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顶流都这么好追吗》栀子书

6、第 6 章

　　第二天下午严奚坐在从萨尔茨堡到维也纳的OBB上，久违地在耳机里听到了Geoffrey的歌，紧接在金叙濡的歌曲后面，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的是Spotify已然将这两位全部划分在“为Erin打造的歌单”里。不过严奚初次这样听到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倒不是说不喜欢，惊讶胜过了惊喜的感觉而已。
　　严奚把目光从车窗外挪回来，打开手机，翻到这首歌的歌词，就这样看着它从I saw a rain bird missing at the crossroads.滚动到了Gentle rain as we know.又慢慢到了最后一句Falling down,falling down as we should.*
　　这首歌叫Rain bird，是Geoffrey前两年的作品，在一张名为Passion的专辑中排在倒数第三首，是整张专辑中严奚最喜欢的一首歌，这首歌和intro选用了很相似的元素，可以说这首歌就是intro前半段的延伸，也是整张专辑的半个灵魂。每次严奚需要一点背景音乐来提供特定的氛围感时，Passion的intro是永远的开头。
　　此刻恍然在这种场景下听到这首歌，让严奚有些不知所措，毕竟在这之前播放的金叙濡的那首歌，是四年前他发行的颇有“争议”的“转型之作”，他一下从中规中矩的普通solo idol的形象转变为很有性格、很有性张力的“金叙濡”。
　　严奚猜测大约同他换了公司，可以自由表达自己了有关，当时有很多粉丝一时无法接受，以她现在的眼光来看却很乐意、也很庆幸他最终摘下了那层面纱，没有被市场和外力塑造成另一个不属于他的人。

　　晚上严奚摊在旅馆的床上思考在维也纳该玩什么，美景宫之类的地方大约是一定要去的，金色大厅虽说久负盛名、但久负盛名有时也并非好事，她还尚未决定该以什么形式去看看，教堂也有好几座名气很大。
　　对于严奚来说独自做计划这种事永远是开头开得很好，中间很混乱，最后掷骰子一样决定，不过她本人并不在意这种程度上的混乱。最后她决定明天先去艺术史博物馆，逛尽兴，再决定什么时候去美景宫。
　　睡觉前她打开instagram，先弹出来的是Geoffrey的动态，发了自己在演唱会后台拍的一组照片，有人有烟有酒，还有他和乐队的合照，他染了很浅的金发，全部往上梳起来，手里捏着话筒，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严奚看着也跟着笑起来，迅速保存下来换成了手机壁纸。
　　再往下刷，没刷几条就是金叙濡发的story，严奚一边心里开玩笑似的想着“大数据真是了不起”，一边点开story，发现是金叙濡拍的清晨的萨尔茨堡，一段十几秒的视频，从他推着行李箱在走向上拍到萨尔茨堡干净的天空，然后又原地转了一圈，配文是一个太阳的标志，应该是早上好的意思。
　　严奚点开他的主页，发现他又发了两张照片，是夜晚萨尔茨堡的街景，还在这条下面回复了几条消息，有两个账户名字后面有蓝色的认证标，大约是圈内好友，剩下的是粉丝问他是不是在度假之类的消息。
　　金叙濡于是又补充了评论，说自己在因为想换个环境出去走了走，新专辑正在筹备中，辛苦大家一直等待了。
　　严奚看着这条，猜他大约是对新专辑有点头绪，不像之前那么迷茫了，不论到什么地步了，总之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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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对自然的适度开发和过度开发都会在某种程度上不断提醒自我的渺小，艺术史博物馆显然更偏向于后者，有人说这里比卢浮宫更值得一看也并非完全夸大其词，严奚庆幸自己今天的全部已定日程就是在这里看到尽兴再返，因为仅仅是博物馆的外观，就够她驻足欣赏很久了。
　　艺术对于严奚来说一直是无法割舍的一部分，一个习惯收敛自己情绪的人往往需要一个合适的宣泄口来解决积压的负面情绪，音乐和文字是她抒发这些的首选，绘画不算她的专长，但是正如多数人所言，艺术都是相通的，兴致上来的时候也能画一些很简单的，虽然总是因为“眼高手低”而自行停止。
　　对于自己不甚了解的事物，严奚采取的感知方式向来很简单——直接感受。所以当她站在艺术史博物馆里面的时候，哪怕是素未谋面的画作，她也花了很久去观察。
　　她走出艺术史博物馆的时候已经是可以吃晚饭的点了，天气很好，维也纳的黄昏很美丽。严奚背着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此刻她身心俱疲，一方面逛了一天走得很累，另一方面艺术史博物馆带给她的震撼让她此刻只想放空脑袋。

