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夫人失忆后》莫车

55、受伤

　　冷月感觉眼前一黑，她又被关进了黑暗之中。
　　“你来了！”隔着机关的那堵墙，她都能感觉阁主话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来的人却没有出声回应，只听到阁主埋怨道：“我等你很久了。”
　　此时的阁主温柔无限，恍若十年前的怜姨。可惜她的一片柔情照了沟渠，来人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情谊，一开口就冷冰冰地质问她：“冷月在哪里？”
　　冷月听出了来人的声音，是孟天涯。
　　“一来就问我冷月，你就一点也不想我？”阁主不高兴道。
　　迎接她的，是无声的沉默。阁主心情却是不错，言语间隐藏不住的兴奋，“还记得这里吗？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在酒馆里第一次看见我，眼睛就盯着人家不放，你都不记得了吗？”
　　“那次是我认错了人。”孟天涯冷冷回道，“快说，冷月在哪里？”
　　“认错人？对，我和姐姐是很像，认错也是正常。可后面这二十年，咱们天天见面，你怎么就不把我认做姐姐呢？我不在乎被你错认为姐姐。你把我当成她，不就行了吗？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你就不肯碰我？天涯，我那么爱你，你难道就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冷月听明白了。原来早在当年，惜玉就和怜香一样，深深爱上了孟天涯。这早就该料到。可想起阁主对孟天涯做的那些事，又是囚禁又是做成药人的，冷月一点也觉察不到爱，只觉得不寒而栗。
　　孟天涯想来也是如此，所以面对阁主的深情示爱，他避而不谈，只是问道：“你把冷月藏在哪里？”
　　“哼，冷月，冷月，就只问冷月。你就不能关心一下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你杀了我爹我娘，我也没有怪过你。换作怜香，她可不会原谅你，她会恨你一辈子。”
　　“你还有脸提怜香？”
　　“提怜香怎么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和怜香长得一模一样，你能喜欢她，就不能喜欢我吗？”
　　墙的另一边又是一阵沉默。不一会儿，又听阁主戾声道：“你进来这么久，就不能看我一眼吗？你就那么恨我？”
　　“我最后问你一遍，冷月到底在哪里？”孟天涯不耐烦道。
　　阁主负气道：“她死了，你永远别想找到她！”
　　墙的另一头不再有人说话，却开始打斗起来，不时伴随着桌椅破裂声，墙壁倒塌声，各种声响不决。想来这两人应该是动起手来了。
　　小小的房屋，怎受得出当世两大高手的比武？正对面作为机关门的这堵墙倒是□□，但头顶的天花板却开始有细屑掉落。无奈冷月此时口不能言，动也不能动，想逃脱却无能为力。
　　阁主点穴力道极深，冷月试了几次，怎么也冲不开穴位。冷月心下一沉，莫非自己今天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隐隐约约，听到那头阁主大声笑道：“今天是我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让我们在地府相见吧！”
　　回应她的，是孟天涯的怒吼：“你这个疯女人！”
　　原来把冷月绑来这里，又约了孟天涯前来，阁主是打定了主意要同归于尽。听刚才的对话，再加上孟天涯之前的话，这几十年来，阁主对孟天涯是情有独钟，孟天涯却只钟情怜香一人。哪怕两姐妹长着同样一张脸，孟天涯一点也不愿意碰阁主。为了留住孟天涯，阁主将孟天涯做成药人，只有这样，孟天涯才能乖乖留在她身边。可偏偏孟天涯一身反骨，情愿全身皮肤溃烂，也要挣脱她的束缚。
　　现如今，连暗阁没了，阁主也成了过街老鼠。她应该是心灰意冷，觉得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但以她的性格，就这么孤单离世自然心里不平，所以就算死了，也要拉人垫背。她爱孟天涯，就要拉着孟天涯一起去死。
　　可她为什么说是一家三口？她什么时候真正把冷月当成孩子看待过了？冷月和孟天涯又什么时候把她当过一家人了？
　　孟天涯说的没错，这女人就是个疯子，不可理喻！
　　墙外边两人越打越是激烈。以这两人的身手，寻常房屋怎么顶得住？暗室的地面已经开始轻微晃动，头顶飘落的除了一开始尘屑，已经开始有了碎石块。
　　当一块石块砸到身上的时候，冷月心下一动。有了，阁主点穴力度很深，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冲不开，但若是借助上面掉落的石块，内外一起用力呢？
