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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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
几个人凑过来
萨罗巴把油灯探近了草丛，好让他们看清，伴随着虫鸣和嘈杂的背景音，他看清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深黑的皮肤上，一条草绿色的蛇蜿蜒在上面，盘着熟睡中婴儿的脸，嘶嘶的吐着芯子。
其他几人大叫一声拉着萨罗巴退开，而他却正好伸出手指，在退后时把那条毒蛇挑开，再不顾他人的阻拦，扑向那个婴儿，用将其从睡梦中惊醒的力道揽起后，便再次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了。
一个腿脚快的男人抄起钢叉，对着那条浮空着半个身子游弋而来的毒蛇猛的刺了下去。随后它就像是章鱼被斩下的触须一样，被钉在地面上疯狂的抽动，粗硕的身体怪异的扭曲成一个又一个卷，婴儿嚎啕的大哭，萨罗巴差点跪倒在地
“得了，不要因为杀死了试图咬你的蛇而忏悔。”
萨罗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晶莹，在眼眶中打转，控制不住也要像这个婴儿一样嚎哭，因为他感受到了莫大的痛苦，不仅是蛇，还有这个婴儿，痛苦因此源自他本身
“可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办？”
“只有奴隶的孩子才会被丢掉这个地方，我曾听说过有卡萨布兰的女人无力抚养孩子，就把孩子装进罐子里，放在无人的街道上饿死，哪来的就放哪去好了。”
萨罗巴狠狠的摇头，铁了心的收紧怀中的襁褓，握紧了包裹孩子的那块脏布，他一言不发，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我们不拦你，但你要清楚，你还年轻，没有结婚，谁知道收养了这个孩子会给你带来什么。”
萨罗巴不是不记得那位收留了被冻僵的蛇的好心人怎么被反咬一口后痛苦死去的。他年轻时对这个故事的反应，是不屑一顾，因为在他看来，那根本就不是一条快要死的蛇，而是一条正在冬眠的蛇。
“…………”
他说不出话来，躺在床上时，汹涌的回忆便像那条蛇一样压着他，缠着他，让他一遍遍的回忆那段往事。
直到他坐起身，他才有片刻喘息的机会，但他心脏不断跳动，就好像有条蛇慢慢逼近，但他看不见它在哪的心脏被揪紧的痛苦
萨罗巴捂着自己的脸，直到平静下来，才在自己漆黑的房间里点燃了油灯，借着微弱的光，他才安慰自己，那条毒蛇其实离他很远很远
门被从外用力的敲响。
萨罗巴刚抬起头，那阵敲门声便过去了，他只能静待下一阵敲门声 ，同时将蜡烛吹灭，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接着，再不紧不慢的绕过床去开门，还得防止被东西绊倒。
“卡凡提莫先生？”
萨罗巴对着那个仆从点点头
“公主殿下找您。”
一时间，他还没回过神来，但随后，那个矮而瘦的女孩便从女仆的裙子后面挤过来，朝萨罗巴伸出了手
他只是摆了摆手
“公主殿下，这逾矩了。”
雅汀拽着女仆的裙子，委屈的看着萨罗巴，随后又赌气似的藏在了女仆身后。
“公主殿下！”
那个女仆转过身，抓住了雅汀不断乱扭的胳膊
“不是您要来这里的吗？”
但小孩子的情绪变化总是很快的，雅汀想要从女仆的手下面挣脱开来，只不过那点反抗的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反倒让女仆以为雅汀在闹脾气，于是一把把那个瘦弱的孩子抱了起来
“您看，这不是您要找的卡凡提莫先生吗？”
雅汀只是把头又拧了回去，埋在了她胸口里，萨罗巴无奈的摇摇头，从阴冷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不是让她不要乱跑吗——”
那个女仆把雅汀放下来的时候差点让她摔了，但两个人都没来得及在意这些小细节。
当看见伊丽莎白大步走过来的时候，她们都已经下意识的感到紧张
