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员逼我内卷》时雨及芒种

52、（52）这般心思

　　……
　　萧晶丢下第二个空酒坛，半醉半醒道，“……不告诉你，只有我一个知道——只要我不说……”
　　——
　　只要我不说，就可以守护这个秘密，让她安安全全呆在宫里，性命无忧……
　　就好像，只要我不说，你就还是你，洛宛钰也还是洛宛钰，我对她的喜欢，永远可以有地方存放……而不是……
　　不知想到什么，痴痴笑道，“你那个太子妃啊，他……他身边有一个丫头，很能打的……仗着我在宫里行走不能带枪，一直压着我打我！改天——改天等战事歇了，你回京一定要替我教训她，出口恶气……”
　　萧玉，“……”
　　萧晶继续耍酒疯，“还有……还有你那个太子妃……丑！一、一点也不好看！——他都不敢以真容见我……哥，我可怜的哥哥啊——你怎么就娶了他啊……你说说你，好不容易我以为宛钰你是个男子了，一定就会喜欢女人了——你居然背着我们这么多人，娶回家一个男人！……你怎么就……？”
　　却没了下文。

　　萧玉提心吊胆等了半天，没得到萧晶的回答，无言道：“……怎么就什么啊？——咱俩认识多久了？起来！装醉有用吗——你在花间坊灌我酒的时候可不是这个酒量……”
　　萧晶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委委屈屈的，“……我是……难受哇——才没有醉——难受！嗯……替三哥不值！——三哥娶他，还不如娶我——我还能给三哥打天下——”
　　萧玉皱了皱眉，夺了她手中喝了一半的第三坛酒：“算你醉了，别喝了……再耍酒疯……也得找对人成么？——我是你哥！”
　　萧玉的话，让萧晶周身一震，可也仅仅是丢了酒壶而己——继而她整个人抓在萧玉身上，嘟囔道：“——我没醉！……没有！”
　　萧玉垂头，双手将人揽住，正欲将人扶到桌上去趴着，却不防那人忽地一抬头，薄唇带着温热气息，与他的唇刹那相触，然后迅速擦过。

　　“——！！！”
　　萧玉一怔。
　　她装醉，是为了……这，这个？

　　……她是不是对“洛宛钰”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那女子以一种极少见的撒娇之态在他耳边呢喃道：“宛钰……其实我一直觉得……觉得你很像我三哥——很，很好。可我从没想过……你会，会就是……”
　　“三哥，我好难受……我喜欢之人是你，你知么？——从……那日你散发闯入我视野……”
　　“——我，我不畏禁忌之恋，也不畏任何人……可独怕你，会知这份心意，然后不要我！哪怕我连做你妹妹……也不可以……”
　　萧玉沉默地退了半步，“我的错——洛宛钰的身份未能及时告知你，是我不对，惹你动了心神……”
　　萧晶却一滞，半响抬了眸，灼灼望向他；
　　“可是，三哥……我喜欢的，只是你！——不是若宛钰，不是洛宛钰，甚至不是太子殿下——只是你！我——”

　　萧玉，“……”
　　面无表情地撒手。
　　女人喝醉酒，好可怕！
　　嘶……他家太子妃不会也被皇宫里面那一帮女人带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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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晶醒时，她身侧那女子正在亭内对镜梳妆，神色平静，好似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他又怎会什么都不知啊？
　　萧晶心中苦涩，一时却也不知当如何，亦不知如何面对——更不知会被如何面对。
　　“……十二醒了？”
　　洛宛钰那雌雄莫辨的声音传了来，不待萧晶大惊失色，一只手已毫无顾忌地斜插过来，从她发间穿过，扶住她的脖子，“……昨晚醉了，未将你收拾妥当，这外面天凉，这么趴了一夜，你脖子可有疼痛？”
　　尽管是柔柔语调，萧晶却觉毛骨悚然。
　　“三，三哥……?”
　　“在呢。”
　　洛宛钰在她耳边道，声音很浅，却带着几分温和的蛊惑，“……十二不是喜欢我么？怎么了，这样的我，十二不喜欢吗？——这是，有所顾忌？”
　　萧晶僵了僵，怔怔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移近，更近……快要唇齿相依；
　　“！！！”

　　一瞬间，萧晶脑海里闪过零零散散破碎的景象来，密密麻麻穿插在眼底——血色的唇，凌乱的地板，闪着寒光的短剑……
　　还有两人交锋时，那人锐利的眼神，身上淡淡的清香……
　　“不——！”

