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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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甚至来不及尖叫，就被那雾兽一口咬掉了半只脑袋。
李呆愣在原地，他的目光在雾兽流出鲜血和脑浆的嘴角游移，最后定格在了莫的下半张脸上。
他的嘴角还带着迟疑的微笑，红红白白的液体从他的脑袋上流进嘴里，再之上是一小半粉色的大脑，似乎尚未反应过来自己的死亡，仍在天真地跳动。
李发出无声的尖叫，他猛地向后跌倒，连滚带爬地逃离这片令人生惧的杀人现场。
他闯入帐篷，凌闲被他的动静吵醒了，揉着眼睛不快地望向他：“你叫什么？莫呢？”
李还未来得及回答，头顶的帐篷倏然剧烈震颤，像有一名巨人揪着帐篷的顶端拼命拉扯，布料发出刺耳的呻|吟。
凌闲睡意全无，他翻身坐起，一手抓着一个，将李和杨拽出了帐篷。
几乎就在他们跌落雪地的下一秒，帐篷被连根拔起，凌闲护着木箱回头，一张深渊巨口映入眼帘，雾兽扁平却巨大的身形遮天蔽日，轻薄的黑色双翼波浪般震动，它乘着风雪在天空中滑翔。
“跑！”凌闲大喝一声，他展开双翼，一根细长如鞭的东西从地底钻出，紧紧缠住了他的脚腕。
凌闲一刀斩断那根东西，刚要回头让李跟上，原地却只见一个被撕破一半的包裹。
他下意识地抱着杨振翅起飞，目光迅速在四周搜寻一圈，不知何时，这一小片区域竟聚集了数不清的雾兽，它们大小不一，有些凌闲见过，有些没有。
它们唯一的共同点是对人类的血肉虎视眈眈，一双双发红的眼睛几乎淌出涎水。
而除了以他为中心逐渐逼近的雾兽群，他看不见任何生物的影子。
李被雾兽拖进地底了。
凌闲意识到。
没人能在地底存活，凌闲果断地放弃了李，带着他仅剩的同伴飞往雾兽稀疏之处。
“你看。”杨在他身下抬头，示意凌闲关注他们身后的混乱。
凌闲依言回头，飓风从天空雾兽的腹部升起，它疯狂旋转，敌我不分地席卷身下的每一寸土地，几十米深的积雪被整片掀起，又被强劲的风力打散在空中，为本就猛烈的风雪添上新的一笔。
雾兽们拼命挣扎，但在这近乎自然的力量面前，它们只能扮作飓风中的雪粒，任人宰割。
一时间乱羽纷飞，飓风裹挟着此行的战利品返回它的港湾，巨型雾兽的大口缓缓闭合，终于完成了这场声势浩大的进食。
足够强壮的翅膀将凌闲二人送往空旷之处，这时候凌闲才感觉逃离了雾兽的阴影，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少有雾兽会如此大规模地聚集，巧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李和莫在外遭遇了那种能用特殊声波引诱大量同伴的雾兽。
抱怨死人没什么意义，凌闲没再耽误，以最快速度向反方向疾驰。
他飞到几近力竭才敢降落，杨在最后一刻托住他，避免了两人双双滚落雪地的惨剧。
凌闲紧闭双眼，以濒死的频率喘气，翅膀在他身后软趴趴地垂下，白汽从它周身升起，像在呼吸。
同伴尽数牺牲，帐篷和物资一道进了雾兽的大嘴，剩下的只有他一个人，还有……杨。
这和几年前的境遇如此相似，但似乎又比那时候好些，曾经的他孤身一人爬回了城市，但现在他的身边还有杨。
至少还有杨。凌闲想。
他的爱人在此时拥住他，从背后亲吻他的脖子，凌闲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衣扣，他闭上眼，任凭杨将自己按在雪地之上。
周身不知何时多了一顶帐篷，凌闲有些恍惚，他看见杨坐在自己身上，肩头光滑漂亮，没有一丝疤痕。
他的手顺着杨流畅的腰线向上滑动，凹陷的腰窝，柔韧的背肌和分明的锁骨。
指尖在触及肩胛骨时一顿，凌闲睁眼，茫然地再次抚摸杨的后背。
在那两块突起的肩胛骨上，有两片羽毛般的纹路。
凌闲猛然坐起，一把将杨推开，抓起外套逃也似的冲出了帐篷。
帐篷外的寒意深入骨髓，凌闲在雪地中艰难跋涉，他没戴手套，一双用惯了精密器械的手冻得乌紫，甚至有了发热的预兆。
——“一个人也要活下去。”
杨的声音突然从凌闲脑海中滑过，他一个激灵，记忆以某种令人恐惧的方式涌进他的大脑。
他跌倒在地，双手紧紧揪住胸口的衣襟疯狂喘|息，翅膀在他身后不安地颤动，尖叫，呻|吟，他感觉皮肉被撕裂，冷风倒灌进他的后背，翅膀挣脱了它的身体，带着依然温热的血肉扬长而去。
记忆中的杨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变幻身形，他时而是人类，时而是雾兽，它长着八条湿滑柔软的腿，头颅硕大圆润。
“杨……杨……”凌闲呢喃，意识迷蒙间，他看见杨立在面前，眼神温柔而悲悯。
他张开双臂，嘴唇冰冷潮湿，像个渔夫。
凌闲躺在他怀里，世界在他眼前模糊，他拥抱他的爱人，带着要将人灼烧的热意，像在拥抱一条章鱼。
他距外世界只有一步之遥。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三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