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斑]卡卡西本质上不想助攻》墨污

96、番外A.下

　　一份菜谱，打败了黄色闪光之称的四代目火影，也打败了掀起世界危机的宇智波带土。

　　亦或者说，是宇智波带土拖了后腿。

　　毕竟漩涡鸣人记得，之前他的父亲做的饭菜，还是能吃的。

　　但现在留在厨房的，是一番被火烧过的惨烈景象。

　　偏偏他们进门前，还能听到宇智波带土苍白无力的辩解：“都是烧火，为什么不能用火遁？”

　　……火遁炒菜，没炸算这厨房幸运。

　　卡卡西想了想，试图替宇智波斑和宇智波带土辩解一下：“在野外，火遁点火的确很方便。”

　　漩涡鸣人顿时想起来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是哦，以前佐助就是用豪火球生火的。”

　　“……原来宇智波擅长火遁的原因在这啊。”春野樱不禁吐槽。

　　“白痴。”宇智波佐助满头黑线，狠狠地瞪了眼卡卡西。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这不正经的师长把他拉下水就是为了把宇智波带土摘出去——

　　宇智波佐助当然不会如卡卡西所愿，无情地戳穿道：“再赖在这，我们的晚餐就要没了。”

　　……是哦，厨房烧成这鬼样子，他们带了再多的菜，也没用。

　　没办法，只能换个地方。

　　春野樱家首先排除，先不说一群男性进未成年少女家有多么不合适，这么一群鼎鼎大名的忍者不请自来，她那对只是普通忍者的父母，怕是要受到小的惊吓。

　　宇智波宅也不合适，不说这栋失去主人历史悠久的老宅子早就被封存，光是久无人住而产生的灰尘，就够这几人喝一壶。

　　旗木宅同理。

　　宇智波带土的据点全在村外。

　　算来算去，最后唯一的备选地点竟只剩下卡卡西的上忍宿舍。

　　春野樱不禁嘴角抽搐：“我们怎么这么寒酸呢？”

　　就连被各方追杀的大蛇丸，都能拉扯出一个音忍村，更不用说他数不胜数的秘密基地。

　　不过这群人里，一个假死多年，一个刚转生的活死人，还有三个未成年，问题出在谁身上，一目了然。

　　卡卡西顿时默然：“……老师这么穷还真是抱歉了。”

　　“你道歉也改变不了现状，卡卡西。”宇智波佐助语气冷漠，却也掩盖不了他就是为了报复卡卡西甩锅给他的初心。

　　而现状则是，卡卡西的上忍宿舍，即将成为他们唯一的聚餐点。

　　但对此三个少年人都表示了强烈的反对。

　　原因无他，上忍，不是卡卡西这样天赋异禀的天才，就是靠时间熬过来的中年人，虽说卡卡西的宿舍干净整洁，但萦绕在大环境之中的脏乱差，还是让几个少年望而却步。

　　“可我们总不能去野餐吧？”春野樱说，“这跟出任务的工作餐有什么差别。”

　　忍者风餐露宿，野炊早已是常态，他们当然更想在温暖的室内饱餐一顿。

　　“要是大和队长在就好了，”漩涡鸣人心心念念，“他好歹能用木遁造个屋子。”

　　这话宇智波带土就不同意了，卡卡西好不容易把仇恨吸引走，他这个始作俑者当然不能再夺人眼球，可大和，区区卡卡西的后辈，凭什么在这种时候拥有姓名？

　　“木遁造房子？”宇智波带土轻蔑一笑，“这种小事，我也可以。”

　　“你动用忍术，怕是会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招惹过来吧？”宇智波佐助满眼鄙夷。

　　宇智波带土虽说能自由活动，为了防止宇智波斑回归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也没有将之封印，但在查克拉的使用上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限制，至少，宇智波带土使用忍术，绝对会引来各村忍者的目光。

　　……到时候让他们知道，宇智波带土使用忍术就是为了造房子聚餐，他们的脸往哪搁啊。

　　“总之不能把外人算上。”宇智波带土跟赌气似的说道。

　　旋即，换来三个少年人嫌弃的目光。

　　“咳，那找个使用忍术没有限制的木遁忍者……？”波风水门试图替自己学生挽尊。

　　“那不就只有火影岩大叔了吗？”漩涡鸣人说着，突然眼前一亮：“我们去实验室吃火锅吧？”

　　“哈？”

