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灵]光影奏鸣曲》voldemorte

9、09螺旋上升的三度和声

　　“你和我们一起去布灵登石城。”领队的侏儒对崔斯特有些迟疑地说。

　　“然后呢？”崔斯特对这个侏儒处理俘虏的方式感到有点儿疑惑。每个黑暗精灵都被从小告知，侏儒喜欢虐待俘虏。

　　尽管崔斯特只见过黑暗精灵虐待俘虏，之前对侏儒的出击中，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同胞故意用锯齿匕首追砍四散奔逃的侏儒。

　　这个之前打昏了崔斯特的侏儒耸了耸肩：“国王会决定的。如果你不替我惹麻烦，我会告诉他让你离开。”

　　崔斯特顿时发笑，他觉得这个说法实在够得上叶清扬对“冷笑话”的定义。

　　“即使，”侏儒提高了声音强调，“如果国王决定要将你处决，我会让你死得干净利落。”

　　他是真诚的。崔斯特看得出来。

　　“我以前听说侏儒喜欢折磨俘虏，教官让我们牢记这个。”崔斯特决定稍微试探一下。

　　“黑暗精灵才爱折磨人！”这个显然是唯一会说黑暗精灵语言的侏儒很不高兴地说，“会是干净利落的一击，我保证！”

　　“谢谢，”崔斯特认真地说，“崔斯特.杜垩登，我的名字。”

　　对方瞪了他一会儿，转过头去，看起来显然对一个黑暗精灵会说“谢谢”感到极端难以置信和无法理解。

　　“你怎么会懂我族的语言？”崔斯特不想放弃多了解一点侏儒的机会。

　　“布灵登石城中曾经来过一名黑暗精灵。”这个侏儒简单地回答。

　　一名……俘虏吗？但他说的是“来过”，不是“抓到”……崔斯特仔细思考着，然后他听到另一名侏儒冲出隧道，对这边高喊：

　　“贝尔瓦！”

　　毫无疑问，贝尔瓦正是崔斯特旁边这个侏儒领队的名字。崔斯特装作没注意，实则牢牢地记在心里。

　　“崔斯特，你就这么喜欢和别人讨论自己死法？”叶清扬略显没精神的声音插了进来，“恭喜你，关海法带着大队你的同胞，外加那个蠢法师和两个牧师过来了。”

　　她话音未落，魔法的效果就扫进了通道——正在指挥撤退的贝尔瓦与另一个侏儒被定在原地。黑暗精灵们冲了出来，开始新一场对侏儒的大屠杀。

　　崔斯特的心往下一沉，获救的喜悦完全被这个残暴的场面抹杀了。

　　“你能帮侏儒逃走吗？”他在心里问道。

　　“我刚刚听到有人要给你‘干净利落的一击’，嗯，风声太大，你说什么了？没听到。”

　　魔女就是魔女。

　　崔斯特哭笑不得，降低要求：“放贝尔瓦走，他保证不虐待我，我不能看着我的同胞虐待他。”

　　“啊啊……这个嗡嗡的噪音还是很讨厌的，听不清啊……”

　　眼看着狄宁已经好整以暇地慢步走来，崔斯特只得低声强调：

　　“叶清扬，拜托你，放贝尔瓦走！”

　　近旁被魔法束缚的贝尔瓦瞪大了眼睛——这个黑暗精灵在说什么？！

　　瞬息之间，两个侏儒身上的定身效果消失了。他们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跑，只觉得似乎有种魔法的力量柔和地托在他们脚下。

　　“这不可能！”狄宁看得彻底傻了——他这辈子杀过很多次侏儒，从没见过哪个侏儒会以黑暗精灵都追不上的速度“飞走”。

　　感觉到叶清扬切断了联系，崔斯特微不可查地叹气——她果然是生气了吧。

　　☆☆☆☆☆

　　叶清扬坐在火车站的贵宾休息室里，让自己半个身子窝进松软的沙发。

　　她累得完全不想动了，以她这等半吊子水准，连着使用两个法术已经是极限。不过她倒是很高兴——狄宁他们那副看着“煮熟的鸭子当面飞走”的表情，真是令她简直要笑得肠子打结。

　　两个高速逃跑的侏儒背后，那满地脱窗的眼球，掉了的下巴，还有两个牧师——或者说，女祭司——发觉自己法术失效后，她们脸上顿时挂起一副仿佛看见伟大的黑暗神后化身侏儒保护者的神情，直接口吐白沫两眼一翻……场面太值回票价了！

　　甚至还有个被树根撕出满身破布条之后才获救的法师玛索吉，跟在后面尖叫得像是世界末日——

　　“这队侏儒中间有法师？！”

　　侏儒那种矮小的灰色生物中居然也有法师，这种猜测严重打击了玛索吉你身为法师的自尊吧？

　　故意拖到最后一刻才出手的感觉果然无比美妙。

　　她抬头看了一眼挂钟，决定今天随便找个小旅馆悄悄住下，明早也正好卡着自己父亲公司散会的时间去堵人。

　　嗯？

　　或许真是上天安排的机会，透过贵宾室的落地玻璃窗，叶清扬瞥见了一辆很眼熟的车子驶进火车站前五星级大酒店的宽阔停车场。

　　嘿，那不正是她父亲叶董事长的私车么？才下飞机就冲来这里？

　　叶清扬勉力起身，她知道叶家在这个酒店有固定的预留楼层，熟门熟路地自己找了上去。只有一个房间外亮着请勿打扰的灯，叶清扬奸笑着，从包里找出一卷细细的电线，将有个小话筒的一头从门下的缝里塞进去，另一头插上随身听。