　　最大的问题是，石块不受人控制，刚巧砸中穴道的可能性非常小。但天无绝人之路，虽说她现在身体不能动，却还能推经转脉，移宫换穴。这还是她之前在名剑山庄学到的。那会儿大战将即，冷月和上官明日夜苦练剑法。休息的时候，上官明偶然在山庄书库发现了这门功夫，觉得很有意思，拉着冷月一起学着玩。
　　当时冷月还有些嫌弃：“这功夫既不能杀人，也不能治病，学了有什么用？”
　　上官明说：“好玩呀。说不定哪一天还能用来救命呢。”
　　没想到一语成谶。虽说机会渺茫，难度极大，但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再不想点对策，自己很快就会被活埋在这里。
　　打定了这主意，冷月便不再理会外头的打斗，心神专注到上头的天花板。之前上面时有尘屑飘落，但掉下的石块都是颗粒，不足以助她冲破穴道。但后来，掉落的石块越来越大，也有些掉砸在身上，但都不在穴位之处。如今，只能靠耳朵分辨石块掉落，计算出掉落的部位，迅速移宫换穴。
　　时间极短，难度极大，还需要些许运气。冷月全神贯注，开始倾听石块掉落，同时默默运功，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没有气馁，继续凝神解穴，石块掉落愈加频繁，块头也越来越大。终于，随着一阵激烈的摇晃，一块砖块从头顶砸来，身上穴道终于解开。
　　然而，还来不及高兴，一大块石板从天花板轰的一声掉了下来。因为穴位被点太久，冷月四肢有些僵硬，一时避闪不及，被砸中了后脑勺，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擦过嘴边的鲜血，冷月支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在黑暗中摸到了墙。她一寸寸仔细摸索着墙壁，寻找开门的机关。之前阁主是从外面进来，但并不表示，里边就没有机关。只要好好找，总能找到。
　　咦？外头明明之前还斗得厉害，现在怎么这么安静？孟天涯和阁主，究竟谁胜谁负？还有上官明，之前孟天涯进屋，在屋外打斗的一定是他。怎么都好像没了声响？
　　不管了，赶紧找到机关出去。冷月摸了整面墙，还是没有找到机关。回想暗阁的机关，不是旋转的，就是滑动或者拉动的。这墙壁修得厚实，刚才她排摸了一遍，没有发现有特别突出可以做机关的地方。难道机关不在墙壁，而是在地面？
　　她正想用脚试探时，又有一块石块掉落下来，幸好离得有些距离，也不晓得这里究竟什么地方，似乎比想象的要大得多。管他这里是什么地方，尽快逃出去才是要紧事。墙壁没有，那就试试地面。冷月扶着墙，正想开始用脚踮地面，突然感觉到一阵晃动，幸好就站在墙边，才没有摔倒。
　　得抓紧时间了！遗憾的是，当她试完了墙壁前的地面，依然没有什么收获。冷月有些气愤，随手捶了下附近的墙面，忽然“嘎哒”一声响，墙壁竟然向两旁分开，久违的阳光照射进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冷月不容多想，闪身出了密室。一出密室，冷月只觉得阳光特别刺眼，一脚没站稳就摔倒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地面怎么抖动得这么厉害？
　　又听耳旁哗啦啦的声响，屋顶瓦片纷纷掉落。冷月深提了一口气，迅速起身飞离了这个地方。她前脚刚离开，身后的屋子就轰然塌下。冷月也随之失去了知觉，只记得眼前最后的场景，好像是水边。
　　待到她醒来时，发觉正有人为她运气疗伤。这人就是霍雷，和霍雷一起的还有梅长清。
　　“霍大哥？梅大夫？”这两人居然一起出现在这里，冷月深感意外。在此之前，她记得自己是在城里闹市中的一间民宅，醒来后就被关在密室里。如今身处的是什么地方，她是一点也不知晓。只看得出是在荒郊野外的河边，除了几棵七扭八歪的绿树，就只一座破旧的房屋，现在已经坍塌得不成样子。
　　梅长清作为大夫，一向关心病人的健康。见冷月醒来，首先询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好多了。”冷月说着就想站起来，但一站起身，头就晕得厉害，不得不再次坐了下来。
　　霍雷对她道：“你刚醒过来，还是坐下来多休息休息。”
　　梅长清补充道：“你脑后受了重伤，眼下不宜多动。”
　　遇见故人，冷月心里安定了不少，但她还是心系上官明和孟天涯的安危，于是问这二人：“你们可有遇见上官明？”
　　她也想打听孟天涯的消息，但转念一想，孟天涯从来都躲着人，想来问这两人也问不出什么来。
　　可这两人都揺起了头。梅长清甚至反问她：“我们是跟着莲心来的。你见过她没？”
　　冷月奇道：“莲心也来了？”
　　霍雷道：“我在路上救下梅大夫，也因此没能赶去名剑山庄。后来听说，名剑山庄之前抓到的暗阁不是真的阁主，而是梅神医的夫人。我们就马不停蹄往山庄赶去。谁知到了山庄，就被告知梅夫人已经离开。”
　　梅长清道：“听说山庄的人说，莲心离开的时候，已经想起自己是谁了，但是身上的许多皮肤都溃烂了。她是个爱美的人，一定很受不了她现在的样子。如果你见到她，一定要告诉她，我有办法医好。”
　　“你有办法？”冷月惊问道，“你知道她的皮肤是为什么烂掉的吗？”