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低音提琴与巴松的合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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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冬天很短——至少，和冰风谷以往7个月暴风雪呼啸的寒冬相比，似乎是短了不少。
崔斯特在外面偶遇过几次那些矮人们，并因为共同和苔原雪猿战斗而成了朋友。矮人虽然性格相当顽固，可他们顽固在自己的见识，而不是传统观念。对于屡次三番出手帮助他们干掉拦路怪兽的来者，就算对方是个黑暗精灵，矮人也会认为可以做朋友。
“阿德巴堡？”矮人首领布鲁诺.战锤扶着他的头盔哈哈大笑，“黑暗精灵，你干吗要在那里转悠？他们每隔几年就要和你地下的同族大打一场。”
崔斯特耸了耸肩：“我真的只是路过……”几年前，护送几个旅人到那附近的小村落里，没料到会被阿德巴堡的矮人追在后面搜山三天……
他们在岔路口分开——崔斯特只是从镇子里回来的路上偶遇布鲁诺，并闲聊了两句。而布鲁诺是应邀去山下布林山德镇，和凯西欧斯商讨些事情。
初春开始融雪的时节，除了一直将自己日程塞得满满的叶清扬外，住在精金塔里的其余几个都开始悠闲——天气转好，冬季出没的怪兽也少了。
忍耐了一个寒冬的罗狄终于在两天后找了上来——当然不是找不知具体安家位置的崔斯特和叶清扬，而是跑去找布鲁诺。他并没和凯西欧斯说实话，以至于那个狡猾的家伙也用“矮人会更清楚那个黑暗精灵的动向”这说法来打发他。
布鲁诺扫视罗狄粗俗不堪的样子，哼哼：
“黑暗精灵？你跑到这里找黑暗精灵？”他环顾会客厅里各个很不以为然的矮人们，漫不经心地拨弄自己的胡子，“一群矮人中间？”
矮人们哄堂大笑，这让罗狄脸色往酱渍方向发展了几分。坐在布鲁诺旁边的凯蒂布莉儿也从一脸紧张中笑出声来，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叶清扬给她的一只木拼盘。
“我想，你肯定不知道他们曾经干过的事情，”罗狄狡猾地说，掀开自己肮脏的兜帽，“指使豺狼人袭击平和的村落，甚至在逃走前，还割了我的耳朵！”
“不错的角度，”布鲁诺盯着他的两片半只耳朵点头，“不过你是怎么做到让脑壳在这种方向的攻击下还能留在原位的？”
罗狄强忍怒火，他看得出来这些矮人，甚至那个小女孩，都多少知道一些东西。
“布鲁诺大王，让这样危险的人物住在附近，迟早会有麻烦的……”
“嗯？所以？”布鲁诺无动于衷。
彻底见识到了矮人的顽固之后，知道无法轻易说服或拉拢的罗狄不得不转换方针——
“至少您能告诉我，要到哪里去找他们？凯西欧斯告诉我，没有人比您更了解这座山了。”
“没错，”布鲁诺看着这个讨厌鬼，愉悦地咧嘴，“山谷里，广大的山脉中，有很多很多洞穴。”
罗狄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旁边全副武装的矮人们立即将他和他的狗一同叉了出去。凯蒂布莉儿扑过去拉着布鲁诺的手提醒：
“法师姐姐说了，像这种人跑来老爸的地方之后……”
“我会给他们送个信的。”
“不是的，法师姐姐只说了要记得提醒你尽快擦洗地板。”
（叶清扬，这句话由单纯通透的小凯蒂布莉儿来说，真是将你的腹黑属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半小时之后，凯蒂布莉儿从一个结冰的斜坡上坐着哧溜下来，直奔精金塔所在的洞穴中。后面跟着一个被派来护送兼传口信的年轻矮人，苦着脸以倒栽葱姿势挣扎着下滑。
“真的只能走这条路吗？”年轻的矮人嘀咕着。
崔斯特和变成人形的狐狸正在洞穴里对练刀剑。听到罗狄找来的消息，崔斯特默了默。
见过傻的，没见过自己送上门找死的。别说叶清扬了，就连特法尼斯都殚精竭虑地研究了一冬要给罗狄点儿颜色看看的办法……
妖狐听到精金塔顶传出叶清扬“桀桀桀……”的笑声，扶额：
“吃了晚餐再走吧，现在出去会被误伤的。”
☆☆☆☆☆
远远跟着凯蒂布莉儿的罗狄，轻易就摸到了距离洞口不太远的地方。不，他才不屑于像小孩子一样溜冰坡，而且旁边的小径更平稳隐蔽。
裹着纯白的毛皮斗篷掩藏身影的特法尼斯用力捂着自己嘴忍住笑。他飞快蹿到几块积雪的石头背后去，熟门熟路地揭开被埋在雪下的一个小盖板，抓住里面的机关绳一拉——
“轰隆隆——”
罗狄向远离山壁的雪地里迅速打了个滚，又手脚并用冲出去十几尺距离，才险险躲开这场“天降重雪”，没被活埋在底下。可跟着他的最后一只黄狗彻底没救了。
“妖精秘籍第一招——屁股向前滚地十八趴！”特法尼斯站在石头上，一本正经地来了个解说。
罗狄低吼一声，拔腿冲向特法尼斯——可惜很少有哪个地表生物能跑得赢一只品种为快可灵的小妖精。
