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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卷:子嗣身死 ...

  •   次日一条“噩耗”传进了月华殿。
      “周岸死了。”李宿薄唇轻启,看着高座之上那一脸严肃,正瞧着些什么的人,虽然今日来那人表面上古水无波,可他总觉得那人像是一颗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柳树,虽然瞧着还算光鲜,但似乎光鲜之下早已是腥臭腐朽的千疮百孔。
      “死了?周檠干的?”秦长青心中咯噔一下,手捏着阵法书,骨节分明的手上浮现出青筋,昨日里还嚷着要给他带糕点的孩童,不过一夜便销声匿迹了。
      “并不是,死在了第十层炼妖塔上,带他去的那人也已经自缢身亡了,是人有意引他送死,可查无可查。”
      “周檠呢?”
      “还在上朝,这个消息没几个人知道。”李宿低声说道。
      “下去吧。”秦长青仰头望天,有些难以言喻的滋味,他怎么能跟他的徒弟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时刻在提醒着他周檠有多大逆不道,他在周檠身下厮混的时候有多浪荡。
      他便是世间最耻辱下贱的人,那个孩子死了,他竟有一种罪恶的解脱。
      其实他想过,为了宋玄玉为了周岸一直这么演下去,在世人瞧不见的阴暗角落,当着自己徒弟的一个见不得人的脔宠。
      做着角落里那受世人唾弃鄙夷,最不知廉耻的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长青方才出声,“死了也好。”
      “死了也好,就当这庄荒唐事从未发生过罢。”秦长青合了合眼,眼中思绪不明,这实在荒唐至极。
      ——此时周檠还在上朝
      徐临在周檠的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人神情巨变,“他知道吗。”
      “卑职已经让死卫宫封锁消息了。”
      “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
      一上午,周檠的神色明显做不到平心静气了,时不时皱着眉头,最后挥袖让那些朝臣散了,实在聒噪的很,他下了朝,垂眸看向一旁低着头的徐临,再次吩咐,“这则消息给本座守稳了,抓稳这般傲气的玩物,废了本座好一番功夫。”
      周檠踏进月华殿的宫门,那人正在瞧着书,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又像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一样又看向手中的书,他勾了勾唇角。
      再生一个,是个不错的主意。
      “师尊这般喜欢孩子,不如再给本座生一个。”周檠坐在秦长青对面,滚了滚喉咙,这人这副正襟危坐的模样当真看着距离感十足,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他有的是法子教那人不同他生分。
      有的是法子让那人不这般正襟危坐,不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前。看着他厌恶至极?也无妨,他也有的是法子让那人满目羞恼眼里却都是雾蒙蒙的情。
      “你不是在魔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连一个孩子都护不住?真是个废物。”
      秦长青严厉的眉眼看着周檠,教训着他。
      周檠错愕一瞬,这人如何知晓?
      他在怪他,没护住周岸。
      看着周檠这副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还无事发生的模样,秦长青当真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为什么他们之间的破事,牵连了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
      “周檠,你杀了本君吧,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恨的话。”秦长青抬头看着周檠,红着的眼眶里带着强忍的泪。