“没教养的东西————还是说你悠闲自在的太久，把规矩都忘光了？”
伊丽莎白扫了一眼萨罗巴
“你，过来。”
她的情绪相当恶劣，把她女儿甩在身后，只是大步的朝前走着，整个人气的都在发抖，嘴里不断在低声咒骂，走下楼，来到了大门紧闭的会议厅外
“伊丽莎白公主殿下……”
法夫纳斯站在门前，听着门内歇斯底里的吵闹，他整个人局促的弓着身
“谈的怎么样了？”
“斯凯瑞尔德先生一直在闹，说是————”
“我们一直希望瓦塞拉这方面能给我们一个交代————先是太子殿下离世，随后又是我们的仆从遭到谋杀，我很难不怀疑你们是不是打着什么主意。如果我们之前的态度不够坚决，你们怕是要把我们拉在这拖延到我们全死了不可。”
门那头一长串的控诉，斯凯瑞尔德叫嚣的声音隔着紧闭的大门和吵闹纷杂的人声依旧传进了伊丽莎白的耳朵里
阿依金侬厉声让麦吉希住口，但瓦塞拉那头怒不可遏
“是我们给的回复不够确切具体吗？我们甚至让你们选出了代表去检查了一下你们殿下遗体的情况，也是能看出没有什么动手脚的可能。”
对方喋喋不休的纠缠让回话的人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语速，情绪激动了起来
“你们的仆从遭到谋杀的这件案子，也早就已经在加急调查了，原本我们的人手就不足，近期为了交接仪式，维护治安又派遣了大量人员，许多不重要的案件都被迫搁置，就是为了你们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我们顶着生命危险，你们却连一点关于凶手的线索也不肯拿出来，还是说你根本找不到吗？”
麦吉希的嗓门又大了不少，两拨人在门那头有要进一步发展到动手的样子的时候，伊丽莎白贴上了门
“那是因为有人不肯配合我们，斯凯瑞尔德，我早就说过你们应该内查一下，而不是觉得被冒犯了就梗着不听从。”
希科夫只在适时的时候稍微才应那么几句，但说出的话都无疑是在火上浇油，听不太清的争吵声又大了起来
“我信的过他们，该查的都查了，没什么问题，只有你在那怀疑到我们头上——那不然就请允许我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自查过！”
“当然，我们当然有了！”
贝勒公爵的声音一出来，立马引起那些巴萨坎人的围攻，伊丽莎白可以确信他们在谈话中甚至没有过用重复的骂词，叠在一块根本听不清
“我们这边可是死了人，你们就不能多派些士兵来吗？还是说比起那些贱民的命，我们的命就没那么重要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那头传来的人和人之间推搡的声音更大了，显然他们拼了命的拉住了贝勒，不让他太过激动
萨罗巴这时将门把手从外拧开
“给我滚！我不许你在这里侮辱————”
他们一齐转过头来看着萨罗巴，贝勒的话也尚未能说出口
“卡凡提莫先生——日安。”
他拧着眉，没好气的匆匆回了一句，便又指向麦吉希
“少在这里提这种过分的要求，金银财宝也都加倍赔偿。除了加派守卫————我对你们的保卫措施很有信心，所以绝对不可能同意将维护治安的人员调派来看大门，来和我讲一百次都没用！再重复一遍，我很忙！”
贝勒一挥手，立刻领着一干人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期间只来得及对伊丽莎白点头示意，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交谈
“————一群废物和懦夫……”
麦吉希连一个正眼都不给希科夫
“还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走了！”
他呵斥完身边陪衬帮腔的人，便上了使馆正厅另一侧楼梯
“卡凡提莫先生。”
“希科夫殿下。”
两人神色如常的打了个照面，希科夫却兀自叹了口气，回头检查了一眼楼梯，在确保所有人都走上二楼后，他回看向萨罗巴
“卡凡提莫先生，我有些事要和伊丽莎白公主单独聊聊。”
“了然。”
他立刻退出门
希科夫将头转向她
“伊丽莎白。”
“别叫我。”
她心里烦透了
“看看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伊丽莎白，你先听我说。”
“说什么？”
