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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空逐,你听我说嘛。”秦向枝跟着裴空逐进了书房。

      “嗯,我听着呢。”裴空逐进了房间,坐在上座,翘着二郎腿,把玩着桌上的琉璃盏。

      他们自幼相识,秦向枝虽贵为太子,但是在私下却像裴空逐的小弟一般。裴空逐在私下也并未将他当作太子看待,而是把他当做一个更需要自己时刻看顾提醒的弟弟。

      “那并不是我下的令,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虽说有人上书弹劾,但是我也不能查都不查一下就叫你去人家府上搜啊。”

      “不是你下的令,那是谁?”裴空逐皱着眉示意他继续说。

      “……是祭祀殿那边的消息,不知是父皇的旨意还是主祭祀大人的意思。”

      祭祀殿虽然只是一个行祭祀之事的机构,但是也如皇权一般分为三六九等。祭祀殿设一位主祭祀,其后有几位经验丰富老道的长老坐镇。

      如今的祭祀殿之主,叫洛逢欲。他的年纪与皇帝秦深荆相仿,听说两人幼时也是十分亲密的玩伴。几乎是在同时,一人登基为帝,一人承长兄衣钵,成了祭祀殿的主人。

      皇帝秦深荆这些年来似乎有些疲于朝政,平时的一些朝事都由太子代理,实权也大半交给了当今的长公主——他一母所生的妹妹秦深栀。

      而他自己则大半的时间都住在祭祀殿。祭祀和祈福的时节自是不用说,可近些年来他有事儿没事儿就往那边跑。

      裴空逐心中暗叹,祭祀殿与皇权之间的羁绊可算是越来越深了。

      秦向枝见裴空逐深思不语,于是接着说道:“江迟暮这些年来只手遮天,越来越肆无忌惮,可能父皇想挫一挫他的士气也不一定吧。”

      他顿了顿,似是有感而发:“要我说,上书弹劾的人估计怎么查也是查不到的,恐怕是凭空跑出来的空影也未可知。只是天子发难,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说到这儿,他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眼中难掩伤感失落。

      裴空逐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秦向枝很快又像没事人一样,向他扬起一个颇为不知好歹的微笑:“我听人说,你昨夜来寻我了,只是不巧,我刚好去了果园,你不怪我吧。”

      裴空逐觉得自己被骗了似的,很快的收回手,给了他一记白眼:“怎么会呢?不过陛下那边,您自己小心着点吧。”

      说完便大踏步的走了,只留下秦向枝在后面冲他大喊:“你要是去父皇那儿告我的状,我们就绝交!”

      裴空逐一只脚刚踏进将军府的大门,管家便迎了上来:“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是老爷让人送回来的信,看那人模样还挺着急的,你赶紧打开看看吧。”

      裴空逐接过那封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信的内容十分简短,只是让裴空逐送一张地形图。

      北留人在边境闹事,他父亲带兵驱逐,逐出大秦的边境以后,想要趁热打铁把他们再赶到北边一些,只是裴老将军一行人对那一带的地形并不熟悉。恰巧裴空逐在军队时曾经在那一代游玩儿过数十日,对那儿的地形十分了解,自己也绘制过地形图。

      只是他回京时,那地形图混在了他的行囊中,便一起带回来了。他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父亲会需要用到这张地形图。

      他在房间里里外外找了半日,也不曾找到。那张地形图也算是他的私人物品,在军中没有人管,他把它带了回来,在皇城更是用不上,裴空逐不知道随手把它扔在哪个旮旯里了。

      他确实是没收拾,但是也不应该不翼而飞啊。

      此时外面传来了一个小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他打开门一看,是寄住在他家的表妹贺良时。

      “良时,我那地形图呢?”

      小女孩儿像是被他这样严肃的口吻吓到了一般,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却不说话。

      裴空逐问出来便后悔了,他是找东西找不到,被气晕了不成?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么会知道他的东西放在哪里?当他转身打算去问问收拾他房间的婢女时,小女孩儿却突然“噢”了一声。

      “是那张画了奇怪的山山水水的图吗?”

      裴空逐立即冲上前:“对对,就是那张。你见过?”

      贺良时努力地歪着头想了想:“我缝起来了呀。”

      “缝起来了?缝到哪儿了?”裴空逐觉得头有些疼。

      “缝在你的中衣里呀,我听姨娘说,在外带兵作战的时候,地形图是万万不能离身的。她说姨夫就因为有一次弄丢了地形图,但是没记住地形而打了败仗,吃了很大的亏呢。所以后来姨娘有空时就总把一些重要的地形图制成丝绸缝在姨夫的中衣上,像这样就不会丢啦。”

      裴空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那,你缝在哪件中衣上啊?”