      那人那张目下无尘的脸第一次带着那么清晰的易碎感,周檠先前那副戏耍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强装镇定可话语里还是带着些慌乱,像一个做错事却又死撑着的孩子,“这是本座无能,孩子,还会有的。只要师尊想要,那便会有的。”
      “周檠,你够了。”秦长青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两步,眉宇间也有些警惕,他永远猜不透眼前这个人再想什么,在他身上他看到的只有心狠二字。
      在那过去的一年里,周岸谨小慎微的讨好着他,之后他同那孩子说不喜欢青爹爹这个称呼,那人后来一直懂事的叫他凛沧哥哥,后来那人好像发觉他不喜欢周檠,便没再拉着他去找过周檠,那人被他凶了两句,就委屈的眼泪直流。嘴里还是念着,不要讨厌阿岸。
      不知道为什么,秦长青会这么难受。
      可错,就错在他不该来。
      死了也好,死了他也解脱了。
      可周岸的死,真的让他快撑不住了,为什么他会和他的徒弟厮混成这样,还怀了他徒弟的孩子,整夜不知羞耻的与那人厮混。
      整整七年,秦长青从未有一天放松过,玄玉还在牢里,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他看着周檠,为何偏喜欢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戏码。
      周檠看着秦长青那警惕无助的模样,往日的戏谑玩弄都变成了手足无措,脑海中哄人的词汇千回百转,出口却只有生硬三个字,“别哭了…”
      “别哭?你不是最爱看本君哭吗?爱看着本君被你羞辱的有多懦弱不堪,而你忤逆犯上又多能证明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野心家,确实是这样,本君无能又懦弱,到头来被自己亲手养大的狼崽子,骑在了头上。”被周檠忤逆犯上的挫败与羞辱感他不知从何而来,只是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从前那人说学剑护着他,可是后来那人一点一点长大,修为盖世成为太昼的佼佼者后,成为了在他之上一只手便能强横的将他禁锢住的人之后,便反过头来将他囚禁于此了。
      这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东西,在今日被他鱼死网破般发泄出来。
      “周檠,你不是要本君生不如死吗?你赢了。”秦长青说完泪满溢出,眼泪顺着脸颊落下。
      “师尊,别哭。”周檠吻着秦长青的脸颊,吻掉那人眼角的泪。
      那人直接哭个没完,可自己一出声,那人眼里的厌恶更甚,若是换作平时他早就将人折辱一番了,可眼前人的情绪不知道积压了多久,终于崩溃了,他再刺激下去,当真怕人直接撞柱而死。
      他直接点了那人的睡穴,那人瞬间消停了。
      曾经,没有人比他更尊重秦长青,从前很长一段时间,他心中的想法,都是,做师尊身旁唯一的禁军,将那人捧在无人可以亵渎的巅峰。
      瘫软在他怀里,他用手给秦长青擦干了眼泪,抱着人卧在了床榻之间,将秦长青紧紧的抱在怀里,让那人的脸埋在自己的颈窝间。
      他不是不知道周岸是谁杀的,他的爱人杀的,即使他舍不得周岸,也不会上去一刀把汤舍捅死。
      这些不是只是折磨秦长青的把戏吗,汤舍才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朱砂痣,周檠不解他的心为什么这么乱。
      “玄玉…玄玉。”睡梦里的秦长青开始含糊不清的说着梦话周檠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直竖,握紧了拳头。
      在他怀里,还想着别的男人?那股子恼意以歇斯里底之势直达脑海。
      怀里的人突然抱紧了他,那张平日里目下无尘的脸,死死的埋在他的胸膛上,“玄玉…本君撑不下去了…抱着本君…玄玉…本君好难受。”
      听着哭腔,周檠先前那几乎如烈火燎原的恼怒,像是突然遇到了满天大雨,熄得一点不剩。
      “玄玉,玄玉。”
      秦长青带着哭腔地呢喃着,没过多久,眼泪就刹不住车一般,淅淅沥沥的直流,糊了一脸,“玄玉,本君该死。玄玉,本君就是个罪人。”
      “玄玉…对不起……”
      最后周檠胸前的衣裳全被那人打湿了,这副模样看起来当真好欺负,往日里这人越是这副模样他便越是热血上头,可看着这人这副歇斯里底的模样,他强烈的感觉,再加把火怕是直接要疯了。