　　春野樱和宇智波佐助连同宇智波带土，同时愣在原地，连波风水门都被自己儿子打了个措手不及。

　　实验室吃火锅……难道让他们吃其他人看，还是……邀请千手柱间千手扉间宇智波斑大蛇丸一起？

　　为什么哪个选项都这么奇特。

　　倒是卡卡西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说：“也不是不行。”

　　“？”

　　“给大哥打个岔，他也好少向扉间哥哥施加点压力，这样的话，扉间哥哥回去之后就能承担起更多了。”卡卡西说着说着，眼神都开始变得疯狂起来。

　　“……？”

　　“哈哈，谁没在扉间哥哥的实验里掺和一把，搞不好连泉奈哥哥也……既然如此，与其让大家一起被大哥教训，不如就让扉间哥哥一个人承担好了……”

　　“……”

　　千手柱间，恐怖如斯。

　　但一想到那人三言两语，就吓得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间同时开溜，就足以见得他比表面上恐怖多了。

　　被是以唯一的女孩子所以千手柱间肯定不会凶她为由推出去，春野樱顶着千手柱间的目光，说起话来都变得磕磕巴巴。

　　“吃火锅？”千手柱间难免有些惊奇。

　　不说这天差地别的辈分，他们之间甚至还有空间的差距，不过看眼旁边乖巧讨笑的卡卡西，千手柱间便什么都懂了。

　　想都别想。

　　千手柱间毫不客气地否决掉幼弟的小心思，然后温和地笑了笑：“当然可以，斑，你也一起来啊！”

　　那边喝茶的宇智波斑优雅又悠哉，点头倒是点得相当干脆，他倦怠地伸了个懒腰，走过来后又顺势充当了一把监工。

　　宇智波斑敲了敲桌子，问：“研究得如何了？”

　　“差不多了。”千手扉间说着，不禁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对研究再有热情，也会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熄灭得一干二净。

　　同样惨遭千手柱间毒手的还有大蛇丸，宇智波佐助发誓他头一次知道大蛇丸还能将研究材料丢得如此干脆。

　　对此，千手柱间只笑得纯良无比，如同颁布赦令一般地说道：“你俩也辛苦了，既然暂时告一段落了，就先休息一下吧，之后，恐怕还有的忙了。”

　　“你说对吧，扉间？”

　　“……”

　　之后，指的当然是回去以后。

　　但回去以后就是得给宇智波兄弟交代的时候了，不管他们关系有多么亲密，该分清楚的还是得分清楚。

　　千手扉间的研究是木叶的底牌不假，但同样也是千手一族、千手兄弟、乃至千手扉间本人的。

　　这包含的范围越小，实验的危险性和隐蔽性同样越小，千手柱间相信自己弟弟的分寸，却同样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他还是千手扉间，都忽略了实验的不确定性。

　　——当然，忽略这点的可能只有千手柱间，被蒙在鼓里的可能也只有他，但千手柱间有的是办法从次弟口中逼问出来。

　　看着秽土转生也挡不住千手扉间那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大蛇丸当着千手柱间的面把他们的研究销毁了。

　　“二代目大人的觉悟着实让我自愧不如、鞭长莫及。”大蛇丸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可做不到为了研究献祭自己。”

　　献祭他人倒是没问题。

　　听懂潜台词的众人不禁白了他一眼。

　　不过不管如何，千手扉间是无缘在日后的木叶村内闲逛了，千手柱间虽说有分寸，不至于给千手扉间留下失去战斗力的创伤，但是一时半会肯定也下不来床，只能安安分分地养伤休息。

　　谁都没想到千手柱间展现武力的对象居然是他的弟弟，那能伤及秽土之身乃至魂灵的手段，更是让其他忍者所动容——

　　若是能克制住秽土转生，大蛇丸……以及木叶，不就少了一张底牌么？

　　现在以秽土之身行走在人世的，木叶可有好几位呢。

　　可惜，千手柱间只教了春野樱。

　　一来这是他孙女的徒弟，虽然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但四舍五入也有那么点亲故关系，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作为长辈，总要给晚辈一点见面礼，二来则是……春野樱的确是千手柱间所熟知的最合适的人选。

　　这个忍术的用途简单明了，几乎是为了破解秽土转生而存在，可那是千手扉间的忍术，千手柱间也不至于给另一个世界的弟弟拆台，所以学习的人只能局限于木叶，因此，宇智波佐助就给排除了。

