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员逼我内卷》时雨及芒种

76、（76）大赦天下

　　待人出得门去，林染才终于忍不住，躺了下去，还有着薄汗的指尖一点一点挑开衣服，有气无力道：“你满意了？……温黎殿下，你就这么不想我知道你回来干什么嘛？——还是说这件事情，你根本就是没有把握的？”
　　萧玉从他胸口钻出来，似有意似无意地，踩了他胸口一下——
　　“呃——”

　　林染双胸各一抹薄红，下面有一点欲滴落的血泽，比起耳朵上的伤似乎要严重得多，更何况这地方要比耳朵柔软得多……
　　而分才洛卿雪给他上药，他既要装得疼痛难奈，又要真的疼痛难奈——而这两种“疼痛难耐”还不在一处，个中辛酸，也便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萧玉凑过去，用舌尖舔了舔他的唇，道，“还疼么？……我起床气……”
　　林染，“我信你……唔啊……”
　　——啊，殿下大赦天下了……

　　“好了好了，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如果不上去那我不是白来了吗？……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顶多就是我动用一下……”
　　萧玉顿了顿，趴在他肩头，若无其事岔开话题，“——洛卿雪可能不会让我上山……但是她也想不到我会以你兔子的形态回来——阿染，明日我不会露面，一切靠你自己，千万不要引起怀疑……”
　　林染迟疑道：“我，男扮“女扮男装”？——不要哇！……我不是演技派的啊！”
　　萧玉缓缓张口，冽开一嘴白玉般的小尖牙。
　　林染，“……但我一定不会辜负殿下对我的一腔期许的！”
　　求生欲满满。

　　萧玉满意地点了点头，耳朵垂下，又团成一团睡下了。
　　殊不知林染看着他的目光有多么复杂。
　　——他近日嗜睡的很，应该是魂泽不稳定的缘故，可是这一魂他养的好好的，能出事的就只有……
　　可是要怎样的伤才会把神魂都伤成这个样子啊？
　　——殿下，如果真的还是免不了那样的结局……
　　那么这一次，我就不要听你的了——你不要怪我再做回二百多世之前那个我，杀尽这些人……
　　毕竟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谁不放过我们，我就让他，不得好死！

　　林染捂着双胸，看着那翕动的白毛团，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本是该要欣慰的，毕竟被亲了......
　　可是......可是他一笑就胸疼好吗！
　　——早知道会这样，他今早就不会去咬他耳朵，那里会晓得，他这么个……睚眦必报的性子，三百多世了，还没改啊……
　　次日晨，洛卿雪果然来叫，确是要林染今日便上山。
　　林染看着自家料事如神的兔崽子殿下，惊奇地耸耸肩，昨日被这厮咬伤，哪知今天便红肿起来，尤其是这胸口……这人似是想好的，两边红肿突起，高度居然出奇一致……
　　就好像……他女儿身终于丰胸了——
　　“……”

　　萧玉蹲坐在桌子上，一面欣赏他穿衣，一面道：“——上次你嫁过来时，吃的那种药呢？还有吗？”
　　林染迟疑道：“你说……缩骨丹？你问它——不会罢?”
　　萧玉道：“洛卿雪起疑，昨日她给你涂的药，里面有化解药效的药粉，想必是想试探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既如此，那你便假作你是食了遮蔽女儿身的药，而昨日不小心显露……这样方能卸下她怀疑……”
　　林染，“……你等等，让我顺顺……我好好一个男儿，她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女儿身？——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又是怎么推着它一步不差地按你计划走的？……你一些当初让我寻借口上山时，传达出什么消息上山了？”
　　萧玉认认真真望了他半刻，默默从他枕下叼出一根腰带——色泽鲜亮，上绣一只金龙……

　　林染努力回忆，终于想起，那日见洛卿雪，自己似乎……穿的就是这件……而那女子总是好奇又隐晦地往他腰间看，让他以为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紧张了好久……
　　那腰带后来也便未戴过，只是不舍丢弃，放于床头枕下，以解思念……
　　半响，反应过来的林娘娘，“——我明白了……他们，他们把我当你太子妃！可是……你的用意呢？”
　　萧玉默默反问，“什么叫当太子妃？难道你不是吗？”
　　“……”

