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杯（本卷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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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宣告：”
“汝寄身与吾，吾之命运托于汝之剑上——”
稚嫩又严肃的声音于此响彻，比她高了一个头的berserker伸出空着的左手，回应了缔结契约的咒文。
“契约，接受。”
现世的楔子在体内重新钉下，止住了疯狂外泄的魔力。
大小尚不及鹅蛋的幼嫩手背上画出了鲜红的令印，昭示着此人参战者的身份。
真是一次异常年轻的圣杯战争。
在几人藏身的区域之外，同样有两方达成了脆弱的同盟。
“Lancer，暂时休战吧。”孤身一人的骑士王望着被“花瓣”层层包裹的女性身影。
前几日一直不见踪影的Lancer似乎无聊得狠了，在对着海怪群狂轰滥炸的间隙，时不时便“不小心”打偏一部分到Saber那里去。不知道是出于自身特性还是御主的资质，显然魔力十分丰沛。
而同样需要大量魔力支撑的阿尔托莉雅看起来就没有那么从容了。为她提供魔力的人失去了意识，正被诸多怪物拱卫在中央，而她名义上的御主甚至直到此时也未有与她联系，不知道在暗中计划着什么。
改动过的契约仍然发挥着效用，但她无法断定这魔力的供给还能坚持到几时。
无论是为了胜利，还是为了私心，她都想要拯救那位贵族少女一般的女性人造人。
长发的枪兵歪了歪头，眼神放空，似乎在和契约另一头沟通。他很快得出结论，向Saber点了点头。
“我接受。不解决掉Caster和这些劣质造物的话，也没办法好好打一场吧。”
吉尔·德·雷的手段几乎可以说是阳谋。
他生前没有作为魔术师的天赋，本次召唤却携带了一本魔书作为宝具。《螺湮城教本》能够无视术者本身的魔力发动特定的大型魔术，也记载了大量与魔术相关的禁忌知识，他大概就是因此才发现了爱丽丝菲尔的特殊性。
本次圣杯战争是爱因兹贝伦家首次选用人造人作为保护小圣杯的容器，这个事实在御三家内部并不是秘密。如果爱丽丝菲尔陷入影响其小圣杯机能的状况当中，至少御三家的参战者会暂时联合，试图把她完整地拯救出来。
那么他们的御主连同从者，加上“小圣杯”内战败的Rider的灵魂，全部都可以作为复活贞德的祭品。
奇怪的是，这些具有攻击性的使魔数量繁多却相当弱小，仅仅是Saber与Lancer两人就足够应付。就算是用作消耗也过于迂回了，不太符合Caster做事的夸张风格。
是有什么隐藏的必杀手段吗？
霍蒙迄今为止还没见过Assassin的身影，还是从间桐雁夜口中得知了“Assassin在第一天夜晚就因袭击远坂宅被击毙”的信息，由此判断身为其御主的言峰绮礼此次仍然与远坂时臣结盟。
会趁间桐家爆炸时潜入杀死雁夜，可能也是远坂时臣的决策。
那么，Assassin或许已经追随着Berserker来到了此处，谋求在Caster的干扰下刺杀己方以外的参战者。
最明显的靶子是Saber与爱丽丝菲尔，而其次就是展开气息感知就能发现的霍蒙一行。
同样隐藏在暗影当中的还有一个卫宫切嗣。
此时此刻，随便一个错误举动葬送的就是两个人类孩童的性命。
20.
先前清扫那群奇形怪状的小型使魔时感受到的得心应手果然不是错觉。
诞生于特异点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人偶”没接触过什么《螺湮城教本》，更对所谓“大衮”和“海德拉”*一无所知。
但无论是何种体系，只要与神明相关，只会得到同一个结果而已。
难辨性别的从者漂浮在半空中，丁香色的双眼当中泛起了光芒。
“提亚马特神之子，金固，将在此展现天之锁之名。”
不仅仅是擅长“律神”的“天之锁”，经过某种“特许”之后，他的宝具理所应当地与整个世界的抑止力相连。
可以随意变化的神造兵器由人形转变为黄金的锁链，先是向整片视线可及的空间尽情伸展，而后折返，纠缠，贯穿，将数层楼高的扭曲造物固定在原地。
“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Enuma Elish）——！！”
持剑的金发骑士没有浪费哪怕一秒，沿着锁链开辟的盘旋道路向上猛冲，削断纠缠着“爱丽丝菲尔”的枝干，一头跳了下来。
肥硕的魔物失去了“核心”，竟然短暂地在与天之锁的角力当中夺回了一部分自主权，再次发出刺耳的声波干扰Saber的行动。
阿瓦隆在与持剑者近距离接触的情况下苏醒，着手于修复人造人奄奄一息的躯体。阿尔托莉雅感受到她逐渐明晰起来的呼吸，因生长停滞而稍显稚嫩的脸上绽出笑容。
Saber无暇考虑为自己实际意义上的御主节约魔力，只能按照卫宫切嗣传递的命令，于此放手一搏。
“这光辉乃是星辰的希望，照亮大地的生命之证！”金色的萤火犹如降落地面的群星，被魔力搅动的海面让她回忆起这把剑被赠予手中的图景。
她提高了音量，提醒着化身锁链的临时同盟退避，双臂一同发力，将险些贯穿天幕的光剑斩了下去，不偏不倚，将目标灼烧殆尽。
“见证吧，誓约胜利之剑（Excalibur）——！！”
21.
