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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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是回到摩斯塔罗的宅邸进行的，和往常不同，宅邸上下几层楼都作为宴厅。
当他们回来时，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主宅的灯火点燃，于是便又如白昼般通明
而明明已经临近那栋灯火辉煌的宅子，摩斯塔罗子爵的车却在最前端突然停下，后方的一排马车进退不得。
“怎么了？”
有人朝马车外的侍从挥了挥手帕，以此询问，可前面挡着的车辆让他们完全看不到情况
只有坐在最前端马的克里斯提有机会能直观的一睹它的风采
雷欧·摩斯塔罗走下马车，抬头仰望它
如果世界上还能有一辆马车，像这样用黄金打造车门，配合纯白色的跑轮，奢侈的每每停下就要由下人耗费大量时间，擦掉上面的污泥，变得一尘不染。
镂空的车身，像是葡萄藤一样蔓延的镀金浮雕，能从中隐约看见主人的脸却又不失神秘。
再前前后后紧挨着坐了好几个衣着体面的门童，被六匹高大的白马拉着。
那么便是这辆了
雷欧坐着的马车和其相比，就如同一块宝石比上一朵娇艳的野花
他后知后觉的脱帽致意，拍了拍魁首那辆马车的车门，随后，车内的人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号召一般，纷纷下了马车
他们不做声的低下头，摘下帽子，对着远处的马车行礼，连赫兰以及玛蒂亚娜也不例外，即便他们在队伍最后，连马车的影子都看不见。但这一刻，他们连松懈的念头都没有，大脑皆是一片空白。
“是我来的太早了吗？”
“不，不！您来的刚刚好啊，来人！把陛下的马车牵进去停好，动作麻利点！懂了吗———去！”
“你可真是专业啊———”
约合同伊丽莎白对坐着，她穿着一身墨色的长裙，漆黑的头纱包裹住长发，脖子与手腕上坠着沉甸甸的首饰，不透光的靛青色宝石镶在项链的正中央，像一弧弯月的蓝眼，又像是一汪清泉
约合则没有过多的打扮，但只是那件只由雪貂毛拼成的披风，许多贵族耗尽自己全部的身家都不一定能买到半件
“上来吧，和门童们站在一起，毕竟难得见你们这些人一回———”
“感谢您、您真是太慷慨了！”
约合闻言轻笑了一声
他有些矮胖的身体被门童们扯着袖子和衣领抓上了马车宽敞的站台
马车进去后，并没能恢复通行，因为它身后还跟着次等的，伊丽莎白公主的女儿们的马车，再次等一些的，便是随伊丽莎白而来的使臣们，陆陆续续进了许多辆，太阳沉的只剩下一片光照出血红色的几抹晚霞，他们才有机会能收起礼节，停止目送国王，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进到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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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稍作准备后走入宴厅，布局和上次相比并无太大差别，只是多了更多繁琐却无意义的装饰，这样确实显得更贵气了些，但场地明显在人蜂拥而至时变得格外拥挤
她们裙摆碰着裙摆，脚尖对着脚尖，其实和平日也没多少变化，但当为了神秘感而在所有宾客们进入完毕才再次闭合的大门打开后，人们更为了国王的来临而往后推挤，简直毫无空间，到处都是吵闹的声音
“哦！你居然———”
一阵轻快的笑声响起，危奥古多拉被几个姑娘簇拥着推离玛蒂亚娜身边，她捂着自己的侧腰，被爱莉安娜环着手臂，带到了赫兰身边
“怎么了？”
“又是危奥古多拉…”
“他怎么突然对你感兴趣了？”
“不知道，大概是他身边的姑娘全被他祸害个遍了吧。”
玛蒂亚娜厌恶的朝身后撇了一眼，潘斯顿此时正同施辛瓦本和爱德华站在一块，看上去有说有笑的，丝毫没有正被人瞪着的自觉
“不过潘斯顿长得其实还可以，家境和地位也都配得上你不是吗？”
“那可不一样，混蛋就是混蛋，他会因为穿着身体面的衣服、长着张漂亮的脸，他就不是混蛋啦？”
末了，她还把眼神恶狠狠的投向赫兰
“好啦……”
