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螳螂捕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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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打法很奇怪。山本武想。
他在剑术上不像斯库瓦罗一样有丰富实战经验，但在接受时雨苍燕流传承的时候听闻了不少对战情形和相应的技巧。
按照正常情况，劈剁一击打歪敌人的武器之后如要乘胜追击，人应该滑步上前斩击，而被攻击一方则会选择收势防守。但现在这种，滑步后撤，每一次后脚踏实之后都顺势依靠与地面的作用力，重复劈剁武器不攻击人的打法，太奇怪了。
整个动作都充满矛盾和冲突，下/半/身的后退是在防守，但上/半/身的动作又是在攻击。
就算这把……苗刀，因为刀刃极长，所以要拉开距离占据长刀的优势，但他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专打武器这一说。
而且似乎是想要直接把刀劈断。
训练室场地已经到头，苗刀现在死死压在太刀上，压得时雨金时刀刃向侧下方，暂时偏离了应有的攻击路线。
之所以说是暂时，因为他随时可以结束这场角力，无论是继续向上撩刀，拨开苗刀而后直接就苗刀被扬起之后产生的空门进攻；还是顺势收刀后退重新开启一轮对决——如果刚才按照正常情况滑步上前斩击拉近距离，他都不会收刀收得这么轻松。
现在二人距离太远，剑刃角力的位置过于靠前，这不仅形成一个费力杠杆，还给了他快步后退逃出苗刀刃尖的攻击范围的机会。苗刀的一寸长一寸强优势不再。
他忍不住提醒，“真实战斗里一味逃跑是不行的。”
拉开距离虽然保障了自己的安全，但敌人也安全了。
“格挡一招出错就会被敌人抓住机会刺穿防御，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御。实战里锻炼的就是挥刀进攻的勇气和决心。”
黑发女子绑着头发的皮筋略有点松，两鬓头发垂下来显得温柔了些许。闻言她抬眼与山本武对视，眉眼含笑，但山本武仍然能感觉时雨金时上传来的力量——或许是用了晴属性的活化能量，他想。
“刚才好像说了，这是专克日刀的苗刀。”她语气柔和轻松，像在讲睡前故事。
“之所以专克日刀，就是因为日刀弧度更大。刀刃做成拱形是为了更好劈砍受力，但相应的，凹下去的刀背就像凹形桥，承重能力没有拱形好。”
“物理你学得很好吧？所以这么多下打击刀背的话……”
山本武理解她未尽的话语，摇摇头道：“时雨金时是不会断的。”
“这件事Passero你知道得应该最清楚了。”
“是呀。时雨金时是不会断的。”她声音轻飘飘的。
下一秒她轻飘飘的话就拽着山本武的心下坠，“如果不是时雨金时呢？”
他突然想起早上进门之时，Passero拍了拍他肩膀让他把剑先放下。
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布置计谋了吗？就像贝尔拍肩膀给狱寺身上黏上钢琴线一样？
山本武手心微微有些汗湿，而后他重新捏紧刀柄。
这一握让他感觉刀柄有些不对。
刀柄上缠绕的绳子，摸起来似乎有点起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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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微微垂着眼帘，看见山本武手上青筋暴起。
“终于发现了，能猜出来我是什么时候把刀掉包的吗？”你说，“时雨金时不会断，但如果是一柄普通的日本刀呢？一柄刃与背刚性差异极大，一旦碰撞就会从刃一侧裂开直至断掉的刀呢？”
“现在大概已经产生开裂了吧？”
他早已失去轻松的表情，你趁他惊讶，立刻举刀再次劈剁。你已经极习惯这个发力方式，靠脚步扭转，气力由全身整合到手臂上，苗刀和闪电一般快速劈落。
