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湮灭·佛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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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已经多久没活动了？
尖利指甲划过面颊，他眯起双眼。
醇香美酒入喉彷若清水，魔女勾人魂魄的情歌如同噪音。
随手捏断身旁妖姬纤细柔嫩的脖颈，骨头碎裂的触感让莫名烦躁的情绪稍得缓解，他轻瞥霎时噤若寒蝉的众妖魔，再次肯定。
该出去走走了。
难吃。
丢掉尸体，万分不满。
还记得很早以前，巫师象征着无上美味，越是充满灵力的鲜血便越发甘甜。不过千年，他们后人却变得如此不堪，实在让人失望。
无聊啊！
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肉块，再次无奈感慨。
曾经危险的敌人变得软弱无力，曾经美味猎物变得难以下咽，甚至连曾经带来极大乐趣的杀戮不知为何变得索然无味。
也许，毁灭一个部落会有趣些？
铃声随风传来，一阵一阵，似和着奇妙节拍。
凝目远望，只见山中野径一红衣人正在赶路。他走得不慢，每一步却踏得又稳又轻，手中的锡杖随着动作发出清脆声响，让人莫名心安。
那打扮…...是从汉地来的和尚？
以前好像听手下说过，这些汉地的法师,味道很是不错，可惜他已被之前的垃圾倒尽胃口。
在翠绿掩映下若隐若现的红逐渐走近，他开始期待和尚看到自己后大惊失色的表情。
欣赏人类恐惧的表情也是一种打发无聊的消遣。
和尚在赶路。
长期风餐露宿让他两颊略微下陷，有些干裂的嘴唇四周被又黑又短的胡渣占领，身上的红色僧衣已被尘土染作灰黑，其上多道大小不一的裂口无声得昭示着旅途的艰辛。但和尚眼中无丝毫怨怼不满，只有如春风般温柔的宁静祥和——他也许本就没有在意过这些世人难以承受的所谓苦难。
突然，风中传来血腥气味，随之而来，是让和尚也不禁心头一跳的气息。
抬头，山坡上立着一抹黑影，残酷、妖异、强大——无庸质疑，那是魔，万年天魔。
但……
不觉止步，凝视，和尚似乎在那双冷若寒冰的眼中，寻到一丝不该属于魔的……寂寞……
意外。
这个看不出哪里特殊的和尚不但没有像其他人类那样面露惧色，反而以一种连他手下都不曾有的平静目光与自己对视，被那对比自己最珍爱的千年黑晶还要明亮透彻的眸子注视让魔莫名不悦。
冷哼一声，几粒碎石如锐利刀片袭向和尚，瞬间在其脸颊留下几道血痕。
和尚却不为所动，只是静静注视魔，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
“你……可愿与我学佛？”
“你要魔学佛？”
近千年来再次感受到震惊，魔微微一楞，随即疯狂大笑，山林树木被震得簌簌发抖，一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狂乱万物中，只有一抹暗红如同处于另一个空间般地平静，轻柔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众生平等，人可以学，魔亦可。佛法无边，得无上菩提，可去一切烦忧。”
笑声骤停。
似乎没有感觉到杀气越发凛冽，和尚眼中仍然云淡风轻。
“凭什么？”
如锐器刮过石面的声音带着连血液都瞬间凝固的冷冽杀意。
“曾有佛祖割肉味鹰，师宇文今愿舍身度魔。”
以不甚熟练的藏语发下誓愿，和尚淡淡一笑。
那笑，如同九百九十九朵白莲一同绽放，又好似九百九十九颗星辰一齐闪耀。
舍己无我，菩提三昧。
魔不语。
从未如此无聊。
从未如此烦躁。
为何无聊？
为何烦躁？
魔不知。
从未有人陪伴。
从未有人解惑。
从未有人，对他微笑。
“你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魔不再说。
“我明白。”和尚点点头，“届时师宇文任你处置。”
“如此，以后我便叫你…央觉查罗可好？”
“随你。”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三个月后，它便再无任何意义。
似乎明白魔未出口的话，和尚只是笑笑，不再多言。
“走吧。”
那一天，魔得到一个名字。
那一天，僧许下一个承诺。
那一天，魔与僧，相遇。
缘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湮灭·佛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