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精灵]光影奏鸣曲》voldemorte

23、23平缓的间奏

　　叶清扬一觉睡醒，只见法师塔狭小的窗口里透进几缕有些倾斜度的阳光，照亮了一侧半开的，通往下层的活板门和台阶。

　　记得自己是睡在帐篷里的来着……叶清扬在心里点头，没想到这几个赶路都挺自觉的。

　　她爬起来的时候瞥见旁边放着一把野果子，嘴角勾了勾。

　　看在连零食都准备了的份上，大人有大量地放过某个笨蛋一马好了。

　　至于会站在别个精灵面前充当箭靶子的恶习……叶女王气得磨牙之际，决定慢慢调教，不急于一时。她不怕不能及时掐掉苗头——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她发觉黄粱枕的几种小功能似乎有转移到自己身上变成天赋的迹象，使用起心灵链接来越发得心应手。

　　用妖狐的说法就是：仙器用久了自然会引导所有者获得某些好处。然而叶清扬从初级符箓学到初级法术，自有一套想法——在她看来，魔法什么的就等同于将意志转化为现象，所以无论哪个世界的法术，在本质上都殊途同归。

　　“神说，要有光……”叶清扬轻轻勾起唇角，这个圆形房间中并不见光源，环境却渐渐变得更明亮起来。她侧头看了一眼机械闹钟，愣了愣。

　　“天哪，创纪录了，我居然睡到了下午4点……特法尼斯！”

　　小妖精在一阵尖锐的嗡嗡声中从地板上活板暗门冲进塔顶，落在叶清扬旁边桌子上，夸张地将头上的小帽子摸下来扣在胸前行贵族礼。

　　“禀报法师大人，黑煤球带了几个人类和一个精灵回来，妖狐大人在一楼给他们治伤！”

　　“带回来治伤？！精灵？！”叶清扬语调里温度骤降。

　　特法尼斯用力点头，大笑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叶清扬从储物空间抽出件长袍反手披上，一脚踢开活板门，气势汹汹地大步冲下楼梯。小妖精用力捂着嘴跟上，一脸“有好戏看了”的坏笑。

　　“崔黑炭！你居然敢把要杀你的人带回我的法师塔？！嫌自己命太长？！”

　　女王咆哮混合心灵能量震撼，硬生生逼出了妖狐帅哥一圈儿碧绿碧绿地狐火防御。

　　“……后院失火，黑煤球，赶紧去拦着。”

　　嘴上调侃着，妖狐帅哥手里行云流水般配置治疗药水的动作一刻都没停。崔斯特连忙快步直奔楼梯——嫩绿长裙外披着银饰黑袍的叶清扬已经昂着头跨了下来，站在楼梯最后几阶上冷眼环顾底层。

　　“叶清扬，他们没有敌意……”崔斯特第一时间挡在前面解释。

　　“啧啧，”叶清扬的视线越过崔斯特的肩头紧盯妖狐，语调轻柔得活像毒蛇吐信，“死狐狸，我突然觉得真不必计较你擅自用我的药剂救人了。如果一个个都死于延迟性药物过敏，倒是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群种族歧视分子带来的麻烦。”

　　妖狐帅哥头也不回的抽笑：“开着心灵链接撒谎得先骗过自己。”

　　“啪——”

　　一只不知道是如何出现的拖鞋正中妖狐小生的后脑勺，在众人冷汗中滑落。叶清扬狠狠翻了个白眼，转身上楼奉行眼不见为净政策。

　　“这……叶清扬……”崔斯特愕然。

　　“恭喜你们见识到了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性，”妖狐一面俯身处理战士加布里尔腿上的伤口，一面继续笑得肩头一抖一抖，“我之前靠近她希望做朋友的时候，被踹了无数脚。”——真是想不因此欺负黑煤球找平都难，瞧这家伙怎么就能一路顺风顺水？！

　　游侠多芙若有所思地微笑，矮人弗烈特瞪大了眼睛：

　　“……她……是来提醒你谨慎用药的？！”没有心灵链接，还真听不出来这个味道……

　　“我想是因为这里有个精灵，”妖狐对着凯林迪尔侧了侧脑袋，“叶清扬是人类，带的某些药物可能不适用。”

　　妖狐很给面子的没将叶清扬潜台词之二说出来：这些家伙追着崔斯特跑，是非不分，小心你救人是好心没好报。

　　问题是叶清扬以为会语言不通，而对全部人开放了心灵链接。无论什么潜台词，有心灵链接这种翻译到位的存在，对方都可以多少感受到一些啊。

　　只有些许擦伤的凯林迪尔那神色，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崩溃了。

　　崔斯特垂下紫色眼眸，想了想妖狐之前私下说过的话，叹气。

　　或许是因为一直以来他们两个之间用心灵链接的对话的确太过频繁，他能体会到叶清扬藏在底下的更多的情绪……

　　“这里交给你了。”崔斯特淡定地对妖狐说。然后他跳上台阶，迅速追着叶清扬上楼去。

　　“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某些误会……”游侠多芙望了望楼梯。

　　“如果你跟上去，应该不会被拖鞋砸，”妖狐浅笑着警告，“起码也是正规投掷类武器的待遇——比如镇纸或菜刀。”

　　多芙耸了耸肩。她旁边的矮人弗烈特叹了口气。

　　“……我不确定桑达巴城的城主，海尔姆.矮友会不会允许一个黑暗精灵进城……”弗烈特嘀咕着。他自己也知道这个设想不太实际，黑暗精灵在地表的名气目前绝对能盖过崔斯特给人类小村子做的贡献。

