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利用计划》新水度

6、no.6

　　王倩微笑，跟同事说一声就引着李有容往外走，底下有风，有阳光万丈，还有植被花卉、芳草清香。这是仁德医院的特色，园林式三甲医院，既在医疗方面为患者提供顶尖治疗方案，也为患者在恢复时提供良好散心去处，除了价格高昂，其他并无坏处。

　　走进公园，李有容脸上都带上了笑容，她问王倩在这家医院干多久了？今年多大了？哪个学校毕业的？在这里感觉怎么样？人际关系怎么样？俨然一个贴近职工心理的好老板形象，最后一个问题是：你知道后勤部赵主任吗？

　　王倩一下停住，神思恍惚片刻，答：“知道啊，赵主任人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干了。”

　　李有容淡淡笑意，路过一张长椅，示意坐下，王倩连忙拿出殷勤模样，用袖子为其擦去尘埃，坐下来后，王倩看不清李有容的脸，“赵主任是不错。”有逃脱树影魔爪的光抓住李有容的下半张脸，她只能看见李有容嘴在动，看不到李有容似笑非笑的眼神。

　　“可惜了，干什么不好，偏偏要背叛东家，好不容易要退休了，如今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亏死了，你说是吧？”

　　王倩假装镇定，“是吧。”

　　王倩看到李有容弯起嘴角，“小护士，你说漏嘴了。”

　　“其实赵主任的离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这回我没诈你，你是真说漏嘴了，”李有容笑得轻松，“你在赵主任离开的这几天里都在想什么，能跟我说说吗？”李有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很闲适，赵主任的走是静悄悄的，没惊动任何人，对外是退休名头，连继任者都是半个小时内上的岗，在医院内，未掀起半点涟漪，除去有心人心虚外，谁会去格外在意一位退休的老人家呢？只有羡慕罢了。

　　王倩汗然，见自己彻底装不下去，也摊开说：“我在想，我会不会也被开除？”

　　李有容凝视王倩的眼，“你想被开除吗？”

　　王倩摆烂，往后一仰，“我不想，仁德医院很好，工资高，福利好，我不想走。”

　　“你可以不走，而且，或许你在未来，能拥有这座医院，也许是股份，也许是整座医院。”

　　王倩听到这话弹射站起，震惊万分，直直望向李有容，脸上难以置信的表情快溢出整张脸了，李有容拍拍脸，示意王倩收起表情，再漂亮的脸蛋做出颜表情也让人无法恭维。王倩觉得这句话里每个字都流出蜂蜜样的甘甜，在诱惑她这只地上行走的蚂蚁。

　　“话说回来，明明是你透露的消息，赵主任有事你却没事吗？”李有容示意王倩起身，并面带微笑，“笑一下，再这个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你用的什么办法？”

　　李有容有些诧异王倩问的问题，但依旧在她预料之中，“可能你不知道，我马上会是仁德医院的股东了，”

　　李有容像是在说某件有趣的事，“我一个对医学一窍不通的反而拥有了医院股份，你瞧，世事是不是弄人？”

　　王倩微笑的假面快挂不住了，震惊想要突出重围，李有容拍拍王倩的肩，“世事的确弄人。”

　　王倩连忙脱离李有容的手，这是她的下意识举动，没想到李有容看到后反而在笑，“挺有警惕心的，不错。”

　　王倩心里一万个问号，但还维持着相谈甚欢的表象，李有容时刻注意王倩状态，“其实做阳太太赚的不一定有仁德股东赚的多。”

　　李有容透过光看手，故意忽视王倩，不得不说手的确是人类进化以来极神奇的部分，就是不知道，这么神奇的手用来扇巴掌，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想不想在仁德赚更多的钱？想不想拥有仁德医院？”

　　王倩听到“拥有”二字，意动更显，只不过她要听李有容怎么说，好东西往往要付出的代价会很沉重。

　　李有容继续，“我会让你继续待在仁德，不过你的岗位会有所变化，你会被调到我身边，当我的专属护士，”