      疯了的玩物,还有什么乐子,周檠放下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这人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夜里哭了一宿,什么高不可攀的仙尊,也不过是个脆弱的懦夫,周檠忽略心底那抹异样的情绪,面露鄙夷道。
      天明,周檠将关押宋玄玉所处的宫殿令牌,放在了秦长青的床头,看着那人在梦里哭肿了的双眼,给人擦了一些药膏,方才收手。
      又过了半年了吗?周檠走后,秦长青看着手中的令牌无声呢喃,自从交易达成之后,那人应允他,每次半年便让他见宋玄玉一回。
      他不妥协又能如何。
      他起身梳洗打扮了一番,可面容始终透着一股憔悴,最后敷了一层薄粉,又涂了浅浅的胭脂,才看起来有了几分气色。
      他从不涂这些,可他这副模样实在难以面对宋玄玉。
      那人褪去了平日里的素装,挑了衣柜里一件泛着藏蓝色光的白袍,头上带着玉冠,将头发全部束起,前面的头发也是全部束起。
      那张无论那个角度看都完美至极的脸,没有因为这个发型变丑分毫,反而衬得那张玉面一般的脸更加清冷威严。
      凌厉却又冷冽的美。
      此时身后凭空出现一个黑色身影,来人神色戏谑,“这么花枝招展的勾引谁。”
      他在秦长青的背后微微附身,大手捏住那人的下巴,用手将那浅浅的胭脂擦掉,他深吸一口气,像猛虎扑食一样吻上秦长青的唇。
      秦长青只是冷漠地看着那人闭着的双眼,甚至有些麻木,接着耳边便传来低沉磁性的言语,“再敢看着本座可不止是这么简单了。”
      那人的吻汹涌的很,吻完不算完,在他的脖颈间疯狂啃食,留下密密麻麻的红印,那力道狠的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
      周檠居高临下的眼里似乎带着什么异样的情绪,只要他敢说个什么,就要将他就地正法一般。
      这老东西的身体很让人着迷。
      秦长青皱着眉头,一言未发只是扭头照了照镜子,脸上除了嘴变得殷红了些还算正常,可脖颈间都是吻痕。
      “不准遮,后果你知道的。”周檠临走前警告道。
      他独自一人去了地宫,他知道周檠一定在某个地方监视着他。
      秦长青看着宋玄玉,那人被关在一个屋子里,里面每日有人打扫,美酒珍宝装饰着宫殿。
      优待情郎,这可不是周檠的性子。
      只是这样能让宋玄玉的心更加煎熬,让秦长青安分些的权宜之计罢了。
      “玄玉。”他远远的看着那人,让自己显得轻松惬意。
      接着他便落入一个炙热有力的怀抱,“阿青,有什么事都可以对本君说,等本君出去了便屠了这里。”
      秦长青的脸埋在宋玄玉的胸膛上,迟迟不肯抬头。
      “怎么?现在哭也要躲着本君了?”宋玄玉勾起秦长青的下巴,看着那人泪眼婆娑。
      他本来不想哭的,本想要宋玄玉安心,告诉他一定有机会可以出去的,但是宋玄玉一句什么都可以跟他说,那种无人诉说的感觉一下子就崩溃了。
      宋玄玉带着细茧的手给人擦去了眼泪。
      秦长青下意识的想挣脱他的怀抱,低下了头,他觉得他就是一个止不住哭的废物,他想扑进宋玄玉怀里哭,但他不能,不能将人牵扯到这种地步还要人为他担忧。
      “阿青哭起来,本君真是心都要碎了。”宋玄玉将人打横抱起,坐在了庭院中的花树下。
      拿出一瓶药膏,一点一点地涂在秦长青的脖颈处,那里的红痕青紫得吓人。
      看着画面里的两人,抱的不可开交,周檠攥了攥拳头,就像是那种最喜欢的玩具被旁人染指了。
      他看着秦长青那听之任之的模样,没由来的一阵气恼,他触碰的时候怎么没见这人这般放任,就连有时兴起给人涂药,那人更是将那药罐直接从门口甩出月华殿。
      他对谁这般,谁不是感恩戴德。
      宋玄玉的手不断在秦长青的脖颈处来回游走,周檠只觉得他要疯了,那人身上的的每一寸只有他能沾染,他的身上也只能留下他的气息,他的身体也只能留下他的痕迹。
      涂着涂着,宋玄玉侧头红了眼,周檠,到底对阿青做了什么。
      “别涂了。”秦长青的声音带着些强忍的哽咽。
      宋玄玉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阿青,本君会杀了他的。”
      “玄玉,你会不会觉得本君优柔寡断,咎由自取。”秦长青的声音哽咽了一瞬。“即使如此,我还是舍不得他死。”
      于此同时,在外界看着镜像的周檠听到这句话,紧攥着的手原本的颤抖停了下来。
      舍不得他死吗?是真心话吗?