她虽然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但还是凑近了过去
“今天晚上你有一场摩斯塔罗家的晚宴邀请————不许不去。”
希科夫点着伊丽莎白的额头，戳上她因为不情愿而拧起的眉心
“我为什么要去……”
“你要去那里，陪约合一起去。”
不等伊丽莎白发表反对的意见，希科夫就抢先了一步
“你要保证，所有使臣都在那，所有使臣都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能落下任何一个，清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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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塞妮在使馆的走廊里乱跑，腰上用金色的系带绑着收起的匕首。她手里端着陶瓷做的圆盒，盖子就在刚刚被她一个不小心给打碎，所以她用手捂住了封口。
保姆想要把她捉回马车上，但达塞妮像一匹小马那样横冲直撞的跑过昂贵的红丝绒地毯
“啊……”
雅汀被女仆抱在怀中，远远的看着长她几岁的姐姐在地上欢快的跑，她则只能坐在仆人的臂弯里
她开始扭着自己的腰，不安分的动着身体，从女仆的手臂和腋下那的空隙里像小泥鳅一样滑了下去，保姆想要捞她，却也扑了个空
雅汀朝她姐姐飞奔了过去
而达塞妮把妹妹视作会强抢东西的恶灵一样在前面边奔跑边尖叫
雅汀还以为是姐姐在同自己玩闹，所以追的越发欢快，笑声阵阵
达塞妮在奔跑的中途却被皱起的地毯一拌，摔到了地上，罐子飞了出去，没有碎，却差点倒扣在地毯上
雅汀立刻捡了过去，达塞妮没等人扶，就自己站了起来，冲向了那个比自己矮整整一个头的姑娘，揪住了她的手臂
“啊！”
“还给我！”
雅汀把指甲深深插进了那块散发着香气，沾染着白色粉末的膏体里，把一大半都从中挖了出来。
达塞妮丢掉罐子，想要把她手里剩下的一半抢过来，但雅汀直接就往自己脸上抹去，两只手挡着达塞妮的进攻，指缝里那些黏腻的膏体还直接溢了出来。
“这是希科夫舅舅给我的！才不是给你的————”
她大喊着，把雅汀的脸破罐子破摔的粗暴的抹满了护肤的香膏，弄的她刘海黏糊糊的粘在一块，有的进了眼睛和嘴巴，雅汀也尖叫着反攻，大肆戳她姐姐的脸，直到最后，她们终于被人扯开了
“你们在做什么！”
伊丽莎白扯着裙子，立刻让女仆将达塞妮带离了雅汀身边，自己则是叉着腰，伸指向了脸上满是香膏的孩子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雅汀又哭了起来，她害怕的想要去抓她母亲的裙子，却被一把拂开
“走！”
“嗯！”
达塞妮高兴的跟在她母亲后面，却不敢像面对女仆那样跑跳，而是规规矩矩的沿着地砖上的直线端庄的走着
雅汀揉着通红的眼睛，再次被人抱起，只不过，这次是一个有些苍老的怀抱，不断的用手帕把她眼睛里进的和脸上多余的膏脂擦掉，还不让她躲
她终于能看清眼前的东西了，老的像干枸杞一样的脸，颜色有点近似椰枣
“把她放下来。”
雅汀往那个白色的怀抱里缩，委屈的把头别过去，不去看希科夫
“好了，公主殿下。”
她被放到地上的时候，还蹦跳着想去够萨罗巴的肩膀
“我们还很忙。”
“把她再带走，别让人看见她这幅模样。”
希科夫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的晚宴，你们的人都会准时出席吧？”
“嗯。”
“你的随从呢？”
“……”
正当萨罗巴沉思时，雅汀被保姆接过去，正要带走，她挂在女仆背上挥着手臂，不满的晃着腿，抹了几下发痒的眼睛，想要挣扎下去
“他正在……”
“还记得我当时说过什么吗？”
希科夫没有听萨罗巴苍白的解释
“自查。”
“…………”
萨罗巴在一阵静默后，神色一如往常，没有接着说什么，而是立刻转移了话题
“您接下去有什么安排吗？比如，跟着长公主殿下一起去宴会——”
“这次的宴会是被排在了陛下的行程单上，不是我的。”
“那么，就先告辞了，殿下。”
萨罗巴微微俯身，而后便在下一个岔路口和他分开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