　　李有容注意王倩反应，见王倩没什么动作，继续，“这是第一份钱，第二份钱是特工费，这笔钱不是我给，而是阳付给，”

　　王倩终于露出其他反应，李有容趁热打铁，一口气拿下，“你在我身边，可以经我允许后将我的日程‘泄露’给阳付，这笔钱不小，当我的专属护士待遇对标护士长，这笔钱还可以，”

　　“还要我继续吗？”

　　王倩慎重地望着李有容的背影，不是说阳家少夫人是个小媳妇样的人？今日一见，相差甚远，可见传言终究是传言，想起之前自己有刻意引导传言的行为，终于懂了。

　　心里稍算，发现自己不亏，还大有的赚，这笔帐，她管定了。

　　“不用继续了，我什么时候上岗？”

　　李有容看见陈姨走来，“就现在。”

　　陈姨手上拿着水杯和薄衣，“您下来过久了，坐月子的人偶尔动下无妨，只是也要多注意。”

　　李有容笑笑，接过陈姨手上物品，“谢谢陈姨。”

　　陈姨注意到旁边的护士，李有容趁机介绍，“陈姨，这是王倩，我刚刚和她在这里聊天，蛮喜欢她的，想让她当我的专属护士，你看怎么样？”

　　陈姨点点头，“你觉得好的，怎么样都好。”

　　李有容挥挥手，让王倩先走，陈姨看外人走了，问李有容是不是有些轻率，李有容却笑，说其一，这都是医院里的人，都是背调过的，不用担心背景，其二，之前那个专属护士见阳付来了恐有难，跑得比谁都快，反而是陈姨这个长辈护住她，所以必换不可。

　　陈姨听了也赞同，但说之前的护士是阳董指派的，换了也必须跟阳董说。

　　李有容：自然。

　　理由有了，股份还会远吗？

　　当天，阳台一站，阳台门一关，李有容打电话给阳董，“爸爸，您现在在忙吗？我有事找您。”

　　阳董沉默片刻，一股难言的感受涌上心扉，令他难以开口，可他必须开口，“小容，有什么事呢？”

　　“是这样的爸爸，我之前的护士照顾我的时候总出差错，今天我在护士站碰到一个小姑娘，感觉人不错，想将小姑娘要来给我当专属护士，您看可以吗？爸爸。”

　　那边，“再添就好了，没必要替换。”

　　李有容弯弯月牙，“谢谢爸爸，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想要房本。”那边寂静无声。

　　过了很久，沧桑声音显现，“为什么呢？”

　　“爸爸，我没别的意思，您的好意我知道的，可那么多房子放我这儿没用，我这几天在医院也仔细想了想，上次我会被付哥打中是因为没人保护我的缘故，医院里的人怕付哥不敢上前，只有陈姨肯挺身而出——所以，我想要一些医院的股份，不多，百分之几就好，让医院的人知道我是股东就可以了，这样下次要是还有人打我，他们就会保护我了……”语气渐弱，盛满委屈，但那边没声，还得继续发力。

　　“爸爸，您不用怕给我太多让妈妈和付哥不高兴，我愿意用三幢别墅跟你换，虽然别墅也是爸爸给的……爸爸，您不会不愿意吧？”

　　那边还是没声音，李有容低下头，看着通话时间一点点跳动，“爸爸，对不起……”

　　有声音了，“小容，别说对不起，这件事是阳付对不起你，房子你留着，医院的股份爸爸也会给你，你在坐月子，休息好，照顾好可宝。”

　　李有容破涕为笑，爸爸我知道您也为我难过，但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家只有您是真心实意疼我，我有浮木一根，为何不用？

　　“谢谢爸爸，可宝很好，能吃能闹，爸爸也注意身体，不要太累，等等，可宝也有话要说，我听懂了，他要我转述给您，他说‘爷爷要开心，要经常来看可宝，可宝想您’。”实际可宝只会婴语，普通话不太会。

　　“嗯，我手上还有事，处理完了再过去。”

　　“再见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