      宋玄玉知道秦长青说的是周檠。
      这个在沙场杀伐果断的人,却总是在感情中挣扎。
      “玄玉。”秦长青哽咽着抓住宋玄玉的衣服,只是念着他的名字。
      “秦长青——”宋玄玉突然正色起来,他双手放在秦长青的肩膀上,让那人直视自己,他的声音带着些慎重,“错的是周檠,是他大逆不道欺师灭祖。凭什么忏悔的人不是他是你?”
      这个人,为什么自己付出了再多都不当回事,旁人为他手上割了个口子流了几滴血,他都会愧疚得睡不着觉。
      宋玄玉神色缓和几分,将秦长青搂在怀里,“阿青别哭,本君好疼。”
      “若是你舍不得周岸,便带他一起走。”宋玄玉思绪再三,还是在某种选择中做了抉择。
      “他死了,他不该存在的。”秦长青说着,声音强忍着又哽咽了一下,他在宋玄玉的肩头蹭干净了眼角的泪,才敢抬头直视他,“玄玉,别再对本君这么好了,本君受之有愧。”
      “好。”宋玄玉只是顺着秦长青的话应下。
      宋玄玉他拉过秦长青的手,在那人的手心写着字,“我们会有机会出去的。”
      “如何?”秦长青同样回应。
      “火凤凰提前解封了,约莫在八月十五的日子,届时你找机会来见我,本君带你走,将这魔殿夷为平地。”依旧在掌心写字。
      “好。”
      火凤凰是宋玄玉的本命灵兽,宋玄玉与他不能传信出去,却是有心灵感应。
      秦长青猜想周檠今日似乎去汤舍那了,并未跟过来。从前那人也是要跟来的,每次来了那人跟宋玄玉又是一顿铺天盖地的争执,有时恼怒就当着宋玄玉的面要他,秦长青嘲讽那人是带自己来处刑的,离开之后不管那人说什么,他一句话也不说,不管那人做什么他都一脸厌弃。
      秦长青当时道,“你这副模样,本君当真是用十分的功力去装,也装不出半点欢愉喜欢。”
      周檠那时看着他溢出眼底的厌弃,原本暴戾狠辣的神色愣了愣,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像是心突然被什么扎了一下。
      后来那人去见的时候,他只能不去了,秦长青一同那人说话,他浑身的暴戾因子就叫嚣着沸腾起来了,便是用十成的理智也控制不住。
      *
      距离八月十五,还有十日,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他当真过够了,与玄玉逃走,像是在彻头彻尾的黑夜里,照出来的唯一一道光。
      十日…九日…八日…对于那种解开枷锁即将自由的到来,他丁点不期待,秦长青对此也有些麻木,反正他这人生来便是有罪,便该受尽世间万般苦,只要宋玄玉活着就好了。
      他很久没有这般悲观多愁善感过了。
      可就在第三日……噩耗接踵而至——
      “玄玉。”秦长青在庭院里看着书法阵籍,看着脑海里的虚影小人,溃散开来。
      因为当年,他与宋玄玉结下过双生契约。
      玄玉当年说,“你我缔结契约之后,会有一道灵魂上的媒介,你的脑海里会有我的一个小人虚影,若是我受了伤,便会,在上面展现。若我死了,这道媒介会断,小人也会消失。”
      脑海里一行字浮现出来:做阿青想做的事,不必挂怀,忘了我吧。
      几乎同时,秦长青瞬间感觉浑身被抽空了力气,平地摔倒在地。
      这是玄玉的遗言。
      做阿青想做的事,是玄玉为了不让周檠借他威胁而自刎了吗。
      万人之巅的天之骄子,因为他的一个愚见,这么死了?怎么会这样,秦长青像失了魂,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玄玉——
      他嘴唇直哆嗦,膝盖控制不住地颤抖,浑身发着冷汗。
      是非功过,他与周檠之间的恩怨,上一世就已经还清了。他技不如人,不分善恶,死在他的手上也无可厚非。
      事情发展至如今,终究是他妇人之仁。
      其实对于周檠,在上一世被周檠生擒之前,一直是问心无愧的。
      他不解周檠为什么为他有这么深的恨意。
      被昔日的得意弟子砍下四肢做成人彘的时候,他想不通为何至于下如此狠手。
      最后,周檠将所有的怨恨全盘托出。
      他因此死不瞑目,在地狱因此辗转来回,不得转世。
      他命不久矣的最后几天,周檠扬唇笑道,“被自己教出来的徒弟,亲手践踏的感觉如何。”
      那时他只剩一个头颅,剜了他的双眼,缝了他整张嘴以后,他看不见周檠的一举一动,多是字字珠玑的言语。
