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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哈———这酒真烈。”
      临近夜晚的时候,西边的天还有些霞红,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也还泡在下层肮脏的酒馆里,用深色头巾蒙着半张面孔的巴萨坎女人妖娆的坐在他身边

      “所以啊,你就和我讲讲,讲讲嘛————”
      那个女人怀着他的胳膊,不断的晃着她的身体
      “你光吊着我胃口,自己倒是喝了不少……”

      “我是怕……”
      那个男人尚有一丝的清明,他转过头,眯着眼打量着烟雾缭绕的桌子。
      昏暗的灯光下,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那,如果他没看错,那些人的腰间和袖内都配备着武器。
      还有个带着袋子的老人,头巾发黄,一双手瘢痕遍布,两个袋子在地上,像是有活物一样在不断扭动,发出叩击的声音

      “不碍事,他们不碍事的,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我高兴了,说不定给你免单———”

      他兴奋的将酒杯拍在了桌子上
      “啊,嘶……好吧”
      男人摸着自己没几根毛的下巴,吸着自己的牙缝
      “我替人做点事,至于替谁,我不能说,那天好像有巴萨坎的使者在皇宫里,所以我一直等到后半夜,我走到花园里,穿过个————喷泉,然后,我从那个喷泉的基座上跳下去,猜我发现了个什么?”

      “什么呀?”

      “一个巴萨坎男人,趴在地上,身上已经有了苍蝇,帽子倒在一边,脸———我的天,你知道吗,那张脸,不知道是脸上油太多了还是他吃东西不擦嘴,总之,他脸上爬满了虫子,蚂蚁,还有什么其他的—————我想想都嫌恶心。”

      那个女人陪男人打了个寒颤,娇嗔着让他停下
      “咦———好了,再喝杯酒吧,真是吓死人了。”
      她接过身后人递来的酒杯,喂到男人嘴边
      “不过,你到底是替谁做事啊,我啊,真的是很好奇。”

      “我不能说的,绝对不能说,我告诉你,这种事情你绝对不能————”
      男人打了个酒嗝,变得有些晕乎乎的,甚至话都透着一股糊涂劲
      “———插手,如果我说出去了,不说我,你都会出事。”

      “怎么会,那个人难不成什么都能听见看见?”
      那个女人大笑着,用力拍他的大腿
      “你就是紧张过头了,让我来给你放松下,嗯?”

      “我没、没紧张过头!那个法郎他就是———”
      那个男人的话卡到一半,他的舌头好像麻掉了。
      像是困到了极点,头朝后的软倒下去,整个身子像是装着土豆的口袋一样砸在地上,四肢横七竖八的摊着

      女人看似惊慌的跪伏在地上,实则已经熟练的探着他的鼻息。有人钻出门,将营业的牌子翻成关店

      “巴萨坎使者的仆从惨遭谋杀是希科夫的手笔————”
      她皱起眉,在地上给那男人的眼睛狠狠一巴掌,脸都被她打的偏过去
      “既然他多少知道法郎那件事的内幕,那就没跑了,渣滓。”
      埃丝站起身,朝着他的脸啐了一口,绕过吧台
      “把他抬过来,盖在这人身上————”

      男人们手脚麻利的把软倒在地上的人抬过去,盖在了一具已经开始变得冰冷的尸体上,他的脖子以奇异的状态拧在一边,仍挂在他脖子上,但骨头已经在皮肤下断掉了
      “我们蹲点了这么多天,终于给我逮着了……幸好这家伙那天在酒馆里喝醉了不是唬人的,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接下去怎么办?”

      “天黑了就出城,往西北走,希科夫陪仪仗队到瓦塞拉边境就向西南,没有就往北走”

      .

      赫兰看着面前的银盘,碧丽儿照例在赫兰被玛蒂亚娜的马车送回来时,将夜间的所有信件和邀请函呈给他,他若有所思的在银盘内挑挑拣拣,一封印着银鸦纹样的信件被他最先挑出来
      “记一下,摩斯塔罗子爵的”
      他皱着眉,蜡烛的热光熏到了他的眼睛,他将灯罩罩上,再将一张被压的接近底部的传单抽出

      “这是教会通知进行礼拜的传单。”
      碧丽儿站在沙发后,她机械的替赫兰解释,这很难得,她几乎从不说话,也从不闲谈。
      “前几周没有给您看是因为琼娜按照老夫人吩咐给烧掉了。”
      但这次却没有