魔力放出后残余的碎屑还漂浮在空气中，无边无际的海水填平了被圣剑蒸发的创口。
一只款式奇古的金杯从魔物消失的位置徐徐显现，轮廓简明，自杯颈以下却环绕着繁复的雕花，形成一种矛盾又诡异的平衡。
虽然形体还有些虚幻，四周的以太已经浓稠到了令人呼吸不畅的程度。
任何一个被卷入这场战斗的人，都不可能认不出它的名字。
“这就是……圣杯吗？”
电光石火之间，数个黑色的形体从虚无中显露，握着不同样式的武器刺向了年幼的两位御主。
借用Archer职阶现世的人造人对此早有防备，将本就藏在角落的稚龄男女扯到了一边。暗杀者淬毒的武器划过人造的手臂和肩膀，没能造成有效的侵蚀，反而从毒液逐渐转变为水银，滚落在地面的石砖上。
经过这样的阻拦，更换过御主的Berserker也反应过来，抬手便以雷光击碎了两个出手的灵体，与剩下的十几“人”打成一团。
“Master，你还能感受到Caster的存在吗？”
男童紧紧拉着樱的单边袖子，板着脸点了点头。
毫无战斗经验的伪从者被动抵挡着Assassin时不时的突袭，还要分出精力观察外部的情况。
如此便捷的从者不会被浪费在单点突破上。
Saber也在猝不及防间遭遇了袭击，尽管能力方面远胜于这些聚集起来的1/80，在“气息遮断”的蒙蔽之下仍被刺中了手腕。
昏迷不醒的“爱丽丝菲尔”无法提供治疗，还成了急需保护的对象。
而Lancer的品性未有“高洁”一说，已经听命对她发动了袭击——目标直指在剥离小圣杯后仍未消散的人形容器、阿尔托莉雅战斗时的魔力来源。
即使幸运地脱离了化身圣杯的命运，后者始终未能恢复意识，这不是个好兆头。
魔力供应的不足，对友人的担忧，Lancer源源不断的攻击以及时不时现身搅局的Assassin，还有内心深处逐渐灼热起来的对于圣杯的渴望，一切的一切都使她心绪不宁，剑术屡屡出现纰漏。
这里是战场，分心就意味着失败，失败了就什么都得不到。不列颠昔日的王如此告诫自己，强迫擂鼓般的心跳归于平静。
而在她调整好状态之前，Lancer已然趁机改变了形态，捆缚过魔物的锁链穿过防护的漏洞，前赴后继地刺向爱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骑士王险险抽剑打偏这一击，又被围成一大圈的Assassin钻了空子。
第一个出手的哈桑分体窃笑着按下匕首，与一只拳头大小的鲜红眼珠对上了视线。
一定是看错了吧，人造人怎么说也是也是仿照人类制作的，怎么会在腹部长出眼睛呢？
比单眼更大的吻部从胸腹间裂开，环形尖齿的空隙里伸出浓密而细长的触肢，将周围的从者一股脑地拖入腹中，包括疲惫且毫无防备的阿尔托莉雅，以及她呼喊“爱丽丝菲尔”的声音。
Lancer金固以“民之睿智”从地面召唤出数排阻挡触肢的武器，连连后退远离了“爱丽丝菲尔”的攻击范围。
至于余下的Assassin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熟悉的书本在女性人造人的指尖翻动，她保持着曾经的美丽面容，躯干却异化成魔性又可怖的模样。
“贞德——为贞德接风洗尘的宴席还不够丰盛！”耳熟的男性嗓音从她腹部响起，继而头部又发出了女性的声音，“给我闭嘴，吉尔·德·雷。剥离圣杯消耗的部分，填上余下的三骑从者绝对绰绰有余！我们说好了的，只要把圣杯交给我，剩下那些魔力随便你做什么。”
她的目光锁定了并未逃走的Lancer，就像是鹰蜥瞄准了它的晚餐。
天之锁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被她以诡谲的身法从缝隙里钻过。
融合而成的未知生物正欲发出轻蔑的笑声，却被一阵剧烈的疼痛扼住了咽喉。在她低下头检查的时间里，又有更多的子弹破空而来，毫不容情地在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深红色的弹孔。
“切嗣——！？？”
“爱丽丝菲尔”因身上不稳定的术式而陷入混乱。她似乎忘却了自己根本不是那位温柔而坚定、与“魔术师杀手”真心相恋的人造人，于是不可置信地向着子弹飞来的建筑发出质问。
回答她的只有突入战场的Berserker的雷电，以及再一次试图捕捉目标的天之锁。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Archer——”
仅剩的三名御主之一不再看向那只“实现一切愿望”的金杯。他举起稚嫩的右拳，完好的三划令咒从皮肤上依次剥离。
“净化这里的亡灵，净化这里的亡灵，净化这里的亡灵。”
“这种事情，说一次就够了吧？”霍蒙轻笑一声，被以太托举着浮上天空。赤金色的火焰涌入异常漆黑的海水，将一缕缕比萤火亮不了多少的“丝线”拔了出来。
足够大部分从者三次解放宝具的魔力，加上间桐家“友情提供”的部分，足够“清洗”每一个被仪式“污染”过的灵魂。
哭嚎与哀泣逐渐平息，脱困的亡灵编织成一股细流，恋恋不舍地围绕在动手的人造人身边。
“Master，到我离开的时间了。”
孩童御主摸着手背淡去的红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定而成熟。在霍蒙的视野当中，他整个人已经变成了一团光点，分辨不出原本的身形与面容。
“我知道了，Archer。祝你旅途平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杯（本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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