爱莉安娜为了转移玛蒂亚娜的注意力，她将目光放在人群之外，却看到了些令她感到诧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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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森，还有爱德华———”
杜伊弗罗兰俯下身，吻了吻约合的手背，随后抬起头
危奥古多拉和施辛瓦本站在爱德华身后，潘斯顿满不在乎的低下头，同样吻了约合的手背，却表现的很不自在
他的眼神充满警惕。在四周不断扫着，直到穆罗根两次三番叫他的名字，他才勉强从紧张中回过神
“抱歉，陛下……这里有些东西扰的人不得清净”
巴萨坎的使臣们不与瓦塞拉人说话，他们身边的仆从没有卸下佩剑，这可能就是摩斯塔罗提醒人们自备武器的原因————并不仅仅只是因为需要进行午间的狩猎活动而已
他们走入宴厅的那一刻起，所有年龄稍长的男人们都无言的握紧了自己腰间的剑柄，他们的忧虑难得不是空穴来风的。
其中就有人，不怀好意的看着那些毫不知情的年轻小姐们，对方反而兴致勃勃的对那些巴萨坎使臣的着装评头论足。
他们即使在大庭广众之下有所收敛，也难免会出什么差池
贵族们惊慌与恐惧的眼神如此真实
赫兰站在重重的人群后，同玛蒂亚娜一干人站在一起，这种高度戒备的状态，只令赫兰感到好笑。
当巴萨坎人面色阴沉的走来时，瑞格玛搂紧了特娜伊，想朝后方挤，但她们被紧紧夹在人群中间
特娜伊好奇的睁大了眼，她拉着她姐姐的裙摆想说什么，但再回过头时，站在对面的一个巴萨坎使者便牢牢的盯住了她
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神情僵硬，而且没来由的，那目光怎么甩都甩不掉，她试着别开了一会视线，希望对方就此放过自己。但回过头的时候，那个男人依然在没有停顿的一直看她，那两颗可怖的眼球永远是在追随着自己
特娜伊想退后，她惊惧的往姐姐的裙摆上越挤越深
“没事的……”
其实瑞格玛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她不能对特娜伊说，只敢无声的搂紧她
“不许发呆！”
那个男人终于挪开了视线，还被一个衣着华丽的巴萨坎贵族劈头盖脸的打了好几下头，最后晕头转向的垂下了脑袋
“………”
玛蒂亚娜隔着人群抬高头，抿起唇。表现的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对那些巴萨坎人，她眼神里闪着复杂的光，好像既欣赏，又有些抵触，
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很奇怪，不像是沉重，应该说是沉重和恐惧中还夹杂着什么
赫兰努力不让自己踮起脚尖去探听前面的情况，只能勉强将身体向外挤，他站在了瑞格玛身后，看到了一张让他印象深刻的脸。
那个男人已经将锋利的长剑出鞘了一半，横在了使臣与约合之间，死死的盯着领头那个老人。
怒火和恨意填满了他的五官，导致他面对着这些人时，已经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了。不敢把眼睛挪开，只有举起武器的时候，才稍微的安心
“德森……让开。”
对方握着刀的手抖了一下
爱德华别过头，闭上了眼睛，不去看那些使臣
“让开，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剑用力的按了下去，手牢牢地压着剑柄。血管在他的太阳穴上不断的跳着，跟他兀自加快的心跳齐平
他的妻子用手帕捂着自己的嘴，双眼通红的在身后扯住他的衣袖，把他拉向后发，紧紧的搂住了他僵硬的背
“妈妈……”
爱莉安娜松开了玛蒂亚娜，她在此刻隔着人群，想要过去，德森夫人却一眼就望见了她，却也只是远远的摇了摇头
“不……”
“……”
玛蒂亚娜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的看着爱莉安娜痛苦的扶上自己的手臂，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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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卡凡提莫先生。”
萨罗巴环视了一圈周围，苍老的神态里难得流露出丝犹豫，最后他叹了口气，领着众人，向约合俯下身
“感激不尽，陛下……”