高敏感人群很会察言观色，你抓的时间点很准，山本武确实在恍惚没反应过来。刀失了角力对象，却仍然停留在空中。
“我的苗刀专门加强过刀背，所以你的刀应该——”苗刀与日刀再次碰撞。
你现在有点理解瓦利亚那群人为什么打架都能笑得那么猖狂，你脸上可能也是相似的表情。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看对手掉进自己的陷阱太叫人有成就感了。
“——咔嚓咔嚓，砰！”你恶趣味地配音。
在下方的不知名太刀应声而碎，只剩刀柄连接一段残刃留在山本武手中。
“普通日刀用的材料是玉钢和夹钢式锻造方法，撞击下就是容易断。”说话间你脑海里闪过几个小时前你挑灯夜战的场面。
没有人教你怎么用这把刀，你只能全靠自己。而你作为脑力派能做的只有查资料。可惜06年网上自媒体视频博主还很少，大部分能搜到的都是图文资料，那图画得还很古早简略，想靠一晚上的自学就掌握完全不可能。
该怎么办？你揉了揉眼睛，端详这把长而平直，弧度几乎微不可察的刀剑，心想或许只能从武器的外形下手了。既然苗刀是由日本刀改进而来专克日刀的，那为什么除了加长刀刃，还把日本刀的弧度舍弃掉了呢？你相信前辈们不会做无谓的改动。
两人之间的对战，看上去是人与人之间的战斗，但能分出胜负的地方除了人，还有武器本身。
如果在技巧和身体素质上比不过山本武，那破坏他的武器让他不能进攻，也可以算赢过吧？
山本武失去武器，半截刀刃再怎么伸长也刺不伤你。这时候是滑步进攻的最好时机，你立刻上前一步抬手举高，手腕翻转九十度，苗刀刀身拍在少年的肩膀上。“谁说我一直在逃跑了，以退为进的攻击，看到没？这下是我赢了？”你略带得意地挑眉望着他。
他反应过来，笑容有点无奈，“你赢了。”
他把手里的残刃转了几圈看了个仔仔细细，抬头问你，“幻术从一进门就开始了？”此时你刚把刀收回去，正去捡刀鞘。
早上拔刀扔鞘扔得很帅，捡鞘的姿态真的很狼狈。
“嗯？”
“你让我放下刀吃早餐，只有在那个时候时雨金时经了你手，被换成了普通武士刀。之后我再看见的时雨金时就都是幻术了。”他说。
“最初你让我用时雨苍燕流，也是先给了我暗示让我相信手里的刀是原本的那把。”
你慢慢把刀插回刀鞘里，歪头示意山本武继续往下解析。
“这一招劈剁进刀需要对手进攻，把刀完全暴露出来成为进攻的武器和被攻击的靶子才能用。而咱们的教学对练……”他摩挲下巴思考了一会，“你知道我不会主动进攻，所以用时雨苍燕流的攻式诱骗我使用同样的招式。”
“五月雨，虽然是换手的攻击，但总体也是将刀伸长劈砍的动作，正好符合你使用苗刀的条件。”
“五月雨的那一次刀刃对刀背，是你在摸索劈剁的时间，练习发力，再之后的劈剁进刀就很熟练了。”
你没想到他连这一点都看了出来。
确实，你没有任何实战经验，所以在应对他的第五型时候你没来得及翻转手腕，是苗刀刀刃砍在了太刀的刀背上。
“在我说出你的计划之后你没有掩饰就承认了，是想我用新的进攻招式？”
“所以你也一直在拉开距离，这样我就必须用攻式而不是守式，并且必须把刀斩出才能给你做示范。”山本武恍然大悟的样子。
……所以你真的还挺喜欢这个小孩的，一点就透很有灵气。
你收起刀嬉皮笑脸道：“数值对了，公式套错了。”
山本武的神情又回到迷茫不解，这表情取悦了你。你指了指他手里的残刃：“你看看手里的刀到底是什么？”
幻术解开，本来是半截断刀的『普通日本刀』在靛青色薄雾下重新变成一把完整的竹刀。
“时雨金时……”山本武睁大眼，惊讶的表情终于像比你小了几岁少吃了好几年米的弟弟。
你舒畅极了，模仿他教你时候的语气指点他：“实战之中，相信自己。”
“敌人的信息往往很难完全探查清楚，面对未知的境况，能相信并利用的，只有自己已经确认的东西。比如你手里的刀，比如我自己的脑子。”你肃着脸来回比划一下，然后又觉得这氛围显得你好为人师有点搞笑，又变回拄着刀随意站着的嬉笑模样。
“当然啦，也要关注已知信息有没有变化！不过要你自己发现才好，敌人的提醒可不一定是真的。”
