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利用计划》新水度

21、no.21

　　李有容找寻出声的人，想看看是谁把屋子里的马屁带到外头，看到面前高大的身影，点头示意，“柳总晚上好，怎么没跟阳总他们一起呢？”

　　柳思敏淡淡地说：“里面怪没意思的。”

　　“英雄所见略同。”

　　柳思敏：“嗯……”

　　李有容从旁边拔下一片叶子，问：“你今天不会也是因为‘我进公司’一事来问我的吧？”

　　柳思敏不想撒谎，点头又摇头，“是，又不是。”

　　李有容垂眸，“那我就来跟你讲讲是的那部分，看在你是阳镇干爹的份上，”语气轻快，“我进公司是有代价的，也许和你‘不是’的那部分有关，代价就是外头三个孩子要认祖归宗。”

　　柳思敏沉默地走着，反驳李有容，“我的‘不是’和阳家无关，我是想问你上次记笔记的知识点理解透彻了吗？”

　　李有容学柳思敏摇头又点头，“学会了，理解了，不过我又有其他疑问了。”

　　“说。”

　　“这次是案例，一家公司的管理者为什么要在公司效益差的时候，购入股份呢？”

　　柳思敏不蠢，这也是他年纪轻轻能掌权的原因，但他并没有打算戳破，反倒顺着李有容的问题解答，给出的答案看似笼统，实则具体，“也许这家管理者不止这一家公司。”

　　“他的确有其他公司，什么样的情况下，管理者会将母公司的业务悄悄转移到子公司？”

　　“可能是想压低母公司的利润。”

　　“在什么情况下，管理者非但不想着提升母公司利润，反而将利润下发到各个子公司呢？”

　　“这个问题可能性太多，也许是为了降低分红，也有可能是想转型，还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想避税，另外一种是想空壳套现。”

　　“都是想个人利益最大化？”

　　“是，也有可能是为了公司。”

　　“母公司利润逐年降低的情况下，管理者的生活水平却没跟着一起下降，为什么呢？”

　　“或许利润从来没有降低，反而在增长，再或许，管理者手下不止一家“母公司”呢？”

　　“不止一家？”李有容眯起眼，细想可行性，没有苗头可寻，把疑问放到脑子里，预备某一天解开它。

　　回到原先是问题上，“可这家公司所在行业是夕阳行业，蛋糕早在很久之前被瓜分干净了。”李有容百思不得其解，她能找到各种行为背后的具体原因，却连不起来。

　　“可以去案例中的子公司，现在网络发达，说不定就有真相。”柳思敏的眉骨掩盖住眼睛，黑压压的，看不清瞳孔，看不清细节。

　　李有容点点头，“我知道了。”

　　网络网络！

　　子公司子公司！

　　死结说不定能在查明子公司情况后被解开！

　　“谢谢你，这个案例在书上看到后百思不得其解，我又不想直接看答案，就一直困扰我。”

　　柳思敏轻笑，“所以我跟你讲，上网。”

　　李有容站定，冲柳思敏笑，“柳总，我以后叫你柳老师吧。”

　　“嗯？”

　　“毕竟像您这样知识渊博、精通商业、疼爱孩子的人才，世上难寻。”李有容真情实感地表达内心想法，没成想柳思敏听到后反说：“是看我免费吧？”

　　李有容极为深刻地同意对面看法，“是的，免费质量又高，这样我又可以省钱给阳镇买玩具了。”

　　柳思敏拿起手机，李有容以为对面是不想搭理她，没预料自己手机收到信息，也打开手机查看，发现是柳思敏发起的转账，备注是：【给干儿子买玩具】，李有容挑眉看柳思敏，“我哪里穷到如此地步了？”

　　柳思敏回以沉默，李有容给他发了阳镇近照，“想你干儿子了跟我说，我给你发照片。”说完就走，向柳思敏挥手道别。

　　这人是真爱她崽啊，那么多钱，说给就给，哪家孩子要几十万买玩具的啊？

　　她可不敢收。

　　不过要是能和柳思敏关系打好，有他关照阳镇，还能得一位良师，怎么想，她都不亏。

　　她回到宴会厅，人们照旧歌舞，陆陆续续有人试探，她秉持无所谓的态度面对每一个人，力图在对方心里留下模棱两可的印象，不然怎么解释阳家长媳进公司却只当了前台？面对确切知道她身份的，问起，便说自己是打算从基层干起，阳董也同意了，再想探听她直接换话题，根据对方身份聊公司上的事，一顿马屁拍下来，对方也专究，她也在这一场活动中得知不少消息。

　　能探听的消息探听的差不多，她趁着空档提前退场，万一散场被阳家人逮到那就不太妙了。

　　酒楼与周围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清爽非常，看到一棵百年榕树，看着盘根错节的枝桠，她想到了酒楼里的人，看到郁郁葱葱、遮天盖地的树荫，她想到了文静。

　　文静就是这般的充满生机。

　　被虫子喝了几口血，李有容立马远离，她忘了榕树下多虫，一如公司。

　　榕树下多虫她可远离，公司她可不能轻易退缩。她不能退。

　　高高的月亮挂天空，离开榕树自可见——

　　购物软件上购置的礼服是一件略修身的小礼服，脱取方便，小心翼翼地回到家，不愿吵醒熟睡的人儿，洗漱完毕，听到阳镇醒了要喝奶，守着阳镇的陈姨已睁眼，她让陈姨睡着，泡上奶。小家伙吃的可劲。