伊丽莎白冷漠的看着那个老者，她的两个孩子坐在椅子上，年长的那一个女孩百无聊赖的玩着一把开了锋的短剑。
她头发像她母亲那样扎成了长辫，但穿着金红色的巴萨坎服装，戴着十多个不同样式的手镯。肤色和头发像她父亲，但五官和性格更像她母亲
雅汀的眼睛有些瘙痒，她用手抓挠了几下，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她姐姐身上，羡艳的看着达塞妮手里装饰华丽的短剑，有些想要去捞，却被对方推开。
随后那柄短剑便被达塞妮护在怀里，她一把跳下凳子，自顾自的冲向通往庭院的路，穿过惊呼的贵妇们华丽的裙摆，将看护的保姆吓得赶忙追过去，却被远远甩开
雅汀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再次挠了挠有些瘙痒的脸颊和眼角，就在这个极短的空档，她已经彻底在人群中看不见达塞妮了
四周霎时间变得陌生起来，她往母亲的裙子上靠，但对方只是斜瞪了她一眼，雅汀便被保姆拉开
在她的视野里，母亲那模糊漆黑而沉默的身影逐渐远离，有的只是四周陌生的裤腿和宽大的裙子
她那半只清明的眼睛开始不要命的流着眼泪，但那啜泣的声音和平时比起来已经压的很低很低
有人拍着她的背，她把眼泪都擦在保姆的衣服上，周围闹哄哄的，只不过她的眼睛又痛又痒，猛的睁开眼，又正对上一张眼球布满血丝的脸
“谢伊勒，带着公主去庭院”
她母亲这样用不容置喙的严肃口吻命令着这个人，接着便不再开口，也不再理会。
雅汀也没有再哭闹，好像是直接吓呆了。她抵触的望着那个疲惫的男人，缩在保姆怀里，即便最后还是一把被谢伊勒抱走了
“孩子哭是很正常的，倒不如说不哭才奇怪。”
约合看起来莫名的很高兴，气氛缓和了许多，再紧绷的神经，在优美的音乐奏了许久后也还是松懈了下来
“请别拘谨，虽然伊丽莎白才是今天主角，不过你们多少也是客人，好好享受今天的晚宴和佳肴吧————摩斯塔罗，可以开始献礼了——”
赫兰探头听到这，才开始抽空注意爱莉安娜和瑞格玛的状态，她们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对巴萨坎人的到来有所抵触
玛蒂亚娜睨了他一眼，她只是耸耸肩，朝瑞格玛的方向一瞥，随后为冒着冷汗，在椅子上不断深呼吸的德森递去了一杯冰镇的葡萄汁
玛蒂亚娜并不介意爱莉安娜对巴萨坎人的恐慌，这在正常不过。但她无法感同身受德森滔天的恨意，那对她来说一直是一种很遥远的情绪
赫兰转而探身搭上了瑞格玛的肩，这个举动太过突然，她吓得差点在人群中叫出声
“抱歉————但您看上去有些苍白，我有点担心……不过也还是像往常那么美丽就是了……”
瑞格玛松了一口气的低下头，特娜伊像是看到了救星，想要往赫兰身边挤，却又害羞的侧过脸
“特娜伊，你喜欢蔷薇吗？”
赫兰则在此时俯下身，乳白色的发丝柔软的垂下，整张略显温驯的脸无害的笑着
“啊……喜欢的……”
“那真是太好了”
他纯净的蓝眼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特娜伊，但和刚才的不同，那是一种很平和而专注的神情
“摩斯塔罗家的庭院有很多蔷薇，打理的都特别好，摩斯塔罗夫人向来喜欢这些……”
瑞格玛找到了契机，她额上的冷汗滑落，握紧特娜伊的手，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
“您说得对……听说摩斯塔罗家的蔷薇确实很漂亮……我也刚好从没有真正瞧上一眼……”
“而且您确实该出去吹吹晚风了，今天晚上的风暖洋洋的，就跟中午的时候一样……待会见。”
“回见……”
她们紧挨着挤出人群，消失在赫兰眼前
他收起笑容，随后扭回头，紧接着看到长长的地毯上，几匹幼狼被带到约合跟前，不安分的挠着自己脖子上的红项圈，面对这么些人，身上的绒毛根根竖起。克里斯提穿戴整齐的牵着它们
“伊丽莎白表姐”
对方懒洋洋的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还有，国王陛下…………”
克里斯提把自己的头伏的很低很低，直到约合发话，她才直起身
“听说你是这次的魁首，不错……想必今天你也是很拼命了，居然能把爱德华也给比下去……”
那些巴萨坎使臣好像有些接受不了克里斯提穿着那么利落的男装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使他们选择闭嘴，脸上复杂的表情也出卖了他们
“还是比不过杜伊弗罗兰公爵，几枪就搞定了一头成年公鹿……”