　　那到底是曾经为复仇叛离村子的中二少年，现在虽说在木叶活动自如，却也仅仅是因为他们还有共同的敌人，实际上身上的叛忍之名都没洗清，因此，千手柱间不可能将他列为合适人选，至于漩涡鸣人……纯粹是因为，他学不会。

　　实力再强、性格再如何令人放心满意，也敌不过那令人头秃的学习能力。

　　教会了春野樱，日后再让她教也不迟。

　　看着那边如火如荼的教学活动，大蛇丸不禁面露尴尬凝重，嘴上却是恭维道：“不愧是二代目大人的兄长，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破解秽土转生的奥秘。”

　　千手柱间不禁新奇地看了眼大蛇丸。

　　往常千手柱间听到的对千手扉间的夸赞，绝大多数都是“不愧是千手柱间的弟弟”，陡然听到将千手扉间的名字冠在他的名头上的说法，不免有些惊喜。

　　千手扉间就是千手扉间，他的厉害之处，与“千手柱间的弟弟”这个名称毫无关系。

　　不过大蛇丸之所以会这么说，恐怕也是因为同类相吸吧。

　　千手柱间一乐，解释道：“这不是我破解的。”

　　大蛇丸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是扉间在你们进行实验时，顺便破解的。”千手柱间看着大蛇丸震惊的眼神，忍不住得意地呲起牙：“怎么样，我的弟弟厉害吧！扉间可是从小到大都很聪明的，我记得以前他就……”

　　大蛇丸：……

　　宇智波斑顿时投过来一个凉凉的视线：“你倒是会夸人。”

　　“嗯？”千手柱间满脸无辜地望着他：“我以为你会很认可我的说法呢，斑，毕竟你和我弟弟……同流合污啊。”

　　最后几个字被千手柱间拉出重音，意味深长。

　　联想到在床上躺着养伤的千手扉间，几乎一切都在不言中。

　　宇智波斑干咳两声，像是露出肚皮讨饶的黑猫：“我只是不想听你夸别人。”

　　这副示弱般地模样看得大蛇丸目瞪口呆，可千手扉间倒霉在前，宇智波斑还真不想让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来。

　　不能惹千手柱间生气是他们几个之间的共识，虽说这次单论事情来说，宇智波斑还是个受害者，可一码归一码，惩罚完害人的千手扉间，就该来清算他们背着千手柱间搞研究的事情了。

　　他、宇智波带土、卡卡西，一个都跑不了。

　　这么一看宇智波泉奈简直是听话的天使。

　　宇智波斑感慨道。

　　但很快，不能闲逛的成员中又多加了一个卡卡西。

　　他并非完全属于过去，同样来自未来，谁又不想知道未来发生什么呢？即使因为这群异世界来客的干扰，“现在”早已发生改变，“未来”已经不会再像卡卡西所知道的那样发展，但起码，也有些许参考价值。

　　知晓异世界来客们即将离去，木叶众人匆匆派人将卡卡西请走，他倒是不吝啬于回答，只是这样一来，众人也没了同路的理由。

　　这些人说到底也是因为卡卡西才联系到一起的，没了牵线人，就算相互欣赏，但也做不到如亲友一般在大街上闲逛。

　　所以，众人只客套了两句，很快分道扬镳。

　　千手柱间当然和宇智波斑一起，但出乎意料的，大蛇丸打算去探望一下千手扉间。

　　这点恐怕瞒不住千手柱间，因此即使是大蛇丸，只得规规矩矩的先征得监护人同意再说，否则，那看着大大咧咧的千手大族长实际上连心都是脏的，更何况还打不过——而这，才是最恐怖故事的。

　　被千手柱间用意味不明的目光打量着，大蛇丸只觉得汗毛倒竖、浑身战栗，在千手柱间点头应允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这种没出息的模样顿时引来智波佐助鄙夷的目光，大蛇丸也不恼，反而像是安抚没有长辈陪伴的小孩子一样跟他挥了挥手，看着那宇智波少年陡然黑下去的脸色，大蛇丸心情愉悦地潇洒离去。

　　反正，还有人比他更没出息。

　　这个人当然是指宇智波带土。

　　没处撒气的宇智波佐助只好调转矛头，嫌弃地看着他的同族：“你再看也没用，卡卡西的影子都不见了。”