　　幻境破碎，扭曲之迹，一头散着银光的凶兽向她扑了来——
　　未及近她的身，已被远处一道蓝金色强光洞穿了身体。
　　萧玉召回明月星河，看着那食梦兽消散，不由繁眉：“雪域领主——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玩意儿，它不是药族那个守山圣兽嘛？
　　这么菜的吗，他好像一不小心给……噶了？
　　这什么……旧怨未解，又添新仇？
　　……所以说他果然注定和药族是血海深仇吧？

　　……
　　萧晶早无了声音——在见到萧玉之时，她已整个人都哑了。
　　萧玉仍是昨日洛宛钰扮相，自掌心抛给她一株什么药草：“蝶梦草，能致人失志——闻着熟悉么，专去寻了一株给你，应该是最近有什么人对你下手了？——闻完记得丢了，这东西有毒不能多闻的……”
　　刚拿着花，就下意识吸了一大口气的萧晶：“三哥……？”
　　萧玉，“……”
　　“十二。”萧玉认真地望向她，“有人对你下药，用的就是这蝶梦草，意图控制你的情感——我希望你明白，雪域领主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来找你——只能是你，已有了足够它饱食的梦魇……”
　　他顿了顿，“稍后我会试着配制解药，可以……嗯，可以清心寡欲——你想明白，你也许，并不是，对我的那种喜欢……”
　　“三哥——”
　　萧晶大约也想明白了，毕竟梦境里这个人靠近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
　　萧玉怕她尴尬，若无其事继续道：“——便真的是，也没关系……”
　　他的手轻轻压在萧晶头顶，缓缓地道：“……只我注定了无法给你应有的回应——我只能告诉你，我一直当你做我的妹妹，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对我，又是……什么感情——”
　　“够了！——足够了哥——能这样，我很满足了……哥，谢谢哥……”
　　萧玉忽地被一双柔软的手环住腰侧，那个女子小心望翼地抱着他，在他背后深深吸一口气，“我已经，没什么遗憾了……三哥，谢谢你……”
　　——让我，能够看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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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玉轻拍着她的手，斟酌着她也缓得差不多了，才道：“方才我在前面，见到了父皇的人——想是来接你回去的……我昨天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多少？”
　　萧晶一怔：“什么？——接谁……接……我？”
　　萧玉道：“你母妃是镇北王之女，镇北王离世己久，而二哥又不专武艺，北川若一定要什么人来守的话，你，是最佳人选……”
　　“萧晶，”萧玉一字一顿，死死看着她，“此去，我请你，若有余力，替我护好……我的，太子妃……”
　　萧晶，“……”

　　——不是啊，所以你因为心疼二哥武功不精，让我去戍边？你还说你们俩不是真爱？？？
　　MMP人干事啊喂……

　　萧玉望着萧晶远去，想起不知多少年前，自己斩断手臂跌落天际之时，染云天帝喃喃出口的那句“你这又是为着哪般……”

　　思绪渐笼，他无声地道：“因为，单相思而迟迟不得别回应，最损心性……”
　　——十二，我不能看着你成为另一个他……天帝之道心关乎三界，一国之将，心性亦关系国之存亡……
　　说明白了也好，总好过一日日艰熬那无果之事，白伤心神……
　　萧玉眨眨眼，捏了捏眉心，感觉自己这视力又消退了，不得已不再强撑，取出一截布带蒙住双眼。
　　他的眼睛可能是当初在京城，受那个鸠占鹊巢的皇帝影响，又或者是药王殿主给他下了什么药，以致于一直是看不见东西的，可是奇怪的很，看不见之后，对一些事情的感知倒是更清明了——
　　——就好像隐隐约约有什么引导着他不要再用眼睛去看，而是用心去感受周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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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卿雪当时自十里亭附近荒野找到他时，这人还一身的伤，眼睛看不见，摸索着不知怎么逃到这里，已然力竭。
　　可能因为是逃亡至此，又看不见东西，所以极抗拒任何人的接触。
　　洛卿雪之前同萧铭凤回过京，在墨林见过自己这“侄子”一面，小心翼翼凑过去道，“殿下，是我——洛宛是我堂姐……”
　　萧玉默默地听着，伸手去摸她的脸，确认了身份，才渐渐放下防备，“我见过你……你说你是我堂姨——所以我现在是在南疆地界了吗？”
　　洛卿雪看着他失去焦距的眼睛，心疼坏了，“……是——你若信我，便先同我回去，待你养好伤再另行安排……”
　　萧玉挣扎着抓住她的胳膊，低低道，“——雪姨，不要把我的消息传出去……有人会……”
　　——
　　会心疼……
　　可是话未尽，人已经昏昏沉沉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