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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快要下雨了,但众人没有散去,反而带着复杂的神情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

      索菲亚被两个男仆粗鲁的从树林里架出来,她不知为何腿软的站不住,面色惨白,奶油色的衬裙沾上了泥土,连内部的胸衣都从划痕处露了出来。艾伯特则是扶着树干,衣衫整洁,只是被树枝钩出了些划痕,鞋子上满是干枯的叶子。那把空了的枪原本要交给公爵,但公爵根本不屑于去拿那东西,薇尔拉皱着眉头站在她父亲旁边,看着走出树林的艾伯特,目光里带着藏不住的冷意。

      在一片接近于死的寂静中,侯爵夫人卢芙兰·凯恩特劳奇看着自己的女儿逐渐冷下去的尸体,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她想要跪倒在她女儿身边,但却被侯爵抓住了手臂。
      “卢芙兰………你冷静些……”
      但这并未能让她有所收敛,她哭的更加歇斯底里,挣扎着想要上前

      玛蒂亚娜和艾伯特对于妹妹的死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悲伤,他们只是冷漠的注视着侯爵夫人哭的近乎失声。克莱尔倒是脸色苍白,但也仅仅只是对自己母亲的失态而感到羞耻。

      伯爵夫妇是后来的,他们着急忙慌的以为又出了什么事,临近人群的时候,许多贵族避嫌似的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足够宽敞的路,也让他们看见了眼前的惨状。

      “您来的可真及时啊,法朗伯爵”
      玛蒂亚娜率先发声,克莱尔想出声提醒她,她却装作没有听见
      “您瞧瞧,您口口声声说的乖顺知礼,把我哥哥当亲兄弟的索菲亚小姐,私底下原来是这么一个勾引男人的下贱货色”

      “我没有!”
      索菲亚终于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晚了,玛蒂亚娜不带表情,却死死瞪着她。克莱尔生怕她注意到自己似的别开目光。而艾伯特当她不存在一样悠闲自得的站在原地,仿佛一切真的与他无关。毕竟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索菲亚勾引的侯爵之子,也是她开枪杀的玛格丽特,伤的加卡西琳
      “你住口,我没有说!!!”

      “该住口的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替她去死啊!!!”
      可能是因为侯爵的疏忽,让索菲亚的脖子被卢芙兰卡住了,她不断的摇晃着索菲亚,和她纠缠在一起,索菲亚的指甲刮着对方的脸,想要让卢芙兰松手。二人被仆人扯开的时候,卢芙兰还揪下了索菲亚的一簇头发。在场的人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而卢芙兰不管不顾的仍然想要冲上去,甚至差点打了索菲亚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只会勾引人的婊子!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

      “侯爵夫人悲痛过度了,带她下去吧,凯恩特劳奇”
      公爵的神色仍然是那般平静,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更加的刺激了卢芙兰,被仆人们拦着带下去时,她开始不顾仆人的阻挠,伸手去抓公爵的衣袖,好像真的已经疯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一样
      “爱德华!!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爱德华!求你了!!!你绝对不能放过她,绝对不能,求你了!!!”

      这话一出口,别说是侯爵了,连公爵都皱起了眉。他们几人身边的贵族开始热切的议论,虽有收敛,但相比之下,她们的好奇心更盛,玛蒂亚娜和艾伯特毫不意外,他们同吃惊的克莱尔以及薇尔拉一起望向公爵,却见公爵先别开了视线
      “别由着这个女人说胡话了—————!”
      他带着不满的看着卢芙兰,扭头又对上手忙脚乱的仆人
      “带她下去!”

      “公爵大人………”

      “凯恩特劳奇,你老了,先跟着你夫人一起走,剩下的事,让你儿子处理就好,剩下的人————如果酒喝多了,就老老实实跟侯爵一样回去!”
      看着不知所措的侯爵,此时公爵他已经没有闲心去维系什么脸面了,周围的人声被压了下去。而现在,爱德华只想尽快了结这件事。
      “父亲,她刚才说—————”
      “还有————找人用布盖上,抬下去吧————”
      杜伊弗罗兰直接打断了他女儿的问话,而此时薇尔拉就意识到了,她父亲并不想回答这件事