　　“胡说八道，”宇智波带土的眼神同样鄙夷，“你看不见吗？卡卡西的背影永远印在我的眼睛里。”

　　宇智波佐助脑子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扭头对漩涡鸣人道：“你对他用一发螺旋丸。”

　　宇智波带土：？

　　漩涡鸣人：？

　　“好勒！”漩涡鸣人反应过来后摩拳擦掌地应了一声，撩起袖子就开始结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但是佐助，为什么啊？”

　　“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听他的？”宇智波带土满头问号，然后矛头直指宇智波佐助：“你小子吃火药了？我招你惹你了？”

　　宇智波佐助面不改色：“我只是让这个吊车尾把你脑子里的水吹走而已。”

　　“嘿你个小兔崽子……”

　　“嘛嘛，如果你们好奇的话，不如跟过去看看好了。”波风水门打着圆场道。

　　“我们也能去？”春野樱不禁惊奇。

　　波风水门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要说他们已经是木叶的主力，可战事中断百废待兴，谁都不知道即将重返的宇智波斑会不会仍是敌人，因此不敢给这群少年人太多战斗之外的压力，但事实上是当一切归位，就给将未来逐渐寄托于他们身上，因此听一听卡卡西过去所见的“未来”，也是无妨的。

　　可宇智波带土其实并不想去。

　　卡卡西早已被磨练得事故圆滑，他可以以六代目的视角说出自己所见，也能站在尽可能公正的角度上谈论大势所趋，却唯独不会透露出为了达到那一项项“未来”，他们要付出多少努力。

　　诚然在正经的会议上不可能说着这些私人的情绪，可那些隐藏在功绩之下秘而不宣的付出才是让宇智波带土心底钝痛的存在，卡卡西不是喜欢诉苦的人，就算从前站在慰灵碑前也只会一次又一次的沉默，偶尔宇智波带土也希望他说一说自己的事也好，却不想唯一一次“开口”，就是将记忆摊开在他面前。

　　卡卡西的嘴笨倒是一如既往，只会把自己的伤口血淋淋地剥开，让人看到“错误选择”可怖的后果。

　　可那种时候，谁会听人“假惺惺”地共情？也就一个宇智波带土才吃这套，为卡卡西藏在外壳下的委屈痛彻心扉。

　　宇智波带土不想去看卡卡西的心如止水，无论他是善于伪装还是当真如此，更何况，他早就在他的记忆中，知道了所有未来。

　　“……嗯？”

　　随口的一答，顿时引来两个少年人震惊的呼声，就连没掺和进来的宇智波佐助，也向宇智波带土投去略带醋意的眼神。

　　不管嘴上承不承认，但就像刚刚睁开眼睛的雏鸟，三个少年对第一个老师，卡卡西，心底多多少少是有着情谊在的。

　　宇智波佐助有被卡卡□□自教导的历史，春野樱在两位男同学出村后独自被卡卡西照顾的三年，漩涡鸣人也有在游历回归后被卡卡西帮衬的现在。

　　可就是这样的，他们也没有人能从卡卡西那挖出来一星半点的关于他的过往。

　　区区一个宇智波带土，凭什么？

　　宇智波带土奇怪地看着他们，目光里带着些许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得意洋洋：“你们跟我怎么一样？”

　　“……”

　　“带土现在真是坦率了不少。”不等几个小少年炸毛，波风水门满脸欣慰地开口道：“要是以前也能如此，那该多好。”

　　“……”

　　宇智波带土，K.O。

　　可这样一来，谁都不想去那个压抑官方的会议现场了，那是与卡卡西本人毫无关系的事情，听了也没什么意思，况且日后这样的会议恐怕不会少——纵使最迟钝的漩涡鸣人，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话语权在水涨船高，而与他们关系密切又才能卓越的旗木卡卡西，在回来以后，也只会往更核心的圈子里站。

　　即使受制于身份，这个卡卡西展现出来的能力不过冰山一角，但隐藏在其下的巨大潜力，一定会成为木叶高层深挖的对象。

　　……这么一想，他们之间的关系怕是会以某种方式变得生分起来。

　　可他们明明对旗木卡卡西本人，却还没有那么多的了解。

　　偏偏面前就有一个可以算是最了解卡卡西的人。

　　忍者就应该主打一个能屈能伸。

　　漩涡鸣人：“帮忙。”

　　春野樱：“帮忙。”

　　“……”