仆人将正趴在地上啃咬红丝绒地毯的狼崽抱了起来，向伊丽莎白直观的展示它们漂亮的银白色毛发，即便那匹幼狼不断在手上闹腾，挣扎的扭身，要用牙齿咬正在架着它的手指
“不错，不过作为魁首，怎么能没有奖品……”
约合满意的向摩斯塔罗夫妇勾了勾手指，维多利亚被迫待在她父母身后，看着他们紧张却谄媚的模样，莫名的感到心里不大舒服
“这……”
“这可是我挑的一把好剑啊——”
静静躺在黑丝绒的礼盒里的那把剑，让摩斯塔罗接过的时候有些迟疑
缠绕在剑柄上的银蛇，嵌入蓝色宝石作为花蕊的浮雕百合，都莫名的令人眼熟
克里斯提抚过冰冷的剑身，随后握住剑柄，将它拿起
“这曾……这莫曾是加卡西琳的剑……”
接着，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后知后觉的抬起头
赫兰隔着许多人的脑袋看向约合，反应过来后却又迅速朝人群中隐去
对方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
“啊……”
没有发怒的迹象，但此刻约合的情绪绝对谈不上愉快
“有意思，那都是老故事了，不是吗？现在它是你的————”
克里斯提深吸了一口气，顶着约合的目光，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将剑放回盒子里
“谢、谢谢您……”
她将手里的牵绳塞给了仆人，恍惚着调转了方向
“……”
赫兰看向了玛蒂亚娜，她对着赫兰，朝庭院的方向猛的使了个眼色，手还在拍着德森近乎虚脱到瘫倒的背。
“走！”
玛蒂亚娜低声的呵斥，而克里斯提已经朝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赫兰闪身进了人群，瞬间就没了进去，没了踪影
“看见那小子了吗？”
克里斯提风风火火的闯了过来，她满不在乎的拨开自己面前的发丝，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凌乱
玛蒂亚娜故作吃惊的看着她，拍着德森的背，克里斯提一时间面对着她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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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侧边回形的庭院里点着灯，在黑暗中发着幽光，晕出一圈昏黄的影子
就算有正在盛放的花，瑞格玛也难以在这种微弱的烛火下仔细分辨，她扶着特娜伊，缓缓的走下台阶，只能勉强看出大片的红
花丛那头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风吹过树，但也像虫子低鸣。特娜伊有些怯懦的靠过去，纤细的手臂勉强环住了瑞格玛的腰
随后，伴着垂下的蔷薇枝头一顶一顶的往上弹，小孩子的尖叫从后面传来。
雅汀和达塞妮藏在绿叶后，头顶着大朵大朵的蔷薇。
彼此厉声喊着互相向对方扔那些散落的，沾着泥土的花瓣，对对方裸露在外的皮肤又掐又拧，毫无规律的缠斗着，
高一点的达塞妮一把将整株蔷薇扯的伏下来，抓着茎，将花捅到了雅汀脸上。
雅汀紧闭着眼睛，去扯达塞妮花了大把时间梳理的长辫
打闹中，那把短剑从达塞妮手里掉了下来，被雅汀踩到后，她滑倒在地上，剑旋转着朝特娜伊脚底下飞了过来
“哎呀——哎呀呀——”
瑞格玛无瑕顾及特娜伊，慌忙上去将两个像野兽般厮打起来的孩子们分开，却在黑暗中被其中一个孩子将她的身影错当成敌袭，于是张嘴狠咬了上去
“啊！”
瑞格玛惨叫着挥动手臂，想把她们都推开，但她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雅汀把自己嘴里的血水吐了出来
两个孩子都因为这惨叫而停下了。反倒是瑞格玛，咬着唇，传出压抑的呜咽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手上不断冒血的可怖齿痕，雅汀简直是要从她手臂上撕下块肉
“姐姐！”
特娜伊扒着她受伤的手臂，瑞格玛却摇头把手臂收开，站在原地，故作坚强的擦着自己的眼睛
模糊的视线让她再次被一只突如其来搭上她肩膀的手臂吓了一跳
也不顾是谁递来的手帕，总之她太过惊讶，想也没想就推开了
那只手的主人是跑过来的，他放下手撑着自己的腿，鞋子和长袍上都是泥泞，闭上通红的双眼，在花丛前止不住的大口呼吸
