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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江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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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溪不知道应该去哪,他一时脑子短路,最终在记忆里搜寻出来一个名字——江州。
骆尚说那里有海,他想去看看。
陈溪和几个人上了同一辆廉价的马车,他身上没有多少钱,就算到了江州他也只能在外流浪,可这也是上上策,他实在无处可去。
那车里加上他一共四个人,他在角落里坐了下来闭目养神,这个时候都已经有汽车,可他买不起汽车票,慢点就慢点也没关系。
车里除了他是三个实实在在的西北壮汉,他们从一上来就对陈溪没有好脸色。
他们大哥坐在正中间,一个小弟凑过来将一份报纸递了过去,他们也在北平待了些时日,自然是知道那个陈家大少爷最近的传闻。
周名不识字,但照片还是认得。
“哎,你就是北平城里的陈家大少爷?”
陈溪只是摇头,不说话。
态度冷淡让周大哥很不高兴,“我他_妈不识字不是不认识照片,陈家那么有钱,你怎么也来挤着马车?”
江州离北平得有一千多公里路,马车得走六七天才能到,陈溪以前多金贵,现在他没钱,一切都免谈。
陈溪从上车开始都不曾睁开眼睛,他听到这蛮横的大哥语气中充斥着不满,睁开眼睛看他。
周名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一个男人会爱上男人,这男人就他_妈会勾人,不然怎么就将那骆小少爷迷的神魂颠倒。
陈溪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莫约走了五天,车夫说马上就到江州了。
那个夜里,周名让两个小弟将陈溪弄下了车,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漂亮了,能勾人心魄,他当然要尝尝。
“喂,大少爷。”
陈溪坐在一棵树旁边,眼睛睁都没睁一下。
周名可没什么耐心,伸手就要扯陈溪的衣服。
陈溪觉察到不对,手忙脚乱地就要推他,一胳膊肘就打到了周名的眼睛。
“呦,去他_妈。的敢打老子?!”周名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他手脚并用压住陈溪,捏着陈溪的两颊。
“真是漂亮,你说你要是依了我哪能受这么多苦。”
陈溪不说话,他早就无力再与所谓坎坷的命运作斗争。
那三个人打了他,理由很简单:给脸不要,还打了周名。
陈溪不躲也不吭声,他既然走了这条路,有什么事他就活该受着。
他不反抗,也无力反抗。
……
陈溪再醒来,他环顾四周,一片漆黑。
估计是被丢到这荒郊野外了。
他叹了口气,心说夜里明明有月亮,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他摸索着,身边并没有什么阻挡的东西,可能是刚醒过来,感觉还有些迟钝,直到他完全感受到到眼睛中钝痛传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看不见了。
“呵……”
命啊。
陈溪不怪任何人,他咎由自取。
他能去哪,看不见路,能走将近一千公里的路回北平吗?
还有十公里就到江州了。
他还是要去江州。
六天后,他终于走到一个有人的地方,听起来还有很多人。
他向人打听这是哪,那些人用江州口音告诉他这是江州。
他走了六天,终于找到了。
陈溪找到一个墙角坐了下来,他累了。
他迷迷糊糊中听着,原来这是江州。
原来这就是江州。
战乱的年代,江州也真是繁华。
……
十年后。
江州,秋。
“陈玉生!”
陈溪正躺在平时躺在的角落,听到这声,站了起来。
“子林,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他的声音还是像十年前一样,看起来,比以前更沉稳了。
“我跟你说,我买到票了!”
“什么票?”
“回北平的!”
“北平……”陈溪这些年看不了报,也不和人来往,有什么事都是听杜玄跟他说,他后来也提过想回北平,奈何现在这具身体,走哪都不方便。
没想到,一句话杜玄还上心了。
“玉生,你之前不是说你想回去吗?正好现在回去到过年了,我这边生意也稳定了,咱们就一起回去吧。”
陈溪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他和杜玄坐船然后转车回的北平。
北平早就变了。
他们走在大街上,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人特别多,杜玄怕他走丢了,拉着他穿过人群。
陈溪走到路中间,险些被一辆车撞到。
杜玄挤出人群,朝他那边跑过去。
被装饰过的车猛地刹车,从车里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
“先生,车要走您让……陈玉生?!”
是骆尚。
陈溪听着这个声音,那些他拼了命想要忘掉的东西,本能地又出现在脑海里。
他知道那人是骆尚,骆尚的声音没怎么变,只是略微富有长辈的成熟。
可陈溪不想见他。
“实在对不住,人年纪大了,看不清路。”陈溪退了回去。
骆尚抓住了陈溪的胳膊,发现这个人比印象里要瘦了很多,小臂几乎只剩下了骨头。
“先生,您……”
“你以前明明叫我骆颜安。”骆尚不等他说完,打断了他。
陈溪不再说话,只听得骆尚身后有人叫他,“少爷!快走吧!可别误了时辰!”
“嗯……”骆尚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着。
陈溪看起来走路一瘸一拐,并不利索。
他身体也不怎么好,十年让陈溪变了好多。
“骆颜安……”陈溪心一阵阵地钝痛,见面了,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
这十年里,他给骆尚写过信,骆尚都未曾回过。
杜玄问一旁卖零嘴儿的老板,“老板,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啊?”
“你们不知道啊。今天是那骆家小少爷成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