      余下的两三个女仆见公爵伸手指了指担架上的那个孩子,应答了一声,便着急忙慌的从一旁的篮子里扯出来了一块白色的桌布
      刚铺下去,血就隔着衣服将布染成红色,在上面形成血斑。两个人一前一后,摇摇晃晃的将那个孩子清出众人视野,越来越浓厚的土腥气压过了铁锈的味道,谁都知道要下雨了。

      “公爵、公爵殿下………”
      伯爵还想多说什么,被爱德华瞪了一眼,便没有再出声

      “法朗,你也看见了”
      他看着伯爵佝偻起来的身体抖了一下,便就着心中的怒火继续施压
      “你明白吧,自己女儿干了什么龌龊事,勾引男人?想着不让人发现,杀人灭口?”
      “我没有!是艾伯特干的,是他要强迫我,是他!是他想要开枪不是我啊!———”

      一声雷响在天空炸开,压抑的灰云发白了一瞬,众人的目光又汇集在索菲亚和艾伯特身上,她突然吼出这么莫名的话,也确实令人往那方面去联想

      “公爵殿下、索菲亚她,既然已经都这么说了,您不如,再查查—————”
      伯爵不断的想为索菲亚争取机会,而公爵也确实停下了话头,但脸上的表情,证明其完全没有想要放过索菲亚的意思

      “法朗伯爵这话说的,那可是我们妹妹!我哥哥怎么可能朝她开枪,倒不如是索菲亚小姐开枪来的真实些”
      她扭头又看了眼狼狈的索菲亚,眼底满是厌恶

      “要真是我哥哥想要强迫索菲亚小姐,她又何苦朝我妹妹开枪,又朝加卡西琳少爷开枪呢”
      玛蒂亚娜一幅义愤填膺的模样,伯爵愤恨的盯着她,她却没有丝毫畏惧,手指指向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被绷带缠好的手臂的赫兰。
      “我想加卡西琳少爷也很奇怪吧?”

      见到对方将事情矛头抛过来等着他应声,赫兰也不打算无视,礼貌而顺从的开始回答
      “应该是这样吧,凯恩特劳奇小姐,毕竟我是在是没办法明白,一个规规矩矩的淑女,如果真的没有做出这种败坏家族和自己名声的事情,怎么会想着开枪灭口呢?”
      他感觉到公爵正在盯着自己,但又故意看向毫无血色的伯爵小姐,整个人展现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

      “所以你看到了吗,加卡西琳少爷?”
      薇尔拉问了一声

      “当然,法朗小姐的脾气,各位难道不清楚吗,直来直去,暴躁易怒……我这么说,还请伯爵和伯爵夫人见谅,毕竟…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这可是杀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以抵赖的吗法朗小姐?”
      薇尔拉冷哼一声
      “法朗,你看,区区一个伯爵之女,傍上侯爵的儿子,你自己倒想想到底是谁亏了谁赚了。不过现在也好,到时候会有人把你女儿带去法庭的”

      一切似乎接近尘埃落定了,伯爵在想要去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他再次想去喊公爵
      “公爵殿下!您、您————”

      “少说两句吧,法朗,我建议你们在她行刑前先撇清关系,到时候当真牵连你们两个,就有你们好受的了”

      “我没有、我、我真的没有………”
      索菲亚的解释苍白而无力,她俨然已经成为了被指控谋杀的对象

      “父亲,倒不如让法朗伯爵再多说几句,他们一家子不都很能说会道吗,法朗小姐更是直接把凯恩特劳奇少爷的魂都勾了去”
      薇尔拉带着嘲讽的表情看着索菲亚,她瘫坐在地上,似乎也已经万念俱灰,而伯爵更是卑微的同他夫人压低身体,一声不吭

      “呵,现在要你们解释,你们倒是什么都不说了。我建议你们两个还是先提前离开吧,你们女儿要上的马车目的地和你们不一样,估计是首都的监狱那边……”
      伯爵和他的夫人还不想走,但已经有仆人开始拦他们,薇尔拉的嘲讽便更不留情面了
      “经索菲亚小姐这么一闹,我的未婚夫人选可是少了一个了…”

      “你不打算嫁到侯爵家了?”
      听着她父亲刻意压低的声音,薇尔拉甚至嗤笑了出来,用着大家都能听见的响度
      “哪有,您看,凯恩特劳奇侯爵家不是一对兄弟,两个人吗,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她的扇子合起,朝向有些愣住的克莱尔方向一点,略带戏谑的看向站在原地的艾伯特,好像终于认清了什么一样

      “我不喜欢像他那样的货色………和带脏病的种公有什么区别”
      她的眼睛里闪过丝嫌恶,像是自己钟情的玩具被别人抢先订走了一样。

      又是声嗤笑,只不过声源临着克莱尔。玛蒂亚娜手里没有扇子,用带着手套的手背遮住了弯起的嘴巴

      现在在场的贵族间,已经无人真正在意死去的那个孩子了,这对某些人,例如玛蒂亚娜来说,无疑是一件极其畅快的事。至于接下去索菲亚的结局如何,则全权交予公爵

      .