      听着这些他做过的一言一行,他想出声质问,却只能挣扎的满嘴是血,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只能在黑暗中听见周檠报复性的笑。
      原来周檠一直都恨他,敬与尊师重道不过是伪装罢了。
      在哪最后几天,他才知道,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冷眼冷语,都将周檠碾进泥土,将其的骨头一遍又一遍践踏,是他自以为是,目中无人。
      *
      夜晚,周檠仍旧面不改色的去了月华殿——
      “周檠,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畜牲。”秦长青一把将阵法书甩在周檠的身上。
      周檠摩挲着玉佩,看着那人,眼中冷意更甚,“畜牲?师尊可还有些新词,无趣。”
      “你猜的没错,从你入我师门的那一天。”秦长青仰头看着周檠,眼里说不出的决绝,他比任何人都知道怎么骂周檠,“本君便是打着侮辱你践踏你,从始至终都是,当年本君在求师的人里,就是挑条狗,都比你会尊师重道。”
      “你在找死。”
      “死算什么?殿下不先废了我练剑的手,再挖了我这双眼,还是要先缝我这张嘴?”秦长青没有了往日高不可攀清冷自持的模样,像是一个被仇恨迷失了双眼,不停的歇斯里底的控诉。
      前世,那人知道他手从不离剑,便废了他的双手,让他再也提不起剑。
      秦长青这双眼怒视他,他便当场将人的双眼剜了。
      秦长青嗤笑,“教你千道万道到头来你只学了狠心二字,白眼狼这个词再为衬你不过。”
      看着秦长青这么副悲痛欲绝的模样,周檠似乎心中大快,将人的下巴握住,“这不得多亏师尊言传身教。”
      “秦长青,你真是到头来占尽了理之一字,欺我辱我杀我的人是你!?这些种种都是你咎由自取。”周檠看着秦长青,提不起一丝怜惜。
      背叛他的人,万死都是轻的。
      “你这般恨我?”秦长青冷笑一声,“在本君座下待上这么些年,真是有劳殿下纡尊降贵。”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此话你就不觉得可笑?本座也曾尊师重道,敬你如斯,可你毁我欺我,你让本座何谈爱恨?”
      “本君当初就不该留下你这个孽障东西。”
      “那本座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嗯?”周檠这几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额头青筋暴起,大手掐着秦长青的脖颈。
      这一夜,周檠动作蛮横的似乎要将人揉碎。
      一夜让人头昏眼花的翻云覆雨之后,秦长青一直未眠,瞧着枕边熟睡,神色依旧暴戾的暴君,他眼中从未有过的冷漠杀意冷漠,顾不上浑身的七零八碎。
      他手中闪现出一柄匕首,他真想一刀捅死周檠。
      “秦长青,你是不是找死?”周檠幽幽睁眼,看着秦长青眼中闪现一抹杀意。
      “有种你就杀了本君。”
      “徒儿想上师尊很久了,怎么可能说杀就杀,当年在凛沧神殿就想上了你,当着师叔的面上你。”
      “呲——孽畜东西还想翻了天不成,周檠,养了你这么个东西是本座的报应,你最好弄死本君,没种的东西。”
      周檠神色睥睨,像是看着一个卑贱的玩物一样看着秦长青,他将秦长青压在身下,用密法束缚住他,自己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戏虐,“能上师尊,死一回算什么。”
      “徒弟活着,就是为了上师尊啊,你知道你在教本座练剑,抱着本座,的时候本座都在想什么吗…”
      下流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啪——
      秦长青挣脱出来的一瞬间就给了周檠一巴掌。
      周檠握住秦长青的手将打了他的那只手折了,神色充满冷漠无情,他将手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若无其事的继续。
      “滚下去——”秦长青真的受够周檠了,他拿起袖子里的刀,却被周檠一把握住。
      “你要是敢死,本座便将宋玄玉挫骨扬灰。”
      “你可以试试。”
      秦长青紧咬着牙,忍受着那忤逆犯上的顶撞,屈辱得他浑身颤抖,他强忍着羞辱看着周檠冷笑一声,“这么喜欢本君的身体,你大可以将本君的神识抽出来换个人的神识,你不会是喜欢本君吧?”