　　“严奚。”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后面喊她，严奚以为自己幻听了，却又听到一声，那声音很熟悉，她前两天才在萨尔茨堡同声音的主人共进晚餐。
　　老实说，她并不是没有期盼过在维也纳能和金叙濡再次偶遇，只是她如今奉行“不去期盼”的原则，所以对这一类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执念，再说了这原本就是她打定了主意独自一个人的旅行，一次算偶遇，两次姑且算缘分，如果有第三次、第四次，“独自”两个字或许就失去意义了。
　　严奚回头去找声音的来源，金叙濡在身后不远处朝她挥手，然后走过来，他今天穿一件藏青色竖条纹衬衫外套，此刻正搭在他臂弯，上身是一件短袖白T，下身穿了一条直筒牛仔裤，手腕上带一块黑色表带的方盘手表，左耳带了一个黑色耳钉，脸上还架了一副眼镜。
　　严奚低头看看自己，虽然出门的时候简单搭配了一下，但逛了一天之后，她整个人都显得很凌乱，虽然她并不在意这点，但还是本能地感到有些拘谨。
　　“刚刚在车上看见你还没敢确认，”金叙濡解释说，“没想到真的是你。”
　　“……好巧，”严奚说，“怎么这也能碰到？”
　　金叙濡往她身后指了指：“我住在这里。”
　　严奚看着身后的酒店招牌恍然：“所以你说你刚从车上下来。”
　　金叙濡点头，又问她：“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
　　疲惫让严奚迟疑了一下，只说：“我晚上其实打算随便吃点……”
　　“好吧，”金叙濡并不介意她的迟疑，“我听说酒店里的巧克力蛋糕不输萨赫，还想问你要不要尝一尝。”
　　严奚听到这里已然打定主意要来尝一尝，或许不是今天，但巧克力蛋糕的确很吸引她。
　　“改天吧？”严奚说，“今天在博物馆走了一天，实在累了。”
　　“那加个微信？”金叙濡很自然地接话，“两个人吃应该更好吃。”
　　严奚闻言才想起来虽然他们之前聊的有来有回，却始终没有联系方式，她视线上移，尝试直视金叙濡的眼睛。
　　金叙濡的五官长得很好看，但全部加起来也不及他那一双眼睛，而那双看起来又哀切又纯净的眼睛，此刻正因为心情好显得格外动人。
　　严奚突然想起来金叙濡之前上一档酒综的时候被问过追人的时候有没有被拒绝过，边上的主持说：“谁能拒绝他啊？”。此刻严奚终于对这句话有了深切的认知，因为她脑子里面根本就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金叙濡见她不回答，迟疑着说：“……是不方便吗？”
　　“没有，”严奚回过神来，“你扫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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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严奚又站在了同样的位置，手上抱了几只鲜花，是她来的时候路过箱子里的花店随便挑的，店主给她用旧报纸随手扎了起来，还挺好看的。
　　严奚一只手拿着花，另一只手在裤子口袋里，对着街道放空。她其实仍旧不太适应一个人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走在路上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她，这种目光本身并不可怕，但她一想到潜藏在其中的评价就既害怕又尴尬——即便她知道没人真的在看她。
　　金叙濡从楼上下来，现在大厅里找了找，没看见严奚的身影，又向门外看去，目光落在一个穿灰色毛衣的女生身上，他定睛观察了一会儿才看出来那就是严奚。
　　“等很久了吧？”金叙濡走过去问她。
　　严奚回头，说自己也刚到，然后把手上的花递给他：“路上看见的，觉得很衬今天的天气，所以带一点给你。”
　　“不给自己买一点吗？”金叙濡笑着接过，“谢谢，很好看。”
　　严奚耸耸肩：“只此一份咯。”
　　金叙濡侧头看她，笑得很开心。