　　两个少年同时看向他们不合群的同伴。

　　宇智波佐助顿时黑了脸，杀气腾腾地看着宇智波带土：“帮忙。”

　　波风水门也笑眯眯地跟了一句，说：“老师也想更了解卡卡西一点呢。”

　　宇智波带土：“……”

　　这是一个陌生的木叶。

　　其实用不着强调这点，两位木叶的创始人，对此心知肚明。

　　这个木叶虽然还在他们原本规划的那片区域，但实际范围却大了百倍不止，哪怕是还在建设中的现在，木叶的范围也远不如现在所见。

　　看来无论结局如何，他们终究是完成了梦想。

　　开拓之难，他们心知肚明。

　　没有卡卡西，或许他们的未来也将如此。

　　“木叶……”宇智波斑咀嚼着这两个字，不禁莞尔，“怪不得那两个小鬼听到由来后，会露出那般表情。”

　　兜兜转转，还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叫了声木叶。

　　“不过，这个人头像到底是谁的主意？”宇智波斑看着脚下这一排石雕，不禁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这不也挺好的，算是后世的一种纪念了。”千手柱间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在自己的人头像上席地而坐，望着忙碌的人群似有几分出神：“没想到，竟会以这种方式知道我们的未来。”

　　“这不是我们的未来。”宇智波斑不赞成地摇了摇头，笃定道：“这只是无数种可能性之一，而我们，已经避开了这种可能。”

　　“你说对吧？柱间。”宇智波斑含笑而立，目光炯炯。

　　千手柱间一怔，喃喃道：“你说得对，我不会让……不，我们不会再经历那种事的。”

　　一个人的坚守太过脆弱，也太过自负。

　　千手柱间相信另一个自己也不曾想过事情会走到那一步，但现实却违背了他的想法，用最出乎意料的方式，将那个他从未设想的可能平铺直述在千手柱间面前。

　　他会舍弃宇智波斑这件事，何尝没有在千手柱间心中掀起波澜，可回去才是那时最要紧的事，他只能、也正好借着监督千手扉间的名义隐藏心中所想，却不料，另一个世界的弟弟多给了他们一天时间。

　　“千手扉间难得干了件好事。”宇智波斑似是知道千手柱间心中所想，撩开衣袍在他身旁坐下，无所顾忌地伸了个懒腰，说：“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地坐在一起了？”

　　千手柱间想了想，不禁哑然：“用带土的话来说，上次这么悠闲的时候，还是上次。”

　　这个上次能追溯到多久以前，怕是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

　　没有木叶创始者的身份，也有一族之长的重担，公事之后，才是他们的私人时光，可在此基础上，还得分出一部分时间给亲与友，那些人于他们而言，同样是重要的。

　　如此算来，留给彼此的时间竟只有十之一二，被意外卷入到异世界的这段时间里，倒成了他们难得的独处时光。

　　“扉间难得干了件好事。”宇智波斑对此点评道，“那些利益纠葛，着实是比你还要棘手的敌人。”

　　就算宇智波斑再如何不食人间烟火，也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在木叶中话语权仅次于千手柱间，哪怕他交给宇智波泉奈全权代表，但有些事情，总得经过他才好办，更何况，宇智波斑也舍不得让宇智波泉奈太过劳累。

　　而那些无法用忍术解决的言语交锋，可比跟千手柱间打一架累多了。

　　千手柱间同样有这个感受，他不禁勾起唇角，笑言道：“只是我们一走，那些麻烦可就都丢给泉奈了。”

　　“该死的千手扉间……”

　　刚刚还在夸人的宇智波斑顿时咬牙，可看见千手柱间笑意盈盈的表情，瞬间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倒是不怕我真拿扉间撒气？”

　　“做错事总该要付出代价。”千手柱间耸了耸肩，无辜地看着宇智波斑道：“况且，你俩的关系，可比我想象地要亲密得多。”

　　“……”宇智波斑心虚地移开目光，“只不过，这个世界的我和他关系并不好。”

　　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宇智波斑会将之说出，无疑就是说明了他的心虚，不过千手柱间也没去在意，只是顺着宇智波斑的话道：“毕竟，泉奈死在了他手里。”

　　宇智波斑无奈地看了眼千手柱间，这算是就事论事，还是真希望他拿千手扉间出气？

　　千手柱间这时却没注意到宇智波斑的眼神，只是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来，即使在我们的世界，扉间和泉奈也多是在争吵吧？”