      “呲——就你这种贱东西也配?”秦长青不服往日清冷矜贵的模样,言语有几分癫狂。
      周檠的神色瞬间低沉的可怕,那一瞬间他起了杀意。
      下一秒,周檠脱身出来,捏住秦长青的下巴,“话可要三思而后行,本座有的是法子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一挥袖将人摔在了地上。
      “本君到要看看你如何让本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着秦长青远去的身影,捂着胸口踉跄着站起身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周檠眼中闪着杀意,冷不丁地撂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日晟殿中周檠皱着眉,攥着拳头,手心都攥出血了,一旁的徐临看到此幕,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主好久没生这么大气了,也从不喜形于色。
      “将那个阶下囚锁起来,锁在月华殿的床上,不用管不用问。”
      “是。”
      周檠过了三天才又去了月华殿,看着那床上被绑成大字的人,一手着膝,蹲在秦长青的头旁,“非要闹到这种地步你才甘心吗?”
      秦长青神色很难看,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在床上没动过了,三急更是憋的他整个人都要炸了。
      周檠看向那人的小腹,应当是几天都没有如厕了,秦长青脸色很难看,脸色憋得通红。
      “混账——”
      “呵——”周檠温水煮青蛙,他倒要看看秦长青能憋到几时。
      秦长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浑身颤抖,周檠忽然笑了起来,“有意思。”
      没过多久,那人便再也忍不住。
      “混账东西——。”
      “师尊真有意思,居然尿床了。”周檠不断的捉弄着秦长青,最后冷不丁的道,“师尊真是这点事都忍不住,弄了徒儿一身污秽。”
      下一秒,秦长青感到一股冲劲,嘴唇咬的出血也没抑制住声音的发出。
      “原来这么师尊也有这副模样啊。”周檠似乎有了意外发现,“还以为师尊真是个死鱼。”
      “你不是很清高吗,装得真好。”
      秦长青没说话,只是看着周檠,看着这个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魔尊殿下,绝望到了极致。
      就这样看着,脑海里没由来得想起曾经,
      眼前这个少年,明明自己没有几分气力,却总是逞能的挡在他身前,总是笑吟吟的叫着师尊师尊。
      怎得一个明媚如风了得。
      “等你长大了,便能跟他们一样,挥剑斩仇寇。”秦长青指着军营的将士们,对着周檠道。
      “徒儿不要,徒儿只做师尊一个人的将军,谁要是想动师尊,便得从徒儿身上踏过去。”
      那时的周檠俊俏的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那时他在朝堂上,那些个尖酸刻薄的大臣对他冷嘲热讽,周檠还专门准备的一个本子。
      哪个大臣说了他一句不好的话,怼了他几句,都用歪歪扭扭的字记得一清二楚。
      那个顽劣的少年,总是对这事特别较真,不容许任何人诋毁他,“月亮本就应该高悬在苍穹之上。”
      可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字都写得歪七扭八的少年了。
      思绪回转,看着面前这个手死死的钳制着他的人,这人如今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可为何这般陌生。
      周檠那双透着狠戾的鹰眼,神色冷漠得很,“这就哭了。”