      赫兰笑了笑,看着那张纸上刻意印刷出的歪斜字体,和一般的字比起来几乎难以辨别。他却又被这种写法深深迷住了,像是画出花一样墨黑的写在上面,精致又混乱到形成统一,只不过真的难以辨别
      他凝视一个词不久,眼睛就开始酸痛,不仅是因为昏黄的光,更是这字体在跳动的火焰下忽明忽暗的扭曲
      “温莎兹……”
      这是他唯一能有效辨别出来的词汇,其他的字在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它原本的意思

      “……等到白天再看吧,替我放好。”
      赫兰有些倦怠的揉着自己的眼睛,碧丽儿顺从的将传单接过,转身离去
      一封朴实的信封被他捏着一角从托盘上提起来,不像其他邀请函那样喷洒香水,用着颜色亮丽的外壳,而是泛着像蒙了层油的灯罩一样的灰黄。进行封口的人好像完全昏了头,几个不同的纹章挤压在一起,完全分辨不出它本来的模样
      “嗯?”
      他暂时将这封古怪的信件搁置一旁,眼神在其上游移片刻便转头处理剩下的信件,托盘中的那堆邀请函也并未再有出现什么差池
      “法夫纳斯伯爵夫人的茶会邀请函。”
      赫兰认出了纹章,有些意外,他又再反复确认了一下,将有些板硬的丝绒外壳拆开
      “………”
      看着信纸,他挑了挑眉,抬头看了眼四周,漆黑的客厅空空荡荡,只有月影透过窗户洒进木质的地板
      没人拜访的时候,他早就习惯了不去点吊灯,没有女仆在身边的时候,他也很少摇铃,而是宁愿多走几步路,也不想听着那铃铛刺耳的声音
      “……………”
      但这样,其他的声音就会显得格外清晰。
      赫兰听见动静扭过头去,他看见所达里再次问诊完准备下楼

      “赫兰先生。”
      他已经不试图让所达里改变对自己的称呼了

      “嗯,老夫人身体怎么样?”

      “…………”
      所达里第一时间是先从楼梯上走下,似乎不想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同赫兰说这件事
      “老夫人她身体……如果做了手术,可能治疗效果会更好些。”

      赫兰叹了口气
      “如果不危及生命,不做不行么?”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一直不进行处理的话,愈合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和您胳膊上的伤不一样,这对老夫人身心上都是很大的折磨……”

      “她还醒着吗?”
      看到所达里点头,赫兰从沙发上站起身
      “我要去问她”

      “您不用这样的————先生”
      但对方置若罔闻,走上楼梯的声音一下下的砸在他耳畔
      所达里懊恼的想要跟上去,没走几步,便听见赫兰俨然已经找到了他母亲的卧房,进门落锁的声音清晰可辨,他直直的僵在了那里

      浓郁的草药的气息,还有一些发霉的味道,从天花板再到地毯上。

      房间内的油灯刚刚熄灭,屋外,从封闭的露台上能看到远处星星点点村落的灯光,风一阵一阵的吹着
      赫兰深吸一口气,但他没有勇气走过去,走了几步便没忍住跪伏下身,几乎是蹭着地板,悄声爬到他母亲的床边
      月光照拂着那个女人的轮廓,她好像又苍老了许多,那双眼睛瞪圆了,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妈妈,妈妈———”

      那个女人被从自己的臆断中惊醒,那半张脸突然出现,凑在她床边,被月光照亮,显得惨白。
      她的心在那一瞬仿佛被她的孩子坏心的死死攥紧,无法跳动,血液无法流通,直到她意识到那究竟是谁后,她才开始急促的呼吸
      “我出现幻觉了吗?”