　　“嗯？”提到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斑的雷达就跟被精准制导了一般，他敏锐地嗅到了什么危险的讯号，说：“莫非扉间还想对泉奈出手？”

　　“当然不是。”这个误会算是有点大，千手柱间得解释一下，说：“我很少看见他们私下碰面，斑，你也是一样吧？”

　　这倒确实。宇智波斑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但还是刨根问底道：“可你突然提到这个，做什么？”

　　“没，只是想到他俩明明想看两厌，却还是有人认为泉奈和扉间，跟我们一样。”千手柱间说，“既然这种误会让他俩都烦不胜烦，不如从源头上切断好了。”

　　宇智波斑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想……”

　　“嘛，总要有人给木叶树立一点正常人形象。”千手柱间面不改色地说道，“我想泉奈在我们回去之后，应该很乐意帮我这个忙。”

　　回去那天，大张旗鼓。

　　五村之影齐聚在距离木叶不远处的空地之中，除了他们之外，猿飞日斩、波风水门、大蛇丸、漩涡鸣人、宇智波佐助、春野樱，皆在一旁等候，若再算上远方严阵以待的忍者，则几乎囊括了五大影村中的所有精锐。

　　就算实力地位不如那几位，但也都是忍者中的翘楚，无数特殊的血继限界和秘传的家族忍术，足以让他们在浑水之间给人当头一棒。

　　因为即将回到这个世界的，将是那位掀起忍界腥风血雨的敌人。

　　可核心的那层里，气氛却远比想象中的轻松。

　　与过去之人关系密切的不是其他影者，而是一群半大不大的少年，尽管在严肃场合他们也知道该严肃处理，但也架不住现场有个天然呆。

　　在那个宇智波斑回归之前，现在就是他们的告别时间。

　　因为待他们一走，这就将成为永别。

　　漩涡鸣人和春野樱念念不舍地拉着卡卡西道别，波风水门也不禁对“曾经的”学生万分留念，道别的话说了一圈又一圈后，最终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边装酷的宇智波。

　　宇智波佐助也就罢了，宇智波带土这一向跟卡卡西难舍难分的人，现在在这装什么酷呢？

　　宇智波带土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我哪还挤得进去？”

　　宇智波佐助符合般地哼了一声。

　　三个人，三个位置，哪还有宇智波落脚的位置？

　　波风水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长辈的身份，过早的离世让学生都已成为比他更年长的人，再说他本身也没什么架子，一时倒是跟这群少年打成一片，陡然意识到，也只好率先做出表态。

　　脸皮薄的少女也在长辈们慈爱的视线中离开老师的身边，倒是漩涡鸣人还有些不情不愿，对宇智波佐助投去充满挑衅意味的眼神。

　　宇智波佐助冷哼道：“呵，幼稚。”

　　“有本事别盯着我的手看啊。”漩涡鸣人环着卡卡西的手臂，得意洋洋地冲宇智波佐助呲牙。

　　宇智波佐助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反倒是宇智波带土被挑衅到了，他忍无可忍地上前扯开漩涡鸣人，在卡卡西戏谑的目光中，又情不自禁地松开了手，磕磕巴巴地看着卡卡西说道：“没、没弄疼你吧？”

　　被丢出去的漩涡鸣人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卡卡西摇了摇头，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宇智波带土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不该如此，区区永别而已，他也可以……

　　笑着和这个卡卡西说再见。

　　宇智波带土张嘴，却不自觉地说出另外两个字：“谢谢。”

　　谢谢让他看到了迈出那一步的可能性。

　　卡卡西读懂了隐藏之下的含义，于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这份谢意，祝福得同样简洁：“一切加油。”

　　在他们走之后，便是崭新的挑战了。

　　这是他无法再参与的未来。

　　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人生。

　　所以，在千手扉间提醒完事齐备后，再如何留念，卡卡西也走得坚决，只在最后，冲着目送他离开的“过去之人”挥了挥手，就算是最后的告别。

　　好在返程一切顺利。

　　再一睁眼，就是熟悉的“过去”。

　　千手柱间目光转动，确认终于回到原来的世界后，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这次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宇智波的那个后辈，倒是和斑一样别扭。”

　　指最后还是不肯道别，却全程目送卡卡西离开的宇智波佐助。

　　“嘴笨的人没糖吃，是吧卡卡西。”宇智波带土凑了上来，抱着卡卡西猛吸一口：“呜……我终于又可以抱着我的卡卡西动手动脚了！”