　　这次周年庆选在周五，热闹过后可以休息两天，很适合她这种懒怠的人。她让陈姨去别的房间睡，她守着孩子，刚好她也需要去查询各个子公司的情况。

　　陈姨对工作的认真程度远超她的想象，李有容只能将陈姨推至门外，并声声劝慰。几乎每次她想守夜，陈姨都不肯，她知道陈姨是想让她轻松，多替她分担，可孩子、生活都是她的，她不能袖手旁观，当个甩手掌柜。

　　育儿嫂白天带娃辛苦，晚上也带，所有的休息都是间断式的，每次陈姨看到都会让她休息，自己带一会儿。

　　不能再这样了，要是自己身边的人她都照顾不好，怎么谈其他？

　　将此问题放至日程表并置顶，另一个置顶的问题是子公司的具体情况。

　　孩子在旁边睡着，她拿着电脑和从印助那儿得来的资产表一一查询，重点是资产表上和金荣阳有直接、间接关系的公司。

　　有点麻烦的是，那些子公司不同于母公司，部分并未披露财务报表，她只能从那些能查到的公司下手，却看不出什么问题，更疑惑了。

　　把数据全部导出，拉了个更直观的矩阵图，在已披露的财务报表中，大部分的子公司呈现出与母公司截然相反的经营状况，她又去查询金荣阳公司分公司情况，分公司情况与母公司差不多。

　　也许是子公司营收好是母公司疯狂为其输血的原因。

　　她又去查看其他信息，在所有的子公司中，有一家公司出场率极高，便是欣欣向阳公司，这家公司由阳董持股，持股子公司股份颇高，她点开金荣阳公司的财务报表一看，母公司的财务报表并没有子公司的经营情况展现。

　　很正常。

　　她抱臂沉思，也许她想左了，金荣阳已经够阳董赚的盆满钵满了，这样，阳董将金荣阳公司股东叫上的行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要把公司股东叫到办公室？

　　更多的利益？更高的股份占比？显然欣欣向阳对子公司的控制力更强，为什么还要花时间在金荣阳那些股东身上？

　　百思不得其解。

　　她之前旁敲侧击地问过柳思敏，从细节看，他并没有被约见。

　　还是没太多进展。

　　她想起了印助，印助或许知道，可这些东西一定会让印助丢掉饭碗，罢了，自己多琢磨。

　　难不成收进股份单纯是为了更高的控制权？

　　等等，阳董收进股份到底是收到个人名下，还是欣欣向阳？

　　莫名的直觉告诉她：欣欣向阳。

　　潜意识发话，李有容顺着思路想下去，很多问题迎刃而解——阳董这么做，是想以欣欣向阳为主，逐渐从金荣阳隐身，这算一条后路，间接持股一家公司比直接持股要来的方便。

　　若真是如此，阳付应该被他父亲安排到欣欣向阳，毕竟按照阳董行为趋势，欣欣向阳才是更好的选择，阳付还有欣欣向阳百分之二的股份呢！

　　阳董不会是想幕前转幕后，自己暗地控股欣欣向阳，间接控制金荣阳，欣欣向阳还有子公司股份，很明显是个“发展重地”，这样依旧能达到直接持股金荣阳的控制力。

　　既然要转幕后，幕前“阳董”又应该谁来当？

　　是与不是，时间来定，只要看欣欣向阳的控股比有没有超过“阳董”的控股比就清楚了。

　　如果和她预料不差，那她对阳董的印象还能再被刷新。

　　这种行为以李有容猜想的阳董视角来看，一是阳付已大，能避开和儿子争权；二是能从幕前转幕后；三可以继续控制毕生心血。

　　可谓是心机深远，如果不是她常常留意高层动向，对阳家人秉性、生活方式了如指掌，又有一位好老师，她恐怕也能被瞒过去。

　　只可惜，这份深远，她觉得恐怖。

　　就像被月光照射下，黑漆漆的枝桠，鬼树难分。

　　她开始复盘这次，若是她没有复杂化这件事，直接查询欣欣向阳，恐怕早就有答案了。那些股东估计收到不少钱，他们比她精，应该也是算过的，公司利润连年走低，对各子公司控制力度不够、控股不高，未来可能获得的收益没有这次直接卖来的多。

　　这些合伙人都是个人，没有公司背后运作。阳董也清楚，所以只找了这四位合伙人，打了信息差，应当已成功拿下全部。

　　啧。

　　得出结论，可这结论对她不利，她原本是想利用职务便利了解公司，一时之间告诉她，她了解错对象了，真正的正主是欣欣向阳。

　　那也不怕！再干就是……

　　就是……她当时来公司直接来的金荣阳，在家里所有人提到的公司默认都是金荣阳，没人提到欣欣向阳，阳付也许知道，但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是阳董名下公司其中的一个。不然以他逐利的性格，应该直接去欣欣向阳，而不是在金荣阳浪费时间。

　　阳董在悄悄做这件事，没让任何阳家人知道。阳董计谋长远啊！

　　李有容看了眼婴儿床上的阳镇，沉默着，恰逢朱阿姨发消息，她更无睡意，朱阿姨给她发的消息是这样的：【夫人，陶涣锦闹着要进公司，现在整个阳家乱套了，您什么时候回来？】

　　深更半夜发消息，看来事情已经大发了。据她对阳董的了解，阳董应该快知道是她在背后捣鬼了，是明天还是后天还是多久之后会来找她呢？

　　她本来也没想藏，就是柔弱小媳妇的假皮套撑不了多久了。

　　得想对策。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机动行事。

　　娃娃睁开眼，李有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泡好奶粉，往娃娃嘴里一塞，喝完之后查看纸尿裤，李有容才有困意。

　　睡觉睡觉！

　　今日无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