      这场闹剧一样的舞会已经接近于尾声,伯爵夫妇被遣送出去,索菲亚被公爵安排着,单独被带上去往不知何处的陌生马车,他们离开时那副落魄的模样令在场人无一不是面色复杂,毕竟他们是被人从自己的领地上赶了出去,不知还能否又机会再回来

      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在人群头顶上炸开,闪电在乌黑的云层中划过,比刚才还要难以忽视,赫兰抬头看了眼天,人群便再次有散去的迹象,人们都心神不宁,行色匆匆,许多贵族男人带来的女眷已经先一步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而直到现在,赫兰内心仍然有疑点,他的大脑似乎串联起了什么。
      他回忆着当时在树林中被追赶的细节,一开始…那把枪应该是在艾伯特手里的。赫兰的眼睛不太好,从小的毛病了,但是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或许有一种可能性,定义在索菲亚还没有那么蠢的情况下的可能性………
      赫兰看向被家仆带走的艾伯特,盯着他背影目不转睛。对方好像也有些被盯的后背发毛了,扭过头正巧对上了赫兰的眼睛。
      艾伯特意味不明的朝他笑笑,随即转回了身子。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赫兰朝旁边下意识退了一步,不少正要离去的贵族都看见了他幅度过大的动作,并且愣在了原地,随后连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的朝大门走去,离开时身旁有别人的,便拉着他们,用一幅惊异的表情对着同伴,不知道在说什么
      “啊,是您啊公爵大人……我以为您已经…带着法朗小姐离开了…”

      “她还不够格劳我本人费心”

      “您说的是……”
      赫兰绽开了一个虚弱的笑容,手臂上的钝痛让他捂住了伤口,为了方便包扎,他那身华丽的衣服已经被撕扯掉了一个袖子,而这个动作也让公爵看见了。

      “凯恩特劳奇刚才说你也伤了?”

      “是……抱歉,公爵大人,我没能保护好玛格丽特小姐…………”
      赫兰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其他人审视的目光了,但公爵的视线让他有些不安,这在情理之中。赫兰在试探公爵对于卢芙兰刚才一番“胡话”的态度

      “……………”
      公爵没有说话,他不带表情的看着赫兰的脸,看了许久,久到一些在一旁想要上前同公爵打个照面的贵族都有些不耐烦的掠过了他们

      “公爵大人……”

      “你不要顶着这副鬼样子和我说话”
      赫兰呛住了,没有回嘴。公爵本人好像也不太在意玛格丽特的事,自刚才起,身边除了赫兰外没有其他人之后,赫兰可以感受到公爵的情绪和行为轻松了许多,只不过仍然冷着脸
      “来人,拿件———黑狐毛的外套———”

      这个闷热的天气,虽然快要下雨,但没有丝毫的凉意。或许是赫兰有些狼狈的着装确实令公爵感到不雅,但更多的可能是————公爵在看见到赫兰的那张脸之后有了些许莫名的排斥
      以后还是少信莱昂纳多说的话好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惹眼的用外套遮住了半张脸和身子经过草坪,有许多贵族注意到了他们二人
      “这样总可以了吧”

      赫兰一双漂亮的蓝色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公爵,他也同样有些奇怪的看向赫兰
      “您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正在朝敞开的大门处走
      “啊…这样……您可能误会了…我想要帮助玛格丽特小姐并不是因为需要什么报酬………公爵大人………”

      爱德华没有更多表情上的反应,只是强行打断了赫兰
      “你少说几句吧”
      他的步子变得急促起来,拄着拐杖的手动作幅度更大了。赫兰有点落在后面,但公爵好像完全看不见似的
      “别跟来了”

      出了大门,公爵朝着另一个方向扭头走去,一辆华丽的马车被车夫驾驶着,在看见公爵出了门后停下,后方的几辆车挤在一起,排场都远不及公爵的那辆。
      赫兰平日里坐的马车不算寒酸,只是有点小,不太透气,勉强够格而已。
      他一个人在马车里把外套拔了下来,头发都乱了不少。他把外衣挤在座位另一边,整个人热的把帘子都给撩了起来。

      .

