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法则》微光泛泛

2、小白兔x大灰狼

　　02

　　包厢的门打开，厅中的一行人便拥了过来。

　　林染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介绍：“爸、妈，这是我——”
　　“男朋友”三个字硬生生地被卡在她嗓子口。

　　“这就是我儿子。”同时说话的是楚母顾婉，较为丰腴的身形，满脸的红光，倒看不出是快五十岁的女人。
　　她拉着林母邱雨然上前，赶忙介绍着。
　　随其后是林父林之言和楚父楚秋平，还有林染月的姑姑林之语。

　　儿子？谁的儿子？林染月不解。

　　“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楚拾墨。”是身旁男人简洁有力的声音。

　　楚拾墨，怎么这么耳熟？等等，楚拾墨？楚家的那位？和她定下娃娃亲的那位？不对啊，这不是她的剧本！
　　林染月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完全听不到周围的寒暄。

　　“染染，染染。”
　　“啊？”
　　林染月被林之言唤醒。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还不快给你楚伯父楚伯母问好。”
　　“奥，伯父伯母好。”本能驱使着她行了礼。

　　“哎呀，这就是染染吧，都出落得这么水灵了。”顾婉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两人挽在一起，一脸的喜不自胜。
　　“你们是一起来的？”邱雨然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林染月顺着几人的目光，意识到还挽在他臂弯的手，瞬间收回。

　　刚打完电话上来的林沐星正好赶上这一幕。
　　问过楚父楚母好，林沐星走到林之语身边，毕恭毕敬地喊了声：“妈。”
　　“嗯。”林之语没有正视，眉目间藏着几分愠色。

　　直到林染月稳稳地坐在席上，似乎才定下心来，开始渐渐接受和梳理刚才发生的一切。

　　她偷偷在桌下打开手机，迅速地翻到之前保存下来的照片，再抬头瞄向侧边优雅俊冷的男人，反复确认。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可是照片，该也不会错吧？而且他小时候明明就是个虎头虎脑的小胖子，这可是她5岁前的真实印象。
　　林染月越想越不对，内心腹诽：该不会是，整容了吧？

　　“染染，吃饭就别玩手机了，好好跟小拾聊聊。”林之言提醒。
　　林染月迅速暗灭手机，轻声应了一声。

　　不多时，菜品陆续上齐，两方父母开始话旧。

　　“楚氏这次回来，动静可真是不小。”看似商场上的官话，听起来却并不和善。
　　“之语。”林之言打断，“今天只聊家常，不谈生意。”
　　林之语没再多言，悻悻然将眼前的一杯酒一口饮下。

　　“也无妨，公司的事现在都交给小拾了，我们两老就享享清福。”楚秋平倒不似林之言一般温文儒雅，虽然年纪稍长，看着倒比林之言年轻一些。
　　“还是秋平兄有福气啊，小拾看着就是一表人材。”林之言对眼前这个女婿倒很是满意。

　　“伯父，缪赞了。”楚拾墨起身敬了一杯茶，看向身旁的小女人，戏笑，“我这样的，也有人说长得丑的。”
　　林之言：“这我可就不信了，要真有，那人肯定眼神不好。”
　　几人只当玩笑。

　　林染月自顾自扒拉着米饭，听这对话，差点没一口噎着。
　　完了完了，她在电梯里说他什么来着？脑满肠肥？不堪入目？这男人一定是记仇了！
　　林染月的脸色越来越苦。

　　“虾不错，你喜欢的，配饭。”似是看出了她的小心思，楚拾墨夹了一只虾，特意去了头。

　　嗯？虾？去头？什么意思？
　　林染月直觉他的暗讽，不知该喜还是该愁，看似娇羞地侧过颜。
　　她现在可没脸看他。

　　这一幕被对面的顾婉看在眼里，眼底满是欢喜。
　　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儿子对一个女人主动。
　　“瞧瞧，这两人多般配啊。”顾婉拉了拉邱雨然，止不住的兴奋。

　　林染月看着唰唰投过来的目光，蓦得红了脸，拿起水杯咕咕地灌着。

　　顾婉回忆起来：“讲起来还是他们两人有缘，同一天出生，我记得小拾比染染还慢出来了那么一分钟，算起来染染还是姐姐呢。”

　　姐姐！
　　林染月一下被水呛了一口，咳个不停。
　　楚拾墨忙递过纸巾，轻拍着她的背，这样子哪像是刚见面，倒是像新婚不久的小夫妻。

　　顾婉真是越看越开心：“哎呀，小时候他俩就整天在一起玩，我看是投缘的很，这婚礼还是早点办好了，说不定明年我就能抱上孙子了。”

　　这话一出，林染月咳得更厉害了。

　　“没事吧？”楚拾墨温声关切。
　　没事，怎么会没事？哼，还不是因为你！
　　林染月只得内心埋怨，小脸被呛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楚拾墨轻轻抬起她的脸，纸巾柔滑地抚过她的眼眸。