      “周檠,我们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泪止不住得流,秦长青这一瞬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从宋玄玉死的那一刻开始,他以为他还有银川,所以苟延残喘,可周檠根本不可能让他出魔殿一步。
      委身当周檠的脔宠?等到那一天再出去。
      不,周檠根本不可能让他出去。
      他与周檠都明白,他一旦出去,他有的是法子让周檠再也找不到他,
      他真的想死了,也许死了就解脱了。
      “你说本君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选择重活,为师真的不想你误入歧途,可是本君的妇人之仁让本君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也害了宋玄玉。”秦长青彻底卸下那副威严倨傲的模样,不再在乎在周檠眼前露怯招来那人愈发放肆的报复。
      “你不是很恨我吗?杀了我吧,你也能泄恨,希望我的死能让这一切都结束。”这句话平静得太过让人不安。
      周檠看着秦长青一脸绝望与忏悔的阐述悔过自己,没有丝毫的痛快,反而有一种不安,他眼眸突然染上一抹暗色,垂了垂眼,将秦长青的枷锁解了,将人抱到浴池里,清洗着身上的污垢。
      师尊是很爱干净,很重礼节,他不重天地万法世俗礼道,却独独尊师重教,他这个人很固执,方才他明明可以尿在床上,却死活不愿意。
      他知道有时候这个老东西嚣张的很,有时候却又迂腐的很。
      他每一个动作都往那老东西的禁忌上踩,可那老东西如今认输忏悔了,他却提不起任何痛快。
      “别哭了,本座不锁着你了。”周檠抱着秦长青,语气缓和几分有些哄人的意味,“师尊什么都可以骂,可师尊别那么骂本座,本座真的会生气的。”
      秦长青满眼失望,“你怕我死了,再也没有本君这么好的玩物了是吗。”
      “本座不动你了便是,别哭了。”
      “殿下不动本君,还留着本君做什么?”
      “你以为本座魔殿后宫是摆设吗?”
      “那你留着本君做什么?”
      这个问题让周檠心口堵了一瞬,也许他也说不清,一时间他也不敢说留着折磨你,沉吟两秒后道,“你这么多功法秘籍杀了不是可惜了。”
      秦长青看不透他,也不愿再看他,越看越心凉罢了。
      而周檠让人将秦长青月华殿的旧东西都换了一遍,然后让徐临看着他,直接离开了月华殿。
      秦长青看着周檠远去的身影,却不知道他要不要活下去,他不想活了,但银川会不会有难。
      他一无所有,却又似乎太多牵挂。
      秦长青在月华殿日日练剑,情绪似乎正常些了,最近一个月周檠都没来找过他,只有徐临一直跟在他身边。
      “明日是殿下邀请八国使臣前来做客的朝会?”
      “对的。”徐临恭敬答道,这一月以来日日看秦长青练剑,他的剑术也开始突飞猛进了,忍不住叹一句神人也。
      明日,收买各族使臣也许是他最好的机会了。
      无可救药之人终究无可救药,秦长青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糊涂至极,居然企图让一个孽障浪子回头。
      也许是因为太想当好师尊的执念,也许是他真的在乎周檠的看法,也许是他以为他是个好的师尊。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本就不是个好人,秦长青垂眸掩下某种万千失落。
      杀人偿命,这个道理,为师教过你的。
      *
      两族征战在即,暗流涌动。
      魔族朝会,周檠邀请了不少暗中势力。
      魔殿高堂之上,莺歌燕舞。
      红肥绿色,美女如云。
      秦长青带着金色流苏面具,一身侍卫的衣裳在周檠的左下方候着。
      周檠看了一眼那人,身着侍卫的劲装,那衣服服服帖帖的穿在身上,腰封腰身不盈一握,双腿笔直修长,凌厉贵气,却又禁欲性感。
      周檠滚了滚喉咙,看着秦长青,满脑子都是那人在自己身下承欢的模样,该死的,穿成这样又来勾引本座吗。
      湮灭脑海里的欲动,他余光不经意间撇到旁边的死卫,那人穿的与秦长青如出一辙,比秦长青矮了半个头,身材看着魁梧,与其一比穿的像个山野村夫。
