两只大大的，仿佛渡鸦一样的鸟不停将小颗的水果用喙夹着送到瑟瑟的手中，瑟瑟一颗一颗的吞咽下去，樱桃和一些不知名的水果很好补充了能量和水分，她感觉身体渐渐有了力气，也不再那么痛苦了，虽然依旧迷茫，但是已经能够平静下来了。

　　两只乌鸦见瑟瑟吃饱了，便站在瑟瑟的手中之中，这两只硕大的乌鸦齐刷刷盯着瑟瑟，露出了血红色的瞳孔。

　　瑟瑟伸出手指小心翼翼抚摸着两只乌鸦，她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谢、谢谢你们。”瑟瑟没有再大声哭泣，两只乌鸦伸出喙，敲了敲瑟瑟的脑袋，瑟瑟茫然睁大了眼睛，她奇怪又疑惑，“诶？”

　　是她的错觉吗？她竟然在两只乌鸦的眼眸和行动之中看到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两只乌鸦又飞走了。

　　从那个细小的窗户里飞走了。

　　瑟瑟只能看见月光透过缝隙照射进来，她一脸迷茫地抱住了自己的膝盖，蜷缩着，以此在这个有些寒冷的黑夜之中储存自己的热量，她还穿着单薄的羽衣，虽然这件可能是从死去仙女尸体上扒下来的羽衣不染尘埃，就算在泥土里面也不会沾染上脏东西和污渍，但羽衣再怎么好，也是一件仿若希腊式希顿的裙子，露出的腿和手臂还有后背都无法很好的保暖。

　　瑟瑟只能抱住自己，以此来保存热量。

　　她好害怕，突然在黑夜之中窸窸窣窣的可能是老鼠的生物，还有一些小虫子没准也爬到她身上了……她只是为了逃离雷米尔顿而开心着，丝毫没想过自己可能会被这个世界的其他人类欺负，她现在恐惧又害怕地蜷缩着，腰间的铃铛随着她抱起自己的动作而发出声音。

　　瑟瑟：“……这个是，铃铛，还有雷米尔顿身体上的一部分。”

　　瑟瑟抿了抿嘴唇，她取下缠绕在腰带之上的细绳，她想起了雷米尔顿之前对她诉说的话语……那或许不是承诺，也许只是雷米尔顿的随口一说，但是瑟瑟突然想起了他看着她时的目光——湛蓝色的瞳孔安静的，带着些危险的，和他对她的诉说。

　　“只要你摇晃铃铛，我就一定会找到你的。”

　　……那样的话，还算数吗？

　　瑟瑟试探性地晃动起了手中的铃铛，这铃铛只是她之前的那个世界买的便宜货，只是网购的，材料也是最常见的铁，其中的小球也只是一个粗糙的铁球，但好在外形美丽，瑟瑟摇晃着铃铛，听着清脆的声音，从缓慢，到急促。

　　瑟瑟在黑暗之中摇晃了很久，但是雷米尔顿没有过来。

　　瑟瑟：“……我在想什么。”

　　她自言自语着，呼出一口气，把脸庞埋在了怀中。

　　黑夜很快过去了。

　　瑟瑟不知不觉在害怕之中睡着了，第二天叫醒她的，是之前的两只乌鸦。

　　瑟瑟歪歪扭扭睡在冰冷的地上，她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两只鸟类的打脸，这两只可能是渡鸦，又极度聪明的鸟盯着瑟瑟，一副“你醒啦？” 这样的感觉。

　　瑟瑟被吓了一跳，她慌忙爬起来，接着又被飞起来的两只乌鸦用喙敲了敲脑袋，瑟瑟下意识捂住自己的额头，“好痛！”瑟瑟摸摸自己被乌鸦敲的地方，她眼泪汪汪看着两只乌鸦，两只乌鸦血红色的眼睛依旧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像在责怪瑟瑟居然这样不警惕，就这样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香。

　　瑟瑟：“对不起……”

　　瑟瑟感觉自己昏了头，她居然在和两只乌鸦道歉。

　　瑟瑟站起身，两只乌鸦飞到了瑟瑟的肩膀上，好在这两只乌鸦看着硕大，其实没什么重量，甚至飞在瑟瑟的肩膀上没有一点感觉，瑟瑟来到门的地方，终于天亮了，她能好好观察这个地方了。

　　“是地下室吗？门被锁住了？外面没人吗？还是说整个村子都是坏人……”瑟瑟想起了之前在外面看到的，在村头玩耍的孩子，她退后了几步，拂退了乌鸦，然后用力撞在门上——她试图以这种方式撞开门，但是显而易见的，她失败了。

　　瑟瑟本人倒是被撞得晕头转向，肩膀也不能动了——足以见她刚刚撞得有多用力，肩膀看上去脱臼了。

　　瑟瑟下意识咬着嘴唇，她握住自己的肩膀，深呼吸一口气——

　　只听见“咔嗒”一声，脱臼的肩膀又复位了。

　　瑟瑟原来的那个世界，她的哥哥是骨科医生，所以在哥哥的影响之下，她多少也会点正骨，只是掰自己的骨头这感觉实在是有够奇怪和痛苦的，瑟瑟眼泪汪汪，但是很快她就把眼泪憋了回去。