你吐槽道，“像斯库瓦罗那样一边打架一边真的在指点你攻击节奏的敌人很少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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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武分析的大部分都是对的。
你发现丁背苗刀的丁背就是为了加固刀背而延伸出来一条加强筋，便想到或许可以用刀背撞刀背，两强相遇必有一弱，加强过的刀背肯定要比日本刀平着的刀背碎裂得要晚吧。
但你又清楚时雨金时不会断，雨之战录像带里你也看到过山本武用刀背攻击最后仍然是好好的一把刀握在手里。
物理上让它断掉实在是强人所难。不过幸亏你在此前是专门被训练幻术的，又很凑巧的是你擅长的正好是一对一接收、植入信息。
既然物理上不能断掉，干脆让山本武脑海里的时雨金时断掉就好了。他坚信时雨金时是不会断裂的，就索性让他以为自己握的是一把普通日刀吧！
如果是玛蒙来做这个幻术应该会更简单，但你只是一个因为灵气扭曲空间，穿过世界壁时候恰巧因为灵气扭曲而有了一点特殊能力的普通人，不是什么天赋型的顶尖幻术师。你也没有足够能量支撑一整场打斗的幻术。
为了欺骗本身就意志坚定到有点偏执的山本武，你需要一套周全的计划。
首先是尽量把他的套路限定在你准备好的领域之内。
其次是重复劈剁刀背，用相同的动作暗示你的目标就是劈断他手里的刀。
再然后是，把幻术用在最关键的时刻，结合之前的语言、动作暗示，让他在最紧要关头对握着的刀产生动摇。
时间节点选好，加之一丝动摇，再结合语言暗示和玛蒙教导出来的幻术，就能产生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第一次进攻你只是随意挥刀劈砍，一方面是热身，一方面是试探看山本武防御时候会用刀的哪一侧来格挡。
刀身一侧是标准的不伤刀的格挡方式，你看到他用侧面轻轻拨开你，就立刻从头脑中划掉『自己进攻--借机劈剁用于格挡的刀背』这一个计划。
接下来测试的就是『诱骗敌人进攻--防御的同时砸断刀背』计划。
山本武觉得他在把控整场教学，但你清楚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这一招也是你经常对瓦利亚干部们用的，让对手沉浸在高武力值（山本武的话还要再加上看透计划的高智商）带来的优势在我之感，而后你就可以绕开从背后偷袭。
“不过也是因为山本你有留手。”兴奋过后，你老老实实承认自己耍了小聪明。“单凭剑术是完全比不过你，所以我才用结合了一下其他学科……”
“啊，吃点什么？”
因为实战赢了，简单在训练室稍微复盘了一下，你们就早早到了食堂吃饭。
你一边问山本武一边准备进后厨打招呼。
路上听完你的整套繁琐计划，山本武脸上是有点飘忽有点无可奈何又有点欣慰『不愧是Passero』的复杂表情。
见你正等着，他一下子回过神来。“什么都可以点？”
你傲气地一扬头：“想吃什么都行！我管后勤，今天后勤部长开心，姐姐请你吃！随便点！”
“啊那就……”
山本武的话被一个稚嫩的声音盖过。“看来这个月后勤部的经费是批多了。”
披着紫色斗篷的小婴儿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
你吓得磕巴：“玛……玛蒙，你怎么在这啊……”这家伙平时不是飞的吗，今天怎么走路了！要是他飞着你一定能及时看到，就不会把以权谋私说这么大声！
而后后厨又走出来一个银发的高挑人影，“喂！”
他扫了你一眼：“清净没一会就听见你在门口吵闹，怎么，赢啦？”他看向山本武：“啧，你肯定留手了。心软的家伙……用刀背打击敌人怎么能取得胜利！”
“哈哈，是啊。不过只是训练的话用刀背就好了。”
前有狼后有虎，你觉得天要塌下来。
“队长，要不要这么双标，我输了你要砍我，他输了就是留手……”你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而且听起来我是不是成了教具！难道我也是你们俩play的一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螳螂捕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