　　“你倒是正经一点。”卡卡西余光瞥着千手柱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跟宇智波带土咬耳朵，“扉间哥哥的研究室要遭殃了。”

　　宇智波带土顿时噤若寒蝉。

　　他们没有什么苦大仇深，更像是被家里熊孩子惹出麻烦而不得不外出善后的社畜，现在回来一切皆大欢喜，当然也不至于上演什么久别重逢的戏码，反而到了清算旧账的时候。

　　只不过千手柱间似乎还有别的打算，因此并没有主动提及此事，反而询问道：“斑，你……”

　　“斑哥！”

　　像是被某个字唤回了神，呆呆站在一旁的宇智波泉奈突然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宇智波斑：“我不会离开你的！”

　　宇智波斑顿时瞪大了眼睛。

　　一向冷静自持的宇智波泉奈如此情难自禁，宇智波斑几乎是手足无措地回应着。

　　另一个他，对宇智波泉奈到底做了什么？

　　“柱间，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宇智波斑抽空敷衍了一下千手柱间，抱着弟弟告辞。

　　“……”

　　这大概是说明今天见不到人了。

　　不过也正好。

　　千手柱间扭头，看着千手扉间道：“扉间，我有话对你说。”

　　一张张邀请函摊开在千手扉间面前，他错愕地抬起头：“……你想让我去联姻？”

　　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媳妇，谁不想当？

　　更何况，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情深意切，卡卡西也和宇智波带土蜜里调油，一大一小几乎绝了拥有后代的可能，因此，所有的指望都落在了中间的老二身上。

　　搞不好，未来的千手族长、甚至木叶的继承人，都会是千手扉间的孩子。

　　宇智波泉奈那边同理。

　　因此，无数邀约明里暗里地指名道姓，宇智波那边管不住宇智波斑也管不了宇智波泉奈，只能放任二人随性而为，千手这边还算给了点面子，只挑拣了一些重要的宴席出场，可现在，千手柱间却把那些婉拒的邀请函，一一摆放在千手扉间面前。

　　“如果能有你所心仪的女子，这当然不错。”千手柱间慢斯条理地说道，“但我更希望你外出看看。”

　　“看？”千手扉间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似乎懂了什么，表情不再那般拘谨，而是辩解道：“大哥，我的那些实验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给木叶一个——”

　　“我知道，扉间，我知道。”千手柱间笃定地打断道，“卡卡西的构建，建立在我和斑的武力之上，一旦这份震慑消失，掌握大量资源的木叶，将立刻成为众矢之矢，你一直在担心这点，我说的没错吧？”

　　千手扉间无声默认。

　　“可武器在未来如何使用，并不被你控制。”千手柱间意有所指地说道。

　　那个世界的宇智波斑计划之所以能实施，和秽土转生之术脱不了干系。

　　尽管没有秽土转生，宇智波斑还会制定别的计划。

　　真正错误的应该是人，而非一个忍术。

　　可听到这样的话，千手柱间只是叹了口气：“可扉间你要明白，当需要你的实验作为兜底的时候，一定是连我也穷途末路了。”

　　千手扉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世界的千手扉间能研究出秽土转生，千手柱间当真不知？可一向悲天悯人的千手柱间会默认这种行为，就足以想得到他们那时的处境有多艰难了。

　　千手扉间承认，他并不希望他们也走到那一刻。

　　“但这并不妨碍我提前准备。”千手扉间坚持道。

　　“可现在，我们需要的到底是充满杀伤力的忍术，还是别的什么，扉间，你看到了吗？”千手柱间一语破的。

　　“……”千手扉间不禁沉默。

　　“扉间，你是个聪明人，可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局限。”千手柱间一点一滴地剖析道，“这个世界的我们，和那一个世界不一样，我和斑过得很好，泉奈也活着，甚至还有卡卡西和带土帮你分忧，你比起另一个你来说，有太多空闲的时间了。”

　　“可你不会闲着。”

　　“父亲将你当做我的副手培养，我的确不是个让人放心的好哥哥，你习惯了收拾烂摊子，所以，当我们和宇智波联盟，木叶建成以后，你也将自己放在了那个收拾烂摊子的位置。”千手柱间直言道，“可你收拾不了一群人的烂摊子，这对你而言，太难太累也太过浪费，这不该成为发挥你才华的地方。”

