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念》白水非墨

14、对峙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刺得脸颊生疼，胸口堵得透不过气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江绕军对于姜雪来说都是陌生人。

　　然而这个陌生人却多次要取她的性命，姜雪想不通人心为何如此之恶。

　　这两天的奔波劳累、惊吓、害怕、愤怒、难过各种情绪交织下，姜雪感觉到深深的恶心，当她走出茂元货车公司大门外时，情绪已无法克制。

　　她紧紧地抓住陆翊的手臂，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江绕军，他。。。我根本就不认识他啊，他要这样对我？”姜雪抽泣着，双眼通红，眼泪如串线的珠子般落下，气愤、无奈、委屈、迷茫的情绪交融在眼中让陆翊不忍直视，心脏如被人用双手揪着，越发难受。

　　他一把揽过姜雪，用力地抱紧她，声音沙哑：“都是因为我，没有处理好林欣雅，我没想到她的动作这么快，让你再次受伤。”

　　姜雪听到林欣雅的名字心中愈发愤怒，发泄般要推开陆翊，却被陆翊搂的更紧，一想到林欣雅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如幽灵般卑劣地躲在后面，操纵着他人，随意践踏别人无辜的生命，不知道她还有多少手段。

　　“陆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她？”姜雪情绪渐渐缓和，她抬头满眼期待地看向陆翊。

　　“很快。”陆翊心疼地看着姜雪：“走，我们去个地方。”

　　姜雪万万没想到陆翊会直接带她来林欣雅的公寓，前世的林欣雅就一直住在这边，陆夫人心疼林欣雅，不仅在陆家给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还把这套公寓送给了她。

　　“我们直接进去？”姜雪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陆翊。

　　陆翊笑着点点头并拿起手机：“马上快12点，这个点我妈应该跟林欣雅在一起。”

　　“喂，妈。”

　　“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你们现在在哪呢？”

　　“你小子，知道关心我们了啊！我和欣雅在逛街呢！”

　　“那你们继续逛，我不打扰你们了。”挂了电话，陆翊看着姜雪笑道：“我猜的对吧，走，咱们上去。”

　　“我们怎么进去呢？”

　　“当然是光明正大地进。”害怕姜雪误会，陆翊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姜雪，补充道：“这套公寓好得是我家的，不过声明下这公寓给她后，我和我妈都没有来过了。”

　　陆翊的话，姜雪心底是信的，就是嘴上还想逗逗他：“那钥匙你留一份，就是别有居心。”

　　“当然！”

　　“你说什么？你安的什么心？？”没想到陆翊想都没想就直接承认，姜雪怒气冲冲鼓着腮帮子看着陆翊。

　　“哎，别误会啊，我就是为了等这一天。”陆翊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说道：“当她觉得这是她的安全之地时，自然会把不能见光的证据放在这边。”

　　“是么？”姜雪气已经被陆翊的这句话平息了，但她仍然嘴硬地嘀咕着。

　　“媳妇，你要相信我。”陆翊叹了口气，双手捧着姜雪的脸蛋，温柔地说道。

　　“好啦，好啦，还不赶快上去！”陆翊眼中的柔情让姜雪不忍再调侃他，牵起他的手，往公寓里走去。

　　随着钥匙插入锁孔，门锁轻轻地旋转，咔的一声，门应声打开。两人对视一眼，推开门一前一后走入门内。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为室内的每一个角落增添了一抹温暖。简约大方的客厅，餐桌正中央的花瓶散发出阵阵清香，布艺沙发和茶几静静地陪伴着，让人远离外界的干扰和压力。

　　“看来她很喜欢这个私密空间。”墙壁上挂着一副画，画中的林欣雅倚偎在她的母亲身旁。

　　“嗯，你去卧室看看。”陆翊想到自己毕竟是男性，让姜雪去卧室查看更加合适。

　　卧室的门敞开着，透过房门向里望去，一眼看见拉紧的窗帘，丝丝光线透过厚重的窗帘照进房间，光影斑驳，令人感到一种压抑和不安。似乎不大欢迎姜雪这个不速之客。

　　姜雪啪的一声，将房间的灯打开，骤然亮起的房间让她有一瞬间的不适应，迅速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

　　一张大床、一个精致的衣柜和一面全身镜，一张书桌便构成了这个小小的天地。

　　大大小小的玩偶占据大半张床，书桌上一个黑色旧手机格外显眼，姜雪朝客厅喊道：“陆翊，快来！”

　　陆翊听到姜雪的声音赶快跑到房间，见灯开着：“怎么还开灯？”

　　“呐，大白天窗帘都拉着呢！”

　　“你看看这手机，就随意放在家里。”姜雪边说并就着桌上的手机按下home键。

　　手机亮起的瞬间，林欣雅的照片映入眼帘，姜雪赶忙收起手指，两人明白这应该是已经去世的林欣雅母亲的手机。

　　前世姜雪的母亲早早去世，她完全理解林欣雅的心情，靠着旧物怀念离去的人。

　　“这手机我们还是别看了，毕竟是她母亲的遗物。”

　　“好。。。”陆翊的话还没说完，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姜雪心口直跳，直直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提醒：“江？”