　　“……你知道什么，”这个低沉带着怒气的声音，正是她生父，“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的决定？！”

　　“——你以为，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早已协议离婚的叶清扬的生母火冒三丈，“清扬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呀。叶清扬不禁觉得带全了道具的自己确很明智。她将耳机音量调大，叶董事长带着讥讽和某种更深沉情绪的声音听起来更清楚了。

　　“清扬也不是我的孩子……没错，我就是要将继承权给一个外人，这是我的复仇……对这个家族的复仇……”

　　“不——你疯了！”叶清扬的“母亲”尖叫起来，她也姓叶啊。

　　叶清扬深吸一口气，自言自语：“我还真是置身西餐厨房了，一眼望去，全是餐具……”

　　她轻轻解下窃听话筒，让它就这么被显眼地扔在深色地毯上，然后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不出几分钟就会彻底吵崩，不欢而散的两人迟早会看见这个，就让他们努力猜猜偷听了这段要命内幕的是谁吧。

　　为了保护隐私，这家叶家自己开的大酒店在这一层只有服务台、大厅与电梯里有监控录像头，她可是走防火楼梯上下的。

　　成功将这滩浑水搅得更浑的叶清扬并不打算直接跳上火车回去——她要将这场大戏从头看到尾，并顺便找到让自己一劳永逸离开这个局面的最佳方式……

　　或者，如果可以的话，跑到“对面”那个叫做托瑞尔的世界，会是个可以列入考虑范围的选择……毕竟地面上的景色看起来似乎很不错……

　　叶清扬想着想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的包里正好放着“永恒的追忆”特种陶瓷双刀套装中的另一把。

　　☆☆☆☆☆

　　崔斯特回到家族驻地的时候，马烈丝主母正在大发脾气，并第一时间召见他和狄宁。

　　“蜘蛛神后指示了，”大姐布里莎趾高气扬地说，“我们中间有人知道和我们敌对的家族是哪个！你们身为低等的男性，主母原谅你们未能及时警觉某些细节，但巡逻队中安插有所有位高权重家族的孩子，每个胆敢威胁我们的家族都有可能！狄宁，你现在必须马上想起来被你忽略了没有上报家族的线索！”

　　狄宁与崔斯特疑惑地对视——他们都知道高阶祭司当然可以通过仪式，向蜘蛛神后的侍女——蜡融妖们请求神示。他们并不怀疑布里莎所说的话，但是这个“被忽略的线索”，到底会是什么？

　　马烈丝主母、布里莎、玛雅和维尔娜，都一致认同首先严刑逼供狄宁——他理应比刚离开学院的崔斯特更有经验。

　　“你们其中一个人知道了敌人的身份，”马烈丝主母咆哮着，“就在城外！在在巡逻的过程中！你们其中一个人看到了一些线索，一些警告！”

　　看着蛇首鞭落在狄宁背上，崔斯特无奈地闭了闭眼睛。

　　“或许是……玛索吉？”

　　马烈丝主母立即挥手，示意全部人安静。

　　“玛索吉.赫奈特，”崔斯特转过头，用向主母低头的姿势将狼狈不堪的狄宁挪出视野，“他在我与地元素交战时，试图用闪电杀了我并伪装成一起意外。”

　　他一点也不想和其他任何一个家族作战，也不想继续看着哥哥被打。

　　“赫奈特家族……”马烈丝主母暴怒的神色稍缓。那是魔索布莱城里的第五家族，由席娜菲主母所统治。

　　“或许不是。”狄宁几乎是立即说——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在继续找打，不过这个重要线索居然是弟弟先发现的……

　　“解释！”马烈丝主母回头，很不满地命令道。

　　“玛索吉一向都对崔斯特的才能和他获得的荣耀感到嫉妒，不管这是有没有原因的。许多人都同样的嫉妒崔斯特，想要让他从此消失。”

　　狄宁一面说，一面飞快地看了崔斯特一眼——他隐含威胁的轻笑让崔斯特被浇了个透心凉。

　　“并且……”狄宁继续说，“还有那只豹子，玛索吉的魔法宠物，不过它和崔斯特之间比和玛索吉还要亲密。”

　　让关海法同崔斯特一起担任前锋，明明是狄宁的命令……崔斯特暗想，难道就是因为你明知玛索吉会因此恨我？

　　再想到狄宁在自己出生时就杀了长子，将长子地位取而代之，崔斯特沉默了。

　　“……我们并没有其他的线索，”崔斯特听到女性成员们在讨论，她们得出结论，“腊融妖说我们之中有人知道敌人的身份，我们所有的只是崔斯特有关玛索吉的故事。那么……”

　　那么，理所当然的，对第五家族备战。

　　每个人都表现出对战争的热衷，他那些身为高阶祭司的姐姐们预备同马烈丝主母一起再次进行仪式，询问蜘蛛神后的旨意……崔斯特转身离开，去练功房找札克纳梵。

　　他连一分钟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