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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叶百是被周棘背回去的,两人结束后叶百撑不住昏睡了过去,泡在浴池里也没清醒过来,周棘替他清洗好后就把人带到房中好好睡觉去了。
      再一醒来就已经是日中,穿戴完整后,叶百感觉自己腿间还在打颤。
      出了房门,到了院子里闻到一阵鲜香,陈亦昭和三个小孩儿都已坐在院子里,手上各端着一碗汤。
      陈亦昭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我让人去山中农户家买了几只乌鸡来炖,既然醒了就快来喝,才炖好没多久,一会儿凉了,回锅再热就不鲜了。”
      三个小孩儿喊着:“叶百哥哥快来!”
      叶百走了过去,看着鸡汤道:“乌鸡啊,肯定很补。”
      周棘跟在后面,看起来是面带微笑道:“有心了。”
      陈亦昭一阵嫌恶,招呼着叶百说:“我是买给小百的,又不是给你的,你是顺带的罢了。”
      “这样啊。”周棘泰然自若地坐下。
      陈亦昭望着叶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叶百奇怪道:“怎么了吗,昭昭?”
      陈亦昭却只说:“没事没事。”又伸手给叶百盛了碗汤,道:“小百喝汤。”
      周棘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口,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道:“汤熬得不错。”
      陈亦昭忍住没给他翻个白眼,说:“那当然了,这可是江南最好的厨娘,好不好喝用得着你说。”
      他又转头去问叶百:“小百,你觉得如何?”
      叶百笑着道:“熬汤人既是此般厉害,那定然是很美味的。”
      陈亦昭得意道:“是吧,她还会做很多江南的特色糕点,又好看又好吃,晚些时候我让人送来。”
      陈亦昭说完,就察觉到手边有几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他伸手捏了捏坐在他跟前的小南的脸,道:“放心,有你们的份。”
      他们这才收回可怜巴巴的眼神,专心啃着碗中的鸡肉。
      陈亦昭看起来坐立难安,他喝几口汤看一下叶百,又瞟几眼周棘。
      叶百问他:“昭昭,你身体不适吗?”
      “啊,不,没有!”陈亦昭否认道。
      “我们吃饱了!叶百哥哥。”小北说。
      他们三个端起碗,准备放进厨房,陈亦昭赶忙道:“放这里就可以,会有人来收拾。”
      三个小朋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小北率先说:“小百哥哥,我们去找小花斑玩儿啦。”
      叶百问道:“小花斑?”
      “是我们刚认识的好朋友,一只有黑色黄色白色花斑的小猫,可小可小了,我们和它约好了今天一起玩。”小东解释道。
      “这样啊,那你们要早点回来哦。”
      “好的!”三个小孩儿齐齐答应。
      “等等。”叶百喊道。
      他们又颠颠儿地跑回来,乖乖站在叶百跟前。
      叶百掏出一个荷包,从里面捏出些铜钱,给他们三个每人手心上放了几枚,嘱咐道:“遇见什么想吃的了就自己买,钱不够的话就回来告诉我,到时候我去给你们买,好吗?”
      他们三个点了点自己的小脑袋,开心道:“谢谢叶百哥哥!”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陈亦昭这时也掏出了一个小锦盒,递给叶百:“唉,有些迟了,小百,你的生辰礼物。”
      “给我的?”叶百珍视地接过,又笑着对陈亦昭说:“我现在打开了。”
      “嗯嗯。”陈亦昭点头。
      叶百拨开锦盒的锁扣,里面放着枚环状玉佩,莹白通透,金盏银台的纹路细密又精致,天青色的挂绳和流苏在玉佩上下系着,温润柔和。
      “这也太贵重了。”叶百笑叹道,不过他也没推拒,他很喜欢这块玉佩,花纹和色泽都很和他意,他的指尖细细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
      陈亦昭见他没拒绝,笑道:“小百快戴上,这块儿玉佩我可是专门找大师给开过光的,祈福消灾。”
      “好好好。”叶百一边应着,一边站起身将玉佩系在了腰间,抬头询问:“怎么样?”