      饶是周檠,顿时也忍不住嘴角抽搐一瞬。
      “紫幽殿使者到。”
      “魔都殿使者到。”
      “……”到场的全是魔族隐藏的一流势力,稍次一些的也是准一流。
      直到许久,周檠左下方的位置依旧无人落座。
      周檠眉头一皱,“延迟三分钟开席。”
      这三分钟是周檠的底线,他不会因为那人的架子无休止的等待,三分钟已然是给了那人极大的面子。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银铠,披风长剑的男子负手走了进来,“殿下久等了。”
      那人说话间与寻常人不同,像是有些雷霆之势,深不可测,眉宇间颇为自负“隐族使者,见过殿下。”
      “赐座,斟酒。”
      秦长青并未见过此人,打量一番,他有了几分猜测,雷霆气息与银铠,所猜不错的话,约莫便是隐族的神威将军。
      倒酒的舞女被振的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倒完了酒。
      神威将军一饮而尽。
      “下去吧。”那人挥了挥手。
      隐族是仅次于魔殿的于四大宫敌对的势力,不过隐族与魔殿不同的是,魔殿是一个大的势力养育新人,而隐族只有有绝对势力才能加入,换句话说,隐族里没一个菜鸟,全是精锐。
      此人是周檠谋反的重要一环,
      秦长青垂了垂眸,反复寻思着接下来的事。
      此时殿中的美人分成八股,其中姿容最靓丽的在神威将军面前舞着,若有相中者,便让其落座在一旁。
      其实收买这些势力无非是美人,权利,天灵地宝。
      其实其他七方势力已经被周檠收买了,可这个最强势的隐族却是琢磨不定。
      周檠隐晦的打量着左下方那人,指尖不着痕迹的敲击着魔座。
      一个姿容绝艳的女子落座在神威将军的身旁,此人正是神魔两界的第一美人云容仙子。
      养人千日,用人一时。
      那人在神威将军其练身旁缓缓褪下面纱,
      好一副绝世无双的容颜,与有着西山美人之称的汤舍有平分秋色之势。
      “奴家敬将军一杯。”
      神威将军跟云容仙子碰了一杯,一饮而尽后道,“满上。”
      云容仙子眼神错愕一瞬,又接着喝。
      几个回合下来,这般烈的酒已经将人灌醉。
      “容色不错,可惜酒量太差。”
      这话颇有看不上之意,不着痕迹的拒绝了周檠的美人攻势。
      周檠右侧的死卫将一卷功法递给了其练,秦长青在旁边瞄了一眼,其练警告的眼神迅速如剑一般射了过来。
      秦长青默默扭过头。
      “圣级功法,好东西,可惜吾修炼的功法与这烈焰相斥,真是可惜。”其练眼中动容一瞬,旋即神色惋惜。
      圣级功法,是连四大宫都没有的存在,看得出来周檠下了血本,只可惜与那人修炼的功法相斥。
      原本胜券在握这筹码,居然失策了,周檠眼眯了眯,再想着接下来的对策,“等会带神威将军便去库房看看,只要我魔殿有的,都可以是神威将军的。”
      说实话,不论那人带走什么,周檠都毫不心痛,那些东西对他来说作用不大,只要一统六界,届时稳坐高位,什么都是手到擒来。
      此时秦长青起身走到周檠面前,“本君让他归入尊上麾下,放了宋玄玉。”
      让周檠以为他还有筹码要挟得住他。
      “就凭你?”周檠暴戾冷峻的眉眼间透着浓浓的不屑,似乎觉得有趣的道,“好啊。”
      他不信秦长青搞得定。
      秦长青当然知道宋玄玉已经死了,周檠许他的也是空话。
      他要用功法秘籍换其练带他走。
      其练看着与周檠耳语的男子,眸光一动,方才并未仔细看。
      好身段,侍卫装的腰封将其的腰勾勒了出来,腰细且带着劲力,腿极长,在束脚裤的包裹下,依然感受得到那腿型的流畅。
      极佳的身材比例,身材修长,远超九头身的极佳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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