特法尼斯乐得一面绕向另一条山路一面放慢速度吐字清楚地大叫：“法师主人！快回来！那个半只耳朵欺负我！”他倒是将剧本背得丝毫不差。
罗狄踩着脚下嘎吱作响的碎冰雪，一面追一面从袖子里摸出把匕首来，抬手——
“噗通——”
精金塔里，正在看魔法投影的众人乐不可支——崔斯特扶额，揽着叶清扬问道：
“泥潭？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
“当然眼熟了，”叶清扬淡定地点头，“一个冬天鞣制皮革的废水都被积攒在那坑里……再加点儿我制作失败的各种魔法药剂……”
就算叶清扬塞在黄粱枕里带来的是最高级鞣制药剂，制革废水那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脏水冰点低，上面架的冰板和掩饰用的积雪，可没办法支撑住大块头罗狄这档次的重量。
“妖精秘籍第二招——竖式□□跳塘！”
特法尼斯轻松躲过飞掷来的匕首，咧开嘴角笑得花儿朵朵开——太解恨了！
罗狄奋勇爬出几乎没顶的人造臭水潭，冰风谷的寒风过处，他浑身滴答着颜色诡异的不明液体狠狠打了个冷颤。终于“明白”了叶清扬不在，这个小妖精打算耍死自己的状况。
罗狄眼看着特法尼斯又折转方向往山洞冲，大喊大叫说搞定了外面的麻烦，要“崔黑炭”速度关门……如果不继续追的话，罗狄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纵使他不太想正面对上一个法师，不过那个变异成“善良阵营”的黑暗精灵，罗狄还真没放在眼里。
这回罗狄脚下小心了很多，甚至闪过了洞口迎面泼来的另一桶酒气冲天的液体。他瞪着举着火把，一脸“错愕”望过来的特法尼斯，冷笑：
“小怪物，你就这点儿把戏？我看你是无路可……逃……”
“嘭——”
——重物倒地声。
“妖精秘籍第三招——闷烧醉虾。”特法尼斯耸了耸肩。
那桶易燃有机溶液可不是打算用来浇他方便大烧活人的烈酒，而是掺了不少挥发式麻醉剂的酒精——反正浑身上下早已臭不可闻的罗狄也没法用鼻子发现任何不对劲了。
而特法尼斯手里的火把，不过是进岩洞那会儿用来顺手给桶加温促进蒸发用的。
“……果然太好算计了……”
特法尼斯嘟囔着，举着火把拉动机关，罗狄扑倒的地方滑开了一个垃圾口。很快这坨人形大便就会顺着提前挖好的冰滑道被抛出半山坡的一个隐蔽在冰雪下的出口——他会沿着冰雪覆盖的陡峭山坡滚出去老长一段路程，最终落点……距离某个冰蠕虫的巢穴很近。
据说体积巨大的冰蠕虫能吃下所有能吃的东西，就算是霜巨人，那无脑蠕虫遇上了都会试试看能不能吃到嘴……
小妖精趾高气昂地走进精金塔大门，以贵族式鞠躬面对掌声。
这个计划连剧本在内，可完完全全是特法尼斯自己想出来，叶清扬审批合格的。叶清扬预防万一设好的备用方案一个都没开。
“……所以你是怎么想出那么有趣的计划的呢？”凯蒂布莉儿眨着眼睛追问。
“咳，法师主人说了，要好好学习才能变聪明。”特法尼斯得意非凡。身为小妖精，能把“大个子”的人类耍得团团转，这感觉不是一般好啊。
叶清扬挑眉，扫视桌旁几人：“吃完晚饭，去把外面收拾干净，带上一份炖狗肉的调料连那只狗一起捎给布鲁诺。记得铲掉路上的积雪。”
至于罗狄的下场……如果他还有本事继续找死，叶清扬不介意慢慢玩。
看了场大戏的年轻矮人和凯蒂布莉儿回去以后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不用怀疑，无论罗狄对上冰蠕虫有几分胜算，今后十镇里迟早都会传遍他的大名——以父母教育小孩子“不要像那个笨蛋”的前缀形式。
☆☆☆☆☆
身为惟一一个定居在冰风谷的法师，叶清扬得以在最初磨练自己施法能力的时候，完全远离了法师间常有的试探和派系斗争。没人管她研习哪个法术，或投靠哪个法师。
更没人来过问她是不是完全依照前辈们的讲述做——自由研修有一定程度的危险，但也保证了叶清扬与别的法师那点儿小小的差异依然是个秘密。
——她不是这个世界上常见的那种纯粹的法师。尤其是当崔斯特在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里，瞥见她在住处岩洞外对着某块巨石哈哈大笑的时候。
“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
叶清扬以实际行动回答了崔斯特的问话——她吸了口气，再次对着岩石集中注意力。
“咻——”
崔斯特惊讶地看到岩石上出现了一个穿透的小孔——一片水晶样玩意儿扎在从他所站的角度能看到的岩石背后那片泥土上，渐渐化作一滩泛着微弱彩虹色的透明粘稠物，最后消失殆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32低音提琴与巴松的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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