　　以及一个有心灵异能的法师……多芙没说什么，只是抬手揉了揉额角。任何人都不会乐意遇见拥有心灵异能的法师——尤其是不那么善良还有点儿秘密的人，他们第一反应必定是恐慌和对这类来客大肆驱逐。

　　妖狐忙完手里最后一点事情，将一袋食物交给多芙去分发之后，立即变回狐狸外形，在椅垫上抱着个大号梨子趴下来蹭了蹭。

　　游侠和她的伙伴们转过视线，装作对妖狐变身技能没有一丝失礼的惊讶。

　　“架子上有现成的睡袋，你们自便。”小狐狸啃着梨，含糊地说。

　　叶清扬是不会下来招待客人的，她这会儿正在和崔斯特辩论“世上好人多还是坏人多”的哲学问题。叶清扬的学识渊博，崔斯特的领悟力和智商都很不错，两人居然也能半斤八两地对上了，各拿着一块从黄粱枕里翻出来的馅饼边吃边严肃交流学术观点。

　　被无视了的特法尼斯早就溜出塔去玩了。他很快就发现了合适的玩具——那个在石巨人出现之际临阵开溜的大个儿猎人罗狄还在荒野里转悠。

　　也是罗狄不留口德给自己招了冤家，特法尼斯悄悄靠近时正好听见罗狄不干不净地骂——“所有尖耳朵的除了狗就没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尤其是皱巴巴丑得令人反胃的小妖精”……

　　特法尼斯从腰带上拔出叶清扬用手术刀片给他改造的袖珍匕首，露出每次开饭前的笑容来。

　　既然你不喜欢尖耳朵，那就全部给你换成平耳朵，正好也能吃到一份特别的零食。已经被叶清扬教育得很有“审美观”的小妖精对自己这个主意满意极了。

　　十分钟之后，罗狄一面嚎叫着一面试图招拢四下乱窜狂吠的狗群。隔了半个山头，特法尼斯认真削了一根树枝，将大把的“半只耳朵”挨个儿串上去。一面串一面嘀嘀咕咕地回忆叶清扬做烧烤的流程：

　　“……挑好的串起来，生火，烤的时候要慢慢撒调味料……”

　　次日早上，跑丢了大半猎狗的罗狄，终于在灰烬旁边找到了自己那两片被特法尼斯嫌弃不要的耳朵。

　　☆☆☆☆☆

　　“跟屁虫走了，万岁！”

　　叶清扬伸着懒腰，趴在窗台上眺望慢慢走进山林里去了的游侠多芙这一行人。

　　隔得太远，又根本没上心的叶清扬只忙着为他们终于走了而撒花庆祝，没留神矮人弗烈特边走边抱怨的内容：

　　“……那个孩子傲气得像个南边王国的公主。”

　　“哎，这么个性格，怕是之前经历了太多事情……”多芙笑着说，“不过，心灵异能者和叛逆的黑暗精灵，这可真是有趣的搭档。”

　　两个都是另类中的另类，罕见程度直追百万分之一的彩票头奖概率，还刚好凑到了一起。

　　凯林迪尔摇摇头，他觉得自己预料得到：北地以后会传出很多关于这群“最拽旅团”的事迹来。

　　叶清扬他们在半小时之后也出发了。方向与游侠的队伍相反——崔斯特听了凯林迪尔的建议，准备向北去瑞汶河（River Rauvin）上游的山谷过冬。那个地方被称为“半兽人亡命隘口”，尽管有游侠和精灵居住，也有一伙凶残的半兽人出没。

　　凯林迪尔会推荐那里，纯属考虑到了“半兽人亡命隘口”中即使是冬天也相对于北地其他地方温暖些，不会缺乏食物。至于半兽人？这个金发的精灵知道崔斯特用来炸开悬崖的火药出于叶清扬之手后，又亲眼看见北地很罕见的精金法师塔，早已确信半兽人的智商还不至于低到敢挑衅一位兼修炼金术的法师的程度。

　　——凯林迪尔并不知道自己高估了叶清扬目前的实力，其实比起法师，半兽人恐怕更头疼黑暗精灵出现在他们的地盘中。以至于在距离瑞汶河美丽瀑布不太远的地方，叶清扬嚣张地立起精金塔来的时候，半兽人哨兵都远远地盯着忙着捞鱼的崔斯特，完全无视了这个突兀冒出来的建筑。

　　半兽人大王格勒认为一个旅法师没什么值得他们操心的，“半兽人亡命隘口”里以前也来过几个法师，都没有停留太久。但黑暗精灵才是个大麻烦，天知道这是不是哪个先遣队的哨探，后面到底还有几路人马磨刀霍霍……

　　大冬天的被一群黑暗精灵半夜打上自己老巢来可就惨了。

　　“都离他们远点儿！谁让黑暗精灵发现我们，就砍了谁的脑袋！”

　　老奸巨猾的格勒如此吩咐自己部下。直接导致了崔斯特他们整个冬天里，没在视野中见过一个半兽人出没，叶清扬很快就将凯林迪尔说的“有半兽人”，划作了类似野外公路边“熊出没注意”这样的例行警告。

　　——山谷里还真有只个头不小的熊，所住的山洞恰巧距离她选中作为安置精金塔的场合并不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