特娜伊再次抓住了她姐姐的裙子，她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最初是怎样直勾勾盯着自己的。
她害怕的向身后光亮的地方退过去，随后感觉自己的鞋子踩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瑞格玛在此时被谢伊勒抓住了手臂，她说不出话，却受了惊吓，拼了命想要将手臂从那个男人掌心里拧出来
那块手帕被压在她胳膊的伤口上，谢伊勒轻松的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按上手帕
“小姐，请去喊人来————”
特娜伊将短剑从地上拾起后，才意识到他在叫自己
谢伊勒小心的把两个孩子分开，不让她们再闹。
但就在特娜伊走神的这一功夫，达塞妮将衣服上下一摸，随后抬手指着正要走的特娜伊
“那是我的！”
好像是达塞妮在花丛中争斗的样子让特娜伊心生畏惧，当她又抓又挠的挣脱了谢伊勒的束缚后，特娜伊提着裙子逃了。
不仅鞋子几乎要跑脱跟，她更是连瑞格玛有气无力的呼唤都没听见。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主厅的方向追赶过去，谢伊勒不得不让雅汀待在瑞格玛身边，自己匆匆的追她们，却根本赶不上那两个精力旺盛的孩子。
隔着一堵墙，人们在主厅中载歌载舞，危奥古多拉公爵的弟弟危奥古多拉伯爵因为肥胖，声带肥厚，发出的声音也低沉而富有特色。
而这个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向漂亮女人献殷勤，他现在就在大声的对座上的伊丽莎白，吟诵着赞美诗，隔着堵铺了好几层壁纸的墙，都能感受到他将诗词念的震天
谢天谢地，她们在走廊上离正厅侧门还有一米不到的距离时停下了。两个姑娘争吵的声音尖细像小鸟一样，但完全被那公牛般故作深情的声音盖过去了
谢伊勒撑着墙，感觉自己的气管塞了把沙子，他开始大声干咳，跌跌撞撞的想要走近两个孩子，却差点瘫坐在地上
声音被人突然间掐断了，两个孩子恰到好处的，同时不说话了。
有个人影将侧门里透出来的明亮的光，在两个孩子身上遮住了。
他的脸看起来完全是漆黑的，只有双眼闪着星光：那是长廊中莹莹的火焰映在他眼中的亮点，不稳定的跳动着
他高举起那把短剑，剑尖直指天花板，那只手的手心还裹着白色的半指套……不，纱巾……也不对……
谢伊勒难以分辨那个男人手心里的浅色布条是什么，但再仔细打量一下，他便无法再说什么了。
希科夫公爵站在他面前，有那么一瞬间，谢伊勒想要就这么狼狈的模样喊他，恭敬的向他行礼。
但很多地方又让他显得很奇怪。
比如，那隐约向上抬起的嘴角，和随后他做出的行为————他落手将那把剑向外一扬，短剑飞跃进了黑暗中，不知落到哪去了。
达塞妮不作声的仰着头，望向那个熟悉而陌生的人，眼神里满是崇拜，就好像被施了咒，着了魔。特娜伊被抵在墙上，害怕的紧闭着眼睛
“你……你……”
谢伊勒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个人影灵巧的转过身，光打在他雪白色的发丝上的时候，谢伊勒能感受到对方拥有实体。
但他却立刻又像魅影般消失了，像是钻入夜色的黑猫，在没入光照不到的另一侧角落的瞬间，谢伊勒在几乎是绝对的黑暗中，捕捉不到那个男人的身影了。
他不是希科夫，至少不是谢伊勒之前见过的那个。
可他又是谁……
谢伊勒的心在狂跳，他攥住了自己胸前的，遮住自己心脏的布料，把它们团在一块，被汗液浸湿，又几乎要从他胸口撕扯下来
孩子们没再扭打，这倒让谢伊勒更想劝是自己看到了来帮忙的天使，达塞妮不再粗暴的掐着特娜伊了，而是心情相当好的在哼着巴萨坎民歌，把她松开，再欢快的一转身，蹦跳着从侧门钻进了灯火通明的宴会厅，特娜伊则是在原地啜泣
一只手突然间搭上他的时候，这次换他被吓到了，他神经紧绷的跳开，肩膀靠上了墙
“您还好吧……”
谢伊勒不可能把这种荒唐事告诉瑞格玛的，他猛的摇了摇头，扶住了墙面。而瑞格玛则是担忧的伸手迎上了特娜伊
她靠近的手心被风吹的干燥而又有些微冷，带着一股紫罗兰的淡香，他感觉自己清醒了不少
“谢谢您，您应该好好去休息一下”
瑞格玛将特娜伊往怀里抱，她身边还跟着雅汀
谢伊勒再次摇了摇头，只是不断的在咽口水，心里发慌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膨胀。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