　　两只乌鸦的其中之一又飞到了她的肩膀上，用嘴巴狠狠敲了敲瑟瑟的头顶。

　　瑟瑟“嗷”地一声，“我知道错了！对不起！”

　　两只乌鸦安详蹲在瑟瑟的头顶和肩膀之上，瑟瑟深呼吸一口气，她安静听着外面的声音，她整颗心提心吊胆着，终于在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但不同于露西亚沉重拖延的脚步声，现在外面响起的脚步声轻盈细小，像是孩子的或者纤细的女性的。

　　瑟瑟躲藏在门从外面打开无法被看见的地方，她屏住呼吸——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瑟瑟手中的武器举起，她不管不顾地往那个开门的人那里用力一敲！

　　武器是早上的时候两只乌鸦从外面捡来的棍子，不重不轻，但到底有几分杀伤力。

　　开门的是个孩子，一个黑色长发的小女孩。

　　瑟瑟敲打的手硬生生止住了。

　　小女孩抬起头看着木棍，又看看瑟瑟，“姐姐，你要杀了我吗？”

　　“……啊。”瑟瑟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在一秒钟的时间想起了很多，最终用力一推小女孩，不管不顾朝着门外奔跑，夺门而出。

　　然后瑟瑟跑出这栋小楼，来到外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堆没有意志的尸体在不停行走着，在感觉瑟瑟的时候，那群在外面游荡的尸体齐刷刷看向了瑟瑟，接着用力朝着瑟瑟扑过来！

　　“！”瑟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小女孩就拉住了瑟瑟的手，带着瑟瑟奔跑了起来，瑟瑟下意识转头，看到的是一堆尸体挤在一起撞倒的模样。

　　“……”

　　瑟瑟看见了尸体之中，有前几天看到的，在村子外玩耍的那些小孩子。

　　这个村子发生了什么？

　　是那个老婆婆露西亚干的吗？

　　瑟瑟被小女孩拉着手，急促奔跑着，她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路，又看着拉着她的小女孩，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拉着瑟瑟来到了村子的深处，一处有些破旧的钟楼里面。

　　破损的钟楼，小女孩关上了厚重的门，锁好，然后转过头面对瑟瑟，伸出了食指示意她安静。

　　瑟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黑漆漆的眼睛睁大了。

　　等过了一会，小女孩示意瑟瑟可以说话了。

　　“好啦，他们走了……嗯，我指的是那些尸体走了，你没事吧？”黑发的小女孩点燃了蜡烛，来到瑟瑟身边，仰着头看着她。

　　瑟瑟喘着气，她平复了下来，点了点头，“我没事……村子里发生了什么？”

　　小女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村长露西亚可能是个亡灵法师或者邪术师，她施展法术的时候被反噬，不但村子里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尸体，就连露西亚也死亡了……”小女孩那张可爱的脸上，黑色的眼珠闪过悲伤和黯淡，“我找遍了整个村子，跟着两只乌鸦才发现在地下室的你。”

　　瑟瑟：“……”

　　她沉默着，瑟瑟没想过不过短短几天，村子里就发生了这些事情，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起乌鸦，这个时候瑟瑟才发现连只乌鸦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瑟瑟有些担心那两只乌鸦会不会受到伤害，但是现在瑟瑟也没有办法出去寻找，她的手中还紧紧攥着雷米尔顿的一部分和铃铛，等到平静下来，瑟瑟才重新把挂坠缠绕在自己的腰带之上。

　　小女孩好奇看着瑟瑟的装饰物品，她自我介绍着，“你可以叫我琴。”

　　“我是瑟瑟。”瑟瑟自我介绍着，她听着琴别扭叫出她的名字，莫名突然想起了雷米尔顿，那位男性神明第一次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是非常标准的音调。

　　又突然想起雷米尔顿了，瑟瑟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少想些无关紧要的存在。

　　“你要吃东西吗？”

　　琴拉着瑟瑟上了二楼，“我之前藏了些食物。”

　　村子之外，红发的神明凝视着已经死亡的村子的屏障。

　　雷米尔顿伸出手，接受着“死亡”和“睡眠”的记忆。

　　雷米尔顿看着幽绿的屏障，湛蓝色的瞳孔之中是冷漠和阴郁，他凝望着村子深处的钟楼，半垂下鲜红的睫毛，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伸出手指，他命令两只乌鸦飞走，“继续监视瑟瑟……”

　　等到两只乌鸦飞走了，翻看着记忆的雷米尔顿看着脑海之中的画面，看到瑟瑟哭泣的样子时，这位红发的神明眼中闪过暴戾——

　　但雷米尔顿并没有选择去往瑟瑟身边。

　　等瑟瑟绝望之后，他才会出现。

　　起码要让瑟瑟明白，这个世界值得信任的唯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