      “就是你房间挂的那一件。浣娘把它洗好了放在那儿,我看你没穿就找个时间缝上去了。”小女孩顿了顿,接着邀功讨赏似的说道:“表哥,良时做的好不好呀?”

      “……好极了。良时,你最近有些闲得慌啊,功课可都做好了?”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浪漫的冲自己笑的小姑娘,又想那件中衣的下落,裴空逐觉得太阳穴有些胀痛,连带着眼皮也突突地跳。

      小姑娘一看他要考问自己的功课,便着急忙慌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裴空逐手里捏着他父亲给他寄来的那封信,看来不得不去一趟太师府了。

      好巧不巧,那件中衣正是他那天给江砚换上去的。当时府医为他诊治伤口时,江砚疼出了一身汗,裴空逐当时看见他床边的架子上搭了一件中衣,就随手就替江砚换上了。

      真是……冤家路窄。

      他刚到太师府门口,看门的人便忙不迭不往里跑。

      “哎你等等!”裴空逐立马飞身过去拦住他。

      “不必通报你们江大人,我是来找你们少主的。我和他的一点私事儿,江大人日夜为百姓操劳,就不必劳动他了。”

      看门的人似乎有些犹豫不决,裴空逐突然看到一抹白色身影,路过曲折的兰亭转角,正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过来。

      “江砚!”裴空逐眼尖地叫住了他。

      江砚闻声抬起头,眼神中心先是闪过一抹防备之色,紧接着又转为疑惑。

      裴空逐推开那个看门的人,大步的走到江砚面前,江砚的面色有些轻微的红,正值阳光灿烂的午后,不知是阳光照射有些热的缘故,还是他本身病态的虚弱。但是总体的脸色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果然不枉费他的那颗狼牙。

      “你来做什么?”江砚毫不客气的问他。

      果然啊,这人只要稍微好一点就开始对他出言无状,就像是迫不及待反击的小狼。

      “怎么我救了你,你还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呢?”

      江砚不理他,裴空逐被他气的险些忘了正事儿。

      “我衣服呢?”

      “什么衣服?”江砚眼神中带着疑问,看起来确实是没想起来这回事儿。

      “啧,那日你旧伤复发住在我府上,府医替你诊治伤口时你疼出了一身汗,我替你换上了我的衣服,那衣服呢?”

      江砚皱了皱眉,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良久,他不确定的开口:“你被裴夫人赶出来了?”

      裴空逐有些哭笑不得:“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忤逆不孝的混账子弟么?”

      江砚白了他一眼:”难道你还是伯俞泣杖之辈不成?”

      “我难道看起来不像?”

      “丢了。”

      江砚懒得搭理他,心中满是江萦怀对他提及的画像的事儿,抬腿就要往外走,裴空逐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我没开玩笑,快把我衣服还我。”

      “谁跟你开玩笑,真的丢了。”

      裴空逐不信,昨天还穿在身上的衣服,他不信这么快就换下来,还丢了。他说着便要去扒江砚的衣服确认,江砚哪肯乖乖让他看,自是奋起反抗。

      “你别动我……”

      “那你让我看看。”

      裴空逐嘴上说着,手也不肯停下来。

      “阿砚!”寻声望去,是江迟暮。

      趁着江砚愣神,裴空逐赶紧扒开他的衣服看了看,只是江砚要挣扎,力度又没把控好,不小心连带着他的中衣也扒拉了半边下来。江砚白皙透亮的皮肤就这样暴露在日光下。

      “你!”江砚气不过,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他的脸被衬得更红了。

      裴空逐折腾了大半日,还是没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过看着江砚红着脸气呼呼地整理衣服的样子,只得又气又好笑地说了一句:“失礼了。”

      他的这声毫无诚意的道歉配上他那个笑嘻嘻的表情,更让人觉得生气。

      江迟暮看在眼里,黑白分明的眼神中立刻多含了几份愠色。他走上前去,把江砚护在身后:“小将军光临我太师府做什么?”

      裴空逐不欲与江迟暮多做解释:“来找我要的东西。”眼睛死死的盯着江砚。

      江迟暮回头看了江砚一眼。

      江砚只觉得羞愧难当:“我说丢了便是丢了,小将军不信,去问问收拾东西的下人就是。”

      裴空逐找图找得紧急,他也清楚与其在这儿跟他们耗着,还不如自己带人去太师府扔东西的地方找。

      江砚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他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晚梦到的那片花海,仿佛那香气还在鼻尖萦绕,他突然想起来那是什么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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