　　林染月毫无防备。
　　他那张蛊惑人心的盛世美颜正占据了她所有的视线，专注温柔。她一时间止住了咳，竟还有些贪恋这指腹的摩挲。

　　啊，不对！林染月，淡定！把持住，千万要把持住！不能贪图美色！眼前的都是假的！假的！
　　她一遍遍地给自己灌输。

　　“这，还是看看两个孩子的意思吧。”邱雨然疑虑地看了看林之言。
　　自己的女儿她还是清楚的，一直对这桩婚事不置可否，只是今天看这俩孩子的情形，她却也有些看不懂了。
　　顾婉还想说点什么，楚秋平拉住了她：“就是就是，两个孩子这才见面还是等他们自己相处相处，你别太操之过急了。”

　　楚拾墨起身，郑重道：“爸妈，伯父伯母，进门之前，月儿已经和我提出要以男女朋友的方式相处，而我，也答应了。”
　　林染月抬眸，眼睫闪烁，只觉他微微挑起的眉尖下一道灼灼不容相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是吗？”林之言倒是几分惊讶地看向林染月。

　　这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么？
　　林染月骑虎难下，支支吾吾地点了点头。

　　楚拾墨的唇角噙着笑意：“也请你们放心，我会和月儿以结婚为前提交往，认真对待。”

　　以结婚为前提？这可不是她说的！
　　林染月再次抬眸，却在他眼里看到无比笃定的真诚。
　　她微微张口想说点什么，却直接淹没在父母们的欣慰中。

　　林之言点头：“好好，小拾你能这么说，我们就放心了。”
　　“臭小子，你一定要好好对人家，知道不？”顾婉笑意盈盈地嘱咐，内心怕是已乐开了花。

　　而后一番闲话家常，林楚两家自是相谈甚欢。
　　待到一行人出来，天色已黑。

　　林染月低头跟在后面，等着父母的话别。
　　“走吧，女朋友。我送你回去。”楚拾墨走近。
　　嗯？你送我？
　　林染月抬头，才发现自己的爸妈竟然直接关了车门，就这样扔下她走了。

　　见她没动，楚拾墨靠近她耳边：“还是你想我喊你，未婚妻？”
　　林染月只觉风大，吹得她一阵酥痒。她随即跨步上前，要打开后座的门。

　　楚拾墨按住：“坐前面。”
　　“后面舒服。”林染月咬了咬唇。
　　楚拾墨低头：“我开车的时候，女朋友得在旁边，不然——怕超速。”
　　又是一阵酥痒，林染月忙绕过他，上了副驾。

　　-
　　黑色的迈巴赫沉入夜色中。

　　爸妈也太放心了吧？这大晚上孤男寡女，就不怕人家对我图谋不轨？
　　林染月内心埋怨着，眼神却渐渐偏移到男人身上。

　　他修长的手指熟稔地打着方向盘，食指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林染月微微侧目，悄然地观察着他完美的侧颜，似乎想从中找出一丝瑕疵。
　　这么好看的脸，如果是真的，被图谋不轨，我也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她的嘴角微微上翘，不知不觉中脸凑得越来越近。

　　“想对我图谋不轨？”楚拾墨转头，差点与她的鼻尖亲吻。

　　微弱的几道车光从两张如画的侧颜中析出，带着两人轻吐的气雾弥漫。她能感受到他起伏的气息，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她忽闪着眼睫，1下、2下、3下——直到红灯转绿。

　　林染月忙端正身子：“没，不是，你好好开车。”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嘴角似乎轻浮起一丝得意的弧度：“不觉得我丑了？”

　　林染月皱眉：这男人果然还在记仇。也是，男人的自尊心都很强的，他都把自己整成这样了，再被人拆穿的话——我还是委婉点好了。
　　思考之下，她组织好语言：“那个，你别误会，我绝对不是针对你，我就是——就是想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

　　“自己做主？”楚拾墨挑眉,“所以如果你电梯里遇上的不是我，也会随便找来当男朋友？”
　　“不是不是，我只是说假扮，假扮男友。”林染月连连摆手，越说声越小，“再说，这不是也没假扮成嘛。”
　　楚拾墨轻笑：“嗯，承认我现在是你正式的男朋友就好。”

　　哈？她怎么被绕进去了？

　　“那个，这事，我们要不再商量商量？”林染月试探。
　　楚拾墨点头：“可以，两个选择：一、不承认我们的男女关系，那你还是我的未婚妻；二、不当未婚妻，那你就是我刚交的女朋友。”

　　这算什么选择，先后不都一样吗？林染月内心嘀咕。

　　“我猜你会选第二种。”
　　林染月嘟囔：“你又知道了？”
　　楚拾墨侧过头靠近她耳边：“因为——你第一眼就喜欢上我了。”

　　再次袭来的酥痒感席卷全身，她微微摇下车窗，任轻风吹走她脸颊的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