      “没有”

      “那………就应该是我在做梦了吧……”

      “不,我就在这里………”
      赫兰伏在床头
      “您过的很不好,我知道。所达里要帮您治疗,一劳永逸的治疗。”
      他又释然了起来,贴了贴他母亲的脸

      “啊,太好了,太好了,他真是个好人,我身上的肉每天都在疼”
      她的声音嘶哑,像是被扼住咽喉的蛇

      “但不行。”
      他的眼神还是那样坚定,露出决绝却又残忍的苦笑
      “不行,您如果知道我做了什么,您肯定会恨不得杀了我的,所以,不行。”

      “孽障………”
      她的指尖扒着自己的脸,那触感冰凉却真实,但终日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真实和虚假对她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以后会好的。”
      赫兰站起身,结束了这场简短而独断的话,那个孤独的女人冷冷清清的躺在床上,连移动身体都做不到
      “但现在,我只是来看看你”
      他吻了吻自己母亲的额头,没有多余的情感,就像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他的眼底毫无感情,却用真挚的口吻同她告别
      “再见,妈妈。”
      他还能听见伊文娜的低语,在他转过身后

      “我的腿动不了,就好像有人打断了它们,或者说我的肌肉消失不见了。我真想下床,被子和床单总是冷的,没人来看我,可怜的我。我养了条毒蛇,不,不,我很害怕,那条毒蛇会咬死我的。”
      就好像在写诗,她闭上眼,神色惶恐,姿态又仿若祈祷
      赫兰关上了门,隔绝了那细碎连绵的低喃,神色如常

      “先生?”
      所达里猛的转向他,他在一楼的沙发上,借着微弱的灯光,赫兰能看见他的神色复杂,却又有些期许

      随即所达里便迎上了赫兰的微笑,他点点头
      “可以了——”
      对方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下来,变得欣喜

      “我就要离开首都了。”

      “什么?!”
      所达里从沙发上弹起,被这回答惊的措手不及,片刻的松懈变得无影无踪,他知道自己没资格细问,可这突然到他不得不一句接着一句的确认
      “等下,您不是————”

      “我希望你能全力的照看我的母亲,既然可以周转了,我会多雇佣几个人,门房,店铺那里的帮佣和店员,你也不用两头跑了。”
      赫兰没有立刻回应,而是将最为重要的事放在前面说

      “………什么时候的事………”

      赫兰摇摇头
      “凯恩特劳奇给的机会,但是是我自己的决定。”
      他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所达里的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他身上
      “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能答应我,照顾好我的母亲吗?”

      所达里僵硬的点点头,赫兰放松了下来
      “我打算在月末启程,没关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可能会忙的找不着北。请,在我离开后,再为我母亲准备手术。至于家里的其他事,就拜托你了”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怅然的看着赫兰,却只见对方拥了上来,搂的他干咳了两声,赫兰拍了拍他的背,立刻将他松开

      “谢谢你,弗兰西,出了什么事记得给我写信。”

      所达里有些晕头转向的
      “啊…这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应该做的事情…”
      然而赫兰已经转身离开了,只是借着客厅微弱的灯光,拧开了楼梯下一间仿若储藏室的门,木板吱呀作响,他闪身挤了进去
      “先生————”
      门再次关上,又是落锁的声音,所达里未出口的话被生生呛在嘴里

      .

      “看起来怎么样…?”
      维多利亚在偷偷点起灯后,把南希从隔壁房间的床上拉起来,她昏昏欲睡的眨着眼睛。维多利亚却穿戴整齐的站在那,欣喜的转了一圈,展示自己身上崭新的长裙
      “用来提前庆祝长公主殿下的交接仪式的,这是白天的流程,还得配花和很多首饰,我都准备好了,都擦干净放在桌子上了。”
      她抓起南希的手,对方兴致不高的挠了挠脸,她却兴奋的几近失眠
      “我好喜欢这件裙子————”

      “道理我都懂……只是都这个点了…”
      南希打了个哈欠,伸长胳膊,拉扯着四肢
      “我可以回去睡了吗。”

      “哦,对唉,不好意思,但是等一下,帮我把衣服解开来可以吗?”

      “你不会把裙撑也给勒实了吧?”
      南希将裙子上的别针取下,一点点的替她卸下裙摆和装饰物,直到露出最内部富有弹性的裙撑,但背部的绳结勒的严丝合缝,她手生的去抠那块死结
      “果然……”

      “我不是故意的………”

      “别说了。”
      南希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纵容维多利亚偶尔孩子气。把死结一点点扯开,束腰也松了不少,维多利亚舒了口气,全身都舒展了下来
      “这结……你可真厉害啊”
      解不开,她的心里越发烦躁就越解不开,她有些泄气的放下手,直起腰
      “得找把剪刀。”

      “要剪掉吗?可是这样那之后还能用吗……”
      维多利亚撑着自己的腰,快被南希的动作拽倒在地

      “那也没办法了…再扯紧点就好了…”
      她拿起桌子上袖珍的剪刀,把柔韧的绳子硬生生磨开
      “以后半夜好好睡啦,不要给我找事哦————”
      束胸的绳子一瞬间失去了拉长的力道,迅速收缩,整个束胸都在往下滑,维多利亚摁着自己的胸口,把裙撑整个脱了下来

      “我忍不住嘛………”

      看着维多利亚那满脸的期待,南希扁了扁嘴
      “你别忘了那群人是怎么对你和我的,你怎么就是不长教训呢?”