　　萧玉看着他执着的目光，不得已实话实说，“我们药族，嗯……族内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人不得入内——除非，是他们觉得没有什么威胁，但是又不得不放在眼皮底下的人……”
　　他顿了顿，轻轻道，“……阿染，你现在内力全无，我所能想让他们对你放下心的办法，就是扮作柔弱女子，不要暴露任何威胁性……这样……”
　　这样，倘若我真的死了，他们应也不会太为难你……
　　林染撇嘴无言。
　　萧玉默默龇牙：“所以你吃不吃啊？——爱妃？”

　　“我…我……我——我吃！”经历了一鼓作气再而哀三而竭的“林姑娘”颇有顾忌地抬手拂了拂耳尖，终于放弃挣扎，将缩骨丹从身侧极隐处取出，苦着脸吞下去。
　　——方一抬头，便正对上小兔子的唇，他家殿下亲在他侧脸，带着几分懵懂，若有所思地道：“……林染，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你的——情绪，不太对……”
　　林染心里苦，心说我就是现在告诉你又怎么样啊殿下——吃都吃了，干脆还是不让你知道好了……省得某人担心……
　　林染的身骨在不觉中缩小几分，人却依旧轻松将他从自己肩头拎下，自顾自道：“——转过去，本姑娘要换衣服了……”
　　萧玉哑然。
　　林染曾经可是号称“千面一心”的清虚宫宫主（可是他家殿下不知道就是了），嘴上说着不会谁不会演，可真比起演技来，除了萧玉，还真没什么人比他有资格称第一……
　　——不过这一次不让他看，却是……官主大人真的是又羞又怕，脸红了……
　　——那可是他“女儿身”的初吻啊！……居然就这么被这个人抢了？
　　他他他……
　　——他要不要现在抢回来哇？
　　……

　　上山时洛卿雪带人走在前面，偶有回头之时，见那人因登山而散开的领口，看见他若隐若现的锁骨——只是确实没有喉结，不由肯定了一番自己的猜测，暗暗紧了些心。
　　从前她去见这人，她不是坐在床边就是以在桌上逗兔子，从未这般正式地和她一同走过，而今这仅与自己相仿的身高，心说这身高是骗不得人的，况且还有胸……这位太子妃瞒了她这么久，终于露出马脚了——不论她是如何知晓萧玉在此的，她必定不能入药谷——否则，山上的人定然会寻机会杀了她！
　　……宛姐姐的儿子已经……她怎么可以再看她以身犯险……况且同为女子，彼此之间，还是有些怜惜的……
　　若非族中有血誓在，不能将太子的现状泄露出去——否则她有七成把握劝她离开。
　　……而如今，既不能相告，更不可挑明她身份，要阻止她去送死，洛卿雪一时也没什么办法；
　　若实在不行，就只有光明正大地避而不见了……

　　洛卿雪与林染站在那崖边雪峰，依然是一片空茫，只是不见那一条锁链。
　　洛卿雪看着他，低低道，“……太子妃非去不可吗？”
　　林染狠狠捏了捏怀里的兔子，点了点头。
　　洛卿雪擎眉，半晌才道，“——太子殿下还在山上，族内对您的仇视不比他轻多少，您若上山，很有可能难逃一死——而太子妃您又无武功傍身……”
　　林染心都要就此空了，强忍着心底的疼，咬牙道，“……我不去，他就要死了……便是我去，救不了他，也要和他死在一起的——你拦不住我……”
　　萧玉默默动弹一下，出声，“雪姨……我若真的拦得住他，就不会以这样的方式见你了——阿染是我的人，生生死死都是我的，他要去，你我谁都拦不住……让行吧……”
　　洛卿雪怔怔看着林染——怀里的兔子，迷茫了一会儿，喃喃道，“……就非要回去送死吗？”
　　“——二长老洛渊之子洛篱，乃是锁魂草化身，世间万物魂泽之力无人能强过他……殿下，我不信你不明白……你纵使肉身强劲，经得住你们两个人这样争夺，可是精神上，又如何会是他的对手？”
　　林染猛然抬头看向洛卿雪，声音发涩，“……洛渊……？”
　　萧玉打断他，冷冷道，“……总要试一试的——雪姨，那是我的身体——我如今的样子你也看见了，在这具躯壳里我就只是一只兔子——况且也没多少时日了……我必须拿回我的身体，不容有失！”
　　洛卿雪长长叹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恕我不能为你带路了——即要上山，太子，太子妃请自便……”
　　她一步步退后，踩在崖边纵身一跃，身形消失在风雪之中。

　　只要她不开启此处机关，此间锁链不会升起，林染没有办法运转内力，只能被困在这天堑前，穷极一生也不会到达药族……
　　——这样，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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