　　餐厅里放着很轻缓的音乐，点单的时候严奚顺着服务员的话问金叙濡喝不喝酒，金叙濡正在给花拍照，闻言点点头。
　　“……说起来是我约你，没想到连单都是你点的。”
　　“这有什么，”严奚笑笑，“很顺手的事。”
　　“这花，我可以发ins吗？”金叙濡指了指放在桌边上的花。
　　“当然可以，”严奚说，“我还担心给你送花不太好呢。”
　　“所以是向日葵吗？”金叙濡打趣道。
　　“主要是路过的时候开得好看。”严奚语气诚恳。
　　“幸运的花。”金叙濡看着那两支向日葵自言自语一样说道。
　　严奚也看向那束花，黄色的花瓣像绸缎一样，摸起来是凉而滑的，她突然想起来向日葵的话语——沉默的爱，可她并没有这一层意思，思及此她突然感到有些尴尬，但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所以只好装作自己不知道。
　　“今天去了哪里？”金叙濡见她久不说话，挑起话头。
　　“上午去了列奥波多博物馆，”严奚说，“去感受了一下席勒。”
　　“维也纳真是……”
　　严奚疑惑抬头。
　　“昨天下午你碰到我的时候，我刚从那边回来，”金叙濡说，“我们也遇见太多次了。”
　　“来维也纳这些地方肯定是要去的，”严奚笑着说，“不过确实很巧。”
　　“我本来以为一个人旅行，语言又不通，会完全是另一种感觉，”金叙濡说，“没想到这才几天，都已经是我们坐下来吃的第二顿饭了。”
　　严奚完全同感，笑着说：“要不我们互通一下后面的行程，干脆避开好了。”
　　金叙濡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开玩笑说：“看来这顿饭吃的还挺有负担的。”
　　这回轮到严奚沉默了，她思考了一下该怎么准确地表达自己，然后笑着说：“没有的事……我还是很愿意给你当临时翻译的。”
　　金叙濡闻言一下就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没那个意思。”
　　严奚表面上笑着，心里尴尬地要窒息，她总觉得跟金叙濡讲话很费脑子，她整个人都很“端着”，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需要计较的事情，仅仅是因为她害怕自己给金叙濡留下的印象太乱七八糟——她潜意识里希望金叙濡能把她当成一个“不同于别人的人”。
　　严奚想到这里有些恶心，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感谢服务员在这时端来了餐点，可以让她调整一下自己这尴尬的语言外壳。
　　“你打算在维也纳呆几天？”
　　“一周左右，”严奚说，“然后打算去马耳他转转。”
　　“是不是那个在地中海的岛国？”金叙濡说，“我听说那里景色很美。”
　　严奚点头：“我堂哥说那里很值得去亲眼看看。”
　　金叙濡其实有些跃跃欲试，但是觉得并不妥当，邀请严奚来吃饭已经让他觉得自己相当唐突了，所以此刻他选择跳过这个话题。
　　“你怎么这个时间能出来玩？”金叙濡说，“不是在读大学吗？”
　　“我保研了，所以现在没什么事情做，”严奚说，“就趁着人不多的时候出来转转。”
　　金叙濡了然：“人太多的话体验感真的大打折扣。”
　　“那你呢？在休假吗？”
　　“也不完全是……我有一段时间没正经发新歌了，”金叙濡语调漫不经心，“有点瓶颈，经纪人说不行你出去走走。所以也出来玩了。”
　　“我前两天在火车上还听了你的歌，”严奚笑着说，“都挺好的呀。”
　　“瓶颈……有很多原因。”
　　“该不会是失恋了吧？”严奚观察他的神色，有意活跃气氛。
　　“那我应该灵感大爆发。”金叙濡笑出了声。

　　酒店里的巧克力蛋糕的确很好吃，输不输萨赫难说，毕竟严奚并没有吃过萨赫的巧克力蛋糕，但她作为一个资深巧克力爱好者吃的很满足。这顿晚餐结束的时候，金叙濡拿起桌上那束向日葵，同严奚一起走出了酒店大门。
　　严奚见他也一起出来，奇怪道：“你不是住这里吗？”
　　金叙濡愣了半天，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晚上了，我送你吧。”
　　严奚看了眼时间，八点多，但她私心里也想和金叙濡再聊会儿天，点头说麻烦了。
　　维也纳的晚上比萨尔茨堡热闹一些，但一眼就能看出至少有一半的人都是精疲力尽玩了一整天的游客，严奚揣度自己这几天估计也是这个狼狈样，一时有些好笑，她问金叙濡：“我昨天是不是很狼狈？”
　　“什么意思？”
　　“我在博物馆逛了一天，应该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严奚笑着说，“果然游客就是游客，一眼就能看出来。”
　　金叙濡顺着她的话观察了一下街上的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听出她没有不好的意思，纯粹是有感而发，接话说：“那你第一次在萨尔茨堡看见我岂不是更明显？”
　　严奚看向他，示意他往下说。
　　“毕竟语言不通，应该更狼狈，落魄？”
　　严奚听到这话笑出了声，又说：“话虽如此，但你在游客里也特别显眼……感觉是职业原因。”
　　金叙濡扶额：“下次全副武装再出门。”
　　“诶，”严奚问，“你来这里旅游，没碰见什么粉丝吗？”
　　“有，前天我从火车上下来还遇见了。”
　　“这都能偶遇，我要是在这里碰见了Geoffrey可能已经冲上去了。”严奚语气夸张。
　　“你喜欢Geoffrey？”
　　严奚点头：“他的每一首歌我都喜欢，简直就像世界上另一个我。”
　　“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他好帅。”
　　“倒也是一方面，”严奚笑嘻嘻的，显然她现在兴致很高，“但我更关注他的作品度。”
　　“他确实很厉害……是真正的天才。”
　　严奚对于自己喜欢的歌手被认可了这件事其实没什么特别深的感触，因为Geoffrey已经是再大众不过的艺人，她的这点喜爱从来不缺人认可，十个人里有五个都能唱出起码三首Geoffrey的热门金曲，剩下五个人，三个是Geoffrey资深粉丝，还有两个人是从不听歌的音乐圈纯路人。
　　但金叙濡这平淡的语气让她很惊讶，在她的观念里，天才、或者说很有才华的人，除非极度认可，多少都要铺垫两句来显示自己的才学，比如她堂哥何君义——虽然他不会直说，但他的那种距离感是刻在骨子里，通过眼神和微表情一点点渗透出来的。
　　严奚觉得很有趣，于是又问：“你不也是天才吗？惺惺相惜？”
　　“我这点天赋在他面前就不够看了，”金叙濡一点也不恼，“录节目的时候我们聊过，环境、经历真的能影响很多东西。”
　　“可是天赋跟这些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金叙濡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说出来的话在严奚听来很是意味深长：“天赋也是需要开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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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句歌词灵感来源于Code Kunst 的Rain Bird 可以找来听听 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