      周棘肯定道:“不错。”
      陈亦昭满脸得意:“我就说这块玉和你很配。”
      叶百灿然一笑,道:“多谢昭昭了,我会好好戴着它的,我去把盒子放起来。”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你去吧。”陈亦昭说。
      叶百从周棘背后走过,行步间衣袖掠过周棘的后颈。
      有点儿痒。
      周棘想。
      待叶百走远,陈亦昭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周棘。”
      周棘不咸不淡地回了声:“嗯。”
      “你,你那个,”陈亦昭顿了一下,终于像是下定决心,把要说的一口气吐了出来:“昨天晚上我都看见了,你和小百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逼他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昨晚陈亦昭看见周棘和叶百在院内亲亲抱抱时,叶百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愿意或勉强的神色,但由于他一向看不惯周棘,加上不想承认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和一个男人搞在了一起,他下意识地认为叶百一定是被逼无奈。
      周棘却好整以暇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你!”陈亦昭恨极,抓起周棘的衣领,拳头就要往下落。
      “昭昭!”叶百跑了过来,喊道。
      眼看着那卯足了力气的一拳就要砸到叶百肩上,周棘突然出手截住了那一拳。
      陈亦昭气急败坏道:“小百你过来挡干什么!他武功那么高,我还真能伤到他吗?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又没真打到我。”叶百说着,他又劝道:“昭昭,有话好好说,怎么就要动手呢?”
      陈亦昭看周棘还半搂着叶百,又是一阵气急,把叶百扯过去,还没等他先开口问,周棘便说道:“昨晚他都看见了。”
      叶百闻言睁大了眼睛,又细细想了一下陈亦昭的态度,嘴唇微张:“昭昭……”
      陈亦昭拉起叶百的手腕,很快说道:“小百,你跟我走吧,我们去江南,你想一直待在江南也可以,你想和我一起赴四方游历经商也可以,我不会让这个男人再逼迫你的,我们走。”
      叶百神色复杂,他轻轻挣开了陈亦昭,向后退两步,与周棘肩并肩,又坚定道:“昭昭,我不是被逼的,我和丹鹤在一起了,我们都是自愿的,是彼此相爱的。”
      陈亦昭哑口无言。
      周棘看着叶百大胆地昭示他们二人的关系,没有半点退缩,他有点恍惚,他牵住了叶百的手。
      这示威似的行径让陈亦昭更是愤怒,他大声喊着:“为什么!他就有那么好吗?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样子,让别人瞧去了会怎么议论你,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你,你们能长久吗?”
      叶百眼神有点落寞,他低头看了眼腰间的玉佩,又抬头,轻声问:“你呢,昭昭,你怎么看?”
      陈亦昭顿住了,他同叶百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友,哪怕后来跟着隋先生离开了,几年才能和叶百见上一面,也没有人能取代叶百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只要叶百想要,他就愿意尽自己最大能力去满足叶百,因为他们是最要好的朋友,是最亲的兄弟,可是现在最要好的朋友,最亲的兄弟却告诉他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这在他的认知中是从未有过的,不合伦理的,尽管如此,他最担心的是叶百日后如何处世,如何自若,他怕叶百被人指指点点,怕叶百被戳脊梁骨。
      “我……”陈亦昭难以言说。
      叶百直视着陈亦昭的双眼,温和的眼眸中有种强大的力量,他说:“我不怕的,昭昭,相信我们,好吗?”
      陈亦昭仍未开口,他很难跨过去那道坎儿。
      “少主,我们来收食盒。”一个女人领着两个男人走了进来。
      叶百看了一眼,他记得这个女人,当初隋先生来带走陈亦昭时,身后跟得最近的就是她,她长得很好看,眼睛很漂亮,那时叶百就多看了她几眼,隋先生唤她阿蝶。
      现在跟着昭昭了啊。
      “阿蝶姐姐。”叶百打着招呼。
      阿蝶见他还记得自己,很是友好地冲他一笑,只是这会儿这三人之间的气氛实在有点奇怪,她大着胆子请示道:“少主?”
      陈亦昭盯着叶百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挥挥手,说:“收吧。”
      等到那两个男人把桌上的汤碗都收拾干净,阿蝶说:“少主,我们先走了。”
      陈亦昭转身率先离开,阿蝶却在后面喊住他,很不合时宜地来了句:“少主,您不留下来吗?”
      陈亦昭语气很不善:“别说废话,走啊!”