      这天终于是下雨了,伴着破空的雷声,雨一阵大过一阵,树木枝叶被风吹的摇晃,这场雨来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大都要急。
      还好,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淋湿。

      他回家的时候好像已经接近晚上了,是受加卡西琳雇佣的女仆琼娜替他的开门,将他迎了进去。还有另一个女仆碧丽儿,估计在二楼。客厅里的景致还是老样子,这令赫兰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舒心。
      他臂弯挂着的那件黑色狐狸毛大衣惹眼的连女仆都多看了两眼。
      “帮我把这件衣服放在沙发上,可以的话明天弄干净”

      “知道了…但就是…少爷………”

      “嗯?”

      “您手臂…没事吧……需要叫所达里先生下来吗?”
      赫兰的伤口露出来了,衬衫被剪开了一个口子。他将已经缺了一个袖子的外套脱了下来

      “…这件…我拿上去,你去干你的吧…”
      琼娜可以看见赫兰眼里的心疼,这件衣服肉眼可见的比他平时穿的贵的多

      “所达里先生就在楼上,少爷,那我先告退了……”

      “嗯…”
      赫兰的情绪再次低落了下去,他抖着自己白色衬衫被剪开的那个大洞,其实倒不如直接把那个袖子剪下来。

      他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赫兰将断了袖子的外套挂在衬衫破了洞的手臂上,刚好遮住。打开门的时候,莱昂纳多有些焦虑的站在门外,见到来开门的人是赫兰,头发上的的水渍都甩的溅在了赫兰脸上。他的衣服还是舞会上的那件,是中规中矩的黄棕色,只不过被细密的雨水打湿了那天鹅绒的最外层
      莱昂纳多在门外,也不进去,就在玄关处郑重其事的抓住赫兰的右手,而赫兰已经被他的阵仗弄懵了
      “我们是朋友吧!”

      他有些紧张,看着赫兰的脸,身后却传来了人声
      “少爷———东西要放台阶上吗?”

      “稍等一下我正忙,等下搬进来!”
      莱昂纳多一脸期许的看着赫兰,他似乎就等对方点头。
      赫兰叹了口气
      “你…进来吧………”

      一个看上去就十分沉重的箱子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仆人放在了沙发边,那个箱子里装了不知道是什么,方方正正的。赫兰换好新的白色丝绸衬衫下来的时候,莱昂纳多正在把那个箱子打开,那些被缠在带有香气的长条木板上的上好绸缎整整齐齐的堆在一起,典雅华贵的香味立刻就弥漫在空气中。
      “这个………”

      “这个箱子其实不是我送的…………是杜伊弗罗兰公爵托我带的…”
      他看出了赫兰的疑惑,自己也有些犹豫。仆人此时已经出去搬第二箱了,而莱昂纳多此时也打开了他放在上衣口袋里那个小盒子。那个盒子扁扁的,放在客厅的茶桌上,打开来的时候,两个并排的扁平陶罐被放在紫色天鹅绒的布料里。赫兰挪了下桌子上的百合,好让它不被白色的花朵以及枝叶挡住
      “之前不是和你说了香料吗………”
      一个青色和蓝色相间的陶罐被莱昂纳多拿了出来
      “本来是想过几天先准备准备的但是……刚才那场舞会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当时和爱莉还有特娜伊都被家里的仆人拦着不让过去,当时乱哄哄的,人群散开来的时候我姐姐就过来拦我,她和我母亲都叫我上马车,我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薇尔拉还有凯恩特劳奇家的兄弟姐妹都在那………”
      仆人将第二个箱子也抬了进来
      “这个要沾了水才有用,它会化开来………然后还有另一罐也是,就是注意一次不要用太多,我父亲一直在给我妈妈强调这一点,所以时间长了我也就记住了……”
      那个陶瓷的盖子打开后,里面装的是一种凝固的白色膏体,细看之下还有些白色的粉末附着在上面
      “……………”
      莱昂纳多沉默了片刻
      “我好像搞混了………………”

      “什么?”