      “什么?”

      “没什么。”

      维多利亚套上自己的睡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啊,我觉得,凯恩特劳奇小姐确实做的很过分———但,但你知道的,我父亲不能不邀请她们啊…而且还有加卡西琳少爷…”

      “…………”
      南希明显持怀疑态度,维多利亚却毫不在乎的托着自己的脸,感觉周身都甜蜜的冒起泡泡来
      “是是,加卡西琳少爷最好啦…”

      “加卡西琳少爷就是很好啊,又温柔又绅士……”

      南希无奈的将脱下的衣服重新叠起,维多利亚还轻声哼着舞曲,踮起脚尖,光着脚在地毯上打转,还想拉着正忙的南希当她的舞伴
      “忙着呢……”

      突然,维多利亚周身的泡泡好像消失了,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她木着脸,停在了原地

      “话说……杜伊弗罗兰小姐也会来吗?”
      她把她自己甜蜜的幻想泡泡给戳破了,这点让她焦虑到抓起了头发
      “怎么办怎么办…我之前惹她生气了………”
      维多利亚慌张的捂着头
      “她会给我脸色看吧,或者找我麻烦?”

      “又有人欺负你了?”
      南希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维多利亚张皇的点点头,圆润的脸颊失去了些许血色
      “那些人就是看你好欺负才这样的,没关系,你可不比她们差,甚至还要好的多呢!”

      “我知道…我就是……”
      维多利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南希正要俯下身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维多利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止住了话头,停下了慌乱的低声私语

      “嗯?”
      维多利亚拉住了南希的手,她正准备将裙撑放回去,现在它们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
      她被猛的一拉,还没来得及说出下半句话
      维多利亚将蜡烛吹熄,拉着她扑在了床上,黑暗之中一片混乱,她们挤在同一张床上,维多利亚手忙脚乱的拉上了床单,南希几乎要被她古怪的举动逗弄的笑出声
      而此时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是很小的一道门缝,但荧荧的火光透过门缝,能照亮半张不算清晰的脸
      女仆只停顿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她把门关上的时候,维多利亚仍装作睡着的躺在床上,而南希这才把头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大口的深呼吸着。
      “你可真够敏锐的…要是我们被逮着了…”

      维多利亚艰难的爬起身
      “幸好没有————”

      二人在夜色中的眼睛仍然明亮,却又相像的无法分辨彼此,她们难以克制的笑出声,却又顾及门外守夜的人,压低了声音,她们闹做一团,相拥着躺在床上
      “南希?”

      “嗯?“

      “今天你就和我在同一张床上睡吧?”

      “好啊—————不过我可不能起晚了,要是让女仆长发现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一顿大骂”
      又是一阵调皮的窃笑,南希也是真的闹累了,她扯了扯被子,在柔软的床垫上放松了下去,感觉整个人都陷进了蓬软棉花里

      “才不会”
      维多利亚反而抱了上去,两个人扭在一起
      “你说,我长得漂不漂亮?”

      “无聊的问题———你当然漂亮了。”

      “那你觉得——加卡西琳他……”

      “我说了,他长得再好看也是个绣花枕头————”

      “才不是!”
      维多利亚从床上坐起来,她拍着被子,和南希争论起来,脸涨的通红,热的她直冒汗
      “他非常好!”

      “你没见到多少优秀的男士吧……”

      “可是…………”
      维多利亚突然萎靡了下去,她讷讷的张合了几下嘴,想起了薇尔拉说的话
      “…是我很没见识吗?”