　　“扉间，现在的木叶需要什么，我希望你能亲眼看看。”

　　千手扉间沉默良久，终是点头道：“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千手柱间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你背着我研究，又害得我们误入异世界，这笔账可还是要另算的。”

　　“啊？”千手扉间骤然呆住。

　　被揍一顿，难道还不够么？

　　看来是不够的。

　　“今天斑没空，暂且放过你，明天你直接去你的实验室，我倒要看看，你还能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千手柱间毋庸置疑地说道。

　　“……”

　　得，他的实验室还是要完。

　　千手扉间木然地想，还是得把一些东西处理掉，有些实验是真不能被他哥知道，否则……

　　千手扉间甚至不敢想这个可能。

　　然而脚步匆匆，没走两步，就被卡卡西神神秘秘地拦住了。

　　千手扉间环顾一圈，下意识问道：“带土呢？”

　　卡卡西刚回来，那小混蛋居然不缠着他？

　　“他说泉奈哥哥这么大人了还会抱着斑哥哥不撒手，过去嘲笑他了。”卡卡西无奈地说道。

　　于是千手扉间犀利点评：“比我还会找死。”

　　“……”卡卡西愣了一下，他看着还没过去多远的千手柱间的房间，压低声音问道：“大哥怎么说？”

　　“明天再说。”千手扉间道。

　　闻言，卡卡西莫名松了口气，他拉起千手扉间，一路小跑，走远了才敢小声解释道：“二代目大人在这个世界留了些东西，让我告诉你。”

　　二代目，另一个世界的他吗？

　　千手扉间不禁疑惑，那个人会给他留下什么东西？

　　可依照指示，千手扉间只是在一堆资料中，找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木盒子。

　　“就是这个？”卡卡西不禁惊奇。

　　木盒子还算精致——指材料，用的是一种哪怕是不识货的人见了也能直觉般产生一种这很昂贵的想法的材料，可除此之外外观上也没什么特殊之处，甚至连点图案都没有，仿佛就是那个千手扉间从哪挖了棵上好的树然后随手捏了个盒子，完全想不到这是特意留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的礼物。

　　可卡卡西好奇地想打开盒盖时，却被千手扉间抬手阻止了：“别乱碰，这个盒子里，藏了另一片空间。”

　　“……”

　　“啊？”

　　卡卡西一整个战术后仰。

　　空间这两个字，在千手扉间面前就这么没牌面的吗？

　　千手扉间倒是不以为然：“另一个我本来就已研究出过飞雷神，又见识过带土的神威，以及还有我对神威的研究，再加上这次穿越时空的意外，做出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也好像的确如此。

　　卡卡西发现他被说服了，于是只能揉了揉额头，说：“可是，二代目大人送你这个做什么？”

　　总不能是知道千手扉间研究室要遭殃，于是帮他另寻他法的吧？

　　“他……”千手扉间却卡了壳，好半天才苦笑道：“他比我聪明。”

　　那位二代目，比他更了解千手柱间，也比他更了解“千手扉间”。

　　可卡卡西却难得没理解自家二哥的意思，刚才的对话他并没有去听，千手柱间只喊上千手扉间，就说明有些内容并不欢迎第二个听众，即使两位兄长未必会在意，但无论身体年龄增长，卡卡西也和当年的千手扉间一样，开始保持起分寸来，所以，也就不知道千手柱间都跟千手扉间说了什么。

　　千手扉间只是简单地回答道：“大哥打算明天再来研究室，和斑一起。”

　　卡卡西顿时恍然。

　　明天再来，是给千手扉间一个处理实验室的时间，有些东西哪怕亲如兄弟，也是不能让对方知晓，何况宇智波斑到底还是个外人，即使是交代，该有的防备却总归是有的。

　　其次则是……叫上宇智波斑，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的联手搜索下，千手扉间那没被他俩发现的研究，才算是真正的隐藏妥当，才算是能让千手柱间相信，不会让千手扉间研究出来的忍术，落到恶人之手。

　　仓促之间，千手扉间未必能立刻想到妥善的办法，可另一个千手扉间，却解决了他这项难题。

　　于是卡卡西也适时告退：“那……扉间哥哥你先收拾着，我去救一救带土。”

　　话音落下，贴心的幼弟还顺手替千手扉间关上了门。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千手扉间才似如释重负般地一叹。

　　或许，他该好好看一看“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