      阿蝶与那两个男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自家少主缘何此般生气,他们向叶百告辞后,跟着陈亦昭离开了。
      叶百有些无措,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下意识地靠进了周棘的怀里,嗅着周棘身上的气息才感觉好受一点。
      周棘静静地抱着他,其实三年前陈亦昭回来的时候,周棘就提过告诉他,但是叶百怕陈亦昭不同意就说顺其自然,周棘那时没料到,陈亦昭的反应竟如此激烈,他忍不住想,那常宁安在世时,真的察觉到了自己和叶百的这层关系吗,如果常宁安是知道的,那是不是,他并不反对叶百同自己在一起。
      周棘忽然想起五年前的冬夜。
      雪下得很大,浴房内雾气缭绕,周棘端着竹编的篮筐进来,叶百隔着屏风正在脱衣。
      周棘脱了鞋袜,赤脚走到池边,把篮框里的药草撒进了浴池,那是叶百药浴的药草。
      “嘶——”叶百长吸了口气。
      周棘立刻起身,篮筐被放在了浴池边,他快步上前,叶百赤身站在屏风边,低头捂着左臂,他抬头看见周棘,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好意思地退了两步,他眼含泪光,嘴唇被咬得嫣红,道:“丹鹤哥哥,你还在啊。”
      周棘瞧见他这副样子,只短暂地停滞了一下,很快握住叶百的左手手腕,将他胳膊带起,仔细看着那处红痕。
      “不小心撞了一下,没关系的。”叶百道,他的嗓音还带着哭意。
      那红痕在白净的肌肤上竖向延伸了三寸有余,还泛了红肿,周棘皱着眉,神色有些不快。
      叶百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容,手臂的疼好像都淡了几分,烛光带出的淡黄的光晕映照着周棘的半张侧脸,叶百的目光从微皱的眉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紧抿的唇,他无数次感叹周棘真是生了一副好样貌,也无数次在周棘靠近他时心跳加快。
      他们之间总是靠得很近,周棘喜欢搂着他或拥着他,他也喜欢被周棘搂着拥着。
      叶百渐渐明白了自己心中懵懂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但是他不敢宣之于口,他害怕周棘其实并不是像他喜欢周棘那样喜欢他,也觉得自己不够配得上周棘,毕竟周棘生得太好看了,丰神俊朗,而且虽然周棘自称是修道散客,但也一定身世非凡,那种气质绝非凡夫俗子所比,自从周棘来到这里,城内已经有很多来说媒的人上过门了。
      每思及此,叶百就会有些自惭形秽,同时又满足于自己眼下与周棘的相处,觉得已经很好了,如果能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是不错的。
      可是此刻,周棘和赤身的叶百这样站着,他感到了羞耻,但他的心里还有种强烈的冲动,他想吻周棘。
      周棘额前的发丝被雾气蒸湿,他抬眼看着叶百,忽然问了句:“叶百,你喜欢我吗?”
      “什么?”叶百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问道。
      那是何种风情,细腻洁白的肌肤被热腾腾的蒸汽染红,双眼氤氲着深情,红唇微启,连耳垂都透着可爱,不曾遮挡的身体一览无遗,暧昧又闷热。
      “你想亲我吗?”周棘又问。
      叶百简直要昏了头,他还没泡进水里就已晕头转向,结巴着问:“可,可以吗?”
      他听见周棘很轻地笑了声,然后他就不自觉的贴上了周棘的唇,他只会那样挨着,不敢有别的动作,生涩得很。
      叶百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他的手腕还被周棘紧紧握着,主动贴上来的吻让他像个自己送入狼口的羊,他还没有什么感觉,就被周棘轻轻覆住了后颈,缓慢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快喘不过气了,从未有过的触感太过刺激,甚至有些双腿发软。
      周棘终于放开了他,只是他要靠周棘搂着腰才能站好,嘴唇被吻得红肿,他喘着气,缓缓被放入了池中。
      热水没能使叶百清醒,周棘离开前他还没缓过神,只朦胧的听见周棘说:“我去拿药膏。”
      他把自己整个人都浸在了水中,他想:“竟然真的亲到丹鹤了。”
      周棘掩上浴房的门,外面的雪已积了薄薄一层,他没走几步,就看见常宁安立在檐下,常宁安也回首看见了他,雪色很亮,只是照在常宁安脸上没什么温度。
      周棘刚轻薄完人家的宝贝徒弟,转头就遇上,他倒是没怎么心虚,就是心里有点复杂。
      对这个忘年交,周棘是很尊重的,一方面是常宁安曾阴差阳错的救过他,一方面是常宁安是叶百的师父,叶百如同父亲般的存在。
      叶百和常宁安对于彼此而言极为重要,周棘无法确认常宁安是否愿意让叶百和自己在一起,也无法确认叶百会不会因为师父而选择放弃。
      常宁安见他走来,只看了一瞬,就又回望向空中飘落的雪。
      “小百已经泡上了?”常宁安问。
      “是,不过他刚撞屏风上了,我拿罐药膏给他。”周棘说。
      “刚好我新制了一种药,药性温和,拿去给小百用吧。”常宁安伸手递出一个小瓷罐。
      周棘接过,但没离开。
      常宁安迈步走进了雪地里,俯身捧起一捧雪,在手心按了一会儿,又回到檐下,递给周棘,那是用雪捏成的一只小狐狸。
      常宁安长抒了口气,走向了长廊另一侧,他边走边道:“老了,容易累,劳丹鹤替我顾着点儿小百睡吧。”
      周棘看着常宁安离开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小白狐。
      他手心有些热,那雪捏的狐狸很快就化得没了形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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