      南希被维多利亚莫名的话刺了一下
      “你怎么了呀———”
      她也从床上挣扎着撑起身,但维多利亚嘴唇紧闭,似乎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二人的氛围就这样凝固在空气中
      “好啦,今天真的太晚了,就睡了吧————”
      她真的没力气和维多利亚再耗了
      “明天你还要招待加卡西琳他们呢…对吧………”
      躺下来后,南希的手扳了扳维多利亚的胳膊,见对方坚持的坐起,赌气的没有反应,她干脆闭上眼睛,自顾自的睡去了

      维多利亚现在又感觉自己兴奋的睡不着,她真想把南希摇起来。可想起赫兰,她又动摇了。
      生怕压到南希的手,她小心的躺下去,但眼睛瞪着黑暗的四周,她仍旧激动的无法入眠。
      越是想要,越辗转反侧,反而身旁的人,因为白日里的劳作,睡的格外沉。
      她怎么躺怎么不安生,眼睛瞪的简直要干涩,闭上眼仍旧无法缓解,她想要装作享受柔软的床垫,却还是没法忽略身边还躺着一个人的事实,这让她格外束手束脚。

      直到她终于筋疲力尽,南希俨然已经睡的舒服到无意识的翻了几个身,维多利亚也不好再真的叫醒她了,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胡思乱想着,但意识却还留有她入睡前的想法
      薇尔拉和赫兰,在她的梦中纷至沓来,同一场舞会,自己再次打翻了酒,她感觉浑身黏腻,想要擦拭,却越抹越多,慌张感是那样真实,不记得薇尔拉的表情,视角只能看清舞裙上醒目的猩红酒渍
      她苦苦挣扎着,都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无知无觉的陷入的梦境

      这晚她还是睡的深过头了

      清醒的时候,梦中的情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她顶着一头蓬松的乱发,天光大亮,窗帘被人拉开,她在一片阳光中艰难的睁着自己的眼睛,委屈的蜷在被子底下
      但伸手的时候,身边却是空荡荡的
      “嗯?!”
      她猛的直起身,大脑瞬间清醒
      地上散落的衣服也不见了,整个房间都像是她平日里独自起来时的模样
      “………南希?”

      没有回应
      维多利亚的心脏猛的揪了起来,她下了床,忐忑的推开门

      “小姐。”
      女仆长果然已经等候多时了,一干仆人捧着重新熨烫好的礼服和首饰,只为了等她醒来。
      “您起迟了—————”

      “…南希呢……”
      沉寂中,她只问出这一句话

      “请您随我去换衣。”

      “可是————”

      “小姐。”
      女仆长皱起眉
      “宾客们已经来了———”

      维多利亚说不出话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无意间错过了很多事,比起难过,更多的感到是抓狂
      “什么?”

      “老爷和夫人出于礼节正在外招待客人,没有时间处置您的贴身女仆,她现在正在厨房里干杂活。作为她没有按时叫醒您,还忽视自己身份的僭越的惩罚,她会不被允许吃今天的三餐。”
      她的口气不容拒绝,眉目严厉
      “带小姐去更衣。”

      她被仆人们半推半就的带去更衣室,再崭新的衣服和珠宝都盖不过她的憔悴
      “早上的茶会开始多久了?”

      “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维多利亚恨不得希望仆人往自己脸上扑粉,往她头上戴花的速度快点,再快点。

      束胸勒的比她自己动手时还要紧,然而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拔群。裙摆是海蓝色的,用绸缎做出玫瑰别在胸口,她的头发低低的盘着,刘海从中分开,被盛放的花朵别起
      “您看上去真漂亮。”

      就像没听到似的,维多利亚稳了稳自己的发饰,从房间中冲出去
      大门紧闭,但门外的声音欢快的让她的心脏近乎停跳
      在她推开门的一瞬间,从天空中洒落的淡色花瓣飞舞下来,几乎都要钻进门缝,更多的则是落在了食物和宾客身上,但他们毫不在乎

      太阳烈的维多利亚几乎睁不开眼,她遮住自己的眼睛,关上门,她的父亲在和年长的贵族说话,陪笑的同时,还不断的喝酒

      “啊,你终于来了!介绍一下,我的女儿,维多利亚————”
      摩斯塔罗的手牢牢钳住维多利亚的胳膊,她心虚的微垂着头,却听见一个有些喘息的声音

      “抱歉,我来晚了————”
      赫兰的头发这次意外的有些蓬乱,但这并没有让他显得狼狈,他只是无奈的抚平了自己的衣领,在看见维多利亚时,他的双眼放光
      “呀,您今天看上去真是漂亮极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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