　　“陆翊，你看。”姜雪激动看着陆翊，指着手机屏幕的手指微微颤动：“你看到了吗？就一个江字，肯定是江绕军。”

　　手机对面的人不甘心地反复打来，手机终于在第五次无法接听后沉寂下来，静静地躺在桌上，当屏幕将要按下去的那一刻，陆翊拿起了手机。

　　“陆翊，我们报警吧！”

　　“你们为什么在我家！”惊叫声突然打破了平静，姜雪和陆翊应声回头。

　　此时的林欣雅满脸疑惑和害怕，当她看见陆翊手中的手机时表情变得狰狞，飞快地扑向陆翊：“把手机还给我！”

　　陆翊微微侧身，将手机紧紧地抓在手中：“你休想！”

　　“陆翊哥哥，那是我妈留下来的啊！”林欣雅恢复成平时的柔弱模样，眼泪夺眶而出，白皙的脸颊越发苍白。

　　“姜雪，我们走！“陆翊似没有听到林欣雅的话，牵起姜雪的手欲大步往外走。

　　“不许走。”林欣雅收起眼泪，双眼怒视姜雪，咬牙切齿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无耻的小偷？不仅闯入我和陆翊哥哥的生活，还偷别人家里的东西？”

　　姜雪看着恼羞成怒的林欣雅，走到她面前直直地盯着她冷笑道：“偷？可笑！手机现在并不在我手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看着姜雪将矛头指向自己，知道林欣雅的话刺痛了姜雪，陆翊赶紧撇清关系：“林欣雅，我的生活中从没有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请你远离我和姜雪的生活。“

　　陆翊的话刺痛了林欣雅的心，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双眼通红地控诉：“陆翊哥哥，你和她才认识几天？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呵，你也知道才认识几天？才几天你就想方设法去伤害他。”

　　“你胡说，我根本没有。”林欣雅脸色突变，随后想到什么，眼睛紧紧地盯着陆翊手中的手机，伸手就要去抢。

　　“你们在干吗？”

　　三人回头发现陆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房门口，她慢慢地走进房间，疑惑地看着三人。

　　“陆翊，你为什么在欣雅这边？还有她是谁？”陆母皱眉微微动怒，扫向姜雪的眼神冷漠不满。

　　陆翊张嘴想解释就被林欣雅打断了：“阿姨，她怂恿陆翊哥哥拿走我妈的手机，那是我妈留给我的。”

　　林欣雅眼看救星来了，立马抓起陆母的胳膊，边哭边诉说自己的委屈。

　　陆母虽疼惜着林欣雅，却不是是非不分之人，她安抚了下林欣雅后对陆翊说道：“你说说看，怎么回事？”

　　“妈，这个手机不能还给她，上面有她犯罪的证据。”陆翊不想说太多，直接表明态度。

　　“犯罪？”陆母显然没料到事情这般严重不自觉提高了嗓门，她直视自己的儿子，两人对视片刻后，陆母移开眼神，看着姜雪说道：“陆翊，家人之间的事，就不需要外人参与了。”

　　“妈，姜雪不是外人。”

　　“阿姨，你要纵容罪犯吗？”姜雪慢慢走到陆母面前，面带微笑继续说道：“我确实是个外人。既然外人不能参与，那就只能报警了。”

　　姜雪说完，径直往外走去，拨通了110:“喂。。”

　　林欣雅突然歇斯底里狂笑起来，她猛地上前伸出手去拽姜雪，陆翊一直关注着姜雪，此刻看到林欣雅的动作后用力拽住她将其摔到床上愤怒地说道：“你想干嘛？”

　　陆母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慌忙上前抱住林欣雅，看着林欣雅满脸泪水，双眼通红。

　　陆母回头怒视着陆翊：“陆翊，你是疯了吗？”

　　“你们口口声声说欣雅犯了错。今天我就在这等着！”

　　“阿姨，不要，你不要让他们报警好不好，好不好？”林欣雅听到陆母的话情绪再次奔溃，她抱着陆母的胳膊，哭着恳求道。

　　“欣雅，我答应你妈照顾你，就不会让她们这么污蔑你。”陆母一边替她擦拭着眼泪，一边柔声说道。

　　眼见着陆母拒绝自己，林欣雅立马收起自己的委屈，表情冷漠地看着陆母，眼中的委屈尽失：“说得倒是好听，还不是帮你儿子。”

　　“欣雅，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答应过你妈妈要好好照顾你的。”陆母瞧着她冷冰冰的脸色，不禁心里头打起了寒战。

　　“呵，照顾我？那为什么不让我住你家里？”

　　“你需要人陪才想到我，逢人就说我就像你的女儿一样，内心还不是嫌弃我的出生。”

　　“一直说希望我做你儿媳妇，他都跑去北城找这贱女人了，你还瞒着我？”

　　看着眼前的林欣雅，听着她声嘶力竭的控诉，陆母瞪大眼睛张了张嘴，几欲开口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也许是自己的行为让面前的女孩误会了，也许是她从未看清过眼前的女孩。

　　陆母突然觉得异常疲惫，人晃了晃被陆翊及时扶住：“妈。”

　　“我没事。”陆母微微转头看着陆翊，说出来的声音干涩嘶哑，脸上的笑容显得心酸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