      “等下这个……这个好像是给…希科夫公爵的…………”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连忙把罐子盖回去放进了盒子,再重新关上。盒子被放回了他的外衣内胆里,工人要从门口走出去的时候,莱昂纳多叫住了他们
      “喂,你们帮我去马车里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莱昂纳多的脸色极其不自然,他看见赫兰担忧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

      “我拿错了,这好像是我父亲去订的,希科夫公爵大人想要拿它送给长公主的女儿,也就是巴萨坎的公主,我刚才出来的太急了没来得及看………”
      高大的仆人低下身,将一个盒子递给了莱昂纳多,两个盒子都极其朴素,没有多少装饰,也难怪莱昂纳多认不出来。
      仆人要走的时候,赫兰却出声了
      “唉,先别急着走…”

      他抱起那件黑狐毛的大衣,伸手从桌上的花瓶里拿起一只新鲜的白百合,带着深色的绿叶,从临近领口旁的纽扣眼将花杆插了进去
      “你们是替杜伊弗罗兰公爵大人办事的吧,那好,替我把这件衣服送还给公爵大人”

      “需要我们带话吗………”

      “不用”
      赫兰看着那两个男人,露出了微笑
      当二人拿着大衣出了门时,他还是那副高兴的样子

      那个盒子打开后,同样是两个扁扁的陶罐,只不过莱昂纳多原本准备的那个陶罐要有更接近于湖水的颜色,送给希科夫公爵的,蓝色部分就相对深了点。
      “…公爵怎么突然送你东西了啊…………”

      赫兰见事情已经明了的瞒不下去了,无所谓的朝沙发上一靠,侧了侧身体,让自己的手上的胳膊不被压到
      “索菲亚在马场打猎的树林里,朝玛格丽特,也就是凯恩特劳奇侯爵的小女儿开了一枪,也打中了我”

      莱昂纳多的表情转变成了惊讶
      “真的吗!但是…但是不应该是凯恩特劳奇侯爵送东西吗?怎么突然扯上了公爵……”

      “…玛格丽特她啊…有可能是公爵的孩子………”

      “不可能吧!”

      赫兰看着对方的模样,连忙示意莱昂纳多小声一点

      “那可是凯恩特劳奇侯爵夫人………当年可是希科夫公爵亲自指给侯爵的…”

      赫兰一副苦恼的样子,摇了摇头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那是侯爵夫人在因为‘悲伤过度’被人拉下去前喊的最后几句话………”

      莱昂纳多满面愁容,似是不知道如何去回应。赫兰注意到这点,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今天事发突然,天色又不早了,你先回去吧,你姐姐估计要担心,我让仆人送你……”

      “不用…不用了,赫兰,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些……那我就先离开了……”

      “嗯,路上小心…”
      门再次被人碰上了,逐渐昏暗下去的客厅里静悄悄的。赫兰坐在沙发上,疲惫的怔愣了好一会,才揉着眉心转过头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有些突然,他需要消化一下抓住重点

      但那两箱礼物好像是公爵给的………
      赫兰意识到了这个十分有趣的细节,有些匆忙的从沙发上探出身子,将另一个箱子打开

      这个箱子,里面是分层的,被分成了几十个小盒子,盒子的大小都一样,用紫色的绸缎在每个盒子上包裹了一圈,用的是外面箱子一样的木材,散发着股典雅的香味。
      他挑了第一个盒子打开

      “…………”
      里面是一颗切割过的正八边体红宝石,被固定在小盒子里的衬垫里,怎么甩都不掉,有赫兰的拇指指甲盖那么大,颜色纯正,近乎没有杂质。
      再随手挑出另一个盒子,比红宝石要小,那是一颗形状近似圆形的祖母绿,临着这个盒子,再打开,是一颗没有雕琢过的蛋白石
      照这个样子,叠在箱子里的,那都是大块的昂贵宝石,没有经过大幅度加工,许多都美的浑然天成

      再者………
      赫兰在灯光逐渐昏暗的客厅里俯下了身,贴在了冰冷的木地板上
      “嘶……………”
      他吃痛的捂着自己左手的手臂,翻了面,躺着朝向天花板,右手伸进沙发底。

      摸到一个薄薄的信封的瞬间,一股奇异的满足感涌上了他心头。赫兰笑了,方才愁云惨淡的模样顷刻之间消失,像是辛苦劳作的底层人第一次拿到属于自己的报酬一样。那张有些折痕的据单,上面一连长串的数字,不知法朗一家还能不能兑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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